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妍一行人刚走进凤来宫,就听到三个孩子这样说,林清妍自是笑道:“那姑姑留你们在皇宫住一段时间可好?”
    不想三个小孩一下子就安静了,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然后不住地看着静宜郡主和周氏,他们现在留在京里,一应由祖母照顾着。
    静宜郡主噗嗤笑了:“看祖母作甚?问问你们自己,想不想留在五姑姑这顽儿?”
    小怡儿拉着林清媚和林清朗的衣袖道:“六姑姑和七叔叔,你们呢?”
    林清媚使劲摇头:“六姑姑不住皇宫哦,你们想留在皇宫玩,可以,但是六姑姑不行。”
    林清朗也摇头:“七叔还要念书,不能荒废学业。”
    三个小孩偷偷窥了林清妍一眼,小怡儿怯怯地道:“六姑姑和七叔叔不留下了,我们也不留,我们要和六姑姑七叔叔顽儿。”
    小禹禹添了一句:“我们还要看小俊俊,留他一个人在家,他会哭的。”
    小靖靖露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我们下次再来皇宫陪五姑姑顽儿。”
    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在小孩的世界就开始生疏了,林清妍颇为有点失落,她出嫁了,貌似真的不能完全算着穆国公府的人了。
    当然不能和小孩子计较,林清妍扑哧笑了:“瞧你们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姑姑在欺负小孩呢。”
    三位舅母也笑了,大舅母笑道:“还是妹妹会养人,瞧把三个孩子养的如此的出色,真是让嫂子们羡慕。”余下两位舅母附和。
    静宜郡主不由谦虚道:“嫂子们说笑了,其实是孩子们的母亲教得好,我也只是捡个便宜。”五岁的孩子,之前的一切习惯都已养成,三个孩子之所以如此地讨人喜欢,离不开他们父母的教导。
    当然小孩子善变,在林清妍使劲揉搓了他们几下之后,很快又重新和她熟悉了起来,语调亲密得不得了。
    燕瓶橙娥等带着宫人以飞快的速度上茶点心等一应吃食,林清妍这会才真的觉得浑身轻松了。在亲近的亲人身边,她自然不会端着。因为穆国公府老夫人生病了,今次她就没有进宫,林清妍少不得问询问询。还有外祖母,也须得有一分关心,德亲王府老王妃一样没有出席这次的赏花会,她也年老了,禁不止折腾,而且赏花宴直到下午酉时左右,她恐怕坚持不住。
    大概在凤来宫待了不到半个时辰,等静宜郡主离开的时候,林清妍塞了一些药丸给她,让她带回去给祖母用,有降温药有防寒丸更有养生丸,她告诉郡主娘的理由就是这是宫中御医特意为皇上皇后准备的,让郡主娘带回去给祖母和外祖父外祖母用,以后每个月她都会送一些到穆国公府的。
    晌午时分,宫中自然会提供膳食。
    用午膳就掠过不提了,总之人多了就有许多矛盾的地方,当然这些小事也不会闹到林清妍跟前来。
    下午一干夫人们聚在一起,就是观看年轻的小姐和公子们比拼才智的时候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搬上台面来,犹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太后和老王妃老诰命们笑得合不拢嘴,年轻就是这样好,看着这些小姐公子大放异彩,就犹如她们年轻时候一样,那时候参加赏花宴,也是如这般充满斗志。
    其中成阳侯府的嫡小姐以灵动的诗词在众位闺阁小姐们中占有一席之地,而且她面上含羞带怯,却又不显得小家子气,让怡太妃满意得不住地点头,怡太妃和太后交耳一句,两人皆满意地笑了。
    林清妍估摸着就这几日,怡太妃应该会来请婚了。
