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0
    顾东辰晚上约了林汐吃饭,开车到林汐楼下才给她打电话,等待的时候,顾东辰习惯性地刷微博。头条换了一批内容,五花八门,有娱乐圈也有一些没听说过的人的生日话题,一看就是花钱刷的。
    他关注的人不多,首页没有几条新内容。
    顾东辰打开自己的关注列表,姜棠还在,看着姜棠小小的头像,顾东辰攥攥手机,还是点进了姜棠微博页面。最新微博还是转发沈擎的那条,点开评论,又多了一大波新的,全是夸朵儿萌的,还劝姜棠学学沈擎,多发朵儿照片视频。
    顾东辰心中一动,通过这条微博转到沈擎主页。
    果然多了一条微博:今天抱小公主去打疫苗,打完变这样了,[爱你][爱你][爱你]
    下面是视频,定格画面是一个坐在安全座椅上的宝宝,同时显示出拍视频的人坐在副驾驶位上。顾东辰看着视频里小小的朵儿,脑海里是几个月前他陪姜棠、朵儿出门时的情形,那时司机开车,他也坐在副驾驶位上,他也喜欢歪着身子看……朵儿。
    好像分开没多久,朵儿就长这么大了。
    顾东辰点开视频。
    除了轻微的背景音,车里很安静,镜头完全对准朵儿。小丫头怀里抱着一个穿粉红裙子的熊宝宝,摆放的有点歪,熊宝宝双脚对着车窗,朵儿低着脑袋,一只手按着熊宝宝胸口,一只手捂着熊宝宝胳膊,抓抓挠挠的。
    “医生也给熊宝宝打针了,朵儿帮熊宝宝揉胳膊呢是不是?”
    伴随着沈擎故作童真的声音,朵儿突然抬起脑袋,脸蛋白白净净,大眼睛水汪汪的,眼圈泛红,一看就知道刚刚大哭了一场。顾东辰情不自禁将手机举高,里面朵儿望着镜头,也望着他,闷闷不乐地对视片刻,低头继续跟熊宝宝玩。
    “你问试试。”
    镜头偏转,拍到了一身休闲打扮的姜棠,化了淡妆,年轻漂亮。可能没发现沈擎在拍视频,姜棠瞪了沈擎一眼,“坐好了。”
    那语气亲昵自然,像在训斥淘气乱动的孩子,顾东辰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眼前脑海里全是姜棠嗔怪人的娇俏模样,是两人结婚期间姜棠给他的千娇百媚。可视频已经结束了,顾东辰还想再看一遍,耳边忽然传来敲窗声。
    顾东辰扭头,看到林汐弯腰站在外面,好奇地看着他。他立即退出微博,表情自然地开锁,然后放下手机,笑着问林汐,“今天动作怎么这么快?”
    “饿了啊,迫不及待想去餐厅。”林汐笑容甜美,扫了一眼顾东辰手机,“看什么那么入神?”
    “刚收到的邮件。”顾东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
    林汐笑笑,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
    晚上九点两人才回来,顾东辰陪林汐一起上楼,今晚在这边过。
    顾东辰也挺忙的,既然抽空过来了,两人肯定会做些什么。结束后,顾东辰搂着林汐,听林汐呼吸平缓下来,他动了动嘴唇,犹豫几秒后试探着问:“小汐,今年咱们结婚吧?”
    林汐听了,心跳加快。
    她去美国前,顾东辰求过婚,她觉得自己还年轻,以演艺事业为由希望推迟几年,后来就遇到了robert。回来后跟顾东辰复合了,经历过这么多事,林汐其实很担心再生变故,一直盼望顾东辰再次求婚,这样她至少能有个牢靠的避风港。
    今晚顾东辰真的提到了婚事,她能不高兴吗?
