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们别闹了!”王大根烦躁的挥了挥手,将将两人隔开。又语重心长的劝起了秋娘,“今天你可是冤枉你娘了!她今天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阿福……根本就没回来过啊!”
    “哼,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祈祷阿福没事,早点回来,否则……”秋娘的话没有说下去,可是那冰冷的眼神却让刘氏浑身发抖。
    “我们走。”秋娘和红秀两个走了两步。
    “等等。”
    “秋娘,咋了?”红秀疑惑的看着停下脚步的秋娘,后者将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她仔细听。过了一会儿,只见秋娘猛地抬起磕头,大步朝院子的一角走去。
    “红秀,你快看,是小鸡,阿福的小鸡。”
    “小鸡?”红秀有些摸不到头脑。却没看到刘氏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
    秋娘却是兴奋极了,“阿福的小鸡回来了,说明阿福根本就是回来过……”接着秋娘神色一转,恶狠狠的盯着刘氏:“阿福回来过是不是?他在哪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刘氏心里有些发慌,却还强自嘴硬着,“我、我不知道你说啥,啥小鸡阿福的,听不懂!”
    “你还装!阿福最是宝贝他的小鸡,如今这些小鸡好好的,他却不见了,只有你们一个人在家,你不知道谁还会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
    “你这娘们儿,到底是不是你把阿福藏起来了?赶紧说啊!”王大根这时才想起阿福是他唯一的儿子,不由得也着急起来。
    “咋的?有本事你还打我,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着?”刘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梗着脖子就往王大根的手下凑,王大根刚刚才有些男人的样子,可是遇到刘氏撒泼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举起的拳头慢慢放了下来,刘氏看了更加的得意忘形了。
    秋娘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撕了刘氏的嘴,再砸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黑水。红秀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让她出马。
    “你别以为不承认我们就没法子,大不了去找我七叔公,他解决不了还有衙门里的人呢,正好我七叔公认识里面的人,听说衙门里多的是像你这样嘴硬的人,到时候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你……”刘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脸上的恐惧更是明显起来。红秀嘴里的七叔公就是枣儿庄的村长,若是他听见红秀的话肯定满脸的不赞同,但是用来吓唬刘氏这种人却是最好用了。
    果然,刘氏听了忍不住心虚害怕起来,连话都说的不那么利索。“我、我不信,你们没有证据……你们不能……”
    “能不能的你说了可不算,把人找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红秀说着就要往外走,做出真的说到做到的样子。
    “找就找,谁怕你们了!哼,不过就怕你们知道人在哪也已经晚了!”
    秋娘听了这话心一直往下沉了下去,她的耳朵嗡嗡作响,短短一瞬间,脑子里已经闪出了千个万个不好的念头,好一会儿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阿福……阿福在哪里?”
    “你个臭娘们儿,还真是你藏了阿福。那可是我的亲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子今天打死你……”王大根挥着拳头就朝刘氏身上去。
    “哎呦……别打……啊……打,你打死我……”
    “阿福到底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哈”刘氏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秋娘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冷静下来,再急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依着刘氏的脾气还有的折腾。
    直到刘氏笑够了,才擦着眼泪说道:“王秋娘,你害了我的荷花,害的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想死都不能够,现在咋样?糟了报应了吧!哈哈,这都是天意啊!你让我的宝贝儿闺女生不如死,我就让你尝尝失去最亲的人的滋味儿!哈哈哈,你担心吧,着急吧?活该,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秋娘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不停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你想知道我把那小崽子弄到哪里去了吗?啊?我就是告诉你也没事儿,实话跟你说了吧,现在已经晚了,来不及了!哈哈哈!”
    忍无可忍的秋娘再也不想听刘氏发疯说废话,她上前提起刘氏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问道“说,阿福到底在哪儿?”
    刘氏这次却没有啰嗦,她看着秋娘充血的眼睛,苍白而憔悴的脸色,直到她认真的欣赏完秋娘的急态,这才“温柔”的说道:“我告诉你,我把他……卖到了……南风馆!”秋娘的手一松,刘氏后退了几步才站稳,看着秋娘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觉得心里痛快极了,一步一步的凑到了秋娘的耳边,“村西镇的南风馆你知道吧?哈哈,我还告诉你,我不仅把他卖到了那里,我还告诉里面的人,马上就照顾好他,让他好好享受享受……哈哈,哈哈,王秋娘,你心痛吗?难受吗?这就是你害了我最亲的人的代价!”
