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和姐姐婚后的生活........反正也不是这位继室夫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自然是没人理会的。
    想到这, 虞梓瑶露出一丝冷笑。
    不知道她离家的时候,给虞夫人和虞大人的好东西他们还喜欢吗?
    她过分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指动了动, 她纤细手腕上的银镯子慢慢分开,竟然是一条细小的银蛇。
    小蛇像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情,吐了吐鲜红的蛇信子,尾巴缠住了小指,舔舐着主**肤。
    毒巫身上远比常人偏凉的体温让小蛇很是喜欢。
    前面大路上的马车不断前行。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贺远注意到夫人微微蹙眉, 赶紧问道。
    边上因为车厢晃荡,而迷瞪眼的老夫人赶紧睁眼,紧张兮兮的看向虞梓柔的肚子。
    “不舒服?是不是马车太颠簸了?肚子疼啊?”
    “不是的,娘,别担心,我肚子不疼。”
    虞梓柔看婆婆急切的样子, 赶紧说道。
    贺家子嗣不旺,这一代就只有丈夫贺远一个活下来的,虞梓柔的婆婆自从她被诊断出有喜以来,都一副神经紧张的样子。
    “那是怎么了,可是想吐,还是想吃东西?”
    “娘,我很好,孩子乖得很,一点也不闹人。我就是........”
    虞梓柔想要叹气,但是又想起怀孩子的时候不能老是叹气,赶紧憋了回去,只是面色依然忧虑。
    “我就是担心我妹妹。”
    贺老夫人摇摇头。
    “你妹妹那个病,怎么是老天作弄人啊,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生了那样的怪毛病。
    不过你也别太伤神。
    你看看,那尉迟侯府给我们家暗中送信是为了什么?
    不还是看在你妹妹的面子上?”
    “是啊,梓柔。
    尉迟家应该不会亏待你妹妹的。”
    贺远也跟着安慰。
    这个世道,梓瑶有尉迟家的庇佑,已经很好了。
    可是梓瑶的那个病.......倘若有一天尉迟家厌烦了梓瑶该如何是好?
    虞梓柔点点头,垂眸没有多说什么。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贺老夫人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看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了。
    她不由问道。
    “老马啊,还有多久能到?”
    被她称呼为老马的是个精瘦的老头,正在坐在外面甩着鞭子赶马车。仔细看,他的右手只有两个指头,从中指到小指都没有,看那伤口似乎有些年头了。
    他是贺家的老仆,本是个多年前战场上退下来的小兵。
    当然贺家再穷也不可能就一个仆人,她家的门房和洗衣做饭的仆妇是一家子,两个儿子是贺远的书童和家里的随从。
    只不过他们本就是皇城的百姓,还是雇佣的并不是家仆,这一家人并不相信贺家的话,也不愿意跟着贺家离开。
    于是上路的除了贺家三个,就是这一个老仆了。
    老马心里自有一杆秤,听了老夫人的询问,立马就接口道。
    “不远了,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
    世道乱了,不知什么时候,流民多了起来,强盗土匪也多了。自然要小心谨慎一点,能不夜宿野外就不夜宿野外。
    在前面村子借宿的时候,贺家就和那边的村民打听清楚了。按着道路往前走,大概天黑之前可以看见另一个村子。他们今夜将在那里借住。顺便修整一番。
    别的不说,车上还有个孕妇呢,总不能一直颠簸劳累的,要是把孩子颠掉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虞梓瑶一路远远的追在后面,虽然她人两条腿跑不过马车四个轮子,但是好歹没有跟丢。
    尉迟家本来是想着带贺家一起走的,但是显然贺家有自己的想法,似乎是想要去投奔在泽州的亲戚。
    但是相比贺家不知道什么样的亲戚,虞梓瑶更相信自己,虞梓柔是她认可的唯一的血缘至亲,她决不允许虞梓柔有任何闪失。
    希望信有用,如果不行的话.......
