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队长,又见面了。”室内岁月静好,流年匆匆划过,而门外,气势汹汹的程队则恰好跟春日局撞了个满怀,“不好意思,你这是打算进病房?”
    程队拿到了医院的一手情报,说这个时间段没有人守在门口才连忙赶了过来,却没想到依旧还是碰上了春日局这么个笑面虎,脸色立马就变得难看了起来:“我们又发现了新的证据,想跟嫌疑人核实一下。”
    “发现了新证据直接递交给检方就好,检方和法院会帮你们验证这份证据的真假,不需要经过我的当事人。”春日局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下意识眯成一道半弯的月牙,看起来似乎很和蔼可亲很好说话,可语气却又很斩钉截铁,容不得半点商量,“我的当事人因为在你们专家组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现在身心健康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和影响,根据法院的隔离令规定,在近两个星期之内你们都不可以接触我的当事人,直到两周后心理医生对她完成心理辅导,确认我当事人的心理健康状况良好,你们才可以再次向法院申请见面。”
    程队越听越气:“什么法院发的禁令,那明明就是鹰司狩搞的鬼。”
    “给你们下发隔离令的是当地法院,所有申请的流程和申请理由全都记录在案,你们随时可以复查。程队长,身为公务人员,你们应该时时刻刻对法律存有最基本的敬畏之心才对,怎么能动不动就自我质疑呢。”春日局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退一万步,说句嚣张点的话,能在你们专家组的眼皮子底下搞鬼,那也是我们的本事。”
    程队简直气到咬牙切齿,要不是医院处处都是监控,自己如今又上了年纪,总算知道了什么叫稳重,只怕当场就能跟春日局打起来:“你们也别太得意,两个星期以后的心理辅导是由我们这边聘请的专家做,我就不信你们连他都能买通。”
    语轻听着外边儿三长一短的敲门声耳朵一抖,放下画笔乖巧地钻回了床上,钻回去以后还不忘用被子把自己结结实实的裹起来。
    “陈小姐,你还醒着吗?”几道不急不缓的敲门声之后,外边传来了春日局温柔的声音,“我是春日,如果方便的话,有些事情想跟你谈谈。”
    语轻连忙答应:“进来吧,春日先生。”
    春日局进来以后并没有直奔床边儿,是特意先去摸了把电视机的温度,然后又抬手在画稿上蹭了两下:“陈小姐,看来你今天又没有乖乖在床上躺着呢。”
    语轻有点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才没有呢,这是我今天早上起来无聊画的,剩下的时间我都在乖乖睡午觉。”
    “鹰司狩为了监控你究竟有没有在好好睡觉,特意把送给你的画笔换成了不易凝固的那种弱水性。”春日局笑着跟语轻展示了一下自己手上浅浅的墨痕,“这种弱水性的画笔在使用半个小时之内,只要在手上沾上水,就能够把上面的墨给蹭下来。”
    “唉,我这真是防火防盗防闺蜜,就是忘了防师兄啊!”语轻看见瞒不下去,只好可怜巴巴的坐了起来,“这事儿可不怪我,你们一天天的恨不得把我捆在床上,我都快无聊死了,还要规定我每次看电视不能超过两集,画图不能超过两小时,每天都得准时睡午觉,监狱里的犯人都没有活到我这么惨的份上。”
    “好啦,我们知道你很无聊,所以特意给你送个消遣的东西来。”春日局笑眯眯地给语轻递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这是你老公送的,说你最喜欢这个口味,记得藏好一点,要是被护士看见,肯定第一时间给你没收。”
    “哼,他这几天都不主动联系我,我还以为他把我给忘了呢。”语轻赶紧笑嘻嘻地把巧克力接了过来,“春日先生,除了巧克力,他还有什么别的话让你带给我吗?”
