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归呵呵笑,“这是我的,不许抢。”
    薛静柔忍俊不禁,笑他傻。
    白长归也上车,因为等会儿要见唐业雄,他心有芥蒂,决定先送薛静柔去白瑾那儿,防对手犯规抢人。
    ☆、第47章 侵权
    事先通知过白瑾和顾念宸,因此白长归将薛静柔送到他们家时,这对夫妇刚从小儿子幼儿园返回,正在家里翘首等待。
    白长归见到白瑾,有些奇怪,“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白瑾不满,“我是大老板,想去就去,不想去便不去。”
    白长归挑眉,知道白瑾是责任越大规矩越多的人,无端端不去公司,必有阴谋,但他和唐业雄约在近午,没时间耽搁,临走前只嘱咐薛静柔,说这俩夫妻定有诡计,别胡乱上当。
    薛静柔笑而不语,只让他小心。
    白长归摸摸她头发,又摸摸她肚皮,走了。
    家里只剩白瑾夫妇和薛静柔,想起上回来这儿还被逼墙角面壁,薛静柔忍不住装傻卖乖,低眉顺眼,规规矩矩唤了声,“姑姑好,姑丈好。”
    白瑾双臂环胸,明晃晃地坏笑,“我在二楼书房办公,你自便,没事不要打扰我。”
    一旁顾念宸也笑,“我在一楼书房赶稿,你自便,没事不要打扰我。”
    说完,这二人一上一下,各自进入书房,留薛静柔独杵客厅,摸摸脖子揉揉鼻,百无聊赖。
    到底是别人家,薛静柔不敢放肆,打开电视后将音量调小,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电影还没播完二十分钟,门铃响起,薛静柔起身,一时不知该喊白瑾还是顾念宸。
    上下书房都是房门紧锁,门铃响过三声依旧无人应答,薛静柔犹犹豫豫去开门,见到门外访客后,怔愣当场。
    来的是白长归的妈妈。
    白母穿着简雅连衣裙,外头披件针织衫,见到薛静柔,也挺惊讶,但她性情温和,未等薛静柔犯难,便轻声笑道:“白瑾说有东西给我,让我亲自来取。”
    薛静柔经她提醒,慌忙将人请进屋,又蹬蹬跑去二楼找白瑾,谁知白瑾只露一面,和白母说自己在开视频会议,让她等十分钟,又吩咐薛静柔招待,便再次锁紧书房大门。
    薛静柔这下明白,白瑾是故意安排她们婆媳见面。
    白母也会意,有些扭捏地让薛静柔到她身边坐下。
    她们俩全然陌生,中间唯有白长归这点联系,自然便从白长归的日常生活聊起,聊过三五分钟勉强不那么尴尬了,白母开始询问薛静柔的情况。
    没有疾言厉色的白奶奶,白母又是和蔼温柔的,尤其看人的眼神,悲悯中带着怜爱,十分有耐心。
    薛静柔一颗心几乎要被白母看哭过去,便慢慢将她和白长归的故事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白母感慨,“我说他为何和别人家男孩不一样,原来他不是不一样,他只不过一直在等你,可他偏偏什么也不解释,叫人担心。”
    十年苦熬,颠沛流离,薛静柔活得不像样,看起来像样的白长归其实未必多像样,做母亲的又哪里不清楚,因此才抓着金芸当成救命稻草,指望这唯一的女人能把儿子拉进红尘。
    可到最后,解铃还须系铃人,薛静柔长在白长归心里,要让他接受别人,不得先拔了这棵占地儿的树?可这树又岂是轻易撼动得了?她根深蒂固,遮天蔽日,谁也挪不走。
    白母深深凝视薛静柔的眉眼,心中慨然。
    薛静柔心中又何尝不是种了棵叫做白长归的参天巨树?
