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松了口气,看到阿赞巴登的样子,我问:“为什么不直接把阿赞巴登也送去泗务?”
    登康说:“我是想看看有没有办法恢复巴登的法力。”方刚把手一摆,说不要再试图做这种事了,鬼王也有耳目,万一被他知道你还在与阿赞巴登研究别的事情,早晚会找你的麻烦。马上把他送到泗务,鬼王再问起来,你就说自己也身体没恢复,不小心让阿赞巴登给逃走了,看他有什么办法。
    思前想后,我们三个人能想出来最好的借口也就是这个了。登康点点头,连夜让方刚开车,将阿赞巴登扶上车送到机场。和他共同订了去山打港的机票,护送阿赞巴登走。
    我开着方刚的车,和登康回到阿赞巴登在曼谷的住所。一路上,我俩都没怎么说话,我心情差到极点,总觉得为什么这段时间,很多大变故和倒霉的事都集中到一起去了。我问登康:“你觉得鬼王会相信方刚说的那个托辞吗?”
    登康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谁能想到他会下这种黑手。看来,在没经历这件事之前,我始终低估了鬼王的凶狠程度。”
    回到住所。我翻出一个电话本,对登康说这个地方也得舍弃了,以后不能再来。这原本是阿赞巴登朋友的住所,我得给那人打电话,称阿赞巴登已经失踪,让他尽快回来接管这所房子。
    就这样,我通知了身在新加坡的阿赞巴登那位朋友,对方问起阿赞巴登为什么会失踪,我说可能是他在菲律宾的师父想找他麻烦,于是就不见了人。那人让我们代为看管房子,我拒绝了,说我们都有事要离开,那人只好表示,会在泰国另托朋友去接管。
    次日中午,那人的朋友来了,我和登康离开这里,我让他跟我回罗勇,在我表哥家暂住一段时间,等方刚从泗务回来,我们再碰个头。好好商量下一步的事。
    在表哥家里住下,我怕给表哥嫂带来麻烦,就称登康是我在马来西亚认识的朋友,做生意的。表哥没怀疑,因为登康脸上和胳膊上都没有经咒。他的经咒是在胸前和后背。但金蛋却对他很不满意,开始经常低声呜呜,后来熟了些,但也总是用警觉的眼神看着,毕竟登康是修阴法的,根本逃不出动物那敏感的感官。
    晚上,方刚给我打电话,称阿赞巴登已经在泗务的某橡胶园与他妻儿见面。园老板是登康的好朋友,告诉我们,过几天会把他们三人转移到泗务以北的某个住所,那是他闲置的旧屋,虽然条件差了些,但地点已经隐蔽,除非特意按地址方位寻找,否则很难被发现。
    “那你就快回泰国吧,我和登康在罗勇表哥家里。”我回答。方刚称马上就动身回去,让我俩等着。
    在外面溜狗的时候,登康问我之前死去的那位洪班师父,害死他的幕后指使有没有找到。我说肯定是那个在泰国开佛牌店的吴经理,但又没有证据,因为阿赞维布已经送命,所谓死无对证,陈大师那边也没查到吴经理和阿赞维布有什么联系。
    登康说:“陈大师在香港开的那间佛牌店太张扬,他在明处,小人在暗处。随时都可以下手黑你们。”我点点头说没错,可总不能为了防小人,就把生意兴隆的店铺关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中国人就喜欢整同行呢。
    次日我接到老谢打来的电话,说有笔生意要接,问阿赞巴登身体是否恢复健康。我把发生的事跟他一说,老谢大惊:“怎么,鬼王要登康弄死阿赞巴登?他、他怎么能……”我苦笑着说,对这种人来讲。还有什么事不可能的。
    我告诉老谢,登康就在罗勇我表哥家,要是他有生意就交给登康去办。老谢称他在nangya的寺庙中,这就把阿赞巴登的告诉给她。我说还是不要了,毕竟阿赞巴登是因为救nangya而出事。才到菲律宾找鬼王施救的。要是告诉她,nangya可能会觉得阿赞巴登如果不救她,可能就不会引出后面那一系列的事。
    可老谢还是说了,中午吃饭的时候,nangya给我打来电话。让我有时间和登康去她的寺庙一趟。我和登康反正也没什么事,正好也要找老谢谈生意,就带着金蛋去了披集。一路上金蛋很听话,就是有些轻微晕车,大型犬普遍都晕车,金蛋还算是好的。
