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往旁一甩,张恕很自觉地一把握住,将灵气源源不绝地送过来,一面问:“璃珠是你做出来的?”
    “嗯,”话题无关紧要,所以云鸠没避开曾茂:“我一共做得五颗珠子,一套名为五行珠,修炼五行时颇多助益,原想一颗一颗给了你,让你修习五行法诀,如今,你习了剑……”
    云鸠若有所思,忽然说了一半不说话了,不知道想到什么了。
    张恕问:“云鸠?”
    云鸠回过神,接着说:“璃珠吸了灵泉,便成为灵气载体,若将你们的枪械内放入同样的法器,以简单法阵取用,便同子弹一样,收发自如。”
    他把在k市让张恕收的一块拇指大的玉石挂坠放到法阵里,开始做跟璃珠一样能吸灵气的法器。
    似乎只有这种玉石可以做成,要是放在过去,成本比枪支高了好多倍,不太现实,但是现在成堆成堆的金银玉器没有人动,廉价到不如一把米的地步,原材料一下子好找了很多,再加上y省本来就是产玉石的大省,可以说,云鸠的想法完全有实现的基础。
    第八十章
    云鸠的手势复杂程度,即便是曾茂,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时间很短,但扪心自问,张恕和曾茂都做不出来。
    如果他手里有笔,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画出来的,恐怕是一幅工笔描出的淡墨出水莲,莲瓣千重。
    “张恕,往里注入灵气罢。”
    云鸠随手一抛,把玉石丢给张恕,张恕接过来,一注气就明白了,这是璃珠的简易版,璃珠所能吸收的水分仿佛无穷无尽,能够吸取的灵气也就像个无底洞一样,而这一块云鸠匆匆弄出来的玉石,只注入了他气海内不到十分之一的灵气就已经满了。
    和给古青华手枪上弄的符篆一样,曾茂的枪前一天就被收到张恕这里放着,张恕上次怕弄错,描画得很熟,牢记在脑海里,这次依样画葫芦,给曾茂枪柄上弄上符篆,再倒空弹夹,置入玉石递给曾茂:“你试试。”
    曾茂刚接过枪时十分怀疑究竟管不管用——没有子弹的枪,谁用过?
    云鸠做那个法阵极其复杂,每一把枪都要这样的一块经过法阵作用的玉石,要做一百块石头出来,云鸠莫非想累死他自己,理论上难度太大……
    云鸠的心肝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曾茂就那么拿着枪看了短短两秒,云鸠大致又猜出来,淡淡地说:“因你不同他人,张恕还需你的协助,我给你的自然威力不同。”
    言下之意这是最复杂的处理方式,一般士兵用的一般处理,比这个简单多了。
    张恕也很好奇,古青华可以自己炼气,云鸠只给古青华枪上刻了符篆,用的还是子弹,曾茂这一种纯靠灵气的,效果比不比得上子弹?忍不住催促曾茂:“你试试。”
    原来搞这么复杂是加强版,因为曾茂已经算是张恕身边的“第一秘书”了。
    曾茂一个怀疑下去了,跟着又不免猜疑云鸠和张恕怎么这么放心把武器给他,这两个人要么跟他一样觉得实验性太强,不一定能用,要么就是根本不畏惧这种“攻击”。
    古青华用枪很随意,经常用的结果。
    而曾茂,老实说摸枪的时候很少,两只手标准姿势握枪,站直了对着后方仓库墙壁扣下扳机,没有“呯”的震耳枪声,只有空机括的敲击声,仔细听的话,还有很轻的一声“呼”,衬着声音,枪管口红光一闪,墙壁上“嘭”爆开一片石灰混凝土渣子,一时烟尘弥漫,等灰落下后曾茂一看——
    我滴个神!墙壁上被开出一个可以容面包车通过的大洞!
    如果打在人身上,还不炸成碎末!