    莫怪金芸要输,还输得那般难看。
    “其他事都好说。”白母担忧道:“唯独这小时候……唉,确实是你做错了。别说老太太有病,就是我,想到你曾经那样对长归,心里也有芥蒂。”
    薛静柔立即道:“错了就是错了,为自己过去犯下的错受点惩罚是理所当然。我不求你们马上接纳我,我只希望你们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当事人白长归都不记恨,还对这小女匪牵肠挂肚十年,白母心里清楚,她们原谅不原谅,其实都不重要。
    白母心里正思量如何劝解白奶奶,忽见顾念宸端着一叠酸枣从书房里走出来,冲薛静柔笑道:“这枣太酸了,你最近不是爱吃酸吗?给你吃。我儿子的零食现阶段就别吃了,多吃新鲜水果。”
    薛静柔接过碟子,莫名其妙地想她没偷吃故意的零食啊。
    白母却傻眼,直勾勾看向顾念宸。
    顾念宸看天看地,愉悦地折返书房。
    白母还有什么不理解,双目炯炯盯紧薛静柔肚子,片刻之后几乎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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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长归下午两点才来接薛静柔,进门便被她拖住,仔仔细细将白瑾的“算计”说了一通。
    末了,薛静柔总结,“你姑姑太调皮了,小时候一定没少闯祸!”
    白瑾和顾念宸猜拳输了,被迫整理餐桌,见到白长归,立即颐指气使,“你!过来给长辈刷碗!”
    “下回再刷。”白长归让薛静柔穿上外套随他出门,薛静柔看出他有话要说,忙向顾念宸和白瑾道别。
    白瑾追出来还没碰着白长归衣袖,那俩人便一溜烟跑了。
    白长归牵薛静柔下楼上车,车后座还坐了个人,是雅娴。
    雅娴一看到薛静柔立即将她搂抱入怀,除夕夜惊心动魄地分别,此后再没相见机会,雅娴甚至连小忙都没法看上一眼,急得眼角周围多出数条细纹。她紧紧拉住薛静柔的手,怎样也看不够似的,又欢喜又委屈,像极苦情戏里久别重逢的母女。
    薛静柔指指自己肚皮,狡黠又得意,“雅娴,我有宝宝了!”
    雅娴惊喜道:“哎呀!天啦!”但她随即想起别的,表情微变,“难怪他……”
    她想说难怪唐业雄这段时间失魂落魄,但薛静柔假装没听清,雅娴也识趣不谈,只欢天喜地聊薛静柔怀孕的感受。
    雅娴怀过孕,却不能要孩子,母性本能让她对薛静柔的孩子也万分期待,甚至有种自己要做姥姥的错觉。
    她们俩不能相处太久,车子开到江滨大桥时,远远便能瞧见路边等着接雅娴的车。
    薛静柔下车,最后一段路与雅娴散步同行。
    “唐业雄已经答应要和白先生合作了,也答应让我搭白先生的顺风车来看你。”雅娴挽住薛静柔的手,路边一片粉白落花坠到薛静柔肩头,雅娴替她抚去,又理理她鬓角,笑道:“我总觉得,等再过几年,唐业雄真正放开你了,咱们的好日子便来了,到时候你的小孩应该也大了。”
    提到小孩,她开心道:“丫头,我送你一副银手镯吧!我们那么的规矩,小孩都带银手镯。”
    薛静柔哈哈笑,“不,银的不值钱,我要金的,金镶玉!”
    雅娴骂她穷酸,薛静柔笑嘻嘻说自己如今穷得狠,连吃饭的钱都没有,雅娴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抽出□□,报了密码让薛静柔使劲花。
    薛静柔不收,让雅娴自己存着养老,被听不得“老”字的雅娴一顿好捶。
    时候不早,雅娴走向唐家的车,车门关上,她还钻出车窗和薛静柔挥手。薛静柔微微笑,心里针刺地疼。
    她终究是要送唐业雄进监狱的,到时候,雅娴会不会怪她呢?
    送走雅娴后,薛静柔回到车上,“看样子今天谈得不错。”
    白长归一脸淡漠,“能让两个情敌坐在一起商谈对策,同仇敌忾而已。”
    这醋吃得薛静柔大呼冤枉,她双手捧腮做可爱状,“长归哥哥,那你们最后到底商量出个什么结论?有没有卵用?我今天可是硕果累累大丰收,你妈妈说了,明天来家里看我,给我煲鸽子汤。”
    白长归瞟她一眼,“你叫她什么?”
    薛静柔醒悟,抵着手指小声道:“婆婆。”
    “那是对外介绍。”白长归又问:“当面称呼呢?”
    薛静柔嘿嘿笑,拖长音唤了声,“妈!”
