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才歪,胳膊被人攥住,跌入那同样湿漉漉的胸膛,谢澜音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她只是哭,没再抗拒他,萧元知她消了气,心疼地抱住她赔罪:“别哭了,我知错了。”
    谢澜音摇头,想说他没有,可是泣不成声。
    萧元悔得不行,他早后悔了,可说什么她都不听,保证说地多了,他自己都觉得虚伪,不知怎么说,只好听她的话先送她回去。她在前面走,不发一言,因为恨他连漆黑的山路都不怕了,萧元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他却越走越慌,怕她真的再也不原谅他。
    直到听到她哭,他才知道她还在委屈。
    “澜音,我错了……”他紧紧搂着她,不停地重复他先前不屑说的赔罪之词。
    谢澜音不信,一点都不信,却没出息地舍不得推开他,贪恋他宽厚的胸膛。
    多少赔罪都不管用,萧元摸上她沾满泪水的脸庞,心疼怜惜,情不自禁地亲了上去,帮她吮走脸上的泪。她躲了一下,萧元不追,顺势换个地方亲,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轻柔,她不再躲,闭上了眼睛。
    泪水渐干,只剩轻轻的啜泣,萧元来到她唇畔,犹豫片刻,还是印了上去。
    她身体一僵,萧元没有攥她的手也没有搂紧她,立即退开,在黑暗里看她浮动泪光的眼睛,“澜音,我亲你,是因为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亲了。”
    谢澜音眼泪又落了下来,“你弄疼我了……”
    萧元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之前在池子里。
    他愧疚极了,捧住她脸喃喃哄道:“是我太急了,澜音你不知道,我太想你,第一次亲,我控制不住……”
    “那你还动手……”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谢澜音哭着跟他说自己的委屈。
    “是我不对,我不该动手。”萧元赶紧赔不是,见她又哭了起来,怕她对男女亲近有了抵触,萧元捧着她脸,片刻迟疑,再次含住她唇。
    这次他一点都不急,只让她感受他的温柔,她那么好,他渴望这种亲近,她肯定也会喜欢。
    占有是男人的本能,但萧元忍住了,不去想旁的,只教她如何亲,让她享受其中。
    谢澜音也有本能,沉浸在他极致的温柔里,心跳乱了,呼吸重了,腿上没了力气,她站不住,跌靠在了他怀里。他紧追不舍,结实手臂稳稳勒着她腰,那手臂很热,起伏的胸膛也热,透过两层湿衣传到了她身上。
    小姑娘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吟,如美丽狐尾尖儿的一根轻毛,在他心头撩过。
    萧元身体一紧,脑海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及时扭开头,脸贴着她脸平复。
    谢澜音也清醒了过来,听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咚咚的心跳,她脸上越来越烫。
    “是不是很喜欢?”喘够了,萧元搂着她问。
    谢澜音低着脑袋摇头。
    萧元笑笑,哑声与她道:“澜音,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想跟她亲密。你还小,这种感觉不算强烈,但我二十了,是个大男人,所以没能忍住,吓到你了。但你放心,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成亲前不该碰的地方,我心里再想,都会忍住,不让你哭。”
    她十四周岁生辰还没过,还是个孩子,哪受得了这么大的惊吓。
    谢澜音抿了抿唇,不知该不该信他,小声抱怨道:“那你刚刚还……”
    “可以亲.嘴,”萧元先声夺人,食指轻轻点了下她脖颈,“只有脖子以下不能碰……”
    “哪都不行!”谢澜音狠狠推他,亲昵过后,记起了之前的账,赌气道:“以后白日能见就见,见不到也不许你晚上再过来,回去后我就买条狗看家,不信你试试。”
    “狗会咬人,你别乱养。”萧元笑着攥住她手,“行了,我答应你,没事不再频繁过去,但一个月总要让我见上两回吧?否则你白日不出门,时间长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看上哪个表哥?行舟怀舟都……”
