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珠也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点点头,“嗯,我以为一回金陵就可以嫁给你的。”
    祁瑜没想到宋玉珠会这么诚实,还真的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全没有小姑娘的羞怯与害臊,都说女子应该矜持,这才是淑女风范,然而他的小姑娘坦率又直接,他却一点也未觉得唐突,反而觉得这才可爱。
    “你迟早是我的玉珠。”祁瑜抚上她滚烫的脸,微微俯下身子,将脸贴近她。
    月光下的小姑娘,眼睛一眨一眨,灿若明珠一般。
    祁瑜心软不已,微风吹过,发丝拂面,祁瑜替她剥开微乱的头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宋玉珠头昏脑胀,这一吻让她浑身僵硬,就好像中了邪一般,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心里一声声,像是绚烂的烟花竞相绽放,美轮美奂,仿佛置身梦境。
    祁瑜的吻很轻很温柔,小心翼翼的舔舐着她的唇,软软的,很舒服。
    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亲吻,宋玉珠清楚的记得,早在很多年前,她深夜潜入祁瑜房内,就情不自禁的舔了祁瑜的唇,当时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欲,主人那么干净那么英俊,这样的男子,不论是谁都会喜欢吧?所以她当初毫不犹豫的在祁瑜昏迷的时候亲他,仔细想来是有些趁人之危了,但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呢,因为打那以后,她可就再没机会“一亲芳泽”了。
    她一度以为,这辈子可能再也不能占主人便宜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主人竟然会主动亲她。
    人生啊,猫生啊,每一生都圆满了啊!
    祁瑜离开了玉珠的唇,发现这姑娘竟然在偷笑,他一下子也是无言以对,第一次吻姑娘,他也紧张,却完全没想到被自己吻的姑娘比自己大方多了。
    “鬼丫头。”祁瑜笑着说她。
    玉珠眯起眼,踮起脚尖在祁瑜下巴亲了一口。
    “喜欢你亲我,以后娶我了,每天都亲我,好不好?”
    祁瑜被她问的,也觉得脸发烫了,却依然答应她,“好。”
    “那交、配呢?”宋玉珠好奇的问,她实在也不明白人类的嫁娶究竟是什么含义,男人和女人生活在一起,下一窝小崽子,就像小黄猫说的那样,时不时要交、配,要不怎么下崽子呢?可是,交、配又是多久一次?这些嫁人前可要问清楚的!
    “嗯?”祁瑜以为自己听错了。
    玉珠追问,“亲亲每天都要一次,交、配是每个月一次么?”毕竟人类和猫类的发情期可是不一样的。
    祁瑜听着两个字从宋玉珠口中说出来,简直是哭笑不得,但看着宋玉珠一脸认真求索的模样,仿佛说的是再正经不过的事情。
    祁瑜摸摸宋玉珠的头,“以后,别和你二哥在一起了。”
    和宋玉洪这样的人学不出来什么好。
    而另一边,宋玉洪还不知道祁瑜已经理所当然的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他悠闲地漫步,听桥边的美人吹拉弹唱,美妙的歌声融在月色中,宋玉洪一边打着拍子,一边慢慢闭上眼睛。
    正在他欣赏的起劲儿时,这歌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响,宋玉洪睁开眼睛,只见刚刚围在美人身边的路人纷纷散去,眼前是几个彪形大汉,他们一涌上前,将那美人和身边的老者团团围住。
    美人惊慌失措,抱着老者的胳膊躲在他身后,老者瘦骨嶙峋,驼着背,颤巍巍的胳膊无力的指向大汉,“你们冲我来!都冲我来!”
    这样的戏码宋玉洪见多了,在这条街上,达官贵人多,窘迫欠债走投无路出来卖艺的也多,四处生事的街头小混混也不少,宋玉洪以前是懒怠管这事的,不过今天这卖唱的美人实在是有副好皮囊,美的让他起了恻隐之心,宋玉洪这便撸起袖子,打算来个英雄救美。
    他今日未带刀,只能靠拳头和人硬拼,好在这五个小混混看着彪悍,却未练过武,只空有一身蛮力,宋玉洪虽然打得吃力,却也未很快落了下风,但过了十几招,还是因寡不敌众,身上挨了几拳。
    然而,正在这时,五对一的战局得到了改变。
    竟然有人加入了战局,宋玉洪定睛一看,那人从身型来看还是个女子,一招一式矫健灵敏,宛若飞燕,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宋玉洪受到鼓舞,酣畅淋漓的收拾掉了眼前人,拍拍手掌,看见那女子面前的两个大汉也被她打趴下了。
    女子背对着他,宋玉洪上前作揖,“女侠好身手,敢问——”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女子却转过了身,宋玉洪见到眼前人,身子不自觉的倒退了两步。
    ☆、第77章
    眼前的女子挽着高高的发髻,在大夏朝,只有成婚的女子才会束发,所以当宋玉洪看见这熟悉的面庞配上陌生的妆容,心里某个地方感受到了久违的刺痛。
    多久没见她了?