    秋娘听不到刘氏接着说了什么,她的耳朵里只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把他卖到了南风馆……卖到了南风馆……南风馆……
    来个公主抱
    “秋娘,你这是咋了?”
    “哈哈,王秋娘,报应……啊!”
    “你个败家娘们儿,看我不打死你……”
    对于周围一切的声音,秋娘都听不到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所有的一切,瞬间都成了虚化的背景……不知怎的,在这样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小到她几乎已经忘记……
    那时候,阿福刚刚出生,他们的娘因为早产,筋疲力尽的生下阿福后,身体很是虚弱,她还记得,那时候小小的自己什么都不懂得,听到娘的喊声很是害怕,后来看到娘亲竟然晕了过去,吓得她只知道在床边守着阿福,那一刻心里的恐惧就像是冰冷的湖水,快要将她淹没。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夜没有闭眼的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娘亲终于醒过来了,看着娘亲心急的抱起了刚刚睁眼的阿福,她终于笑了。“娘,你看,弟弟的眼睛多好看!”
    娘亲那个时候很是温柔,那柔美的嗓音让她现在还觉得如在耳畔,可是,她又是那样的憔悴,眉间眼底都是深深地疲惫和她看不懂的忧郁,“小子长的这么好看……也许会出什么祸事,娘不希望你弟弟有多俊俏,只希望他有福气可以平安长大,他就叫……阿福吧!”
    ……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头上……回来以后,她关心的不过是弟弟能不能吃的饱,穿的暖,却始终忽略了他的容貌,还有那双和娘亲一样的双眼……
    南风馆……南风馆……
    秋娘知道刘氏为什么觉得大仇已报,为什么如此的解恨……因为她同样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记得还是她在赵府的时候,赵俊和黄氏吵架吵得天翻地覆,最后还是赵老太太出面才压了下去。作为老太太最为倚重的大丫头,她有幸知道了他们吵架的原因。原来是赵俊和人一起去了南风馆,三天三夜未归。
    秋娘那时候还有些疑惑,直到听嘴碎的婆子解释才知道怎么回事。当代时期,国泰民安,民风开放,这世上除了男女相悦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形式,有的男人长的温顺俊俏,或是男生女相或是除去相貌只求心灵上的契合,再或者只是一种跟风赶流行的趋势,所以就有了南风馆的存在。和青楼红院一样的场所,只是里面不是风,骚可人的女子,而是或风流或温顺或柔美的……男人。
    这种风气在近些年来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更有甚者,特为倾心幼童……以这种难以启齿,不堪入目的方式达到自己龌龊念头的宣泄……现在更是流行于高门大户之间……所以一向表面以贤良著称的少奶奶黄氏才公然反对抵制赵俊的行为!
    那么现在,她的阿福居然被刘氏卖到了那种腌咂的地方……不不不,不可以……怎么可以……
    她的弟弟,她的阿福,他那么小,那么纯净,他所求的不过是有人爱他,关心他!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以让他满足快乐!秋娘觉得阿福那双湿漉漉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他快乐时笑呵呵的模样,他别扭时满脸傲娇的模样,他认真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模样……
    “不!”
    泪水滂沱,所有的仇恨,心酸,痛苦都聚集在这一声怒吼里,红秀被她甩在一边,秋娘似乎忘记了周遭的一切,脑子里,心里,甚至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呐喊着……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秋娘你去哪儿?”红秀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可是秋娘这时候已经孤身冲进了夜幕里,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红秀咬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
    等她来到街道上时,也不知是夜色太黑,还是秋娘跑的太快,早就失去了她的踪影。看了看四通八达的小路,红秀第一次嫌弃村里的路修了太多了。她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选择了出村子的路……
    “秋娘,秋娘……你等等……哎呦!”黑不隆冬的,红秀心里惦记着秋娘跑的又急,不知道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一下子摔倒了地上,“哎呀,这……”
    “你没事吧?她呢?”