    曾茂脸色变了。
    他很清楚,弹夹里只有一块玉石,没有一颗子弹,经过云鸠和张恕之手,一把普普通通的枪就变成了不可思议的“法器”,并且是从他手里打出来的,这件事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
    云鸠有点累了,等张恕蹲下身后,小手绕过张恕的脖子,双脚离地,被张恕抱起来,斜一眼还在翻来覆去看枪的曾茂说:“只能打出一百次,不过你以前的枪对付不了的妖魔,这把枪可以将其击伤了,杀不杀得了,看你眼力和手法,妖魔的速度比你们说的变异体快得多。”
    一百次!这可比弹夹好用!声音小,容量大,只是用完之后还要找张恕补充“弹药”……
    好东西是好东西,不过稍一琢磨十分耐人寻味。难说云鸠故意用“灵气”替代了子弹,等使用者用习惯后,对张恕的依赖性也就是不可抹煞的了。
    云鸠的心思,只会比曾茂猜得到的更多几重,除了他猜到的,恐怕还有其他目的。
    在这样心肝玲珑七窍的人面前做心怀二意,无疑自寻死路。
    曾茂收起枪,态度端正地问:“妖魔?”什么东西?这种能比上炮的手枪居然只能伤到妖魔,想杀死还有难度?
    张恕抱着云鸠往门外走,云鸠从张恕肩上回过头说:“以后你自会见到。”
    曾茂忙跟上去。
    这里不是h镇,而是在十区外,河对岸的一片旧厂房里,丧尸相对来说不算多。
    曾茂的警卫员跟曾茂久了,遇到事情也会多想想,那一天以为曾茂没救了,带着人回到西市区,但他们没有进十区。
    从密集的丧失群里突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他们很幸运,电视塔倒了。
    整个市区路面都在震动,轰鸣声传出城外老远,一下子吸引走了丧尸的注意力。
    这群人反应很快,立即停火,全都匍匐在车里不动,只有两个变异丧尸还盯着他们,其他的全都往市中心方向移动。
    他们回到旧厂房附近,十区里的枪声把跟着的两个变异丧尸招走了,他们只损失了四个人,加上死在电视台里的,以及曾茂,死了不到十个,算得上非常有运气了。
    曾茂拿到的假报告,他的警卫员赵宏春也看过,事实证明报告有问题,联系上最近一段时间曾茂和司令之间的恶劣关系,不难猜出事情原委。
    回去是送死,但是不回去又能去哪?
    赵宏春把推测一说,九十几个当兵的红了眼——既然手里还有武器弹药,在外面没活路,那就回去杀条活路出来!
    几个带头的一合计,简单地订了一个作战计划,准备等到早上,经过一夜紧张战斗,十区里的人最松懈的时候下手。
    结果到了早上摸到桥边一看,比过去多了两倍的人员放哨,机枪都加了好几挺!他们只好回到旧厂房里,打算耗两天等机会,如果没有机会冲进去,只有往城外转移找食物,好在他们有车有油,跑上几十公里不成问题。
    到了第二天下午,桥那头的人仍然不见减少,负责侦查的人退回来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曾茂,差点以为大白天见鬼。
    曾茂活着,这群兵自然高兴坏了,但曾茂也说了,就这么回去十区大家一起死,想回去,不能这么回去。
    曾茂一说,谁会反对?在曾茂出现之前他们打的主意性质差不多,不过有了曾茂的脑子,这件事会更有把握。
    所以曾茂在安慰了一下大伙后,就跟着云鸠和张恕进了一间空的仓库,开始改他的枪。
    为什么急着改?因为云鸠说了,张恕需要曾茂,他不能死。
    这么大动静的一枪,仓库外面等候的几个带队的班长和赵宏春都冲了进来,见到库房后墙上的大洞纷纷吃惊,发现曾茂安然无事,手里的枪忙放下来。
    “参谋长?”
    曾茂说:“墙体朽了,我们出去吧!”
    反正开枪没声音,一时半会不好解释,干脆不解释了。
    “阿嚏!”
    云鸠脆脆地打了个喷嚏,鼻尖立即红了起来,曾茂看他的时候,他把小脸往张恕衣领子下面挤,抓住张恕衣服的几根手指也急急忙忙缩回袖子里。
    曾茂立即顾不过来下属们了,赶几步,赶在张恕之前打开车门,让张恕可以最快速度把云鸠塞回车里去。
    空调一直开着,车里温度比外面高了二十度左右。
    云鸠一挨着后座,舒服地叹了口气,把想跟着钻上车的张恕撵下去:“你听听曾茂如何安排,我自己呆着。”
    张恕很想说不,一堆当兵的,他混里边干什么?就算混也混不进去吧!