    “好久不见。”女子走过来,似乎是早就认出来宋玉洪,也是看到宋玉洪被围攻,有意相帮才加入战局,她笑的温婉动人,飒飒英姿又比过往多了女人的风情。
    宋玉洪怔了怔,下意识竟然想转身就走,可不知怎么,眼睛就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生怕一转身又是错过。
    “我……我这次回金陵探亲,今天是第一天回来,听说东市废止了宵禁,所以迫不及待的来见见世面,想不到会遇到你。”女子吐吐舌头,“果然,一别七年,连家乡都快不认识了。”
    宋玉洪笑了笑,“琳琅,你还是老样子。”
    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哪里有热闹就要第一时间凑热闹,像是妓、院舞坊这种地方,她一个姑娘家也丝毫不避讳,当初跟着他和祁煊几个人上山下海无所不为,若不是祁煊提醒他,他都不知道她是姑娘家
    段琳琅也笑了,和宋玉洪并肩走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婆婆也常常嫌我太不稳重,劝我收收心,但我听不进去。”
    “嗯,你有主意,不随便听别人的话。”宋玉洪还是那副表情,始终微微笑着,笑的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你不也是?”段琳琅和宋玉洪保持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很多东西还是不一样了,她已为人妇,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听说你和薛姑娘的亲事快定下来了?”
    宋玉洪闻言挑了挑眉。
    她嫁到南方,却依然能对他的动态如此了解,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依然记挂着他?
    思及此处,宋玉洪心潮有些澎湃。
    “你怎么知道的?”宋玉洪明知不该窃喜,心底里还是生出一种久违的悸动,语调都轻快起来,似乎一定要验证这个答案,就算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但只要她对他是不同的,他就算得上不负此生。
    可段琳琅却“噗嗤”一笑,“听祁煊说的呀,我们有书信往来,他在信里常常提及你。”
    “呵呵。”宋玉洪干笑了两声,“提我做什么,难不成我成亲时,你还要送一份贺礼么,劝你别送了,说不定过不了两天安生日子,我们俩就要和离,我是什么人,能心属一个姑娘么,那薛氏善妒,八成要管我,但我也不是能被别人管住的,我这人厚颜无耻,就是贵在有自知之明,女人啊,这辈子肯定不止一个,送礼就免了吧,每个夫人都送,我怕你送不起。”
    段琳琅看他自顾自的说了一大段,言语中还露出不悦的神色,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劝他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好硬生生憋出一句,“你心里不痛快,也不至于撩狠话。”
    “谁说我不痛快了。”宋玉洪道,“不信你问祁煊,我一直都这样,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宋玉洪就爱逛窑、子啊,我骗你作甚。”
    段琳琅也不知道哪句惹了宋玉洪不快,故友重逢,原本不该是这样,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见面就容易吵架,年少时是喜欢玩玩闹闹,后来意识到了男女之别,一个追一个跑,反正就是很难心平气和的好好相处。
    “好了,你爱哪样哪样,我不管了还不行。”段琳琅道,“你总是小孩脾气,上次和我吵架,气的连我的一杯喜酒也不喝,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那副样子呢。”
    在南山时,他向她表明心迹,有种不成功就成仁的气魄,她拒绝后,他也不多纠缠,从此两两相忘,竟然隔了这么多年。
    宋玉洪扯扯嘴角,“我没跟你吵,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段琳琅摇摇头,刚要说话,身后有人急匆匆跑来,段琳琅转过头,“夫君,你……”
    宋玉洪也转过身,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段琳琅唤为“夫君”的白面书生,瓜子脸,皮肤白皙,但却身材矮小,甚至还没有段琳琅高,还有些驼背,实在是离“七尺男儿”的标准相去甚远,让宋玉洪大跌眼镜。
    段琳琅站到男子身边对宋玉洪介绍,“这是我夫君常远。”又对常远道,“这是我以前的朋友,今天恰好遇上。”
    常远只对宋玉洪点点头,便心急的拉起段琳琅的手,嘘寒问暖道,“琳琅,我刚刚听说,你在桥边和人打架了?有没有伤到?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段琳琅似乎是不习惯在外人面前与夫君如此亲密,不好意思的说,“我的功夫你还不放心么。”