    “还有一句,他说你知道以后肯定会笑着从床上滚下来,不过我听不懂这样的话有什么好笑的,可能是你们夫妻夫妻间的小秘密吧。”春日局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十一把警局给砸了。”
    “啥?”语轻先是一愣,然后嘴角渐渐扬起灿烂的姨母笑,捂着肚子在病床上左滚滚右滚滚,滚到最后竟然硬是滚到了地上,双腿朝天一阵乱蹬,“哈哈哈,我们十一大宝贝也太刚了吧,我以为他就说说,没想到还真砸呀!你赶紧告诉我老公,这人跟我们墨家没关系,让李爱国那个死奸商赔钱去。”
    当天晚上八点,警局里依旧还是一片混乱。
    各种各样被砸坏的东西摆了一地,其中最多的就是最难打扫的玻璃碎片,各种各样的碎片和渣滓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清理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被割伤。
    李爱国趴在咨询台上,认真真的填完了一整份保释申请,然后笑着从窗口推了进去:“老施,填好啦。”
    “填好了?”施教授嘴角青了一块,一看就知道刚被揍过,“身份证编号,职业,家庭住址,这三个你填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算上a国发的长期护照,老娘一共有16个国家的身份证,你到底想让我填哪一个?”李爱国一脸傲娇,“至于职业嘛,十四国王储难道还不够狂拽炫酷吊炸天吗?哦,懂了,我知道其实在你眼里早就已经拿我当女王看了,只不过这种事情长老会那边不点头,我还是得给他们留点最起码的尊重对不对。”
    施教授气呼呼的把申请表从窗口里扔了出来:“这是在a国,你还想填哪个国家的身份证?王储他是一个职业吗?你现在就是个k国皇室实习生。还有,问你要家庭住址,你给我填个四海为家,就你们路易家族房子多是吧,给我填个就近地址,精确到门牌号xx。”
    “老施,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有必要这种态度吗?”李爱国砸了砸嘴,边低头填表格边摇头晃脑,“真是让人心寒啊,我看回头需要跟公司股东们商量一下跟你们研究所的项目要不要继续下去了。”
    “路易家族到你这一脉都要断子绝孙了,哪来的股东?”施教授冷着脸把她填好的资料又重新审核了一遍,这才跟旁边负责押运罪魁祸首小十一的警察点了下头,“手续办好了,人你带走吧!对了,关于他今天损耗的东西,我们会尽快统计出一份详细的清单发给你,上面所提到的每一项都需要照价赔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这样?”李爱国一脸懵逼,原本还以为这小家伙捅这么大的篓子,想把他带走准得费一番功夫,却没想到对方放人竟然放得如此爽快。
    “不然怎样,你还想让他一把火把警局烧了不成?”施教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他虽然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心理学家和面部微表情研究学者,但似乎对自己的表情管理却并不上心,有任何喜怒都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到底是你路易菲尔殿下的人,我可不敢扣。”
    原本以为一个陈语轻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没想到他这个手下更是难缠,不讲道理的程度简直跟陈语轻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无论问他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口头禅来来回回就三句,比如“我那天就是跟夫人去逮个人,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不信你们问夫人”,“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家夫人”和“马上跟我家夫人道歉,不然我就打死你们”。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个小不点儿只是想说点狠话吓一吓他们,并没有把十一的话放在心上,直到这家伙趁着李队让他签字确认口供的机会硬生生挣脱了好几个专家组成员,干趴下了曾经拿过散打冠军的李队,咬了两口常年奋战一线的程队,接着开门跑出去,一路从审讯室砸到大厅正门口,手里拎着把椅子,见到玻璃保准分分钟就让人家碎成片。
    专家组前前后后出动了八九个人手,刚开始顾着十一身上有伤,怕把伤口给弄崩造成大出血,不敢太过下死手,竟然追了一路硬是没能把他给按住,最后还是程队拿出大无畏的献身精神专攻下三路,才把他给放倒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把这兔崽子给逮住,正想抓住机会狠狠收拾他一顿,上边儿就来了电话,指责他们办事效率低,这都好几天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让他们提前帮十一办理保释手续。
    前脚刚抓到,后脚就让放人,全组上下都憋着气,谁也不肯亲手把人送出去,最后只好抓阄选到了施教授。
    “好啦,我知道你们肚子里有气,不如这样好了,人我带走,情我记着,要是哪天你有求到我头上的时候,老娘绝不推辞。”李爱国充分发挥了自己脸皮厚的优势,不管施教授脸上的表情有多难看,都能笑眯眯得贴上去,“老娘最近手里堆的事情多,没那么多闲工夫处理赔款这点小事,喏,这张支票是空白的,回头你们算算总账,直接填上去就好,当然填的时候别忘了多填两个零,就当是我请大家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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