    “着急了?”林汐抬起头,甜蜜地看着她的白马王子。
    看出她眼里的欣喜,顾东辰有了把握,松口气,轻轻亲林汐额头。亲完了,他凝视林汐的眼睛,目光温柔,“小汐,最近老爷子催了我好几次,希望我早点把你娶回家,早点给他生个孙子孙女。”
    他想有个自己的女儿,有了女儿,就不会再对朵儿有留恋,就不会时时想起朵儿,想起那三个月甜蜜的一家三口时光。
    林汐垂眸嗔他,“敢情你娶我就是为了给你们顾家传宗接代?”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顾东辰抱紧她,下巴抵着她脑顶,话里充满了憧憬,“我想跟你有个孩子,儿子女儿都好,咱们一起照顾她,听她喊爸爸妈妈……”
    他会重新装扮婴儿房,像当初替朵儿准备一样。
    因为林汐喜悦羞涩的神色,顾东辰已经认定林汐同意了,高兴地搂着心上人,眼睛望着窗帘,思绪已经飞到了一两年后,已经把自己想成了亲爸爸。而林汐靠在男人肩头,眼里没有任何欢喜,嘴唇抿得紧紧的。
    她傍晚下楼走到顾东辰车前,好像看到顾东辰手机停在微博页面,她怀疑顾东辰有暗中关注姜棠朵儿的动态,但林汐更明白男人们都不喜欢多疑的女人,所以她克制住了追问的冲动。可现在顾东辰提到孩子,林汐便懂了。
    顾东辰当时看的是沈擎那条微博。
    姜棠有女儿,沈擎高调秀女儿,顾东辰看见了,他心里不平衡了,因此他求婚他急着生孩子,急着向沈擎姜棠炫耀他的宝宝。为什么要跟沈擎比?因此顾东辰放不开,越惦记才越计较,越是失去的得不到的,才会一直记在心里。
    顾东辰心里有姜棠。
    意识到这点,林汐眼神空洞起来。
    或许在爱情上,她注定要输给姜棠了吧?
    她没有姜棠年轻,没有姜棠漂亮,没有姜棠运气好有沈擎那样傻的男人对她死心塌地,她唯一比姜棠好的,就是她有演技,她有多部经典作品,只要她别再犯错,便能在演员这个事业上始终压住姜棠一头。
    “不过我上半年要拍戏,婚期定在下半年吧?”林汐捏捏顾东辰手臂,轻声说。
    顾东辰知道林汐的拍摄计划,有准备,点点头,“嗯,等你拍完咱们再办婚礼。”
    林汐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先办婚礼,至于注定会耽误她拍戏的孩子……
    等她事业重新稳定了再说吧。
    ~
    年关将近,春运又成了办公室里的热门话题,白领们纷纷订票准备回家过年,家里老人们则不停催在外地工作的子女早点回家,没结婚的最好带上男女朋友,结了婚当然夫妻俩一起回来,有孙子孙女的那更是想了。
    沈擎等了五六年,终于也享受到了这种痛苦又甜蜜的折磨。
    只不过沈母很体贴,两口子想来北京,免得朵儿长途旅行辛苦。
    “小姨,我爸我妈想来这边跟咱们一起过年,到时候就住楼下,你看方便吗?”沈擎抱着朵儿坐在沙发上,礼貌地先询问姜淑兰的意见。
    难得遇到沈擎爸妈那样开明的亲家,姜淑兰当然愿意。
    沈擎这才看向姜棠。
    姜棠目光在他与姜淑兰身上打转,来回几次,最终定在了女儿身上,神色复杂:“早上剧组那边通知我,说初五就要开机了。我问过陆蔓蔓他们,陆蔓蔓初三到杭州,谢雅初二就过去了,我……”
    电视剧在杭州拍摄,如果没有女儿,姜棠也会初二过去,提前熟悉拍摄场地环境,可她从来没有跟女儿分开超过一天过,一想到要跟女儿分开,姜棠眼睛就发酸。她有个想法,但姜棠犯难,她不敢说,她怕小姨难过。
