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还是坚持着把她□□在外的皮肤都顾及到。
    他连在床上都不舍得用力,怎么能让她被毒虫咬到。
    喷好之后,他又把防蚊液装回背包里,让阮之之在这附近自己呆一会儿,他去帮她烧热水。
    阮之之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密切注意着不远处严蕊的动静。
    时砚临走的时候,她抓住他的手,故意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原本是想亲脸的,无奈身高悬殊太大,够不到。
    他的身影渐渐走远,阮之之的视线收回来,却发现严蕊也抬步跟了过去。
    顾念手里抱着一瓶旺仔牛奶,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八卦道:“情敌追过去了,你不去看看?”
    阮之之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没这个必要。”
    “啧啧,恋爱中的女人啊……”顾念感叹了一下,而后又凑近,小声问她,“你刚刚还没跟我说呢,昨天晚上到底成没成啊?”
    略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运动衣的袖口,阮之之点了点头。
    顾念眼睛亮起来,八卦之魂瞬间熊熊燃烧,“快来分享一下,阮之之小姐,请问你的感觉如何?”
    “感觉……”阮之之回忆了一会儿,然后回答,“妙不可言。”
    那边,怕阮之之等急,时砚的步子极快,严蕊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终于与他并肩,严蕊抬头看他,语气里带着羞涩:“时教授,你要去干嘛啊?”
    “烧水。”时砚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没什么情绪地回应。
    “你想喝热水吗?”严蕊闻言,主动把自己的水瓶递过来,热情开口,“我爸爸刚给我灌了一瓶热水,给你喝吧。”
    时砚终于纡尊降贵地停下脚步,他侧过脸,抬了抬眼皮道:“我女朋友想喝。”
    严蕊的动作瞬间僵硬下来。
    然后,他不再看她,径直往前走过去了。
    严蕊站在原地,视线里是他清俊笔直的背影,隐隐地带着距离感,怎么努力都无法缩小的距离感。
    明明是她先喜欢上的,为什么到头来反而被阮之之捡了便宜。
    她哪里不如阮之之?
    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严蕊吸了口气,跺跺脚,还是继续追了过去。
    时砚走到炭火旁,把矿泉水倒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容器里,然后架在火上慢慢地烧。
    身后严蕊的脚步很急,她走过来,看到四周无人,甜美的面具上已经现出一丝裂缝,面上却仍保持镇定道:“时教授,我喜欢你,你知道吧。”
    他没回头,也没回答,只是弯下身子,细心地用过滤网滤掉水里的颗粒杂质。
    严蕊的语气愈发委屈,“我哪里不如那个阮之之?之前去云南旅游的时候,她明明对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这才几个月过去,她就变得这么快,天天黏着你。”咬了咬唇,她下意识地道,“我觉得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你。”
    耳边鸟语蝉鸣,阳光愈发强烈,时砚站起身来,口吻平静:“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可我知道,我是真心喜欢她。”
    “我承认,阮之之长得是好看,可是除了长相之外,她有哪里值得你的喜欢?”严蕊说到这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时教授,我喜欢你很久了……之前,每天我都缠着爸爸让他带我去a大,就是为了制造跟你见面的机会,后来知道你要去云南,我就也跟着去。我对你的感情明明比她久,也比她深,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能考虑一下我呢?”
    容器里原本平静的水开始沸腾,时砚戴上隔热手套,小心翼翼把容器取下来,然后把烧好的热水灌进水杯里。
    他垂下眼睛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又从容,仿佛心无杂念,总之很引人注意。
    水灌好后,他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已经等了她很久,眼里看不见别人。”时砚回过头来,看着严蕊的眼神就像老师在教育学生一样,“你还小,前面还有很多人在等你,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会有结果。”
    说完,他拿着手里的水杯,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身后的严蕊一个人站了很久。
    或许爱情真的是不讲道理的,就像她没有理由的迷恋他,他也没有理由的迷恋另一个女人。
    我们总是要等到撞了南墙才明白,年少时喜欢一个人,往往伴随的都是失去。
    ***
    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一行人启程返回a市。
    山路难行,崎岖不平,曲折蜿蜒。每当大巴车急刹车或是发生摇晃的时候,时砚都胆战心惊地把阮之之护在怀里。
    周围人声纷杂,时砚低头看她,忍不住确认:“没有撞到哪里吧?”
