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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边在上班一边在进修学习,每天晚上七点到家,吃个饭收拾收拾,再看看专业书就没啥写文的时间了,所以仍旧会更新的很慢。非常对不住大家~~
    感谢:
    慢程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30 13:41:22
    ☆、第83章 三日盟(3)
    唐连就隐在门右首边的红墙与梅树之间。
    阿瑶走过去,因担心后面跟随的禁卫们跟过来看到唐连,便只站在门口,不再往里面去。她半靠在门边上,一面防着有禁卫忽然过来,一面压低声对唐连道:“不是说好过两日再与你通消息,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这里到处都是禁卫,杜汶、江天成他们都在,青天白日,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可怎么是好?你身上的伤又还没好……”
    唐连却道:“十二姐出来这许多日都没音信,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阿瑶微怔,这确是她的错,只是前些日子皇帝一直都不肯见她,她也无法给唐连他们准信。只好一拖再拖,等皇帝过来,这么整日厮磨着,也无法传信出去。
    唐连沉了沉,又道:“那件事……十二姐办的怎样了?”
    阿瑶道:“他已经……”忽然想到皇帝只说三日后给他们一条生路,至于放不放人,却并未说过。她这话便说不下去,又见皇帝从梅树上跳下,穿花过林朝她这里走来,心里一紧,忙催唐连道,“阿连,你快走,他过来了。”
    唐连伸手到腰间,下意识去摸玉箫,转念一想,还是没贸然行事,与阿瑶低声嘱咐道:“等他过来,你便想法子引他到前面的聚燕台,可记住了?”
    阿瑶一愣,继而便明白过来。唐连这话里的意思只怕是要对小皇帝不利,聚燕台那边多半是设了埋伏,所以他才会让她引皇帝过去。她心里顿时烦乱起来,也不知该如何应他,这时便听皇帝在那边唤她道:“十二姐——”
    她转过头去,便见皇帝抱了一束红艳艳的美人梅笑吟吟奔来。再回头往月洞门那边瞄去一眼,唐连却也去得快,这一转眼的功夫居然便无影无踪了。她这颗心方始放下,迎着皇帝走过去。
    皇帝将手里的梅花送到她面前,问道:“好看么?”
    阿瑶眼望那张红梅映衬下的洋溢着青春朝气的脸,心头一瞬滋味难言,也不知是感动还是难过,只点头道:“好看。”
    皇帝将梅花递到她手里,半拥住她,眸中尽是柔情,道:“你更好看!”
    阿瑶听闻此言,不觉有些耳热,面上微微泛起粉色,也不知怎样,竟脱口问道:“皇上便是因我好看才喜欢我的么?”
    皇帝笑吟吟看着她,眼里的光仍是温柔缠绵,反问她道:“你说呢?”
    阿瑶一时无言以对,垂下头看了会怀中的梅花,转头望向月门那边,心头挣扎半晌,道:“时候还早,我们再往前面逛逛吧!”
    皇帝难得看她这么有兴致,倒也高兴,点头道:“好,出了这梅园,再往前走便是聚燕台,原没什么好看,不过昨儿下了雪,想来也别有趣味,正好过去瞧瞧。”
    两人一面说一面便逛出了梅园,却往那聚燕台而去。
    越往那边走,阿瑶就越忐忑,心里犹豫不决,不免便恍了神,连脚下的路都没好看,竟差点撞到路边的树上去,多亏皇帝一把将她拉住。皇帝以为是她怀里的梅枝遮了视线,便将几束梅花抱过来,回头丢给华成抱着。
    “怎么这么不小心?”皇帝问阿瑶道,“是累了么?”
    阿瑶被他一问,思绪便回了转来,忽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嗯,我累了,咱们回去好不好?”
    她到底没能狠下心把皇帝引去聚燕台。唐连那里是何反应,她无从知晓。不过大致可以想象得到,他怕是很恼怒生气吧?但那时,她是真的忍不下心去引皇帝置身险境,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帝待她如何,她又不是泥胎木雕,岂能无感?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他,令他寒心?
    用过午膳后,两人再没出去。
    皇帝唤人搬来棋盘,与阿瑶下了会棋消食玩儿。只是下着下着,他便又粘到了阿瑶身上。
    阿瑶在心里苦笑,皇帝这可真是一点时间也不浪费。虽觉着如此不好,却终究没说什么,由着他一意胡闹。
    在这冰天雪地的冬日里,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却是春意融融。
    半夜里,阿瑶又听到那熟悉的鸟叫声。她踌躇着,想要起身出去看看唐连是不是在外面?奈何皇帝抱得太紧,她稍稍一动,皇帝便有所察觉,于是将她箍得更紧,闭着眼不满地咕哝:“十二姐你要去哪里?”
