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愣了愣,难怪,以裴子墨重病劈山的内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耗尽……原来之前就耗费内力将慕岩先送去了现代,应该是苏碧桐残力不足以将一整个人送到现代才委托于裴子墨的吧……“慕岩,那你是……”
    “我?”慕岩还是一贯的性子,随性洒脱,放荡不羁,“我是圣女族的族人。”
    圣女族?
    苏念心里奔腾了无数草泥马,世界这么大,怎么就那么凑巧。
    苏念微微舒了一口气,看着慕岩这张完全不熟悉的脸,“你是圣女族的,那你知道我娘吗。”
    “苏夫人?”慕岩也回忆起那个惊绝天下,久负盛名的女子,叹息道,“她在圣女族吗?我不知道啊,我是被圣女族赶出来,才被裴子墨坑进怀王府的。”
    “……”
    苏念竟是无言以对。
    这到底是什么复杂关系……
    “你怎么突然成了北漠可汗。”既然这个话题不行,那就换一个话题。
    慕岩想起来就觉得好笑,捂着肚子道,“我也是回来了七年了,如果不是那什么这具身体原主上厕所上不出来给憋死了,我指不定还魂到哪里去。”
    噗……
    喷死苏念一口老血……
    这种死法……
    “那你怎么一直不来找我。”搭档多年,不至于回到这里就忘了吧。
    慕岩抚了抚自己的眉,笑道,“找你?你以为北漠那么容易安定,那些蛮人一个个都和豺狼虎豹似的,找你……裴子墨把你弄回来了,我是借着你的余力,也就是那把扇子回来的,如果不把扇子给你,没有扇子辅助,他裴子墨有几条命给你玩。”
    苏念心里忽然一酸。
    涩涩的。
    “说够了?”
    暗处传来一道十分淡薄的声音,慕岩本来还得意洋洋的神情忽然就暗了下来,翻了个白眼,“正主来了。”
    话音一落,那一袭锦衣就从暗处走出,月色如华成为他风华的背景,他眉眼如画,淡眸凉薄地看着苏念和慕岩,“让你跟她见面不是老让你提起从前的事。”
    “做了还不让人提……坏毛病。”慕岩小声嘟囔。
    苏念无奈,她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跟裴子墨说话。
    而且,那个人还是慕岩……
    裴子墨淡淡瞥了一眼慕岩,眼里明晃晃的嫌弃,执起苏念的手,往观月楼走,“宫宴已过半,皇后也已出面,是时候去请旨了。”
    苏念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子墨带着走,身后传来慕岩担忧的声音,“你救了那个老娘们,我总感觉不对劲,你可得小心点。”
    “多管闲事。”裴子墨反驳。
    “切,请不来旨,娶不到苏念,本大爷看着你哭。”慕岩不屑地冷哼一声。
    “北漠是不是最近太安宁了。”
    “……”
    苏念无语,难道他们俩一直以来都是这种相处方式?倒是藏得够深的。
    慕岩在苏念和裴子墨身后静静看着他二人离去,眸子眸色深了深,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搓了搓头发,娘的,来什么鬼破东曜,又看到苏念那个糟心丫头。
    *
    裴子墨和苏念悄无声息地回到观月楼,男宾倒是无人敢过问裴子墨的去处,而皇后和夜芳宁可是莫名关心得紧苏念去了何处。
    苏念只是淡淡答道,“芳宁公主知道的,我去散心透气。”
    皇后扯扯嘴角,笑了笑,“本宫还以为你耐不得宫宴枯燥,先行回府了。”
    “皇后娘娘多虑。”
    虽然感觉皇后总有些不对劲,可是苏念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裴子墨的药丸倒是神,本来还病怏怏的皇后,此时一如往日光彩,满脸红润,丝毫不见一丝病态,要是裴子墨的药可以随意卖,恐怕也能卖上不少钱。
    又一批舞姬舞动完退下,趁下一批歌姬还未登场之时,裴子墨忽然起身,傲然站立,淡淡看着东曜皇帝。
    东曜皇帝见状不由得问道,“裴世子这是……”
    “禀皇上,臣有一事。”
    东曜皇帝微微瞪大眼,这么正式且尊卑有序,裴子墨,是第一次。
    亦如今日他主动与自己打招呼一般,让他惊讶。
    轻咳两声,东曜皇帝隐隐觉得不好,却依旧只能问,“裴世子有何事。”
    “本世子已……”
    “太子殿下,太子侧妃到!”