    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阮之之略显苍白的面色浮出两团红晕,道:“没有,都说了我身体没事的,不用特殊照顾。”
    说完,她想起自己来之前拿了些零食,现在正是饭点,怕他饿,于是把双肩包拿起来,在里面摸索了一阵,然后取出两袋曲奇饼干递给他:“这是我亲手做的,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不过味道还可以。”
    她说着,把包装袋撕开,从里面拿出一块放在他唇边,献宝似的道,“你尝尝吧。”
    对方很配合地接过去。
    前座的陈嘉言闻言,也厚着脸皮扭过头来要饼干,阮之之笑笑,非常大方地又递给他一袋新的。
    时砚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冷。
    陈嘉言赶紧抱着饼干扭过头坐好。
    大巴车行至一半,阮之之有些困了,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往窗外看风景,看着看着,眼皮就忍不住微微合上。
    她想,果然自己的年纪还是大了……昨天晚上做了一会儿运动,现在就困得不行。
    旁边的时砚看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于是伸手把她的脑袋放到自己肩膀上,“困了就睡会儿,等快下车的时候我叫你。”
    “嗯……”她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睁了睁眼,却看到时砚在折纸。
    他的手指灵巧又优雅,像两只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的蝴蝶。
    阮之之盯着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他:“时砚,你为什么会喜欢折纸啊?”
    一片喧哗中,他垂下来的眼睛很温柔:“因为折纸能让我心静。”
    她打了个哈欠,低低地道:“以后,你也教给我吧。”
    “好。”
    “不过我从小到大,除了学习好点之外,几乎一无是处,你到时候千万别嫌我笨。”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回应:“没关系,我有一生一世的时间来教你。”
    而靠在他肩膀上的女孩,已经沉沉睡去。
    ***
    结束了兵荒马乱的一天,阮之之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又累又困,她换了拖鞋走进去,连行李都不想收拾,直接瘫倒在了床上。
    好累啊……不知道时砚现在到家了没有。
    这么想着,她强忍困意拿出手机,怕影响他开车,没敢打电话,只是发了一条微信,让他到家了给自己回个消息。
    发完这条微信之后,筋疲力尽一般,阮之之趴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阮之之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她其实只是口渴了想喝水,可当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时,却觉得有点发懵。
    亮着光的屏幕上显示她有两条消息。
    消息列表里,排在下面的是几个小时之前时砚发过来的微信,说他到家了,让她早点休息。
    而上面的那一条……
    阮之之眨了眨眼睛,几乎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因为,上面那一条显示,这是一个李司晨在三分钟之前打来的电话。
    也就是刚刚。
    她跟李司晨已经有几个月都没有联系过了,微信联系方式阮之之已经删除,原本手机号码也想删掉,可后来想了想,觉得毕竟曾经是校友,李司晨也的确给过她很多帮助,于是就留在了联络人列表里。
    可是现在,莫名其妙的,他为什么又来联系她?
    阮之之皱着眉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手机就突然又嗡嗡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竟然还是李司晨的电话。
    现在是凌晨三点,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
    掌心里的手机此时此刻就像一个烫手山芋,阮之之忽然想到,顾念上次来找她的时候说过,李司晨最近一直都很消沉,还总是借酒消愁。
    他该不会是喝醉了来劝自己回心转意的吧?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时砚清冷的脸,阮之之盯着手机看了很久,直到停止震动,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和李司晨之间早就结束了。
    没有必要再多纠缠。
    ☆、49.c25·冲突
    第二天早晨, 阮之之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发现才七点钟。
    她好久都没有起得这么早了, 可能是昨天睡得太好。
    打了个哈欠, 她起床慢吞吞地去洗漱, 却正好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阮之之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母亲从来都没有这么频繁地联络过她。
    于是想也没想地就把电话接起来, 亲昵地叫了一句:“妈妈。”
    电话那头的阮妈妈语气依旧很严肃,先是关心了一下她最近的生活, 然后话题绕啊绕的, 终于还是回到了时砚身上。
    “之之, 你跟时砚现在还在一起吗?”
    阮之之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在洗手台上无意识地转着圈,道:“嗯,我们感情很稳定。”
    然后她听到母亲叹了一口气。
    气氛有点僵。
    过了一会儿,阮妈妈又忍不住教育道:“你这个孩子就是太死心眼了,你这个条件, 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就算他模样再好, 可是也不能拿来当饭吃吧。”说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又问她, “对了, 之之, 你老实告诉妈妈,你跟他之间……发展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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