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真实的触感
    “属下给将军夫人请安,夫人请小心脚下青苔,防止脚滑。”
    在沈轻舞出神欢喜的那一刻,抬眼,看到的是个陌生的男子,平凡普通的一张脸,带有习武之人的粗犷,脸上亦有细小的疤痕,沈轻舞的笑容在看到那陌生的脸,听到那陌生的声音之后,收敛了神色,失落的泪水浸满了眼眶,不愿让自己的表情落入陌生人的眼中,她固执的抿了唇。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是?”面对于眼前之人的陌生,沈轻舞缩回了手,与那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随后疑问道。
    “王管事的派了我与另外一位影卫保护的夫人,夫人不曾见过属下,属下吴东。”那人一身墨青色短打劲装,手腕的袖口以布带紧扣,腰间缠着一方软剑,在沈轻舞发出疑问的时候,浅声恭敬的回道。
    沈轻舞听后默默的点了点头,不多时,就见那吴东对着沈轻舞抱拳请安,随后恭敬的退下,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沈轻舞望着他有些跛的右腿,怔怔的发呆,声音不一样,模样不一样,可那远去的背影,却那样相像,除了那右腿是个跛的外,待柺着的模样,不怎么相似,怪不得她刚才认错。
    “小姐再看什么呢?”在沈轻舞失笑着摇头时,身后端了安胎药来的素心疑惑的与之问道。
    沈轻舞指着吴东走过长廊拐角处的身影,轻声道“你看那人,你认识吗?”
    “认识啊,就是不知道叫什么,是王管事的派在您身边的,您不知道?”素心顺着沈轻舞手指的方向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点了点头。
    沈轻舞则摇了摇头,她已经许久不曾关心过,自己身边的人都有谁,哪里还会去关心一个影卫,若不是因为那叫吴东的,背影里有几分像是她心中的人,或许她到现在都会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撇去心头的那阵不适感,沈轻舞喝下了素心端来的汤药后,跟着素心回到了正院,进来孕期中的症状在她的身上渐渐体现,白日里开始嗜睡,恶心,偶尔半夜,睡的正好的时候,还会翻起来对着床边一阵的呕吐,妊娠反应比之有曦儿那会,还要严重。
    温夙常住在将军府,也为她看了脉,配了药,只是效果不大,这种反应是人与生俱来的,强压根本压制不住。
    倚靠在身后的贵妃榻上,沈轻舞抱着手里的一本佛经看了小半页,眼皮便开始厚重的阖在了一起,屋里的安神香青烟缭绕,袅袅升腾,味道清远流长,不大会,手中的书便已经顺势的跌落在地,却未发出声音,没惊扰了沈轻舞的小憩。
    睡的迷迷糊糊的沈轻舞,透过迷蒙着的眼,像是在雾境之中看到了自己想念许久的男人,熟悉的宽厚手掌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让她痛到无以复加的心,有了稍稍的缓和,像是干涸已久的河床,等来了雨季之中河水的浸润。
    她挣扎着想要开口,可在这梦中,她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徒劳无功,她显得那样的无助,最终她选择放弃,看着那人影离去,渐渐消失不见,最终,泪水斑驳。
    “顾靖风……”
    沈轻舞骤然惊醒,泪水早已经浸湿了眼眶,醒来的那一刻,素心正拉着她的手,看着素心担忧的神色,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只是今天的梦,竟然梦的那样真实,好像她的脸颊之上,还带着那熟悉的温度与触感,是她癔症了吗,为什么觉得今儿个顾靖风好像回来过一样。
    “夫人又做梦了,我给您煮了些银耳莲子羹,起来喝一些吧,那里头放了些百合,能够清新凝神的。”素心扶起了尚呆滞着的沈轻舞,随后将已经晾凉的银耳莲子羹递到了沈轻舞的面前,劝道。
    沈轻舞时常梦魇,对于这些一直此后在她身边的人而言,都已经习以为常,沈轻舞接过了碗碟,正要舀起时,却见窗户外的一抹剪影,映在明明纸之上的那一抹影子,那样的像那个男人,看的沈轻舞心中不禁的酸楚,却为发作。
    “谁守在外头呢?”喝了两口银耳汤羹,沈轻舞把碗又递给了素心,开口问道。
    “是那个影卫吧,我去瞧瞧。”素心也不知道外头守着的是何人,只说着便将妆奁旁的窗户推了开,却见那人转过身,很是恭敬的对着素歌低头道“姑娘好。”陌生沙哑的嗓音,素心只点了点头,又把那窗户再一次合上。
    沈轻舞忆起那人名唤吴东,撇去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沈轻舞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随后将地上的那本佛经拾起,自己坐在了窗户旁的书案前,执笔将佛经上的经文誊抄在了手下的花笺上,打算到时候烧给顾靖风。