    “她?”就这昏暗的月光,红秀才看到原来自己撞到的是个人,“你是……许……许……”
    “她呢?王秋娘呢?”低沉的嗓音让红秀一愣,不由自主的说了实话。
    “刘氏把阿福卖到了……呃,啥北风……不对,是啥南风馆,秋娘一定是去镇上救人了……哎,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红秀只听到了铿锵有力的奔跑的声音,心里暗暗骂道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急?哎呀,算了,多个男人好办事!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心情计较这些!秋娘这次去镇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到阿福,虽然许天明平时性子孤僻古怪,但这个时候有个男人在身边,秋娘也安全些,算了,自己还是回去找爹娘哥哥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帮帮秋娘才是正经……
    “呼哧……呼哧……呼哧……”
    秋娘感觉自己的呼吸的声音就像是摧枯拉朽的破风箱一般,沉重、晦涩、刺耳!
    “啪”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摔倒,她的身上已经麻木察觉不出半点的疼痛,本能的爬起来,继续奔跑……她已经快要看不清模糊的山路!不是因为夜色太黑,而是汗水浸湿了眼睛,刺痛的无法睁开,她几乎连抬起手擦掉汗水的力气都没有,甚至她的连自己在哪里,这条路对不对都不知道!奔跑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的本能,支撑她不要倒下去的就只有一个念头……阿福!找到阿福!
    可惜,等她又一次摔倒的时候,她真的再没有一丝力气爬起来了!双腿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粗砺的沙土地,坚硬的石头子,生生的咯在她的脸下,颤抖的手指只在地上留下一道轻浅的痕迹,她的眼睛最终还是缓缓的闭上了,随后,眼角滴下一串晶莹的泪珠……阿福,姐姐……对不起你!
    许天明看着地上那团柔软却又僵硬的身体,慢慢蹲了下来。他在秋娘走后就一个人去了山上,心里不停的说服自己只是因为想要尽快开完那块山地罢了,并不是因为她的话乱了头脑才跑去山上吹风。浑浑噩噩的混了大半天,没想到刚从山上下来,就听说那丫头的弟弟不见了,随后又听说了王家院子里的闹剧。他说不清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一路追了上来,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想明白
    如果不是白天看过她穿了天碧色的袄裙,恐怕刚刚自己都不会看到这个昏睡在路上的她!这个时候,那白天让他觉得惊艳的衣裙已经脏兮兮的,还有几处不知是摔得还是路边的东西挂的,已经破了好几个洞。她的手无力的锤在地上,纤细的双手满是斑渍,原本光滑柔顺的长发一片凌乱,刘海儿的碎发贴在湿漉漉的前额上,仅露出巴掌大的小脸儿,上面被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糊了整整一脸……
    许天明的手不知不觉就想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污痕,一碰到才觉出冰冷的温度,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将她的头放在臂弯,另一只手穿过她的双腿,毫不费力气就将秋娘抱了起来,这么一来,他才感觉到……原来她竟然这么瘦!
    这样一个瘦小娇弱的丫头,要带着幼弟在后娘手里讨生活,村里不知情的人的流言蜚语、还有那逼良为妾的浪荡公子……就是这副小小的身躯扛起了一切……许天明第一次开始正视那娶她的计策!!
    秋娘朦朦胧胧只见只觉得自己躺在一个温暖安全的怀抱里,她不由得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努力的汲取着他的力气和他的温暖!“阿福……找阿福……”
    许天明的脚步一顿,“我先把你送回家,阿福,我去找!”
    “不,阿福,找阿福!”
    “求求你,找阿福……求……求你!”
    许天明本有些犹豫,只是那双手所有的坚持带给他的震撼……“好!”
    听到这一声好,秋娘的手终于有所放松了!她并不是很清醒,可是也并没有睡着,模模糊糊的,她看见自己在迷茫的白雾中穿梭奔跑。不停的问着每一个遇到的人“南风馆在哪里?南风馆在哪里!”没有人回答她,她像个疯子一样乱打乱撞!就在她快要被绝望腐蚀干净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
    “哪里来的小瘪三儿……这里是找乐子的,你要是来找麻烦,别怪……我们南风馆……”
    秋娘听到南风馆三个字,整个人像是被人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去一般,等到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这令人震惊的场面惊呆了!
    破釜,沉舟
    秋娘耳边不断传来杂乱的声响,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沉重而冗长的梦……梦里面,阿福被人卖到了南风馆,她一个人在镇上跌跌撞撞的寻找,走过了每一寸土地,问过了遇见的每一个人,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南风馆的地址,更没有人知道阿福在哪里……她觉得自己的头好痛,红秀焦急的呼喊,刘氏歇斯底里的咆哮,还有……还有一个既温暖又遥不可及的怀抱……她如水中漂浮不定的浮萍,苦苦挣扎而始终身不由己……直到耳边响起南风馆三个字!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突如其来的烛光刺痛了她的双眼,抬起如山般沉重的手臂,她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失明,再看见时,她的面前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她看不见他的脸,却凭着自己的直觉知道这就是那个将她抱起来的温暖怀抱!这个背影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心里不禁震惊而疑惑,怎么是他?许天明?
