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如入定老僧一般,坐下来就没说话,闭眼数着手中念珠。孟棋楠也不着急开口,而是托腮盯着他看。
    这副皮囊真不错,难怪当初自己会看上……
    “大师,你怎么不看寡人?”过了一会儿孟棋楠出声,嘻嘻地笑,“你是不是怕上回一样,看了就把持不住啊?”
    “声色犬马,凡人所爱。”寂灭缓缓睁开眸子,沉沉一片,“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再好的肉身都会化为一堆白骨,施主怎么能肯定贫僧是被你的皮相所惑?”
    你装你继续装!你继续给寡人装正经!
    孟棋楠暗地里咬牙切齿,脸上还是笑盈盈:“大师这么说寡人就放心了。”说罢她开始宽衣解带。
    一边脱一边拿眼瞭他。
    果然,他皱起了眉头:“施主这是作甚。”
    孟棋楠落落大方:“衣裳打湿了,脱下来晾干。”
    “不妥,这男女授受不亲……”
    “大师此话差矣。是你说皮相都是假的,最后都会变成一堆骨头,那么男人的皮相和女人的皮相也就没区别嘛。既然都没区别,你看寡人就等于是看自己,自己看自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是不是这道理?”孟棋楠热情邀约,“大师你的衣裳也湿了,要不要一起脱?”
    “不了。”寂灭拒绝,微微移开了目光。
    “阿嚏!大师啊,劳您关下门。”孟棋楠不耐山中寒冷打了个喷嚏,然后指使寂灭去关门。寂灭把禅门掩上刚转身,软乎乎的香躯就扑了上来。
    孟棋楠使劲往他怀里钻,娇滴滴道:“大师,人家好冷……”
    寂灭想推开她:“贫僧去给你寻件干爽衣裳换。”
    孟棋楠蛇一般死死缠着他:“衣裳单薄不抵事。佛常说日行一善,大师你为寡人取暖便是善举,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哦?”
    她在他身上左右厮磨,没一会儿就扯乱了他的衣襟,跟他紧紧相偎。
    纵是座铁佛,寡人也能一把火烧化了你哼!
    忽闻寂灭低低一叹,他扶住孟棋楠双肩,无可奈何道:“你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问你几件事。”
    孟棋楠仰起脸笑盈盈,扳着指头一一道来:“第一,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身为白马寺的弟子,年纪轻轻却对二十年前圆寂之人了如指掌,甚至能找到他的佛骨?”
    寂灭镇定自若:“佛寺之间素有来往,贫僧也是从家师那里得知一二。”
    “原来如此呀。”孟棋楠恍然大悟的神情,又问:“听白马寺的老头子说东澜圆寂的那年你正好出生,被人扔在寺庙门口,你不觉得你们好像有种奇怪的缘分吗?”
    寂灭道:“他入佛门,贫僧也入佛门,这即是缘。天下信众皆与我佛有缘。”
    “他们都说你是神童诶,一岁能言三岁能诗五岁能书,七岁在白马寺的辩合中力挫群雄,是文曲星下凡来着!你觉得你真有那么聪明吗?”
    “贫僧只是略有慧根,又得师父点拨而已。”
    ……
    几十年不见,这厮比以往更会做戏更会打官腔了!
    孟棋楠一怒,推倒他压上去,跨坐他腰间,气势汹汹露出手腕上的棋楠香珠:“你倒是给我说说这玩意儿又是打哪来的!你不是说他的东西都烧了吗?为什么独独留下这个?又为什么偏偏把珠子送给了我?!”
    寂灭张张口正要说话,谁知孟棋楠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埋头下去就一阵撕咬,啃得他鲜血淋漓。
    她抬头抹了把嘴角,指着他鼻子吼道:“你都被寡人睡过了,你就是寡人的人你装模作样地给谁看?给谁看给谁看……混蛋!”她边骂边打,边打又边哭。
    “你是个屁的神童,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你他妈不就是上辈子的事儿还没忘!”
    “你早就认出我了,你干嘛不说?逗我很好玩儿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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