    “你胡说什么!”谢澜音真的生气了,狠狠打了他一下,“我只把他们当哥哥,你别乱说。”
    “每个月十五跟月末,”萧元抱住她哄道,“等到伯父回来,我马上提亲。”
    谢澜音哼了哼,没再反对。
    商量好了,萧元蹲下去,要背她。
    谢澜音有些犹豫,担忧地望着前路,“这么黑,你看得清吗?”夜明珠一颗都没捡回来。
    “没事,我慢点走,不会摔了你的。”萧元信心十足。
    谢澜音犹豫了会儿,慢慢趴了上去。
    衣裳都是湿的,胸口被他结实脊背压迫的感觉更明显,谢澜音疼得吸了口气,恨上心头,拧了他一下。萧元听她这会儿还疼,知道自己真鲁莽了,自责的同时,又有些遗憾,他才捏了两把,还没品到什么滋味……
    胡思乱想着,慢慢将她背回了别院。
    “明早记得让丫鬟给你煮碗姜汤。”分别在即,萧元低声嘱咐道。
    谢澜音点点头,急着换衣裳,催他快走。
    萧元还有话说,握着她手道:“接下来我要帮朋友的忙,暂且没空去找你,你乖乖待在家里,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用多想,下月十五,我再过去。”
    谈及正事,谢澜音有点担心了,劝他道:“你也小心点。”
    从沈捷手里抢人,无异于虎口夺食。
    临走前得了一句软话,萧元舒服了不少,摸摸她脑袋,忍住再亲一口的冲动,连夜走了。
    谢澜音关好窗子,将湿衣服放到水盆里,擦拭过后换身睡衣,钻进了被窝。
    头发还没干,她靠在床头,回想今晚的一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唇。
    越想越恼,羞却更多。
    翌日谢澜音早早醒了,坐起来感受了番,觉得头有些昏,连忙借口昨晚出汗让鹦哥吩咐厨房准备热水姜汤。喝了姜汤再泡个澡,整个人舒服了不少,谢澜音松了口气,早饭后,随亲人们一起下了山。
    某处山顶。
    萧元一身黑衣,目送蒋家的马车渐渐走远,有些遗憾。其实他想陪她一整晚的,早上再带她来看日出,可惜她脾气太大,他不得不提前送她回去。
    “公子,姨小姐的事,您真的不打算告诉世子?”卢俊突然现身,低声问道。
    萧元目光转冷,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澜音:你到底要对世子做什么?
    秦王爷:不用你管,去玩吧。
    沈应时:……澜桥快救命……
    ☆、第57章
    沈家别院。
    时近黄昏,临湖的凉亭里,沈捷父子俩还在对弈,小颜氏头戴帷帽坐在沈捷一侧,一双美丽的凤眼却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的儿子,满是不舍。
    刚怀上他的时候,她第一个念头是不要他,不想替沈捷生儿育女,正房那边却传来孟氏有孕的消息,鬼使神差的,她想到了换孩子的法子,念头一起便再也停不住。可是,虽然下了决心,好几次与沈捷虚与委蛇,她依然想过不生了,反反复复的,熬到了生产。
    生的时候很痛苦,在她以为自己挺不下去的时候,她想到了死去的家人,想到了还在辽东的弟弟,想到了皇宫里孤苦无依的外甥,还想到了,她辛辛苦苦怀了快九个月的孩子。再恨,那都是她身上的肉,从第一次孕吐到他顽皮的踢脚,他陪了她无数个日夜,是她血脉上最亲的人。
    看着沈捷按照她的计划抱走才出生的孩子,她生出了不舍。
    再后来,她看着他一天天长大,看着他眼睛越来越像她,像颜家的父亲兄长们,夜深人静悄悄抱着他小小的身子,听他生病时梦呓喊娘亲,她对他的恨便一日日淡了,最后只剩下了期盼,盼着他健健康康的,盼他将来愿意认她,盼他能替她这个狠心的生母了了心愿。
    她珍惜每次看到儿子的机会,但她必须走了,她恨沈捷,一晚都不想再陪他。
    “天暗了,侯爷明日再考究世子棋艺吧。”小丫鬟过来传饭,小颜氏瞅瞅父子俩,轻声劝道。
    沈捷正好落下最后一子,抬头,见对面儿子神色淡淡,分明未将输赢放在心上,他笑着打趣道:“应时这几日神不守舍,下棋练武都频频走神,不就是一个谢家二姑娘吗?别怕,世上那么多好姑娘,这个不行就再找下一个,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劳心伤神。”
    儿子没告诉他结果,但他看得出来。
    沈应时淡淡一笑,暂且都不想考虑婚事。
    用过晚饭,沈捷与小颜氏并肩回了上房,沈捷站在屏风前脱衣服,一边看着梳妆台前的小颜氏,“后日就要回去了,明天你想去哪儿逛逛?”