    “夫人,王管事的来了,说有事要问夫人。”刚静下心来不过誊抄了三行佛经,素歌已经入了内禀告。
    沈轻舞放下了手中的纸笔,唤了王安进来,明儿个是皇帝给丽妃定的晋封大典,按理各府都该进贺,将军服虽是新丧,人可以不到,礼却不行,王安是来问,给宫中进贺所送的物件,礼单已经备好,只等沈轻舞点头就成。
    从丽妃一跃成了丽贵妃,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皇帝的后宫虽内宠颇多,可受宠爱的不过那么几个,四妃之位从前只有一个丽妃,丽妃现下升了贵妃又有了皇嗣,又的皇帝宠爱,现下,都可与皇后比肩,人人上赶着在这个时候,去锦上添花,这一次的晋封筵席,没有一个不用心想着如何出挑的。
    看着手中一场摞的礼单,沈轻舞的嘴角止不住的扬起,轻笑着“若非必要,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和云氏再打交道,这么厚重的礼单,送去给她,我可真觉得吃亏,反正她是不会用我给她送的东西,只把这里头的东西减半,送些寻常物就好,将军府人多尽享少,我一个寡妇和旁人去比什么派头,比了派头还要惹人诟病,好不值得,尤其是我小气,有这么些个好东西,自己不会吃不会用,去放在畜生身上,没意思。”
    王安的想法沈轻舞知道,这一大摞子的物件送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丽妃的晋封筵,送的更是将军府的派头,可丽妃那样的人,你就是金山银山的搬了去送她,只怕人家也不稀罕,谁让她们两看相生厌,若现在让丽妃送了东西给自己,只怕她也是这番说法。
    王安得了话,自然下去照办,沈轻舞低下头眼角余光撇向窗外时,不禁的把离去的王安又叫了住,随后指着那窗外的人,对着王安问道“那个吴东的腿,是怎么回事,我看他的腿好像有些不方便,若是受了伤,便让他回去休息,重新找了人来代替吧,烈日炎炎的,没得在发了炎症就不好了。”
    想起那个一瘸一跛的身影,沈轻舞抿了唇,自心间叹出了一口气,王安的眼神略有深意,自朝着那窗外望了一眼“吴东打小就有些毛病,后来得将军收留,学了一身的武艺,只是这腿是治不好的,胎里带出来的,他的武功极好,这一点夫人不用担心,若夫人觉得他实在不合适,小的现下就去换个人来,在外头守着夫人。”
    “算了,算了,就让他这么守着吧。”面对王安的话,沈轻舞摆了摆手,不想在劳师动众的,只是心底里还是有一些可惜,可惜了吴东的那一双腿,若他的腿不瘸,或许她都会觉得两个人的背影,就好像是翻版一样。
    沈轻舞竟然在那一瞬间有些明白了季北宸在她第一个妻子故去的时候,总找了那些女人身上的影子娶进后院的想法,在看到吴东背影的那一刻,她甚至希望,吴东永远都这么背对着自己,这样,她还能够有感觉,觉得自己的男人还在,还未远去。
    会不会她有一日也会疯了魔似得像集邮一样的开始搜寻和顾靖风长得相像的人,然后也塞进后院,旁的不做,整日里的看着那些个人发呆,数着这个人的鼻子像他,那个人的眼睛像他……
    想着想着,沈轻舞不禁的失笑,显得那样苍白……
    王安见沈轻舞又出了神,只看了一旁的素歌与素心一眼之后,便离开了内室。
    沈轻舞今儿个一天都显得恹恹的没精神,到了晚上,用过了晚膳的沈轻舞洗漱完后便早早的躺在床榻上睡了,睁着的眼,没看到窗外的那抹剪影,想来是夜里两人换了班。
    喝下了安神汤,她沉沉的睡去,睡梦里,沈轻舞又一次的做起了梦,梦境里,顾靖风再一次的坐在自己的床头,以指尖轻抚着自己的脸,那样的轻柔,让她觉得舒心,她的手不觉得伸出去,想揽住那个怀抱,贪恋着那个气息。
    伸手的那一瞬间,她竟然摸到了个那个实在的触感,那个触感真实的叫她害怕又欣喜,心怦怦的跳动着,沈轻舞睁开了眼睛……
    第一百一十九章:滚
    “吴东,你……”
    沈轻舞现下使足了力气抓着的那只手,睁开眼却发现,这手竟然来自于吴东,而那吴东的眼里闪现着一丝诧异,眼里有着一丝慌乱,沈轻舞紧盯着那双眼,在那里头,她看到顾靖风的影子。
    顾不得许多,沈轻舞紧握着这双手,至上而下的摸着这触感,感觉实在太过熟悉,最终,为了验证自己的那份感觉,再那人还来不及阻挡的那一刻,沈轻舞直接绕过了他取了素心白日里放在长榻矮几上的针线萝中的剪子,在那人即将要逃离的那一刻,一剪刀,将那裤腿直接给剪了开。
    撕拉的声音在这静默着的屋子内响起的那一刻,沈轻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右腿,在看到右腿上尚在结痂的长型伤疤之时,沈轻舞的脸色巨变,立起了身子拿着手中的剪子,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厉声道“顾靖风,是不是你!”