    阿瑶只有不动,道:“不去哪里。”
    皇帝又道:“十二姐,你别走!”
    阿瑶心里别样滋味,隐隐有柔情涌动,忍不住轻声安慰他道:“我不走,我只是想翻个身而已。”
    这一晚,她到底没能出去与唐连见面。那鸟鸣声之后也再没响起。
    第二日早膳之后,皇帝没再继续留在梅园,吩咐人马备车,带着阿瑶下山在月皇山附近逛了一天。傍晚时分,一行人正好来到慈恩寺,当晚便在寺内歇了。因是在佛寺当中,皇帝也要遵循佛家礼法,自然不好再与阿瑶住在一处,便由寺内方丈安排,各居一室。
    阿瑶想着唐连之事,这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她昨日未按唐连嘱咐行事,必定打乱了他原定的计划。阿瑶为此很有些不安和愧疚,不论如何,此事终须与唐连有个交代。只是身边有皇帝寸步不离跟着,她又哪里有机会与唐连相见?而今,两人既分开住,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心里蠢蠢欲动,却也知此事心急不得,只得强忍着,面上不敢露出分毫来。耐着性子与皇帝一同用完晚膳,只等稍晚些回房,皇帝一干人等睡了便好偷偷溜出去与唐连见上一面。
    只不知唐连今晚是否会过来与她相见?
    晚膳用的是寺里的斋饭,虽无荤腥,菜品却是丰富,且制作精致,味道也极爽口宜人。皇帝吃得赞不绝口,与在旁作陪的主持慧能大师道:“不错,一顿斋饭也置办的如此丰盛可口,难怪母后总是念念不忘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慧能闻言脸色顿时一滞,颇有些惶恐道:“素日寺内并非如此,也是因圣驾到来才这般置办。”
    皇帝接过华成递来的帕子拭了拭嘴角,笑道:“却是朕的不是了。”他转目看看陪坐一旁的慧能,问道,“大师贵庚?”
    慧能道:“贫僧今年四十有七。”
    皇帝微敛眉寻摸了会,道:“主持慈恩寺有几年了?”
    慧能道:“已有十年了。”
    皇帝低眉翻来覆去看自个的手指,他的手长得极好,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却也是道美妙的风景。略沉了沉,他接着又问:“在这之前不知寺内主持是哪位大师?”
    慧能不知皇帝何故问此,心里颇多疑惑也只得烂在肚子里,回道:“寺中前任主持乃是圆心大师,却已圆寂多年了。”
    皇帝缓缓点一点头,道:“圆心大师是何年主持贵寺的?”
    这实在是太过久远的事情,又不能现去藏经阁翻找年谱。慧能回想了一番,又掐指算了算,终于想了起来:“似乎是景隆五年,贫僧有些记不清了。”
    皇帝没再说话,一手撑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已完全黑下来。阿瑶眼望着他,心想再晚些,恐怕阿连也该来了。正想着便见皇帝抬眸对她一笑,道:“十二姐累了么?可是想回房歇息了?”
    阿瑶道:“不妨事。”
    皇帝却是体贴,吩咐道:“华成,先送娘娘回禅房歇息。”说着话起身将阿瑶送到门口,道,“朕还有事与大师说,便不与你一道过去了,你自个先睡,今晚上朕便不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过渡完了。
    ☆、第84章 三日盟(4)
    作为皇家寺院,慈恩寺自有特别为皇室或是达官贵人们提供的住所。
    那是个幽静的小院落,分着东西两厢,厢房内陈设甚简,远没有宫中的奢华,却也干净整洁。华成引着阿瑶到东厢一间房里,吩咐随行的两个宫人小心伺候之后,便告退下去。
    阿瑶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并不敢立刻就睡着,一来是为着唐连之事,再者皇帝也住这院中,他不先睡着,她若出去与唐连见面总是不那么放心。只是,等到一更天时也未见皇帝从主持那边回来,也不知他与那位慧能大师说些什么,竟说到这个时辰也没回来。
    难道说是在坐禅论佛?说不准论的太过投机,今晚上也就不回来了。
    想着不觉便有了些睡意,正在半梦半醒时,却忽听窗外有啾啾地鸟鸣声。阿瑶蓦地睁开眼,那鸟鸣声却又消失了。她慢慢坐起身,过了些时候,方听鸟鸣声再度响起,确是唐连以往与她接头时的熟识暗号。
    两个宫人被她打发在外间,这时节一点动静也没,想来已是睡了。她轻手轻脚起身,将枕头塞入被中,做成个人形,又将帐帷全都放下来。走到门边将门帘挑开道缝,见那两个宫人伏在火瓮旁的矮墩上一动不动,却是在酣睡。
    她这才放了心,退回来推开后窗悄无声息溜了出去。
    她出去时特意朝皇帝住的那套房中看了一眼,屋里漆黑一片,也不知皇帝回来不曾?还是回来已睡着了?