    在骊山住了半个月,再不回去,孟氏那里又要闹。
    小颜氏揉揉额头,没什么精神般点了点头。
    沈捷神色微变,快步走了过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颜氏摸了摸脖子,皱眉道:“晌午歇晌时不知被什么咬了一下,刚开始有点疼,我以为是蚊虫,涂了点消肿的膏药就没管,刚刚吃晚饭时又觉得痒了,你帮我看看,摸着好像没有起包啊。”
    将长发都拨到一侧,歪头给他看。
    沈捷低头,只看见一片白皙细腻的脖颈,仔细瞧瞧,除了被她按出来的微红指印,并没发现异样。但她不舒服,他就不放心,抬头唤丫鬟,命她去请带过来的郎中高先生。
    “不用了。”小颜氏喊住丫鬟,无奈地朝沈捷笑了笑,“什么都没有就请郎中,我还没那么金贵,兴许只是这几天在山里吹风着了凉,睡一晚就好了,天都暗了,侯爷歇了吧,别折腾高先生了。”
    她凤眼明亮,沈捷也觉得没什么大碍,便牵着她进了纱帐。
    躺下了,抱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子,沈捷呼吸渐重,大手在她背上乱动。
    “我困了……”小颜氏往他怀里靠了靠,尾音轻软,有点撒娇的味道。
    沈捷忍不住笑,亲亲她脸,柔声道:“好,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晚咱们再来。”
    跟那些想自荐枕席的十六七岁的美貌姑娘们比,她不再年轻,但他就是喜欢她,要不够。
    小颜氏闭着眼睛,困倦地嗯了声。
    两人相拥而眠,睡到半夜,沈捷忽的惊醒,听她真的在喊他,声音里带着难忍的痛苦,他顿时慌了,迅速起身点灯,先派丫鬟去请高先生,这才急匆匆赶回床边,却见床上的小颜氏面色发青,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凝华!”
    沈捷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床边的,颤抖着伸出手握住她,“没事,凝华你等等,高先生马上就来了,你不会出事的!”
    小颜氏痛苦地望着他,伸手要碰自己的脖子,“我痒……”
    沈捷急忙攥住她手,他替她看,就见她同样发青的脖子上赫然多了几个刺目的疹子。这么多年她很少生病,突然这样,他心里害怕,眼睛发酸,却只能说些无用的话安慰她,她闭着眼睛,浑身发凉,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沈捷又慌又怕,扭头朝外面怒吼。
    高先生得信儿后,连靴子都顾不得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望闻问切,朝沈捷跪了下去,“侯爷,姨娘定是被毒虫所咬,致使身中奇毒,不知姨娘有没有看见那毒虫生的何样?”
    小颜氏无力地朝他转了过去,沈捷抢着替她回道:“没看见,她是睡醒才觉得疼的,我当时就在她旁边,你既然知道是虫毒,难道不知是什么毒虫!”
    他嗓门大,发了脾气,高先生心中惧怕,瑟瑟发抖,低头道:“恕老夫才疏学浅,真的分辨不出是何种毒,只能先熬药减缓毒性发作,侯爷还是即刻派人多请几位名医过来替姨娘诊治吧。”
    “那你还不快去煎药!”一听说他配不出解药,沈捷暴怒,一脚踹了过去。
    高先生狼狈地退了下去,退到院子里,遇上闻讯赶来的沈应时。
    “我父亲出事了?”沈应时故意问道。
    高先生摇摇头,简单与他说了严姨娘的病情,言罢不敢耽搁,急着去前院煎药。
    生母中了奇毒,沈应时如临深渊,但他一个大男人不能进姨娘的房间,只能先派丫鬟进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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