    在nangya的寺庙中,金蛋很兴奋地自己四处玩,我们四人坐在院子里,听我讲完登康和阿赞巴登在鬼王家里的惊险遭遇之后,老谢直拍大腿,说当时要是能一鼓作气把鬼王搞死就好了。就算阴法对抗拿他没办法,趁鬼王耗费法力的时候,找个什么铁锹、木棍之类的把他打死也行。
    登康说:“鬼王是我的师父,教了我几乎所有的阴法,我不能这么做。”老谢边摇头,边直嘬牙花。
    nangya说:“阿赞巴登师父当时是为了救我,才被合葬墓中的降头师灵体所伤,这事和我也有关系,可惜我完全帮不上忙。和你们这些人相比,我的法力无法抗衡。”登康说没关系,已经处理好了,巴登在泗务我的朋友家里很安全,等几个月后风声过去,鬼王放松警惕的时候,我再抽空去泗务看望他。同时看看有没有办法恢复他的法力。听田七说,洪班师父之前也是法力尽失,但后面不也慢慢恢复了吗。
    提到洪班,nangya表情很忧伤,不再说话。我连忙给登康使眼色。让他不要往人家的伤口上再撒盐。
    晚上我们就在寺庙里过的夜,半夜我睡不着觉,从卧室出来到院子里坐着。月亮很圆,把寺庙和院子照得清辉一片很亮,金蛋本来是睡在我身边的,看到我动身,它早就醒了,跟出来趴在我脚边。摸着金蛋后脖颈处那厚厚的毛发,我心想,要是回沈阳能把它也带走就好了。就怕表哥嫂不同意。
    忽然,我看到金蛋站了起来,神色警惕地看着院外某角落的阴影处。我仔细一看,发现那边好像有几个人影,我顿时把心提起。暗想说不定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东西,又在打歪主意,搞不好又跟吴经理有关。于是我假装靠在大树上睡觉,一动也不动,把头垂着。但眼睛半睁,始终盯着那边的动静。
    不多时,我看到那些人影在慢慢移动,但移动的姿势很奇异。就像是在冰面上滑行,而不是走。平素几乎从来不叫的金蛋低汪几声。那些人影瞬间消失,就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这时我才知道,这些人影根本不是什么坏蛋,而是阴灵。我以前就听方刚和老谢说过,在泰国很多寺庙。到了深夜,院外前后都会聚集一些阴灵。因为寺庙中经常会有龙婆师父加持佛牌,他们要选择在午夜,用佛经咒语去加持经粉,这样效果最好。于是那些阴灵就会下意识聚过来。以盼着能得到经咒加持的力量,为自己增加福报,以图早日轮回。
    第1034章 看风水
    而nangya在寺庙里也是经常念诵经咒来加持佛牌或者供奉物,看来那些阴灵也是这个打算。看着金蛋那警惕的神情渐渐放松,我心想,这几年接触太多阴物,我似乎也变成了半个敏感体质和灵异体质,上次在方刚家半夜看到空中有阴灵飘浮,不知道这次之后,会不会再生病。
    果不其然。次日我觉得喉咙很疼,怎么喝水也还是发干,头也疼得厉害。我对登康说了这个症状,他说:“我认识很多牌商,凡是那种只卖正牌和古曼的,都没有这个症状。但那些像你、方刚这种大牌商,经常接触阴料阴物,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适。你这还算是好的,有些牌商自己也供奉古曼,变得神经兮兮,连说话都会不太正常。”
    方刚从曼谷来到披集,向登康汇报了阿赞巴登的事,说不用担心,那个地方不太好找,但日常生活没问题。nangya叹着气,说她想去那个地方,当面向阿赞巴登师父道歉,是自己连累了他。
    “不要这样想。”登康说,“巴登学会鬼王心咒的事鬼王早就开始怀疑,只不过没找到机会。就算他那次不受伤。以后早晚也得有面对鬼王的时候,这是逃不掉的。”
    在寺庙呆了两天,老谢那边的生意一直没定下来,登康有些不耐烦,就在打算是回亚罗士打看望父亲,还是去泗务找阿赞巴登。这时,我忽然接到小凡打来的电话,声音很急切:“田七,你在什么地方?”