    不是疑问,这是肯定,从早起见到这个吴东的时候起,她就觉得异常,直到这一刻,沈轻舞脑子里豁然开朗了起来,心中怒火翻腾,只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王安说吴东从小就有腿疾,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可现在面前的人,他的腿上有伤,这个男人的脸换了一张,可背影,她怎么会忘。
    心里头堵着气,沈轻舞在男人毫不反抗的时候,再一次的抄起剪刀,把他胸前的衣衫剪得七零八落,露出的精壮身子上,遍布着各种伤痕,而这些伤痕,却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沈轻舞看着那些疤痕,恨不得把手里的剪刀一剪刀戳进男人的心口。
    一口气堵在心口,气的不住的上下起伏着,眼恶狠狠的看着这个面前的男人,银牙紧咬,青筋暴露“你说话,不说话,我现在就把这剪刀直接戳到我肚子里去,你信不信!你脸呢,你是诈尸还魂了是不是,你不是死了嘛,死了还回来干嘛,混蛋,一次又一次的骗我,很好玩是不是,站在我面前干嘛,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到现在,沈轻舞忽然想通了许多的事情,皇帝的突然变性,丽妃从梦魇到有孕,这个男人的突然死亡,一切的一切,都是个圈,圈成一个局,来困住那些局中人。
    “媳妇儿,我错了!”陌生的嗓音带着顾靖风特有的语气,现下,乖觉的对着对面火冒三丈的小女人认错,满是诚意的蹲在了地上,十分无辜可怜的模样,腿上尚有着结痂的部分在他的动作下,结痂有了开裂,瞧着十分可怜,可沈轻舞,不打算搭理他。
    扔了手里的这把剪子,只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不去看他,随后坐在一旁的圆椅之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来顺顺气,气恼的手,现下握着手中的杯盏都在不住的抖动,气被逼的气急了。
    想起自己从古北到京城的那一路,自己哭干了眼泪的日子里,她不想理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不想!
    “媳妇儿,诈死是我与皇上和宋至想的一个局,为的是引蛇出洞,可石头炸开的那一会,我躲避不及受了伤……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媳妇儿,我认错。”顾靖风现下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十分可怜的半蹲在地上简单的将过程与沈轻舞解释了一遍。
    只是现下,这千言万语的解释也难消小女子心头的一口恶气,在被炸平的山崖下,宋至早就派了人在那里通了一条地道,只是自己点燃火药的那个当口,腿被飞溅的山石咋中,连带着头上也有一块,虽然没死,却也在床上躺了数日才恢复了神志,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沈轻舞被诊出有了身孕。
    当下后悔不已,恨不能飞奔了去找沈轻舞,从古北到京城,最终用了吴东的身份陪在沈轻舞身边,他手下确实有个叫吴东的,现下自己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不能够露面。
    暴露在沈轻舞面前,让她认出自己,是顾靖风怕沈轻舞在抑郁下去,往后自己突然出现,说不准这个小女人会带着孩子直接浪迹天涯,让自己找都找不到,为了防止这种惨剧的发生,自己还是现在坦白从宽来的好些。
    “出去,别让我看见你!”沈轻舞现下心绪难以平复,在看着男人惨兮兮的模样时,只把手里的水杯好不了一的脸尽数的甩了出去,甩在了男人的脸上,顾靖风承受着小女人的怒火,不敢在惹怒了小女人,默默的开了窗,从窗口跳了出去,那娴熟的模样,又是惹来了沈轻舞的一个白眼。
    在顾靖风默默的跳到了外头守在窗外,身影再一次倒映在窗口的明纸之上时,沈轻舞高喊了一声,引来了廊屋外间守着夜的素歌,素歌头重脚轻,十分困倦的睁着惺忪望着沈轻舞“夫人,你怎么了?”
