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思浅端着杯子抿着,只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婆子实在看不出听不出更摸不清李思浅是个什么心情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奴婢们都明白得很,郡主好了,奴婢们才能好,因为这个,奴婢们只盼着郡主能早日康复,盼着王妃安好,盼着郡主一天比一天好。”
    丹桂皱起了眉头,歪头见李思浅神态如常,一丝儿不耐烦也没有,也赶紧理了理心绪,稳稳的站着,认真专注的听这婆子表白。
    “昨天太医又诊了脉,说郡主心里有结,郁气太重,这病倒比前一阵子又重了几分。”婆子用帕子不停的按着眼角,“奴婢实在没办法,人急了就有胆子,奴婢就去问了郡主,这心里的结到底结在哪里?总得先把结解开了。”
    李思浅轻轻呼了口气,好吧,总算上了点正路了!
    “先是郡主光是摇头,问什么都不说,就是掉眼泪,到后来,郡主一边哭一边说,奴婢这才知道,郡主这心结结在哪里。”婆子抬头又看了眼李思浅,见她神情跟刚才一模一样,还是那幅微微带笑淡淡的表情,还是抿着茶。
    “娘娘,郡主今年可不小了,病了这么些年,难道就让她这么过一辈子么?”婆子又是叹气又是抹泪。
    “她是这么说的?”李思浅总算开口了,婆子急忙点头,“这是郡主娘娘的原话!郡主娘娘说:一转眼她都这么大了,从小儿病,原指望长大了能好些,谁知道长大了病的更重,难道她就要这样病一辈子,孤苦一辈子么?这是郡主娘娘的原话,奴婢一个字儿不敢错?不敢漏。”
    “她有什么打算?”李思浅眉头一蹙既开,语调淡淡。
    “回娘娘,郡主倒没说有什么打算,可奴婢的浅见,这世上女人,总要嫁人、生子,围着一家子过日子,郡主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婆子把话说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这一趟来的目的,至少达成一半了。
    第454章 抛个绣球吧
    李思浅垂着眼帘沉默片刻才抬头看着婆子缓声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好生侍候郡主。”
    婆子看不出李思浅的情绪,这句话里更是什么也听不出来,婆子却不敢再多话了,带着几分不情不愿磕头退了出去。
    李思浅低头想了一会儿,正要发话,使女通传,说柳夫人请见,李思浅忙示意松绿请进来。
    柳夫人进来见了礼,神情极不自在的看着李思浅笑道:“城外庄子里来人了?”
    “嗯!你知道这事?”李思浅递了杯茶给她,柳夫人长叹了口气,“我这脾气你也知道,姚氏是姚家姑娘,她又没有父母兄弟,虽说她那个样子,我还是得常去看望她不是,自从……也不光从她搬到城外,打从她嫁进靖海王府,打从我回到京城,我就没断了去看她,后来出了那么些事,我知道她难过,再加上玉姐儿的事,我这几年也空闲多了,就隔三岔五出城去看她。”
    姚家这几年顺风顺水,柳夫人心宽体虽然没胖,话却比从前多。
    “回回去,我都劝她俩,这做人,不能钻牛角尖,也不能让所有的人都让着你,姚氏就不说她,就那样了,她只在不祸害别人,随她怎么样!可玉姐儿这才多大?照理说,她经历了那么多事,也算得上几死几生的,前两年我看她象是有点懂事了,可这两年……也不是这两年,就从陛下回来,我看她又不怎么好了,什么都想,满脑子阴谋诡计,天底下的人个个算计她,哼!”
    柳夫人重重一口闷气,“这娘俩,你也知道,打小儿就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反正我的话,她娘俩什么时候也没听进去过!我反正是不气了,早就不气了!可这一阵子,也不知道玉姐儿怎么想的,她一心想嫁人!”
    柳夫人拍着巴掌,“一开始她说要嫁人,我还挺高兴,女大当嫁,她这是懂事明白了,我就想,这嫁人的事我肯定是能管一管的,挑好了人家,玉姐儿肯,人家肯,再到你这儿禀一声,这事儿有什么不成的?多容易的事!可我忘了,搁别人身上容易的事,搁她身上就没个容易的!”