    我说在泰国,问她出了什么事。小凡说:“你能不能马上来香港?陈大师他……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我觉得奇怪,连忙让她别急,慢慢说。小凡称昨天有个客户来找陈大师,说想在大埔东北方向的黄岭半山腰建一座家庙,想让陈大师去看看那地方风水如何,是否合适修庙。因为地点在新界东北,又远又偏僻。就先付了三万港币的定金红包,陈大师就和那人去了。按程序,陈大师每次跟客户出去实地看风水,都要带着小凡同行。一是助手随时听用,二也是互相有个照应。那人开车载着陈大师和小凡出发,没想到半路汽车出故障,修到下午才好,等开到黄岭山脚下已是傍晚。
    三人步行上了山,来到半山腰处,那人称就想在这附近修庙,因为觉得风景不错。但陈大师说风景和风水是两码事,这里风水布局非常差,不但不适合建庙,连修个厕所都不吉利。那人不死心,指着对面一个小山坳说选的是那里,想让陈大师过去仔细看看。陈大师原本不想去,但碍于已经来了,又收了红包,反正也不算远,就过去看。三人来到山坳处,没想到陈大师脚下踩空,居然掉进一个坑里。
    那坑也不知道是事先就有,还是雨水冲刷出来。里面竟然还有两具枯骨。陈大师掉进坑里,和泥土、枯骨混在一起,非常狼狈。小凡和那人都慌了,那人称汽车的后备厢有备用绳索。他马上就去拿,让陈大师坚持住,让小凡守在这里。可那人一去就不复返了,小凡这时才觉得不妙,可这里没有手机信号,小凡只好跑到山下。可黄岭十分偏僻,附近既无村落,也没有公路。
    小凡对这里不熟悉,走了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才找到村子,请了几名村民过去帮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她又忘了具体位置,等找到陈大师所在的那个山坳坑里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陈大师估计在坑里喊破嗓子,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村民们帮着把陈大师拉上来并背回村里,这才算得救。
    “然后呢?现在陈大师怎么样?”我觉得恐怕没这么简单。
    小凡哭着说:“陈大师身上没有什么伤,我以为他就是惊吓过度或者太累而昏迷,可没想到他躺在床上,除了偶尔发出一阵怪笑之外,连眼睛都睁不开,医院的医生也查不出原因,只说可能是跌下去的时候脑部受创。我说不可能,因为他摔到坑里时还是好好的,只是很害怕而已。可现在医院也没办法。田七,怎么办?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听到她的这番话,我立刻警觉起来,方刚听我简单说了情况,接过手机问小凡现在陈大师是什么情况。小凡说就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白天基本不动,到了深夜就会时不时地哈哈大笑,看上去很恐怖。
    方刚让小凡不要急。我们会尽快过去看情况。挂断电话后,我把情况跟登康和nangya说了,登康说:“那个付了红包定金的家伙,明显是有预谋的,不然怎么那么巧,去郊外看风水都能掉进有枯骨的坑里。”
    老谢也说:“是啊是啊,而且那个人之后又立刻失踪,是不是吴经理找人设下的什么圈套?现在陈大师情况怎么样?”我说恐怕不太好,按小凡的描述,和中邪的症状很相似,但又不能确定,还是要去现场看过才知道。
    nangya什么也没问。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最后,我和方刚决定和登康同行,去一趟香港。而方刚这边为了保证nangya的安全,继续留在寺庙里,再加上老谢就住在附近,这样的话nangya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让方刚帮我照顾好金蛋,立刻跟登康动身去曼谷。
    从曼谷飞到香港,我和登康下飞机就乘出租车直奔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陈大师。他的头上粘着很多圆型金属贴片,连了十几根导线在某种有屏幕的仪器上。他脸色很奇怪,并非我们想象中的惨白,或者略带青色,而是通红,就像被煮了五分钟的河蟹壳。小凡坐在床边,眼睛又红又肿,看上去很焦急和难过。另外还有陈大师的母亲,以后我去他在太平山的别墅时就见过。看到我和登康来。小凡和陈母马上过来,小凡拉着我们的袖子,求我们救救陈大师。
    看到小凡的模样,我心想她对陈大师这么好,总觉得可惜。登康来到陈大师面前,弯下腰伸手去扒他的眼皮。有两名医生正站在仪器前,看着护士送来的报告单。我问医生情况如何,他摇摇头:“很奇怪的症状,身体都检查不出问题,颅内扫描没有任何血栓、血块和堵塞,全身上下也无外伤。”
    另一名医生说只能是惊吓过度,这种病症直接作用于大脑,非物理性损伤,所以检查不出来。我问:“现在的医学也检测不出来这种精神损害吗?”