    报门太监打断裴子墨的话,使得裴子墨眸色一冷。
    听到夜天栩来了,皇后眸子明显一亮,东曜皇帝却狠狠瞪了皇后一眼。
    苏念静观其变,默不作声。
    “参见父皇母后。”夜天栩和苏月齐齐朝拜东曜皇帝与皇后。
    东曜皇帝冷冷摆手,“入座。”
    “谢父皇。”
    看到夜天栩和苏月分别落座,东曜皇帝心里一阵烦闷,当朝太子竟是来得这般晚。又看向裴子墨,“裴世子继续。”
    “本世子已弱冠,寻常男子通常早已妻妾成群,本世子却仍旧孤身一人。”
    裴子墨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尤其是女宾席,众女哗然。裴子墨这是要选妃了吗?虽然明知道自己没多大可能,可还是不禁都抚了抚发髻,理了理裙衫……
    苏婉则是满目狠毒地看着苏念,这女人,难道裴子墨今天要在四国重要人物面前为她请旨赐婚?想着,心里都忍不住地嫉妒,手指甲深陷掌心,浑然不觉疼痛。
    东曜皇帝心里也是冷了几分,等着裴子墨的下文。
    “众人皆知,我与洛华公主情投意合,如今洛华公主也已及笄,子墨特在各国使臣,天下见证下,请旨请皇上赐婚。”
    说着,裴子墨竟是朝东曜皇帝作了个揖。
    下跪,绝不可能。
    而且裴子墨绝口不提他与苏念已有夫妻之实的事,因为这样不仅会让天下人指责苏念不守深闺,还会让东曜皇帝借此机会给苏念定罪。毕竟未出阁便失身,不是什么好事。
    裴子墨此举,可谓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刚进来的慕岩,可以说是惊呆了。
    他心里的烦躁,忽然没有了。
    如果他是那日日高高在上的裴子墨,真的能为苏念做到这个地步吗。
    以他对裴子墨的了解,慕岩知道,裴子墨明明可以以强硬的手段娶到苏念,即便是东曜皇帝又能如何,可是,他没有,他想要给苏念名正言顺,且昭告天下的世子妃之位。
    如果此举不行,恐怕裴子墨真的会动用一切手段。
    到时候,天下必乱。
    上首的东曜皇帝沉默了,而芳宁公主则是定定看着苏念,她面色沉静,眸子澄净如水,没有过多的表情。
    她不激动吗?
    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她竟是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吗?
    寂静,整个观月楼寂静无声,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听得到。
    裴子墨抬眸看着东曜皇帝,眸子冷冷的,等着东曜皇帝的答案。
    东曜皇帝心里很乱,他是决计不想苏念嫁给裴子墨的,否则也不会在当初那场为离琴接风洗尘的宫宴上给苏念一个洛华公主的名号,如今这不是一切都白费了吗。
    默了默,东曜皇帝假意咳嗽几声,“裴世子可当真?”
    目光瞥了一眼皇后。
    “当真。”
    裴子墨话音未落,上首就传来芳宁公主的尖叫声,“母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凤袍的皇后斜倒在芳宁公主怀里,嘴角还淌着鲜血,滴落在芳宁公主的紫衣上,染红那一朵朵盛放海棠。
    东曜皇帝大怒,连忙召太医前来诊断,太医院更是人心惶惶,连忙遣派最有资质的太医前往观月楼为皇后把脉。
    结果却是,皇后中毒了。
    东曜皇帝更是怒气冲冲,堂堂国母竟会在宫中中毒,若是不彻查,那他终有一日恐怕也会中毒而亡!召来魏公公,看着魏公公颤颤巍巍跪在地上,东曜皇帝怒然道,“魏公公,你服侍皇后多年,对皇后身边事物最为了解,今日皇后可是误食何物,导致中毒。”
    魏公公抖着身子,不断磕着头,“皇后娘娘病重多日,已多日不进食,今日也就是饮了往日里的汤药,还有裴世子给的药丸。汤药是皇后娘娘服用许久,都未曾出过问题的……”
    魏公公之意已极为明显,那应当就是裴子墨的药丸有问题了。
    贵宾席上的慕岩差点就狠拍大腿了,他就知道,裴子墨救那个老娘们准没好事!
    裴子墨却是神色淡淡,“本世子的药丸用材珍贵,绝不可能有毒。”
    东曜皇帝似乎还处于暴怒之中,往日里对裴子墨都是相待以礼,今日却是怒了。“那裴世子倒是说清楚,皇后为何中毒!”
    “不知。”裴子墨淡淡道。
    “报!南方八百里加急军报!”
    门口传来守城军急匆匆的声音。
    东曜皇帝勉强压下怒气,“传!”
    一名副将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朝东曜皇帝抱拳跪安,“臣边境李副将,见过皇上。”
    “爱卿不必多礼,有何军情,速速禀报。”东曜皇帝心里也着急,这事情,计划中是没有的,着实打得他措手不及。
    那名副将惊讶地抬头看着东曜皇帝,又眼带疑虑地看了看四周,提醒着东曜皇帝,这周围,还有其他几国的使臣,包括……
    东曜皇帝也意识到了这情形,轻咳两声,朝四周看了看,对着魏公公吩咐道,“魏公公,将各国使臣带到驿馆歇息,今日宫宴事发突然,朕也始料不及,招待不周,望见谅,明日朕再开宴为众卿补上。”
    几国使臣同时起身作揖,笑道,“东曜皇帝客气,此乃东曜国事,我等不便在场,就先行告退了。”
    “多有不周。”东曜皇帝极力压抑着心里的焦躁,与各国使臣客气道。
    魏公公连忙带着几国使臣往驿馆去,脚步匆忙,他还要赶回来照顾皇后娘娘的。
    见魏公公领着各国使臣走远,东曜皇帝连忙急问,“爱卿快说,究竟发生了何事,竟是加急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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