    而他的对面的,四五个草莽大汉凶悍的对峙着,他们的中间还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肥胖妇人,肥胖的身子被绫罗绸缎紧紧包裹着,显出一道又一道的沟壑,头上插满了金银头饰,脸上的脂粉差点就随着她的动作刷刷的往下掉,那猩红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的煽动着,尖酸刺耳的声音让秋娘知道这就是刚刚说出南风馆的人……
    “我说这位兄弟,你呢要是来喝酒找乐子的,那我张妈妈欢迎,但是如果你是来闹事儿找别扭的,我可就不答应了!这村西镇上谁不知道,我们南风馆是正正经经的地方,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再说话!”
    许天明背对着秋娘,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清楚的听见他冷清而低沉的声音,“我再问一遍,今天送来的赵福,他在哪里?”
    “呦,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已经说了,这里根本就没这个人,识相的,哪来的滚哪去,要不然……”
    “我只要赵福这个人,多少银子我赎了就是!”
    “呦呵!”老鸨的声音里透着讽刺,“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实话告诉你,来了我们这的人,不管你有钱没钱,除非他死才能出这个门!我看你小子就是来惹事儿的,来人呢,给我打!”老鸨一声令下,几个大汉立即包围了许天明,一场混战已然开始!
    秋娘皱起眉头,看来这里并不是什么讲理的地方,阿福他……时间紧张,容不得半点耽搁!她一定要找到阿福,更要带他离开这里!看了看面前的混乱,没看出来,许天明这个人还有点身手,四五个彪悍大汉竟近不了他的身,可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他也有些施展不开,双方勉强打了个平手,照这个样子,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阿福……
    顾不得想那么多,秋娘仔细观察自己所处的环境。许是许天明带着自己不方便,便把她放在了靠近角落的地方,旁边是一套桌椅,极好的隔断了人们的视线。这里似乎是个二层高的的小楼,她的另一边就是通往楼上的楼梯。秋娘回头看见老鸨被场上的战况吸引,她硬是咬了咬牙,猫着腰匆匆攀上了楼梯。
    楼下闹得热火朝天,楼上却似乎安静的很。秋娘一面注意着身后是否有人追上来,一面竖着耳朵听着这一间间隔间里面的动静,这楼上大约有十来个隔间,秋娘先是将耳朵紧贴在门板上听,里面却毫无声响,秋娘索性悄悄推开了门,只见里面的装饰摆设让她觉得这是个少女的闺房,只是气味却有些刺鼻。看清楚里面并不人后,她径直朝下一个隔间走去……可是她慢慢的沉不住气了,已经看了四五个房间,里面都是空无一人,她越发的焦急了,等到第七间时,焦虑的情绪让她心急如焚,差点儿就要直接去推门,就在这时候,里面传来一声诡异的动静!
    “蒋爷,今日哥哥们都被人家请出去了,蒋爷何时请奴家也出去逍遥一番啊!”
    “哈哈,不急不急,爷这不是看你来了吗?小东西,可是等极了?”
    “爷,您可要轻点儿,奴家……奴家受不住啊……”
    听着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装腔作势的学女子说话,秋娘觉得恶心的快要吐出来了,头皮发麻,就连头发根儿都觉得根根倒竖起来!怪不得隔间里没有人,原来都……算了算了,反正不关自己的事,还是找人要紧!
    隔间里已经断断续续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秋娘怕自己真的吐出来,抬起脚步就要走。
    “我听说,今天馆里又来了个新货色?”这样一句前后不搭的话吸引了秋娘的注意!
    刚刚的小倌儿似乎心有不悦:“我说蒋爷,你和奴家欢好却想着别的人,你对得起奴家的一片真心吗?”
    “哎呦,我的小宝贝儿,爷就是好奇打听打听罢了,也值得你拈酸吃醋?”
    “哼,你们臭男人的心思当我不知道呢!不过是喜新厌旧,见色忘义,不过这次可要让爷失望了,那新来的小童愣是死活不答应张妈妈给他挑的人儿,这不么,正吊在后院里教训,爷恐怕是见识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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