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徵心严重怀疑她有点脸红了,毕竟这是一个长得英明神武的男人在和她讨论两/性。
    “何况,别人仰慕你,搭讪你,不是都想着立刻就要……”
    “难道她们浪费时间就只想和我说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徐阵摆着正经的表情,仗着身高俯视她,眼神装满骄傲:“如果一个人,分不清爱和欲/望,那么,他们解放的究竟是什么。”
    她一时没有说话,好像自己都被他眼睛里专注的目光吸引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思想呢,他的世界真是让她有些发懵。
    徐阵也没说话,看着对方的神情反而觉得这女人古怪。
    这时初徵心的电话响了,是医院来的电话号码。
    她一愣,立刻接起:“喂,你好。”
    “初医生,你好吗?”
    对方的声音让人肃然起敬,她一看时间,是特殊工娱治疗的时间段,那这果然是穆泽德的声音……?!
    “穆教授?!”
    “嗯,没打扰你吧?”
    初徵心有些欣喜,捂着话筒说:“当然没有,你这几天怎么样?”
    “我收到你的明信片了,很高心,谢谢你,初医生。”
    ☆、第七章 女主正确使用方式
    第七章
    在初徵心看来,穆教授已经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病人,当时她刚到市精神卫生中心实习,带她的师父就安排了一些较为谦卑与友好的病患给他们,穆泽德也在其中。
    她看过穆教授的精神病态量表,还有明尼苏打多相人格测试、罗夏克墨迹测验等,他的测试结果与刚住院时已经大相径庭。
    穆泽德与普通人不同,二十几岁就成为高级心理咨询师,单论他的学识,就是她也望尘莫及。
    精神病患者的病情复发率是极高的,有数据显示只有1%的能重新融入社会,但他恢复的程度令人不敢相信,好像那个狂暴的影子在一夕之间就消失匿迹了,但究竟是表象的和平还是真实的奇迹,或许,连最权威的医生也说不准。
    但穆泽德毕竟伤过人,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他出院,他本人也没有要离开的强烈意愿。
    初徵心对他的感觉不是单纯的医生与实习期观察对象,也不是单纯的男女之情。
    他是“神人”,就跟后来遇见的徐阵一样。
    她记得初次见到这男人的情形,病服穿得很妥帖,居然叫人看着也舒服,还有他时而锋利、时而柔和的漂亮五官,洞悉世事的笑容,藏着暗光如同一口深井般的眼睛。
    “人生有千万条路可以选择,有人偏偏要与魔鬼同行。”
    他不知说的是别人抑或自己,反正她记得当时心头微微一凛的感觉,犹在昨日。
    初徵心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你不用太客气,我一个人在外面吃喝玩乐多不好意思,等回来的时候再给你们带点特产。”
    “初医生心地善良,又对病人好,大家都挺想你的。”
    “哪有……”
    徐阵走过来,肩宽腰细的身材挡在她面前:“准备聊到什么时候。”
    初徵心还没回答,穆泽德倒像是听见什么了,笑着说:“你还有事要忙吧,那我就挂了,其实也就只要说这些。”
    她有点不乐意,但也不能叫别人多等,于是就答:“嗯,穆教授,等下次再给你打电话。”
    初徵心挂了电话,跟着前面的徐阵走入电梯,这人嘴角微动:“把病人叫成‘教授’,你们医院也是有趣。”
    初徵心:“……你怎么知道。”
    “你提到给‘他们’带特产,但说话方式不像是对着医生或者同学,加重‘下次’再打电话这个字眼,恐怕是对方有规定的时间。”
    好吧,当她没有问。
    走廊里空荡沉寂,一缕缕灰尘飘扬在晨光里,他们很快找到死者杨正圆的那户人家,他的妻子也是普通的工薪阶级,俩人有一个儿子还在外地念大学,女人脸上有明显的老态。
    徐阵进屋后只扫了对方一眼,接着就在观察房间里的摆设。
    初徵心好声好气地讲明来意,这时候他却说:“杨正圆有抑郁症,他失踪前就不想活了,你知道他可能去什么地方?”
    “……你怎么说话呢?!你们警察不是来问过话了吗?又派你们来做什么?专家都是骗子!你给我滚!”