    常远道,“你的功夫我自然放心,但该担心还是要担心的。”
    宋玉洪楞楞地站在那里,最后咳嗽了两声,装作毫不在意道,“刚刚我以为是琳琅一个人出来,还想着把她送回府,现在竟然是结伴而来,那我也就不担心了,先走一步,告辞。”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多和段琳琅寒暄几句的机会也不想要。
    他看得出段琳琅过的很幸福,也看得出常远对段琳琅很是上心,这是他一直盼望的,可当他真的确定了这一切,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
    信手买了一坛酒,边走边往嗓子眼里灌。
    心心念念记在心上的人,过得很好,他再也没了念想,又欣慰又失落。
    总觉得心里本来缺的那一块,这辈子都补不回来了。
    祁瑜和宋玉珠找到宋玉洪时,他烂醉如泥倒在街边,宋玉珠下手没个轻重,去拍宋玉洪的脸,好不容易把宋玉洪拍醒,宋玉洪却吐了一地。
    吐够了又嚎啕大哭,这可把宋玉珠吓坏了,她可没见过酒鬼发疯,更没见过印象中那个以欺负人为乐的二哥会落得如此狼狈。
    宋玉珠求祁瑜想想办法,祁瑜道,“一会儿把你二哥安置在客栈,我送你回去。”
    但是祁瑜把宋玉珠送回家,总归是有不妥之处,宋玉珠道,“我想陪陪二哥……”
    祁瑜想了想,无奈道,“今晚你和你二哥都在国公府歇下吧,如果侯爷看见你二哥这副样子,你二哥恐怕又要挨板子。”
    祁瑜先派人去侯府报信,又派人把宋玉洪从后门背回了自己院里,宋玉珠驾轻就熟的引人进了祁瑜的院子,就像回自己家一样,毫无生疏之感。
    等把宋玉洪安顿好了,宋玉珠自觉的进了祁瑜的房间,虽然祁瑜院里的丫鬟不多,但此举也是也是令几个小丫头惊掉了下巴。
    宋玉珠进了祁瑜的房间,一切布置都和她印象中一模一样,她先为自己倒了杯水,又递给祁瑜一杯,祁瑜接过抿了一口,怪异的看着这位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姑娘。
    金蟾和祁瑜回了京,便负责照顾起祁瑜的饮食起居,早有人报信说二少爷院里来了个姑娘,金蟾过来一看,果然是天泉山庄那位侯府的小姐。
    宋玉珠看见金蟾露出喜悦的神色,金蟾以前待她极好,她还是记得金蟾的,所以一有机会就对金蟾眯着眼睛笑,生怕表达不出自己的善意,金蟾这辈子也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所以对这小姑娘倍生好感。
    她看看宋玉珠,看看祁瑜,擦擦手问道,“二少爷,玉珠姑娘,饿不饿,老奴先准备些吃的过来可好?”
    祁瑜刚想说不必了,宋玉珠却已经把平时眼馋没机会吃的东西点了一遍,祁瑜看她那样子也是真的饿了,便也随她去了。
    只是,她喜欢的那些东西,怎么那么熟悉?
    祁瑜静静的看着宋玉珠怪异的拿着勺子喝汤羹,喝完还用舌头舔舔碗底,心里就是觉得有些异样,但也并未深究,等宋玉珠吃完了,祁瑜便道,“玉珠,客房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金蟾带你过去。”
    可正说话间,长公主却来了。
    长公主也是听说有个小姑娘跟着自己的儿子从后门进了府,还以为祁瑜也是带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本已经打算歇息了,一听这话哪敢放过,这便匆匆更衣往祁瑜院子里跑,她带了两个婆子,已经打算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干净利落的赶走。
    结果一见人,却觉得分外眼熟。
    直到祁瑜像命令一样对宋玉珠道,“玉珠,还不和长公主请安?”
    玉珠……
    长公主恍然大悟。
    金蟾将宋玉珠带去安置,平宁长公主这才问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祁瑜避重就轻解释一番,长公主斜着眉毛问,“你和宋家兄妹走得近?”
    祁瑜点点头,“玉珠姑娘住过天泉山庄,母亲忘了么?”
    平宁长公主道,“那姑娘都长这么大了,没想到这么水灵了?”
    祁瑜观察平宁长公主神色,似乎对宋玉珠并无反感之意,心下放心了不少,“玉珠病还未养好,毕竟昏迷那么久,也需要调养。”
    平宁长公主也觉得新鲜,“得了离魂症,竟然能醒过来。”她不禁啧啧称奇,“莫大夫确实是神医,这宋家小姑娘大难不死,也算是有造化的了。”
    祁瑜听了这话,隐隐有些不对劲,看平宁长公主的神色,似乎对玉珠很是感兴趣。
    ☆、第78章
    第二日,祁瑜早早地醒了,他用了早膳便要进宫,一去就是好几天,所以要先和父母请安,之后去看看他的小姑娘睡得如何,一到长公主的院子,却发现他的小姑娘也在,此时正在长公主房间吃点心。
    “诶,二哥来了!”
    除了长公主和宋玉珠,祁岳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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