    医生指着那个连着导线的仪器:“这就是了,可以跟踪患者的脑部波动,从结果来看,这名患者的脑电波极弱,而且脑电图杂乱,与去皮质状态一样。”我连忙问什么叫去皮质状,医生说就是俗称的植物人了。
    刚说完,陈母和小凡又开始流泪,小凡哀求医生千万不要这样讲。我走到登康面前,低声问他情况。登康说:“你来看他的眼珠。”说完扒开陈大师的眼珠。我凑近去看,只见他的眼珠正在快速而短促地颤动着,但毫无规律。而且眼珠中有一道明显的红色横线。没错,不是竖线而是横线。
    以前我听方刚说过无数次关于中降头的症状,眼珠有竖线是必须的,我自己在这几年接生意的时候也亲眼见过好多,但就是没见过居然还有横线!真是活到老学到老。我问两名医生陈大师眼珠的这种颤动是怎么回事。
    第1035章 山中枯骨
    医生说:“这个……说实话我们也没有见过,人只有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才会有这种眼珠的急速运动,也就是r.e.m。可这位患者只是深度昏迷,要知道,人在昏迷的时候,是绝不可能出现r.e.m的。”
    “这不是昏迷,而是灵体附身。”登康直起腰。
    两名医生互相看看,都无奈地笑着摇头。我问医生你们是否发现陈大师眼珠上的那道横线。而且两只眼珠都有。医生说发现了,但并不能代表什么,也许只是眼部微血管渗血而造成的。
    我问:“什么样的血管渗血,能刚巧形成一道横线,而且两只眼睛都有?”医生说人体是很复杂的机器,多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就知道医生不会相信,这是西医医院,就算是中医,也没有几个中医大夫愿意相信这种事。我还要问什么,登康看了我一眼,我就没再说话。
    医生说:“最奇怪的是,这名患者每到半夜都会发出明显的笑声,每次大概能持续三十秒左右,具体时间不定。我从医也有十几年,别说见,连听都没听过这种怪事。”我心想你不知道这太正常了。要是你亲眼看见泰国阿赞施法和邪术,还不得昏过去。
    等医生走后,我问登康有什么办法解决,登康说:“我能感应到陈大师体内有强大的灵体,肯定不是普通人在横之死后的那种怨气,要大得多,应该是修法者的阴灵。这种灵体要是附在人身上,后果就会相当严重。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在午夜施法试试。”
    因为有些高血压的症状,我们打电话叫来陈大师在香港的表姐,将陈母接走,以免陈大师没救好,她再病了。在病房等待晚上,小凡坐在床边,眼神呆滞地看着陈大师。我在旁边劝慰说没事,陈大师会好起来的,吉人自有天相。但在心里,我却默默地想是不是因为他上次在披集寺庙没有对洪班施以援手,造成洪班的死,所以遭到了报应?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有没有吴经理的情报?”我忽然问。
    小凡摇摇头,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是香港某侦探公司的名片,我把电话号码记入手机。
    午夜时分,好不容易等护士查完房离开。我把病房的门反锁好,示意登康可以开始了。他坐在椅子里,摘下脖颈中的那串暗红色骨珠,给陈大师戴在脖子上,右手掌放在他的头顶,左手按住陈大师胸口,开始低声施咒。
    我和小凡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尤其小凡更焦急,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看来是真正的担心害怕。
    登康施法不到五分钟,我忽然闻到病房里有一股明显的臭味,是类似尸体腐败多日的那种味道。自从在泰国开始卖佛牌,我曾经去过停尸间、乱葬岗和开棺现场,也闻到过腐尸的气味,所以还没那么难过。但小凡就不知道了,她脸色发白,立刻捂着鼻子,我示意她可以先出去,但小凡却坚定地摇着头。
    “啊”登康就像被人推了一把,从椅子上向后飞出去。整个人都摔在地上,很是狼狈。我连忙来扶,登康好不容易爬起来。
    小凡跑过去看陈大师,问:“田七。你看陈大师他……”我回头看,见陈大师脸色从红转为紫,看起来更像死人。我问登康是不是陈大师体内的修法者灵体无法禁锢,登康摇摇头,说倒是不难,但灵体怨念极大,在用高深法门去禁锢它的时候,必须会对人体产生影响,陈大师的生死就很难说了。
    我问:“刚才闻到的那股尸臭味是什么意思?”