    李思浅凝神细听,并不插话,柳夫人也不需要李思浅答话,只管自己往下说,“先头我也问了她几句,想寻个什么样儿的人家?她有什么想法没有?她低着头揪帕子也不说话,我想她一个姑娘家,哪好意思想这些说这些,也就没再问,我也算想的多的,虽然明知道姚氏的主意哪一个也不能用,可想想玉姐儿到底是她的孩子,我还是去了趟她那里,跟她说了要给玉姐儿挑婆家的事,问了她的意思,她就不说了,我也不打算理她。”
    柳夫人喝了杯子里的茶,将杯子递给松绿,示意她再倒一杯来。
    “找了几户差不多的人家,我就又去了趟城外,一家家跟玉姐儿说,哪儿好,哪儿不好,以后过日子要怎么样才是好,什么样是不好,说的嘴里吐白沫,她一声儿没吭,末了冒了一句,这些都不好!我一听她都不行,还挺高兴的,肯挑就行,这些不好,那我知道了,下趟不挑这样的了,咱挑别样的。”
    柳夫人说的有声有色,松绿沏了茶递上来,站在旁边也听的入神。
    “隔一趟,我就挑了几家别一样过去,这一趟,玉姐儿还是那句,这些都不好!就这样,我一连跑了十几趟,趟趟都这句话,都不好!这我就急眼了,黑的白的胖的瘦的,各式各样差不多挑遍了,全不好,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才能让你觉得好?”
    李思浅蹙起了眉头,玉姐儿这是想做什么?看样子是真把柳夫人气着了。
    “你猜她说什么?她说她要抛绣球招亲!”
    李思浅一口茶差点呛出来,正拎着壶洗茶的松绿手一软,壶里的水洒了一桌子。
    “她娘当年就是个傻子,可也没傻成她这样!”柳夫人气的胸口起起伏伏,“抛绣球招亲,亏她怎么想的出来!这种事她想不出来!出来我就让人查,我得查清楚她从哪儿生出来的这主意,这一查才知道,敢情几个侍候的婆子为了不让她闹事,省点心,就给她偷偷带了许多话本子看,这什么抛绣球招亲,都是那些话本子时的套路!”
    李思浅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抛绣球招亲,她当唱戏呢?!
    “我说了她一顿,就是昨儿,晚上到家,我越想越不放心,我知道她那脾气,什么时候也没把我放眼里,也没听过我的话,我就怕她来寻你闹,你如今……我是说你如今忙成这样,哪经得起她闹?”
    “她遣人来过了,不过没说抛绣球招亲的事,只说这个年纪,该成家了。”李思浅轻轻咬着嘴唇。
    “那你的打算?”柳夫人忙问道。
    李思浅给松绿使了个眼风,松绿会意,走到殿门口守着,李思浅这才答话道:“不瞒您说,我没打算让玉姐儿嫁人。”
    “啊?”柳夫人愕然,李思浅坦诚的看着她,“玉姐儿什么脾气性格儿,夫人也知道,夫人觉得她能不能改?姚氏就在前头摆着呢,你也说了,从前姚氏比玉姐儿还要强些。”
    “姚氏命不济,要是世子一直活着,许是……”柳夫人话说到一半,就含糊咽了下去,端木家那桩公案,她是知道的,世子就是死在姚氏手里!
    “玉姐儿要嫁,有的是富贵迷了心迷了眼要娶的人,可嫁了人,玉姐儿是能过得比现在好,还是还不如现在?”
    柳夫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嫁不出去和嫁出去相比哪个更好,女人哪能不嫁人呢?
    “她的脾气摆在那里,她和谁能处得来?谁能受得了她那样的脾气?别人若不能忍,日子难过,她不也一样难过?真有了孩子……那简直是祸害孩子!”一提孩子,李思浅有几分激动,如今她是有孩子的人,最见不得孩子受罪,也最恨祸害孩子的人!