    ☆、第八十三章 请婚一事
    赏花宴很快就结束了,但是赏花宴上引起的热潮并不会那么简单就消退。し
    晚膳,宫中又是一小家宴,太后太妃公主们皇子们其乐融融聚于一堂。
    林清妍还以为怡太妃怎么也得稳个几日方才请婚,没有想到趁着大家聚集一堂的时候,她笑盈盈向太后和皇上提起了六皇子晋建的婚事。
    太后自然笑得和煦:“好好,老六也已经十八岁了,是该考虑婚事了,不知太妃可有中意的人选。”
    晋延搁下手里的筷子,俨然一副好哥哥模样,郑重以待:“太妃和六弟可有人选?没有的话,这事朕就交给皇后,正好皇后做嫂子的操点心,为几位皇弟挑选一些德才兼备的女子为妻。”
    怡太妃瞄了一眼太后,颇为不太好意思地笑道:“我倒是看中了一人,就不知太后舍得与否?还需皇上和太后恩典。”
    太后一派和善:“却是何人?只要是良家女子,身份上不辱没了老六,哀家自然无有不答应。”
    晋延扫视了一眼所有人,其他皇子和公主、太妃嫔们一言不发,他也不摆帝王威仪,“太妃但说无妨,当然这也得六弟同意,妻子不比旁人,妻则齐也,合六弟心意为佳。”
    怡太妃笑道:“赏花宴上,我发现成阳侯嫡幼女甚合我意,就不知太后是否割爱了。”
    林清妍暗笑,不知道装知道,这演技也没谁了。
    太后微微皱了下眉,瞄了一眼晋延,叹口气道:“怡太妃,不是哀家贬低自家女子,淑儿却是被哀家那兄弟和弟妹娇宠太过,就怕老六以后受委屈。”
    晋延心中暗爽,目光对准六皇子,严肃地问道:“六弟,事关你的终身大事,你可有什么想法?毕竟娶妻的人是你,别人也无法代劳。”
    六皇子起身迟疑了片刻,这才说道:“回禀皇兄,母后娘家的姑娘,臣弟见过,自是良好的女子,臣弟没有任何不满意。”
    果然这话一出,几方满意,晋延更是大笑道:“既然六弟也不反对,那朕明日就给六弟赐婚。正好开年后春日里就是办喜事的好日子。”
    怡太妃和六皇子行礼道谢,太后眼里闪过莫名的意味,撇了林清妍和晋延好几眼。
    接下来晋延那更是喜形于色,询问了剩下的四位弟弟,对婚事有什么想法?不然全都交给皇后操心了,从七皇子到十皇子统统说道让皇嫂操心极好,还省得他们自个挑花了眼。
    至于几位公主,晋延也一一表示,他不会亏待妹妹们的,他自会给妹妹选一门好亲事。
    那些太妃太嫔自然喜出望外,只要有皇上这个话,她们也就别无所求了。
    夜晚就寝后,大红色的帷幔后面,起伏的身影影影倬倬的映照在帷幔上,在月光的映射下,分外清明。
    晋延拦着林清妍,右手暧昧的在她的小腹上打转,“夷悦这么喜爱娘家的侄子侄女,何时才有咱们的孩儿?”
    林清妍打了一秀气的哈欠,闭着眼用另一只手拍掉在自己腹部作怪的大手,“等着吧,等我满了十八岁再说。”当然她说是这样说,其实她打算过了十六岁后,就顺其自然,反正十六岁在她看来身体也发育得差不多了,并不会影响孕育孩子。
    晋延眼神闪了闪,倒是没有说反对的话,十八岁,也就是三年后,倒也不急。
    突然他想起了那个孽子的出生日期,顿时脸色就变了,“十八岁太早了,二十岁之后再考虑吧。”
    林清妍睁开眼,看他奇怪的反应,这厮又是想到什么前事?否则不把她怀孕的时间提前,反而推后了呢?
    亏得林清妍不知道晋延的心理活动,否则不得不吐槽,对于先皇来说,你是否也是他的孽子?
    “你说的哦,到时候来自前朝的压力,你可得给我顶住。”
    晋延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他们能拿朕奈何?”当然晋延这话不会无的放矢,因为有经验,所以对于会出现的某些责难,通常都会提前做准备,然后事发后绝对以最快的速度镇压下去,还不会引起宗室的反对。
    林清妍白了他一眼,蹭了蹭硬硬的胸膛,囫囵道:“七皇弟他们的亲事,你真让我来做?”