    登康揉着摔疼的腿:“如果我继续禁锢,那个灵体就算离开陈大师,但他也会被强烈的阴气所伤,非死不可。现在他的魂魄已经有至少一半都附在灵体中。算是半死状态。他在几天前就已经昏迷,如果强行加持,过程中魂魄离体,就相当于陈大师死了两天,当然是臭的。”
    小凡吓坏了,竟然跪下来求登康。我把她扶起来,这时有人敲门,是护士听到屋里有动静,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我们三人整理好现场,把病房打开,护士皱着眉:“好大的臭味,怎么搞的?”我连忙说是自己带的咸鱼,刚才当夜宵给吃了。
    护士特别生气:“怎么能在病房里吃这种东西?以后千万不要!”我连连点头。
    关上房门,我和登康商量对策,登康问小凡,是否还记得当时陈大师掉坑的那个位置。小凡说:“那地方很难找,要是晚上肯定不行,白天的话,现在过的时间不长,我应该能找到。”登康说要去一趟那个地方,看那些枯骨是否还在,感应之后再做判断。
    次日早晨小凡开车带着我和登康前往大埔,这个叫黄岭的荒山确实很偏僻,已经接近深圳边界。而且附近还没有村落,比陈大师在大埔的村屋还要偏僻得多。小凡凭借记忆把车开到山脚,我们三人改用步行,爬到了半山腰。
    小凡指着某处山坳:“你们看那个地方,就在那里!”
    费力地来到那个地方,果然找到了陈大师当初掉进去去的坑,掏出手电筒朝里一看,散乱地堆着很多枯骨。大概辩认了几分钟,应该是一具尸体的骨头。登康盘腿坐在坑边,闭上眼睛念诵经咒,不多时睁开眼睛站起来:“这个人生前必定是修法者。缅甸古代法门对它还是有效果的,我能感应到灵体在哀求。但我自己搞定很难,要是再有一位阿赞就好了,我来禁锢灵体。另外的阿赞用引灵经咒,负责保住陈大师的魂魄。”
    “可是……现在我们熟悉的阿赞师父只有nangya了,或者去找别的合作师父,比如阿赞久、阿赞平度和阿赞披实这些。”我回答。登康说这种联合施法有一定风险。搞不好会对自身有伤害,因为这种修法者死后的灵体,比任何横死的阴灵怨气都大数倍,稍有不慎,就会产生反噬。
    小凡问nangya和别的阿赞师父有什么区别,我说:“nangya掌握很多种缅甸古代法门,效果会更好,而且我们是好朋友,她几乎从来没有拒绝过我在生意上的要求。”小凡连忙让我快去找nangya师父,我沉默不语。她应该知道当初陈大师和nangya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现在再去找,就算是陈大师有生命危险,但nangya已经在心里恨极陈大师,她不见得愿意。而且,这种有风险的事,我也不好意思麻烦nangya参与。
    可能小凡也看出我的心思,她对我说:“田七,你、你带我去泰国吧,我想当面和nangya师父说说,求她来香港帮忙!”
    我说:“最好别,她这人心肠软,如果碍于面子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在施法过程中对自己产生什么危险,我心里也过意不去,那不就成了我给害的吗?”
    “和你没关系!”小凡瞪大眼睛,“其实,我早就对nangya很熟悉了,你们可知道,自从陈大师在泰国见过nangya之后,他的变化有多大?每天都会对我说,他遇到了一个女人,真正让他心动的女人。和她相比,其他的女人都是透明的。像这种话,我真的已经听了无数次……”小凡苦笑着。
    第1036章 小凡的决心
    登康看了看小凡,再看看我。我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很明显,她是喜欢陈大师的,但和一个自己所爱的人朝夕相处,但却总被无视,这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我说:“小凡,就算你以个人名义去泰国找nangya谈,但也会给她带来危险。”
    小凡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现在管不得那么多,就算你们都说我自私,我也要去做。”我有几分感动,至少她是真正的爱一个人。宁愿自己背上骂名,爱就是自私的,这不怪她。但我又不能看着她去求nangya而无动于衷,按nangya的性格。她多半会因为心软而同意,可要是救活了陈大师,而她自己再出点儿什么意外呢?
    于是我说:“你也知道陈大师喜欢nangya,如果你的泰国之行真能打动nangya来救陈大师。假设他脱离危险而nangya却因耗费法力过多受伤,甚至被阴灵反噬,陈大师心里怎么想?他能开心吗?也许还会恨你。”
    这番话让小凡默不作声,登康有些不耐烦:“你这人真是婆婆妈妈,救也不行。不救也不对,话都让你给说了,有没有点儿建议性的意见?”我扁了扁嘴,心想我要是有,还用说这么多废话?