    第455章 抛就抛吧
    “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想,我原来以为你太忙,没顾上玉姐儿这事,你这想法……女人哪有不嫁人的?你小时候就有好些想法和别人大不相同。”柳夫人脸上的震惊很快就散了,她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跟她其实那些想法比,这个不嫁人,还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
    “您难道真觉得她成了亲就会好?别人先不提,她自己能比现在过的更好?”李思浅看着柳夫人问道,柳夫人还真仔细想了想,叹了口气,“你这话还真是……怎么说好?婚姻结两姓之好,这成了亲不光是两个人的事,哪家没有父母兄弟妯娌亲戚的?有了这些,就有你来我往的大事小事,就有闲话,就有闲气。”
    顿了顿,柳夫人看着李思浅苦笑道:“她毕竟只是郡主,你和陛下再怎么疼她,也疼不出个君臣分际来,若是……”柳夫人期待的看着李思浅,若是李思浅能把玉姐儿认到名下,给玉姐儿个公主的封号,这君臣之别有了,就算嫁了人,她有她的公主府,不用搅进婆家的大事小情中去。
    “公主和驸马也要以君臣之礼相见,夫人真觉得她有了公主封号就能好了?就是没有公主封号,不管她嫁到哪家,哪家敢说闲话给她听?和她过不去?就是现在,夫人觉得她过的好不好?”李思浅反问道。
    好一会儿,柳夫人才连声叹气道:“我也不瞒你,从前回回见她,她就是埋怨你,自从陛下登上大宝,这话她倒是不敢再明说了,可那意思还在那里……”
    柳夫人话没说完,怔忡的出了片刻神,摆着手苦笑道:“我是年纪大了,晕了头了!从她一直到现在埋怨你……我是想到了,可总是想往好处想,想着她换换环境,身边换换人,有了别的事,就不会一直纠缠这些事,还总想着她还小,长大了总有明白过来的那一天。”
    李思浅垂着眼帘看着手里杯子里的茶水不说话。
    “你刚出事那一阵子,她倒象是明白了几天,知道自己错了,知道没有你,没有了陛下,她那日子就过的一天比一天凄惨,那时候我不知道多高兴,以为她总算长大了,懂事了,谁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过没几个月,她又跟从前一样了,整天除了哭就是埋怨,说你……”
    柳夫人一脸无奈,“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真远走了,都说死者为大,她还是怪到你头上,她就是没想明白,这日子好不好是自己过的,埋怨别人一点用都没有,到后来,大家实在没办法,就把她送到城外跟她阿娘一起,就成了今天这样子。”
    李思浅也叹了口气,姚氏自己把自己弄成未亡人,就让她在城外别庄做一辈子活死人顺其心意,也不过死后厚葬重封,再竖一座贞节牌坊,可玉姐儿却没办法如此处理,现要她又要抛绣球招亲,李思浅真心觉得玉姐儿就是专门留下来考验她的。
    “这些就不说了,她既然想嫁,那就只能嫁了,夫人倒是说说,这抛绣球怎么个抛法?您是饱读诗书史书的人,有这样的先例没有?”
    “除了话本儿,哪有这样的事?”一听李思浅说到这个,柳夫人又是气又是无奈,“真真是昏了头了!您看这事该怎么办?”
    李思浅也觉得头痛,“让我想想。”
    “这事不急,我一会儿就去趟庄子,先宽宽她的心,你别太上心着急,陛下不在京城,这里里外外多少的大事呢,这什么绣球不绣球的,从来没有这样的例,照我说,干脆别理她,就好好找户人家把她嫁了得了!”
    柳夫人边说边站起来,告退回去了。
    李思浅送走柳夫人,烦恼了一会儿,命人叫了陆成进来。
    “有件事,你帮我想想办法。”陆成见了礼,李思浅直截了当道:“郡主年纪也不小了,看了几出杂剧,突发奇想,要抛绣球招亲,你帮我想想看,这抛绣球怎么抛才能不失大礼。”
    饶是陆成好涵养,被一个抛绣球也差点呛出咳嗽来,作为一名称职的内侍头儿,皇家大事小情、明面上的私底下的,他都打听知道的不少,玉姐儿其人其事,他知道的不少。
    “这抛绣球,总得抛个能嫁的,又肯娶的,”陆成边想边说,“贩夫走卒、鱼龙混杂的地方肯定不合适,谁能来谁不能来得有个讲究,这人不能少了,不然只怕郡主想的多。”陆成含糊了一句,人太少了,玉姐儿必定以为是李思浅故意刁难她,所以,人不能少!
    “这人自然是越多越好,那接了绣球的,得心甘情愿,照小的看,也就是选谁来接这绣球的事。”
    李思浅点头,陆成说的,也是她想的,可这事,难就难在这谁来接绣球上。
    “娘娘,郡主既然要抛这个绣球,这事虽荒唐,小的以为,娘娘还是让她抛一抛的好。”陆成看着李思浅明显并不算太愉快的神情,小心的建议道:“郡主那样的脾气,顺了她的心意,她才能觉得是对她好,再怎么着,那是陛下嫡亲的侄女儿。”
    “多谢你。”李思浅明白陆成的意思,也就是因为此,刚才柳夫人说到抛绣球,她才没有一口否定,而是认真考虑怎么抛这个绣球,包括柳夫人,想的也是怎么抛,而不是怎么堵回这话,抑或是劝回这个念头,在这一点上,大家的想法非常一致。
    “你陪柳夫人去趟别庄,问一问郡主,这抛绣球打算怎么抛,那来接绣球的男子是要先过一遍呢,还是别的什么意思,既然随了她的心愿,那这些细处也要做好,好人做到底,送佛到西天。”李思浅想了想,吩咐陆成,陆成答应一声,垂手退出,先去姚府,和柳夫人一起前往城外别庄。
    打发走陆成,李思浅起身换了衣服,上了暖轿,悄悄出宫,往皇城西北角一处幽静偏僻的尼庵而去。
    废太子府那一场漫天大火后,李思汶一直住在庵内,连二门也没出过。
    第456章 创伤
    李思浅在尼庵内下了轿,正要门口扫地的老尼看了李思浅一眼,侧身往旁边让了让,李思浅双手合什微微致礼,进了小院门。
    岫云一身细棉淡蓝衣裙,正站在院子里晾衣服,见李思浅进来,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紧几步掀起帘子,让李思浅进去,自己忙去屋角捅开炉子烧水。
    李思汶坐在南窗下的扶手椅上,正低头缝着件衣服,见李思浅进来,也不站起来,只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又低下了头。
    李思浅坐下,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光亮,细细查看李思汶的脸色,脸色倒还好,李思浅往后面椅背上靠了靠。外面,岫云已经沏了茶送进来。
    “姑娘!大娘子来了,你也歇一歇!”岫云放下托盘,上前拿走了李思汶手里的针线,李思汶手僵僵的抬在那里,好一会儿才颓然垂下,手垂下,头也垂下了。
    “昨天太医来过没有?”李思浅转头问岫云,岫云点头,“来了,还是胡太医和贾太医,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只说姑娘脉象稳什么的。”
    “姑娘饮食起居都好?”