    白长归打了个响指,笑道:“明天就这样喊!拼命喊!使劲喊!拿出生孩子的力气用力喊!”
    薛静柔啼笑皆非,感觉白长归的形象渐有崩坏迹象,从前的清高傲慢冷面娇嗔小王子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赖皮赖脸没正经?难不成真是近墨者黑?虽说她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但也没灿烂成他这样啊……
    她一面想一面往白长归身上摸索,口里搭配喃喃自语。
    “你干什么?”白长归问。
    “看看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封印被我解除了……”薛静柔一脸认真。
    白长归哭笑不得,用指头抵开她毛茸茸的脑袋,专心开车。
    ===
    唐业雄知道邵智纲的真相后也是怒不可遏,他与白长归达成协议,从黑白两面包围夹击许三势力。白长归这边还好,许多事情都得暗中铺陈,唐业雄便直接许多,上手就是面对面的力量角逐,许三立即感到压力,却也卯足劲和他比拼。
    哪知许三蓄积力量正要和唐业雄硬碰硬,另一边,邵智纲悄无声息就被抓了,他明面上的老东家施家这次不闻不问,甚至还有打落水狗嫌疑,许三这才知道邵智纲的身份暴露,而他被唐业雄牵制,压根没顾得上这位藏匿在黑暗处的得意门徒。
    邵智纲被抓,为自保供出了许三,许三却早早望风而逃,他老奸巨猾,此前已经转移财产,这会儿大概已经联系上自己人,不知躲哪个窟窿里静待风声过去。
    警察没抓到许三,薛静柔却一点不担心,她知道黑吃黑的世界里,许三躲不过唐业雄。
    就这么围追堵截一个月后,五月悄然而至,天气炎热,薛静柔怀胎三月,白母天天带汤过来慰问,婆媳关系融洽,连带着某日白奶奶也终于松口,说想见见孙媳妇。
    全家大喜,忙安排薛静柔和白奶奶的第二次会面。白瑾欢欣雀跃,时常挤兑白长归,说自己当初决策英明神武,值得膜拜,白长归笑她为老不尊,气得白瑾满屋子撵他,非让他去门外大太阳底下站着思过。
    ☆、第48章 侵权
    白长归刚刚驾车驶进白宅大门,便听到身旁薛静柔长长吐出一口气,他看她一眼,戏谑笑道:“紧张吗?”
    薛静柔把脸挤成小菊花,连连点头,“上次来都没有这样紧张!”
    白长归笑道:“别紧张,不会比上次更糟糕了。”
    薛静柔心说你还不如不安慰呢。
    车子拐进车库,白少起又是早早等在那儿,只不过这回他欢天喜地,绝无半点大难临头的征兆。
    “静姐!我要做叔叔了!”白少起殷勤备至地扶薛静柔下车,他这孩子过去话少,如今和薛静柔混熟,比电线杆上的麻雀还聒噪,“我喜欢女孩儿!我侄女不管长得像大哥还是像你,一定都很可爱!名字你们想好了吗?我这几天一直在翻诗经,听说里头好听的名字多,适合女孩!”
    他扶着薛静柔边说边走,将白长归和一堆礼品全都扔在后头,薛静柔回头,正瞧见白长归无奈摇头,便冲他偷偷做鬼脸,当真忘记几分钟前的忐忑。
    白长归人高腿长,很快追上他们俩,正要吩咐弟弟什么,主楼大门里匆匆迎出身穿围裙的白母。
    白母在过去一个月的相处中已经和薛静柔熟稔,见她顶着大太阳从车库一路走过来,心疼地直训两个儿子,“多大的太阳!也不知道撑把伞!”
    白家兄弟一起抬头望向五月尚不灼人的骄阳,都是一脸木讷。
    白母不愿和他们废话,接过薛静柔的手,牵她往里走,“热吧?进去坐会儿休息。”
    薛静柔受宠若惊,手脚规矩,连步伐都是小心翼翼,她在外头敢和白少起开玩笑,偶尔也愿意和白母撒娇,但屋里有白奶奶坐镇,借她十个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喘大气。
    白奶奶还是那副凛冽不可亵渎的模样,在客厅高高在上坐着,见到薛静柔,绷紧脸招呼,“站着做什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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