    鸟鸣声似在西边。
    一路循声而去,脚下虽不曾停留,但心里却并不是没有徘徊过,越往那边走越觉得双腿沉重如铅,一时忐忑一时愧疚,也不知稍后该以何面目去见唐连。尽管知道此去与唐连相见,必会十分难堪尴尬,她还是不得不去,总得给唐连一个交代,这是她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容不得她逃避。走过一片幽篁,再往前走了一阵,她到底还是见到了唐连。
    唐连在藏经阁后碑廊外的松林中。
    林中有雪。阿瑶踩着积雪进去,便看到唐连一袭黑衣静静立在前方并排立着的三棵松树下。
    “十二姐终于肯来见我了?”
    “我……”黑暗里,阿瑶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仍从他短短的一句问话里听出了些许责难讥讽之意。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记忆里,阿连从不会以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她不由哑声,心里闷闷地像有什么堵着,说不出的难受。想要解释一二,却不知从何开口,只道了个“我”字,便再说不下去。
    唐连轻轻叹了口气,又道:“我昨日在聚燕台等了十二姐半晌,却不知十二姐被什么绊住了脚,竟一直未来?”
    他这是明显质问的口气了,这样的唐连让阿瑶觉得陌生,经此一事,只怕以后他们再难亲近了。她不觉咬住唇,心头空茫而无力,什么都抓不住。她喃喃地道:“阿连,我……你听我说,我实在是忍不下心那样对他……”
    唐连冷笑道:“你忍不下心那样对他,便忍得下心看相爷受牢狱之苦?相爷就快命不保了,你还在这里瞻前顾后……”
    阿瑶道:“不,不是这样的,他已答应明日便放过相爷……阿连,就再等一日好不好?”
    唐连急道:“再等一日,十二姐,那皇帝是什么人?你怎么能信他的话?”
    阿瑶道:“阿连,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上次在御史台不还是放我们走了?他对我很……并不坏,我真不能,阿连,你明白的,我再不想去做郴州那样的负义之事……”
    唐连道:“你还为秦放歌那件事对相爷耿耿在怀?”
    阿瑶埋下头,没有回答,背信弃义违背良心之事,一次便够,她这辈子也不想再受那样的折磨和煎熬。
    唐连又道:“你为什么总记着这些事呢?他对你不坏……难道相爷对你就很坏?在相府时,他总是好好待过你,便是后来送你走,也还是为你好,是怕太后对你不利才……”
    阿瑶怔了怔,抬起头看向他,问道:“这是相爷亲口对你说的?”
    这自不是唐初楼亲口说的话,唐连张张嘴,心头不免有些苍凉,道:“十二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阿瑶说不出话,只是望着他,是她变了么?
    唐连忽呵呵笑了两声,冷声问她:“十二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了那乳臭未干的小皇帝?”
    阿瑶一愣,面上微热,下意识地便矢口否认:“不是,我没有……”
    “是么?”唐连淡淡地问,唇角边却有嘲讽无奈的笑意浮现,暗暗在心里想,真没有么?十二姐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他没有将此话说出口,尽管心头已失望到了极点。
    阿瑶却不知他心里想什么,又道:“阿连,你信我,就再等一日,等到了明日,皇上自会给我个准信,到那时,我再与你联络可好?”
    唐连冷笑道:“他的话你也能信?十二姐未免也太天真了!”
    阿瑶道:“他答应过我的……”
    “可惜,我等不了那么久。”唐连道,“十二姐,总之,相爷的事情我会另想办法,就不劳你费心了。”
    “阿连……你这是何意?”阿瑶未想他竟会如此说,一时失措。
    唐连道:“我们就此别过吧!日后,只怕再难相见了,十二姐,你自己保重。”
    他说着话,脚下移动,竟自转身要走。阿瑶心里发凉,叫了声“阿连”,冲上前欲拉住他,他却往后一退便闪开,跟着便头也不回地朝松林那一头走了。
    阿瑶眼看着他走远,只觉脚下积雪的寒意一点点漫上来,直至没顶,终于是这么一个结果?她最担忧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阿连虽未当面与她撕破脸,实际上两人已是陌路了,日后……日后再难相见?他其实是想说,日后再相见,他便再不认她这个十二姐是吧?
    她只觉浑身发冷,心头似有什么东西悄然滑走。
    父母早逝,颠沛流离。这些年唯有唐连与她相互扶持,一起度过那些艰难的日子,她在心里早把他看做是自己至亲之人。可眼下,他竟也要离她而去了。心里隐隐生疼,她捂住胸口,只觉呼吸为之一窒,踉跄着朝唐连离开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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