    从黄岭回到医院,陈大师仍然那样,医生说他的心跳越越缓,看这个样子,距离完全的植物人也用不了多久。我心里起急,虽然在我佛牌生涯的这几位熟人中,陈大师的关系和方刚、老谢、nangya甚至登康都无法相比,但他对我也不薄。有钱人多的是,很多有钱人比穷人还要抠门,但陈大师在与我的生意往来中,从来没怎么计较过钱。人家不是开印钞厂的,难道不知道省钱?说明他也把我当朋友,或者说本身就是那种比较仗义疏财的人。所以,我心里也很矛盾。
    来到佛牌店,伟铭和淑华都问陈大师的病情如何,他们都听小凡说陈大师只是普通的摔伤。想去医院探望但又怕身份不够。我对他们说没事,不用担心。晚上在宾馆里,我怎么也睡不着,在考虑怎么处理此事。登康那边倒是睡得很香。
    次日早晨。我手机接到小凡发来的一条短信,内容却只有六个阿拉伯数字。我以为她发错了,回复了一个问号,但小凡并没回复。我和登康从宾馆来到医院,护士一看到我俩,就说:“你们可算来了,床头的抽屉里有个信封,是这位患者的那位女性朋友给你们留的,她说有急事要出去,让你们这两天帮着照顾。”
    我和登康互相看看,打开床头柜,信封中有一张信用卡,这时我才明白,早晨小凡发给我的乃是信用卡密码。
    “看来,她是自己去泰国找nangya啦!”登康笑道。我无奈地把信用卡和信封都扔回抽屉,坐在椅子里,我掏出手机,登康伸手阻止。我问你知道我要给谁打电话就阻拦,登康哼了声:“无非是想给nangya打电话,告诉她这个事。”我笑着说你还挺了解我的。
    登康说:“你打电话想说什么?告诉nangya千万不要答应小凡的哀求?”我其实还真没想这么多。只是想对她通风报信而已。登康说就算你什么也不说,nangya也有可能觉得是你授意小凡去泰国找她的,她还会生气。因为你要么不管,要么自己张口对她说。可现在你让一个和她没有交情、甚至没见过几面的女人到泰国当面哀求,让她多难堪?所以不要打这个电话。
    我看着登康,头一次觉得这家伙居然也有这么多心眼。没办法,这两天我只好守在医院护理。好在陈大师也不怎么需要护理,他要是能动弹就好了,可惜就是不动。天天输营养液,也基本不排泄什么,只是心跳越来越慢。
    入夜,我在病房里来回踱步,登康早就回宾馆去,我觉得他在这里也没用,要是nangya真来香港帮忙。到时候登康还得全力施法,得保证他有足够的休息。想起小凡给我的那张侦探公司名片,上面印着“高级探员李小龙”的名头。我心想,怎么搞得像香港警察一样。居然也自称探员。而且怎么叫李小龙,难道也和明星和作者一样,有艺名和笔名?
    掏出手机打过去,对方问我是谁,我称是陈大师的朋友,佛牌店的高级顾问田七,小凡给了我你的名片。
    “哦……知道知道,你就是田顾问,小凡跟我打过招呼的。”对方说道。我问他为什么叫李小龙,是否是真名,这人嘿嘿笑,说哪有那么多叫李小龙的,只是做他们这一行很敏感,毕竟是要在地下搞的,所以他们侦探公司的人都有化名。
    这就好办了,我问起他关于最近陈大师托他盯着吴经理的那件事,李探员说:“我们已经盯了她好多天,可是五天前她开车到南湾隧道,结果就跟丢了,从那开始就再也没发现吴经理出现在香港。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真是怪事,我让李探员继续密切留意有关吴经理的消息,他说:“田顾问放心,我们公司很厉害的。不说手眼通天也差不多。我们都会把目标的照片和资料发给全香港几百个线人和六七十家合作公司,只要她敢出现,想逃过我们的眼睛,真是很难的事情!”
    我让他和小凡联系报酬事宜。挂断电话后,心想要是真有这么厉害就好了,上次在披集,nangya和阿赞巴登在加持合葬墓的时候意外遇到修法者尸骨。而这次在香港,又有人设计让陈大师掉进有修法者灵体尸骸的坑中,这肯定不是巧合。但要说都是吴经理所为,她哪来这么大能量,总会找到修法者的灵体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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