    “嗯,跟从前没什么分别,夜里也睡的沉。”岫云回头看着目光怔怔直直看着窗外,对她们的话充耳不闻的李思汶,神情黯然,“姑娘什么都好好儿的,就是……”
    李思浅轻轻叹了口气,把椅子往前挪了挪,靠近李思汶,伸手拿过她的手,“明天是姨娘的忌日,汶姐儿可记得姨娘?”
    李思汶侧头看着李思浅,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李思浅耳上垂的鸽血红宝石坠子,直看的眼睛渐渐瞪大,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恐惧,恐惧到纠结成团。
    “汶姐儿!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岫云!快去请师太!去叫太医!”李思浅吓的心里猛跳。
    李思汶突然‘啊’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只哭的天地变色,听者惶惶。
    李思汶哭的从椅子上滑到地上,半瘫半跪在李思浅面前,头埋在她两膝之间,两只手死死揪着她的裙子,哭的泪水滂沱,李思浅直直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任李思汶的眼泪将她的裙子打湿。
    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时候,李思浅只觉得仿佛经过了一个地老天荒,李思汶哭声渐低,这一场痛哭,哭干了她的眼泪,也哭干了她的力气,直哭到浑身软瘫在地,半晕半醒。
    李思浅抬了抬手,在满院子的人中站在最前的胡太医和贾太医急忙拎着长衫一角急步进屋,不敢多礼又不敢无礼,干脆跪在地上,膝行上前,一边点头躬身一边伸手搭在李思汶脉上。
    “娘娘,夫人气血已通,已经通了!”两位太医换了手又诊过一回,面露喜色,压着声音禀道。
    李思浅轻轻舒了口气,李思汶痛哭出声那一遍,她心里一松,而不是一紧,汶姐儿这毛病,不怕哭不怕闹,就怕象前一阵子那样一声不响。
    “有劳两位了,请到外间开方用药。”李思浅微微欠身以示感谢,两位太医忍不住满脸笑容,站起来,连连躬身,连连不敢。
    娘娘是打心眼里尊重他们,这是整个太医院所有人的共识,为了这个,不知道多少人都抱着士为知已肝脑涂地的想法,他俩就是其中之一。
    太医退出,几个女使进来,和岫云一起,小心的将虚脱昏迷的李思汶抬到床上。
    “您的衣服……”岫云指着李思浅的衣服,李思浅摆手示意没事,旁边金橙已经接过女使递过的衣服包,看着李思浅道:“娘娘还是先把衣服换了吧,这样的天气最怕着凉。”
    李思浅点头,女使们利落的扯起围幔,金橙和岫云侍候李思浅换了衣服,撤了围幔,岫云见李思汶睡的极沉,曲膝道:“姑娘睡沉了,只怕要好一阵好睡,娘娘也该累坏了,也该回去歇着……”
    “不用,”李思浅冲岫云摆摆手,“金橙去让人取张摇椅来,我就在这里躺一躺,汶姐儿醒来头一眼最要紧,不能再吓着她。”
    金橙忙出去让人取摇椅,岫云抬手用帕子捂着脸,好一会儿才哽咽道:“姑娘最大的福气,就是有大娘子这个姐姐,要不是大娘子,姑娘这会儿连骨头也化了。”
    “唉!真死了不见得不好,活着,也不见得就是好。”李思浅看着蜷睡在床上的李思汶,象是答岫云的话,又象是自言自语道。
    岫云心里一阵酸痛,忙扭过了头。
    李思汶醒来时,已经天近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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