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晚举起手,竖起四根手指:“我发四。”
    曲欣艾:“好啦好啦,走吧,去吃饭。”
    *
    下午训练结束,曾晚收拾着包裹,准备打道回府。
    胡国宁瞧见,问:“回宿舍啊,你房间应该很久没打扫了吧。”
    曾晚一愣,她不回宿舍,她要回家的……
    “啊……不……我不回宿舍……”
    “不回宿舍你去哪儿?”胡国宁狐疑。
    曾晚眼神四处飘,胡国宁皱眉,“小晚,你是不是……”
    曲欣艾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教练!”
    胡国宁吓一跳,“曲欣艾,你长得小,嗓门可大啊!”
    曲欣艾看了眼曾晚,突然抓起曾晚的左手,给胡国宁看,“胡教练,晚姐结婚了。”
    胡国宁:“你就胡诌吧!”
    曲欣艾:“戒指,戒指啊,陆医生亲自给戴上的戒指。”
    曾晚扬唇笑,这戒指还真不是陆程和戴的,是她自己带的。
    胡国宁盯着戒指,将信将疑道:“小晚呐,真的假的啊?”
    曾晚缓缓点头:“嗯。”
    曲欣艾机敏道:“所以……晚姐就不回宿舍睡了,要回家,等封闭式训练,或者集训的时候,再住宿。”
    胡国宁久久回神:“诶,你个丫头,你咋什么都没跟我们说呢?”
    曾晚笑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嘛……教练,你要保密哦。”
    胡国宁爽朗一笑:“行,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前一阵。”
    “小晚,恭喜了。”
    曾晚笑着点头,“谢谢教练。”
    一大危机解决,曾晚感激看着曲欣艾。
    胡国宁先走一步,曲欣艾与曾晚并肩走着,送她去一队大门。
    “晚姐,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宝宝啊?”
    曾晚抿嘴,宝宝啊……她与陆程和都还没夫妻之实呢……哪里来的宝宝……
    而且这问题,也主要在她……
    “嗯……奥运会以后吧。”
    曲欣艾点点头,“明白。”
    *
    打车回家,曾晚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洗衣服,又把衣服用甩水功能甩到挤不出一滴水,立刻挂到外头晒,夏天,太阳总是很晚才落下,气温又高,衣服干得快。
    而且,曾晚穿的衣服,特地选了最容易干的料子。
    陆程和回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曾晚正卧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看电视。
    听见动静,曾晚回头,双臂趴在沙发上,弯眼笑说:“你回来啦。”
    陆程和盯着她看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
    “今晚吃什么?”
    “你喜欢吃的鱼。”
    “好。”
    陆程和把手里的菜搁在桌上,向曾晚走近,她因为心虚,又确认了下自己的睡衣是否和陆程和出门前时穿的一样。
    陆程和手撑在沙发上,低头觑着她,曾晚结巴,“怎、怎么了?”
    陆程和凑近闻了下,“洗澡了?”
    曾晚屏住气:“嗯……对啊……”
    “怎么今天洗这么早?”
    曾晚随即编了个理由:“啊……就今天嘴馋,出门买了冰棍,出了汗,身上黏黏的,就洗了。”
    陆程和仍旧那样看着她,曾晚继续说:“刚才穿的衣服我洗完了,也晾干收好了。”
    曾晚心底慌,应该没露馅儿吧……
    几秒后,陆程和站直:“嗯,我去煮饭。”
    曾晚心底呼口气:“好。”
    就这几秒,曾晚明白了,什么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现在做了亏心事,天天就得提心吊胆过,更何况她又不能跟陆程和摊牌。
    曾晚张开双臂,以最舒心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天啊……要命的啊……”
    陆程和系着围裙,从厨房望着曾晚,微微蹙眉。
    *
    就这样,第二天第三天,曾晚以相同的方式偷溜出家门,又偷溜回来。
    怕陆程和发现,她还特地买了无香型沐浴露,这样洗完澡也不会很香。
    第四天,曾晚照常从体育馆出来,曲欣艾送她到大门口,曾晚与她挥手告别后,就走到路边等着路过的出租车。
    等着等着,出租车没等来,倒是等来了陆程和。
    白色路虎开过来时,曾晚还傻愣着没发现,等到车停在她面前,她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就杵在那儿,跟根木头似的。
    陆程和从车上下来,面无表情走到她跟前,曾晚抿着嘴,躲避他的视线。
    曾晚低声:“你怎么来了……”
    陆程和冷声道:“上车。”
    陆程和转身绕回去,上了驾驶座,曾晚耷拉着脑袋,也磨磨蹭蹭坐到副驾驶座。
    回去的路上,陆程和一句话也没说。
    曾晚转个身,侧着坐,背对陆程和,连他的脸也不敢看。这件事本就她理亏,更是连说话的底气也没有。
    两人无言回到公寓,车库里一前一后走,上楼曾晚也是躲在他后头,等进了家门,陆程和脱了外套,直接提着菜进了厨房。
    曾晚站在门关,慢慢脱鞋,她瞥几眼陆程和,咬唇思忖,随后趿拉着拖鞋走到厨房,靠在门边。
    陆程和垂眸拾掇菜,一言不发。
    曾晚胆怯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程和手上动作停顿,“周一。”
    周一……也就是第一天……
    陆程和继续说:“周一出门就觉得你不对劲,但没深想,下午胡教练打电话来跟我说恭喜,我就知道了。”
    曾晚咬紧牙根,攥紧拳头,“第一天就知道,为什么没问我?”
    陆程和回头:“我以为你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曾晚:“我没错!”
    她转身就往卧室走,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陆程和闭眼呼口气,将手中的菜狠狠掷入菜篮,擦干手向卧室走去。
    卧室里,曾晚盘腿坐在地上,手里胡乱翻着陆程和的一本医学书,她看不懂,这么翻着,也只是为了解气。
    第一天就知道……还非要等到第四天才告诉她……真把她当傻子嘛……
    “笃笃笃。”敲门声。
    陆程和推门进来,曾晚合上厚厚的一本书,将头扭到另一边。
    陆程和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你冷静了吗?”
    “我一直很冷静!”
    “你这样子叫冷静?”
    曾晚看他:“那我非要跟你一样,才叫冷静吗?”
    “曾晚!”
    曾晚与他对视,“我没觉得我哪里有错,我要打球我就去打,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我有分寸的,我错在哪里?”
    陆程和沉沉道:“你的身体现在还不允许你进行强度训练。”
    “我说了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在恢复期,背着我去进行训练?”
    曾晚沉默须臾,随后站起来,“我说不过你。我的身体我自己管,不用你操心。”
    “不用我操心?”
    “你就会跟我说好好呆在家,你根本就不想我让我打球!”
    “曾晚……”
    “陆程和,我哪怕在球场上残废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曾晚向外走。
    “曾晚。”陆程和叫住她,“我们已经结婚了。”
    曾晚顿住脚步,手攥紧,眼珠四处转,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她无言走向了客房关上门,贴着门板眼泪就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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