    但是云鸠小身子一扭,拍拍笔记本电脑,不鸟他了。
    这叫赶鸭子上架吗?
    张恕只好关上车门,抬手就想把衣领竖起来,先遮住半张脸再说。
    曾茂好笑地拍拍他的肩:“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赵宏春,要是不做我的警卫,一定会进狙击队,他枪法很好,说起来,跟你一样,学过武术的……”
    曾茂的布局能力如何还没见到,但说话技巧一下子突显了他的真实年龄,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拉近了张恕和赵宏春的距离,给他们找到共同话题。
    张恕性子简单,其实只要稍微谈一会,谁都能看出他为人如何,他的脾气,其实很容易交朋友。
    先不管云鸠要他如何如何,这和人交流的第一步,在曾茂帮助下,进行得很顺利。
    当兵的人肠子直,或者换句话说,思想简单,尤其是小兵,例子是——李头。
    有曾茂从中牵引,没过几分钟,张恕就能跟这几个人搭上话了,不止赵宏春,其他人跟张恕也有共同话题,末世。
    所有人都活在末世,这个世道,这个环境,都是一样的,哪里会缺话题?
    简简单单地熟悉了一会,曾茂开始安排:
    “赵宏春,晚上九点过五分,你带着柳金小队的人从两个冷却塔中间位置过河。”
    “参谋长,河面结冰是结冰了,就怕厚度承不住。”
    赵宏春说完发现曾茂不自觉地朝越野车里的孩子看了一眼,随即说:“可以,你放心。”
    曾茂又没有下到河道里走过,怎么知道能走过去?这话太不靠谱了,但既然是曾茂说的,他们必须照办。
    第八十一章
    “你们到了八排宿舍外,先跟周存刚取得联系,他负责今晚十点到午夜两点之间西桥的防卫,如果陈立民换了人,立即报告我,到时候会再做安排。”
    有一个班长问:“参谋长,就算桥头还是周排长,我们想进去,还要杀几千几万个丧尸啊!每天晚上桥头堵的,人山人海了都。”
    曾茂很坦然地拍拍张恕:“有他在,不是问题,现在离天黑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你们跟下面同志们说说,咱们今晚给十区尽可能和平交接过来,不许乱开枪制造混乱,都准备好行动。”
    几个人轰然立正答:“是!参谋长!!”
    赵宏春马上跑走,安排人去了,还有两个也飞快离开,给晚上行动做准备,但是有三个十分相信曾茂的,一点不着急,痞痞地拍马屁:“参谋长,你来之前我们也想冲进去,但我们选的是早上,想着里边打了一晚上,思想最松懈的时候好动手,你真跟我们不一样,你选的时间……”
    “正好是他们最警惕的时候!”
    “是啊!都防着丧尸,谁看河道里啊!避开探照灯,跟窜门似地,老容易进去了。”
    曾茂笑:“有丧尸帮忙,干嘛不用?行了!都滚吧!!不能成,晚上吃枪子;成了,晚上吃火锅!!!”
    三个人笑着跑走了。
    曾茂回身对张恕说:“你的事,等今晚成了才好说,不然不让他们看看你的本事,会显得太突然,估计很难接受。”
    张恕琢磨着曾茂选择的时间、地点和方式,心里暗暗佩服,一听这话立即不好意思地摇头:“如果我有什么比别人强,只有运气,被云鸠挑上了。”
    曾茂看着张恕不会作伪的脸,突然明朗地笑起来,一贯的含蓄不见了,眼睛周围甚至笑出皱纹来。
    云鸠选了张恕,是张恕的运气。
    张恕救了他,是他的运气,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东西,是冥冥中注定,而看不见的吧!
    张恕望着车里玩笔记本的云鸠,放低了声音:“他的愿望,我会尽全力去实现,只要能实现,站不站在人群之前没有什么关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曾茂也压低了声音:“历史上多得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但不适合你。”
    “……”
    张恕很憋屈地看曾茂一眼,自然明白那是事实。
    在武力值上,他已经远远走在人群之前,藏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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