    “收拾东西,我要回沈府,现在!”沈轻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做到让自己现下看起来很正常,很平和。
    素歌在听到沈轻舞的话音之后,原还困倦着的眼在一瞬间激灵的汪亮“夫人,这大半夜的,怎么回沈府啊,就算要回,也明天回吧,黑灯瞎火的,就是赶车的也看清不清路,您这是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早说了,老爷和夫人那儿只怕也已经睡了,您这会回去,还不把阖家上下都给搅醒了!”
    素歌现下处于发懵着的状态,她可以感受到沈轻舞的愤怒,可这大半夜的,也没人能够惹她,哪里来的愤怒,好不容易收回了心神,她对着沈轻舞一通的劝说之后,沈轻舞这才长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又转了身。
    “那你帮我把衣衫收拾了,明儿一早天一亮,我们就回去。”沈轻舞听了素歌的劝,最终撇了撇嘴,敛下了心中所有的怒火。
    素歌伺候着她又睡了下去,临出门时,看了一眼窗户上的剪影,不禁的嘀咕道“夫人,那影卫好像守了一天一夜了,要不然,我给他去送条被褥,让他就地躺躺吧,他腿不好,这么站着,怪可怜的。”
    “爱站就站着,吃什么饭做什么事,你少插嘴!”沈轻舞望了一眼那讨厌的背影,只对着素歌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随后直接往床里的那一头翻身背对着那身影睡了过去,素歌曾问过许多大夫关于孕妇在孕期该如何照料的法子,那些大夫大多都说,孕妇孕期脾气不定,顺着便好,素歌想的,应该是她家夫人现下,心里不大爽快吧。
    努了努嘴,素歌轻叹着一声了一声后,想要离开屋内出去外头守着,可沈轻舞不让,偏让素歌待在这屋内,执拗的脾气,让素歌只能听从的睡在这屋内的长榻上。
    屋内的灯尽数的熄灭,连带着从前一直在保留着的那盏油灯也是,沈轻舞气恼的看着帐幔轻轻晃动,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堵着气的看着那一抹剪影,伸出两指,对着那剪影使着劲的一顿戳,恨不能手撕了他。
    妊娠反应作用下的困倦席卷而来的时候,沈轻舞抵抗不过眼皮的厚重,就这么睡了过去。
    夜凉如水,月色照在窗外衣衫碎裂显得格外清凉的男人身上时,十分的滑稽,王安自院外经过的时候,吓傻了眼,随后匆匆的从自己的房内寻了套干净的衣衫来给了顾靖风。
    王安事先并不知道顾靖风诈死,是在为顾靖风出殡之后,他看到带着伤回来的顾靖风时,才知道的,安排了顾靖风以易容之术顶了吴东的职,从头到尾沈轻舞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一直没发现,但看今儿个这模样。
    “夫人想来是气急了,将军只怕要受些苦。”沈轻舞这暴脾气,点火就着,王安不用想就能够知道,自家将军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时,会是什么模样,这些衣服被剪烂了还算是轻的……
    顾靖风抿了抿唇,自然明白沈轻舞现下的感受,承受这点怒气,都不算什么,他晓得。
    第二日清早,靠着墙守着沈轻舞的顾靖风自睡梦之中匆匆醒来,却听得外头院子里的一声嘈杂,沈轻舞清早起来就让素歌与素心收拾了衣衫,打算打道回府,王安一听吓得赶紧从前院跑了进来,柔声的劝说。
    “夫人,这……”
    “这什么这,给我起开,我回沈府住几日,妨碍不到你们,你别怪我跟你撕破了脸皮,你的骨头自给我绷紧了点,小心,我第一个先找你算了账!”
    王安想拦,可这大庭广众,他出师无名,拉拉扯扯的,会落人话柄,虽说将军府中的人都让他清理的干净,可和女主子不清不白的,府里的人,只怕是乱想,故而在沈轻舞磨牙嚯嚯着与他厉声说话的当口,他只闭了嘴,在顾靖风的这件事情上,现下他是帮凶,其罪当诛!