    虞梓瑶皱眉沉思。
    那她就把人打晕了拖到通州去。
    反正这两天休沐,她有足够的时间。
    “阿嚏!”
    贺远打了个打喷嚏,摸了摸鼻子。
    “怎么了?可是昨夜受了凉?”
    虞梓柔看向丈夫。
    “没事。”
    这时,老马吆喝了一声。
    “咱们到了。”
    虞梓柔掀起帘子好奇的往外看,这是一个比较小的村子,也不过十几户人家,个个面黄肌瘦的,小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就像个满是补丁的大口袋,有的甚至没有衣服穿。
    而且还一点都没有小孩子的活泼模样,鼻涕流出来也不擦,一双因为面颊凹陷而过于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
    虽然是夏季,热起来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讲究,但是不讲究和穷得没衣服穿却是两码事。
    上一个村子的村民虽然也面色蜡黄,但是也没这么穷吧?
    她对上其中一个孩子直勾勾的眼神,心中不知怎么有些慌,下意识的放下了帘子。
    随后她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之前莫名的不喜和慌乱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怜悯,这世道啊.......
    可惜他们家也自身难保,又哪能帮得了他们呢?
    虞梓柔没有再掀开帘子,只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而贺远则是在进入村子没多久就下车,询问可以借宿的人家了。
    等到虞梓瑶跟上来的时候,村里的大道上已经没有马车了,想必是已经找到借宿的人家了。
    同时,天色也慢慢昏暗了下来。
    本就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样子,现在天色暗了,也没人在外面瞎晃荡,都各回各家吃晚饭去了。
    村子里的土路上就没人了。
    虞梓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余光不经意的扫过路边上的田地里的专家时,她顿住了脚步,随后迟疑的走了过去。
    远远地看上去,麦田一片的小麦金灿灿的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但是上手一摸那麦穗就出问题了。
    虞梓瑶皱起眉头,看着手中的麦穗。
    怎么这么瘪?
    如果是曾经那个五谷不分的她或许就直接路过了,但是她好歹在这个世界呆了四年了。
    虽然莽州的梯田种的是水稻,但是为了改善伙食,也种了一些小麦,要不然平时吃的麦饼哪来的?
    也因此,这麦田粗看之下金灿灿的,但是却直愣愣的。才会让她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换了个两个地方再看,虞梓瑶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么大一片麦田,麦穗竟然没有全都是这样瘪瘪的!
    麦子为什么直愣愣的竖着?
    变黄的麦子快要成熟了,麦穗不该是弯腰的吗?
    因为这金灿灿的麦穗里的种子少得可怜!
    这除了外面的那一层麦麸还有什么?
    再往地面看,麦田的地都裂开了。那泥土用手指一搓就成了尘土。
    就算小麦并不像水稻那样需要大量的水,但是这样的土地也太离谱了吗?
    麦子按照种的时间不同,成熟时间不同。
    不过这一批麦子金灿灿的,看着应该也就这个月到下个月就能割麦子了。
    可这一大片麦田割下来,得到的小麦种够不够明年种的都不一定。
    虞梓瑶怀着沉重的心情往村子里面走去,村子一般都会有小河,小湖,或者泉水什么的,再不济水井多些。
    毕竟农耕时代,种植庄稼却不得水。
    这个小村子似乎是依照小河建立的,但是虞梓瑶走过去,却发现那河只有窄窄的一条,似乎随时都要断流了。
    河底的淤泥露了出来,已经干裂了。
    她想起之前尉迟家停留的过的那条小溪,现在仔细想来,那岸边上的鹅卵石是不是太多了?
    现在想来,那估计本是一条小河,只不过是缩水了而已。
    鹅卵石上沾着的绿色的东西应该是晒死的水草吧。
    还有道路边的林子落叶太多了,还在树上的叶子也蔫巴巴的。
    本以为是到了夏天大太阳太晒所导致的,现在想来,皇城以及附近似乎很久没下过雨了。
    虞梓瑶:这个世界真的是每天一个惊悚大礼包.......
    希望不是她想得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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