    可她又舍不得女儿。
    沈擎毕竟是沈家人,最先想到了家中二老,姜棠才说完,他就兴奋地提议道:“那咱们干脆去我们家过年得了,过完年你跟我妈一起搬到杭州,小姨也去,这样你每天拍完戏都能过去看朵儿。”
    姜棠计划拍摄三个月,正好给家里二老多些跟孙女相处的机会。
    但沈擎也不傻,热情地邀请姜淑兰,“小姨跟我们一起去吧,你最会照顾朵儿,多教教我妈,而且我妈三月份学校开学,到时候还得辛苦您。”小姨这么喜欢朵儿,跟亲外婆似的,肯定也舍不得分开。
    姜淑兰看向朵儿,小丫头乖乖坐在爸爸怀里,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姜淑兰当然不舍,但她到底不是名正言顺的外婆,婆婆跟着女儿住到男方家里都不好看,更何况她只是外甥女的姨母。
    “我就不去了,等朵儿奶奶教书去了,我再过去照顾朵儿。”姜淑兰笑着说。
    姜棠低头。
    那是沈擎的房子,她没法劝小姨搬去住,如果她在杭州有房,肯定会叫小姨同行。
    沈擎不管,非要姜淑兰去杭州,姜淑兰脾气软,但她认定的事情也不会改,说不过沈擎就躲到卧室了,反正就是不肯去。沈擎把女儿交给姜棠,他追到卧室门口,“小姨,那你跟我们去杭州过年,过完年咱们俩一起回来,你要是过年也不去,那我也不回家,我陪你过,叫棠棠她们陪我爸妈。”
    沈擎如此坚持,姜棠走过来,也跟着劝。
    姜淑兰偷偷哭了,感动的同时,自离婚后第一次冒出了再婚的念头。她不结婚,外甥女做什么都会想到她,丢下她为难,带上她又怕沈家二老不喜欢,只有结婚了,外甥女才能安心做沈家的媳妇。
    可是嫁给谁?
    身边根本没有合适的。
    姜淑兰擦擦眼泪,鬼使神差的,眼前忽然闪过萧航清俊的脸庞,然而下一秒姜淑兰就把萧航的人影赶了出去。不说年龄,人家是大学生,她勉强高中毕业,还离过婚的,萧航怎么可能会看上她?那天的蟹腿纯粹是误会。
    心情平静下来,姜淑兰打开门,尴尬地笑,“去就去,不过说好了,就今年去。”
    沈擎大喜,转身去接姜棠怀里的女儿,趁机朝姜棠挤眉弄眼。
    姜棠瞪他,晚上却好好赏了他一顿。
    ☆、61|61
    二月八号过年,沈擎让人订了三号的机票,包下该航班的头等舱。
    这几天沈擎特别忙,今晚还有应酬,傍晚给姜棠打电话,约好明早来接她们。
    “少喝酒。”挂电话前,姜棠小声嘱咐道。
    “怕我喝醉了做对不起你的事?”沈擎轻笑着问。
    姜棠嗤他,“电视剧看多了吧?”
    沈擎嘿嘿笑,要跟女儿说话。姜棠打开免提,把电话举到女儿面前,朵儿趴在床上摁玩具琴玩呢,看到手机,一手撑着床,一手要抢手机,还没碰到,里面忽然传来爸爸的声音,“朵儿亲爸爸一口,爸爸明早再来接你。”
    朵儿啊啊了两声,仰头看妈妈。
    姜棠笑着哄女儿,“朵儿亲爸爸。”教女儿怎么打啵出声。
    朵儿吧唧了两下,换来爸爸更响的吧唧声,朵儿咯咯笑,一把抢过妈妈手机,然后没几秒就不小心挂断了电话。手机不会响了,朵儿没了兴趣,继续玩自己的琴,小胖手不停地按,清脆的电子琴声传遍了卧室客厅。
    一家三口吃完晚饭,姜棠抱着女儿看电视,姜淑兰刷完碗筷过来,跟她一起看。想到明天要回杭州了,姜淑兰有点忐忑,试探着问外甥女,“棠棠,你跟沈擎的事闹得这么大,他应该也知道了,咱们去杭州,他会不会找上来?”