    顾靖风看着怒火冲冲的小女人,赶紧的上前,躬身道“夫人,属下护送夫人去尚书府!”现下,他的身份是吴东,这府里,除了王安便只有沈轻舞知道,自然不能够露馅,他恭敬的对着沈轻舞,弯腰着抱拳。
    却在此时,沈轻舞的手里直接朝着他面前扔下了一块牌位,顾靖风的牌位,对着他咬牙道“守着你家将军的牌位,给我在将军府,一日三炷香,三顿饭,三遍经书的好好伺候着,别再我眼前晃来晃去!你家将军想来九泉之下,应该会很安息才是!”
    第一百二十章:把膝盖跪烂了
    听着那“哐当”一声的脆响,惹得顾靖风现下面部僵硬,王安的脸上更是不用说,抿着唇看着那在地上尚在晃动着的牌位,只蹲下身用着最快的速度,将其捡起抱在了怀中,这牌位生生的躺在地上,似乎始终不好。
    “王管事说的,你从小受将军恩惠,想来我回娘家后,你应该会把你家将军照顾的极好,从今以后,你就在祠堂内吃住,守着你家将军就是,至于别的,我也并不需要你去做,一个瘸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碍眼!”
    “我身边有的是好手好脚的人伺候,你家将军对你有恩,你只管报你家将军的恩德就是!我这儿用不着你操心!”
    沈轻舞咬着牙,拿着难听的话语讥讽着地上的顾靖风,随后理了理身上的衣裙,直接绕过了错愕着的王安,心下怒火翻涌着,匆匆出了将军府。
    袖下藏着的手,现今正气恼的在颤抖,她恨不得把顾靖风一手被劈了!而面对着沈轻舞没来由的怒火,素歌与素心现下只能抱着手中的包袱,陪着小心,告诫自己,夫人现在有了身孕,心情不好,不能够惹夫人不快。
    毕竟今儿个连王管事的今儿个都被夫人给训了,这孕期中的火气实在太大,实在太吓人!
    马车调了个头,没去沈府,沈轻舞怕现下自己这样怒火冲冲的跑到沈府,在让有心人看出端倪,毕竟又是诈死,又是爆炸出殡,诓的她在无所知晓的情况下,演了这要生要死一出戏,再因为她露了马脚,得不偿失!
    沈轻舞当真气急了,到了这个当口,自己还要把所有的事情瞒着,气的不行的她,直接让车夫把马车架着去到了南絮楼,想着去南絮楼转转,把心底里的那份怒火好好舒展舒展。
    南絮楼现下正是吃早茶的时候,楼内人来人往,生意十分的不错,卫良在柜台那儿正打着算盘珠子,啪嗒啪嗒的算着账,见到门口的沈轻舞时,眼前一亮。
    自打沈轻舞从古北回来又出了那样的事情后,她已经许久不出门,不在这里出现了,卫良笑着放下手里的算盘账本,赶紧的迎上前,把空着的二楼雅间给辟了出来,秦涟夜也听说沈轻舞来了,着急的就跑上二楼。
    二人端着手立在一旁,看着坐在那儿身形消瘦的沈轻舞,未说话,沈轻舞看着他们两个,不禁的失笑。
    “你们都做什么,我又不是来视察工作的,你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做什么,我是老虎,还能够把你们吃了。”
    沈轻舞开着玩笑,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两个人,扯着嘴,开口道“我饿了,能先上点吃的吗?”
    她一早上起来就忙着让素心与素歌收拾东西,和顾靖风置气,现下肚子空空,又闻着南絮楼中早点茶汤的香味,不禁的勾起了馋虫,肚子开始咕嘟咕嘟的叫了起来。
    秦涟夜听后恍然回神,赶忙小跑着快速的下了楼,让小二去后厨那儿把早点备了端上来,不多会,沈轻舞的面前,便已经堆满了一桌子的早点,灌汤包,大煮干丝,水晶虾饺,红枣发糕……有一样算一样,菜单上的都端了来。
    “姑娘怀着孕,一个人吃两个人饱,你多吃些!”秦涟夜陪着笑坐在沈轻舞身旁,对着沈轻舞指着满桌子点心,轻声的关切着,沈轻舞太瘦了,脸颊凹陷的,看着那样淡薄,瞧得人都心疼,好在气色比起从前好了许多,秦涟夜在心中想着。
    想起她那几日回来时的模样,她到现在都在为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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