    晋延拉起锦被裹住两人,“自然交给你操心。我对闺阁千金不甚了解,你顺着他们的喜好挑一些品德良好的女子就好。至于皇妹们,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名单,你让十六她们自己选吧。”
    林清妍轻轻地应了声,紧接着两人就真正安睡了。
    第二日,林清妍处理了事务,皇帝的赐婚圣旨已经赐下了,经过一两个时辰的发酵,已然在京中引起了小小的一股浪潮。
    昨日皇后才举办了赏花宴,今日皇上就给六皇子赐婚了,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两者之间的关系。原来昨日的赏花宴竟然是为了给六皇子挑选正妃,可恨她们个个都没有得到消息,否则还可以活动一二。不过又一想女方的人选,不由得收起了那份心思,无论太后现在地位如何,她们也争不过太后。
    随着六皇子的赐婚一起下发的圣旨,还有皇上给几位弟弟晋封爵位的圣旨。
    六皇子为睿郡王,七皇子为荀郡王,八皇子为忠郡王,九皇子为哲郡王,十皇子为光郡王,同时也颁布年后几位皇子就搬出皇宫的旨意,府邸位置也已经指定了地方,让五位新出炉的郡王自个去监督郡王府的修建。
    这几位郡王的母亲个个都喜形于色,年后儿子的郡王府修建完毕之后,她们也将入住,再也不用在慈善宫和慈宁宫偏殿侧殿这狭小的地方委屈住下去了。
    当然这几位郡王的封号又在许多人心底过了许多弯弯绕绕,忠这个字不是随便用的,睿和光又作何解呢?
    要说这些封号没有别的意思,倒是不尽然。睿,晋延没有剥夺晋建前世的封号,‘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饿其体肤’,没有了那等条件,他倒是想看看他的六弟还能不能睿智起来。至于八皇子晋廽封号为忠,是他弥补前世弟弟战死沙场的遗憾。至于其它三个封号,也不是他想的,本就是前世礼部奏请的,他只是同意了而已。
    倒是成阳侯府自觉挺直了腰杆,皇上的赐婚正好解决了他们的尴尬处境,向京中所有人昭示,皇上并未厌弃成阳侯府,尤其是皇上还是挺孝顺太后的,否则为何会把太后娘家的女子赐婚给自己弟弟呢?
    成阳侯夫人喜极而泣,拥着小女儿不住地说道:“本以为你姐姐有那个福气,却没有想到到头来最有福分的还是淑儿,以后淑儿就是堂堂正正的郡王妃了,皇上不会亏待亲兄弟,以后我儿就是亲王妃了。”
    杨淑蒲扇着睫毛,回抱着母亲,依旧笑得甜美,“娘,女儿有今日还都是您和爹爹的功劳,当然还有姑妈,以后女儿自当贤良淑德,当好睿郡王的正妃,方才不会辜负爹爹娘亲的厚爱。”
    林清妍听过之后就忘在脑后了,至于给其余四位弟弟找媳妇的事情,这个不急,慢慢地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皇帝的弟弟不愁娶不到媳妇。当然她也没有耽搁让下面人去搜集京中十二岁到十五岁的闺阁千金的资料,总要知己知彼,方才好对症出良策。
    这些事情虽然繁琐,但是也在她处理范围之内。
    不想马上就来了一些让她哭笑不得的事情,她这才明白赏花宴那会,为何秦亲王妃看着她一脸欣喜的表情。
    每一个做大做强的家族,都有一些良莠不齐的族人。作为皇帝一族,宗室那更是奇葩横行的地方。
    林清妍还以为林家那几位堂祖父和堂婶已经是她见过最憋屈的人了,没想到宗室还有更让人无可奈何的人。
    大夏经过四五代的积累,尤其是前几任皇帝都施行把宗室养废的政策,所以无所事事的宗室弟子们常常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晋延登位之后,二十岁以下的还能够调/教,二十岁以上的,那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不,凤来宫来了两个诉苦的宗室女眷。
    她们的诰命身份并不高,而且她们的夫君都已经独立开府,府中没有顶头婆婆等压着,也等于没有人压制府中的男人,所以男人一向都是贪花好色,荤素不拘的人,而这两位女眷未出阁时,娘家教导又不够,常常拈酸吃醋,又奈何不得男人,她们就只能找可以撑腰的做主咯。
    这两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跑去找秦亲王妃做主,秦亲王妃对此哭笑不得,现在轮到林清妍哭笑不得了。她提议好好惩治两人的夫君一番,两人又哭天抹地不甘愿,她们还是以夫为天的思想,只是想着让皇后娘娘教训一顿那些妾侍,妾侍都是狐媚的,并不干她们的夫君的事情......
    好吧,林清妍服了!