    没有指名道姓,但姜棠知道小姨说的是谁,也只有旁人提到“他”,姜棠才会想起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
    康骏,她血缘上的父亲,姜棠早就放弃父亲或爸爸的称呼了,小时候还会用渣男指代康骏,后来渐渐换成了他。这样改不是因为对康骏有所改观,而是姜棠连恨都不想恨了,只把对方当一个有过过节却不配叫她怨恨的人。
    姜棠从事模特出名之前,康骏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姜棠当上名模后,康骏找过她几次,想重修父女关系,态度那叫一个诚恳。姜棠无动于衷,每次都叫保镖赶他走,媒体还报道过她的家事,有人喷她冷血不孝,姜棠从未辩驳,但她的粉丝们都清楚她的家庭背景,大多数都是支持她的,反把康骏一家骂成了渣滓。
    父女相认不成功,康骏也就放弃了,继续回老家县城做他的酒店生意,几百万的家底,不说大富大贵,但过得也相当不错,不然当年也不会有人费尽心机勾引他。可姜棠与顾东辰结婚后,康骏再次找上门,这次没找姜棠,而是直接去见的顾东辰,说他酒店经营不善,要倒闭了,想借钱周转。
    顾东辰有钱啊,给了康骏一千万,条件是这辈子都不许康骏再来打扰姜棠。
    姜棠一点都不知情,直到狗仔挖出小道消息,姜棠才去质问顾东辰,并因此跟顾东辰吵了一架。姜棠觉得,康骏从来没把她当女儿,妈妈也是因为康骏背叛想不开轻生的,这种人渣凭什么占她的便宜?虽然那一千万是顾东辰的,可顾东辰是她老公,他是看在她的份上才当好人,顾东辰真看重她,就该冷硬拒绝康骏,而不是“体贴”地替她摆平康骏还隐瞒她。
    那感觉就像她跟死对头斗得要死要活,眼看死对头自取灭亡了,她的猪队友突然伸出援助之手,又把对方救活了,回头还劝她放开心胸,别因为一点小钱计较。当时姜棠气的啊,足足一个月没给顾东辰好脸色。
    现在小姨提起对方,姜棠心中警铃大作。
    沈擎也是有钱人,康骏那么不要脸,会不会再跑来跟“新大款女婿”攀交情,再骗几千万花花?以沈擎大手大脚的脾气,一旦康骏拿顾东辰那一千万说事,沈擎会不会傻傻上当,甩康骏两千万来显摆他比顾东辰强?
    姜棠面沉如水,“明天见到沈擎我跟他说说,他敢背着我给康家钱,就别想当朵儿爸爸。”
    姜淑兰嗔外甥女,“叮嘱他别理康家就行,动不动就说狠话,多伤感情啊。”
    姜棠忍不住笑了出来,承认自己气糊涂了,不过她必须紧紧沈擎的皮,免得沈擎也犯傻。
    “对了小姨,咱们明天就走了,你去跟萧航说一声吧?”看着温温柔柔的小姨,姜棠存心要挫长辈的锐气,小姨提点她与沈擎相处时说的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就蔫了。
    姜淑兰愣住,本能地望向玄关那边。
    姜棠再接再厉,“小姨去吧,咱们要在杭州住好几天,隔壁住着,打声招呼也免得萧航担心。”
    这话有道理,但姜淑兰一想起萧航给她剥的那条蟹腿就浑身不自在,撺掇外甥女跟她一起去。姜棠随便找个借口就糊弄过去了,抱着女儿去卧室待着,姜淑兰跟过来继续劝,姜棠不得已使出大招,狐疑地问她,“小姨是不是看萧航长得太帅,不好意思跟他单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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