    眼看妇女情绪激动,又很敏感,初徵心知道再这么下去什么事也办不成,她劝道:“夫人你不要动气,他不会说话。我家里人也过世了,我知道你的感受,现在警察不是怀疑他杀人吗?那都是别人害他的,所以我们想帮你丈夫查清事实。”
    她说些含糊的话安抚杨妻,回头看徐:“你先出去吧,要问什么告诉我,我来问。”
    徐阵显然也与遗孀打不来交道的,他看一眼初徵心,似乎领会了什么,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耳语的时候她感觉到男人微热的吐息,不知是不是错觉,总之耳廓有些痒痒的,近距离看到对方的眼睛沉黑如墨,眉宇总有一种说不清的凌冽。
    今天他没有戴帽子,黑发蓬松柔软,袖子好好地挽在半臂,薄唇挺鼻,看上去又年轻几分。
    初徵心与杨妻谈完,得到的消息与当初笔录也差不多,杨正圆已经攞患抑郁症三年,失踪后,杨妻以为丈夫只是出去散散心,过去也发生过类似情况,但没想到这次却跳楼自杀了,后来她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一封遗书。
    “杨正圆并不是畏罪自杀,我们能断定的吧。”
    徐阵不以为然,但初徵心还在努力思考,他转头朝她瞥了一眼:“杨正圆也不可能是前几次杀人案的凶手,得了抑郁症这么久,我发现他妻子整理出来的药,证明病情不轻,一个持续情绪低落又想自杀还如此平庸的中年男子,不可能在杀人前后还做如此精心的设计安排。”
    初徵心与他一起走出去,回到那条街上,她问:“真凶杀人之后,为什么要嫁祸给他。”
    “杨正圆和前几次被‘嫁祸’的人,有什么共通点。”
    对于徐阵的反问,初徵心愣了愣,心里这种七上八下的忐忑感觉就像是在面对老师的小学生,她真是没出息,被他的气势彻底压迫了。
    “我看到你们之前的案件资料里,根据家属的笔录,他们都有自杀倾向。”
    “对,他们都是本来就不想活的人。那个真凶,他先锁定想要‘自杀’的人,再假扮成他们去杀不正经的女人。所以,这几起案子的嫌疑犯所留下的遗书中,都没有提到任何杀人产生的愧疚,因为遗书是在真凶杀了他们以前就已经写好的。
    赵婧钰死后,杨正圆还活着,凶手是想愚弄警方,每次在案发现场留下线索不是为了‘指向’杀人犯,而是为我们展现下一个受害者。”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的所有想法都要告诉你吗?”
    这轻蔑嘲讽的话语,偏偏被他讲出来又多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防备感,初徵心知道他这人是心高气傲,也没怎么计较。
    “你还发现什么了?”
    “杨正圆家附近以及家中都没有种海桐花,花粉是出门以后才沾到衣服上的。他失踪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与破案有直接关联。”
    “那让警方派人假装成想自杀的中年人,引出真正的凶手?”
    “行不通。”
    徐阵走到路边,打算再去附近那家赵婧钰工作过的ktv,这就更需要有初徵心帮他交涉了。
    “我说过,他可能有同伙,那人是更老练的罪犯,他一定监视着警方的行动,不会贸然出手,不可能轻易上钩。”
    “你怎么就知道有人帮忙,而不是那个真凶本来就有能力,或者他之前就用过其他方式犯过案子了。”
    “因为他的这种作案方式和目的都很有特点,而且,我的直觉很准。”
    初徵心:“……”
    “徐先生,那下次知道怎么和家属沟通了吗?”
    她没法想象他以前都是如何办案的。
    徐阵一脸不感兴趣:“我根本不想管这些事。”
    初徵心:“你长得这么帅,不想利用一下天生优势?”
    “我发现,你很同情弱者,这和你的遭遇是密不可分的,除了费雷冬的事情外,恐怕你和你母亲的关系也处的不好,你很缺乏关爱。”
    初徵心微窘,但立刻反驳:“好像你比我强不到哪里,我不相信一个有社交障碍的男人,没受过什么童年创伤。”
    他的脸色没变,可目光中有一丝几乎捕捉不到的凝滞。
    初徵心刚要问他接下来去哪里,就听见身后有人奶声奶气地喊:“姐~~我姐在那里!姐姐~~”
    回头一看,竟然会是虞良正抱着费小皮走过来。
    阳光流转在陈旧薄暖的街道,熏染出色彩迷人的画质,少年鼻梁直挺,长得颇为白皙清秀简直像女生,眼睛里还有一份机敏与果敢,很招人眼。他手上抱着的栗色微卷发小男孩也是五官立体,这画面意外地好看。
    虞良:“小皮在家闹着要找你,阿公阿婆都劝不住,最后打电话问魏晟哥才知道你们可能在这,我就带他来看看了。”
    当时费小皮还使出了喝奶的力气哭嚎了几声,简直谁都hold不住他。
    “姐姐抱!”
    抱个头,她真想把他扔在西泠市不管了。
    “你怎么了,小祖宗,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说了会很快回家的吗?”
    费小皮却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初徵心边上有一个陌生男人,他一点也不怯场,眨巴着桃花眼看向徐阵。
    “这是传说中帅的有点高冷的叔叔咩?”
    而徐阵正用一种“这是什么生物的”的眼神望着小萌娃。
    初徵心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居然有些滑稽。
    “你为什么要抢走姐姐?魏晟哥哥说,最近你们都在一块儿。”
    “互惠互利。”
    初徵心:“……能不要和五岁的孩子说这种字眼吗?”
    “道理我都懂,可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厉害,你五岁的时候会什么?我会画函数!”
    徐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知道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费小皮:“……”
    初徵心和虞良都是一脸看戏的表情。
    “我们幼儿园最漂亮的女孩子萱萱,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在幼儿园可受欢迎了,你呢?”
    徐阵:“……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无聊的事。”
    初徵心:“噗。”
    她笑起来,真不愧是费雷冬的亲生儿子,没想到神气的徐专家,完败五岁小毛孩。
    “费喻文,我真羡慕你这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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