    说老实话她并不想处理所谓的妾侍,一个巴掌拍不响,管不住男人,打发了妾侍是没有用的。
    ☆、第八十四章 惊喜进展
    林清妍并没有告诉晋延那两位奇葩宗室女眷的事情,不过后来听说他找那两位女眷的夫君谈了谈心,然后那两位女眷就再也没有来找林清妍诉苦了,而是每次见到林清妍,那都是得意洋洋的表情,炫耀她们夫君可疼爱她们了,那些废物妾侍现在在她们面前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宗室王妃们和林清妍每次都言不由衷地赞美,林清妍深深叹口气,这两人就是傻瓜,她们的夫君就是在敷衍她们,只是让妾侍在她们面前听话,不容许挑衅她们,给她们正室应有的尊严而已,但是该有的宠爱还是一分不少,孩子也没少生。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外人实在难以界定,林清妍也不好多说什么,倒是在以后挺回护她们俩的。毕竟她们俩只是脑回路奇葩了点,真正单纯了些,倒是没有做什么恶事。
    当然也因为皇帝这一行为,许多官员看在眼里,上行下效,官员们越加不敢苛待嫡妻。不过这时代的嫡妻期待很小,只要男人不宠妾灭妻,不把她们儿女应得的利益分给庶子庶女,她们也不会阻止男人纳妾寻欢,不会不让庶子庶女存活,真正恶毒的妇人还是在少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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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十一月份,进入冬季,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夜晚的皇城庄重威严地矗立在那里,刚进入二更天,凤来宫,皇后的书房依旧亮如白昼,炭火烧得很旺,书房内很暖和。
    林清妍窝在暖榻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书籍,不时地抬头望望门口,因为她的夫君还没有回来。晚膳前让小太监传话来,说他有事,让她不要等他用膳,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她心里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段时间朝堂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那么最让他挂心的,就是关押在大理寺的魏东平了?莫非和魏东平有关系?
    还别说林清妍还真猜对了,晋延此刻就在大理寺监牢,和魏东平面对面对坐。
    魏东平其实没有真正见过新皇,毕竟他致仕了,不能主动靠近皇宫。其实在晋延新登基那会,他还在等新皇主动向他示好,这样他可以出入皇宫和皇帝谈心啥的,结果新皇根本不理他。当时因为不了解新皇,所以他隐在暗处观察了新皇三年,然后这才开始伸出獠牙,他发现新皇虽然年幼,但是比先皇还有作为,他就想试试新皇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监牢外一众护卫严阵以待守着,监牢内,晋延和魏东平比拼耐力。
    不过晋延比拼不过,他想着夜深了,他还要回去抱媳妇睡觉,所以也不去计较什么先开口先输那话,站起身弹了弹衣裳上的草屑,“朕一直想不通你为何一直执着于与朕作对,不过朕也不想知道答案。据朕估计,你当官三十多年下来,少说有几百万两的家财,事到如今不翼而飞?当然若是你正常所得,朕也不会计较,奈何你一直和朕作对。而且朕翻了翻往年的卷宗,天和十五年,户部拨到闽南治理旱灾的五百万两银子丢了一半,后来再也没有找回来;再是天和十八年,江南治理河道的银子也少了一半,幸好那年江南没发生水灾;至于天和二十四年的事情,那就不用说了。其实你真的很厉害,为何不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呢?”
    魏东平眼里闪过讥诮,“劳皇上费心了。”没有他,还轮不到你这个老来子上位,其实新皇应该感谢他,否则先皇如何会圈了四位年长的皇子?那么后来就不会有你的机会了。
    晋延不在乎他的表情和反应,挑了挑眉道:“不知魏老对苗荣斌有什么看法?”他抬脚走出监牢,大笑道:“这世上雁过留痕,没有什么是查不到的。”
    魏东平瞳孔一缩,蠕动了好几下嘴唇,不过很快又平静下去了。只是没人知道,他的内心终于起了波澜,不过他安慰自己,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皇上不可能真的查得出来,他是在诈他?
    晋延心情很好,他决定他要好好赏赐一号小分队的十位队员,功不可没!
    “朕离开之后,魏东平什么反应?”
    一个黑衣盔甲男上前一步,语气平和道:“魏老多动了几下嘴唇,以及左手压在右手上,握紧了拳头。”
    晋延眉头上扬:“看来,有时候异想天开也不是没用。”后世有个说法,艺术缘于生活,果然没有生活中发生过的狗血事情,话本里又何来的情节呢?他现在不怪那些脑洞大开的编剧和小说作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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