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熙对老七不见得有多少感情,但相处下来, 觉得这老七也不似原来那样老是让人看不透,反倒很是热心一人。只要对他好一些, 时不时让他来家里吃顿便饭,他便很是欢喜。
    赵熙也不管老七这里边有几分真假,只当他是真心吧。记得原来,他还是那个没人疼的六皇子之时, 只要有人对他好,他就算面上装样子, 心里其实很是念着。
    当初就因为六月救过他,他虽然年纪小别别扭扭,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亲近, 但心里当真是待六月与他人不同,不然也不至于死缠烂打最终成为一家子。
    想到这里,赵熙也忍不住笑道:“人与人就是缘分吧。当年咱们相识一场很有意思,老七如今也是如此。他看中之人竟然是许家五小姐,你说是不是有意思?”
    六月杏眼微张,“不是吧,他二人如何认识。且我虽喜欢五小姐为人,但她那样出身,当王妃实在算是高攀。”
    虽然她自己出身宫女,但也知道门第其实十分重要,越是高门大户越讲究这个。
    如今锦绣侯府本就走了下坡路,且家中女儿名声并不好听,再有五小姐还是庶子所出,一般能嫁的人家无非就是高门庶子,或者没落权贵家嫡子,再有就是新贵了。
    “我也好奇呢,追问之下,老七竟然还脸红了。说是就是那日咱们在庄子遇险那次,五小姐死死抱着老三那贼人大腿,来保护大家。老三说她那样拼命样子,当真是好看。”赵熙也不得不叹服自家兄弟口味。
    六月还能说什么,拼命样子有什么好看,她当真没觉得。不过,五小姐样子很不错就是了,端庄又不失女人妩媚,在她觉得比那许四小姐更加耐看好些。
    赵熙见六月不知该如何评价样子,忍不住笑道:“这叫各花入各眼,当年你捉蛇的样子便让我十分喜爱。我也问过老七,为何就喜欢这个样子,他说了,他听宫里人说过,他母妃当年就是性子太软,才被老八的母后欺负。先是无奈成为生育棋子,后来又被欺负到无奈去死。
    老七便想着,娶妻一定娶个厉害的,不要随便就被欺负,更不要因为受到委屈就去死。若是他母妃心志坚强一些,能活到现在,岂不是就享到儿子的福?”
    六月也不知如何评价男人们喜好,可能小时候的缺憾,总想在妻子身上找回一些吧。如她身边这人,虽已经贵为皇上,可当年因为缺爱,如今便很是腻歪,整日里黏黏糊糊,也不知算好算坏。
    说起来,皇上和老七一样,都是小小年纪便要靠着自己在皇宫生存下来。皇上惟有一点比老七强,有一个强大外家,好歹也算是依靠。
    想到皇上的不容易,六月便忍不住抚摸他背,“赶紧娶妻生子也好,日子就会越来越红火。咱们现在就很好,从一个人,成为两口子,如今又成了四口人,瞬间就热热闹闹。但愿老七也能有他的幸福。只可惜,锦绣侯府实在是赖皮狗,老七沾上就有点抹不掉了。”
    赵熙看六月神情,便知她心中所想,知她心疼自己。娶妻对一个人的一生当真十分重要,娶对了人,这辈子都不缺幸福。
    他忍不住腻到六月怀里,像孩子一样想要温暖,在团子里拱来拱去,嘴巴便含住玉珠,想要吮吸甜汁。
    六月也是服了这厮,明明说着正经事,怎么就想起干这等事情。她将他脑袋从怀里捞出,“不许和孩子争饭吃,老实点。你现在吃光了,呆会他们饿了可不让。”
    赵熙那叫一个恼,本来是他的领地,如今他倒被挤在一边,真是气啊。可谁让对手是那对小魔星,只好忍受了。
    “好吧,那等他们吃剩下给我一点,我肚子可饿着呢。”被六月白了两眼,他只好转移到正事上来,“老七这不是求你来了,他想着求你帮助拜托锦绣候府呢。”
    六月便道:“我哪有这等本事。虽然是皇后,总不能不顾法理,不让锦绣侯府众人上老七家门吧。”
    “老七想求你到皇贵太妃哪里说说,能不能让许五小姐家从锦绣侯府分出来。等那边分了家,他这里再求娶。若是他先求娶,那边能放了许五一家才怪。”赵熙将老七所求说出,他觉得这主意挺好,由太妃出面,比皇家出面强得多。
    六月忍不住冷哼,“老七心眼倒不少,媳妇没娶呢,就先算计上岳家。虽然我也很看不惯锦绣侯府所为,但他这样私下算计,日后许五小姐若是知道因果,岂不是伤了她的心。”
    赵熙摸摸她的脑袋哄道:“你以为主意是老七出的?据说是那女人提出的条件。我还骂老七呢,还没娶进门,便让人家那样拿捏,当着不是大男子所为。”
    六月便长长“哦”了一声,“原来能拿捏住媳妇才是大男子啊!”
    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赵熙忍不住骂自己一声,“那都是别人,在咱家绝不存在这种情况,我就乐意被媳妇拿捏,媳妇说啥就是啥。”说着便揉腿揉胳膊哄了起来。谁让媳妇坐月子,太医可是嘱咐了,不能让皇后劳心劳力,不然可容易留下病根。
    其实赵熙完全忘了,就算皇后没坐月子,他如今地位也不过就那样。
    六月哪里是真计较,和赵熙笑闹一阵,方道:“许五小姐一向是个有成算的,若是她这样做真不奇怪。锦绣候府早就成了烂摊子,有能为的被拖着不放,没能为的赖着不走,大家都吃公家的用公家的,个个不思进取,以后哪里好的了。
    她家那一房虽是庶出,但据说她父亲早年捐了个小官,如今混得也不错。母亲是个会打算的,家里吃穿也不愁,不想留在侯府看人眼色也是人之常情。我听柳叶说过,她身边丫头也透露过,说是早就谋划分家,只侯府竟然让他们上缴万两银子方可出府,也是让他们头疼。说是倒不怕这一万两银子,就怕交了第一次,以后就由着人拿捏,非得把家底榨干了不可。”
    赵熙听了便道:“不管为何,当初她也算有功,咱们帮她一把也可。能知道不靠着侯府牌子过日子,本身也值得帮。多少人家,尤其是那庶出的,为了以后脸面好看,死活不同意被分出去。他们既然有这份心,就说明当真是有本事之人。”
    六月点头,“也好,老七难得开口求一次,咱们也不好驳回去。哪天我和太妃说一说,让她给出一出主意吧,毕竟咱们不好直接管着别人分家这点子小事。锦绣侯府现在很看太妃脸色,应该也不算大事。正好要守一年孝期,趁这时间许五那里也准备好了,到年底给他们赐婚正正好。”
    正说着,一对宝贝疙瘩醒了过来,哭成一片。
    六月听到哭声,哪里还坐得住,便让人抱孩子过来。现在正是伏天里,两个小宝贝只穿了一件净面红肚兜,白白嫩嫩,很是可爱。
    六月接过闹得厉害的小公主喂奶,一边笑道:“都洗三了,俩人还没个小名,一直小公主小皇子的叫着,多不成样子。看你选名那仔细劲儿,我估计能他们周岁你都未必能选出来。”
    赵熙看着小公主那小嘴一撅一撅享受模样,忍不住瞄了又瞄,只可惜如今他地位很是靠后,一口奶都捞不着,当真是气人。
    不过此时心情和孩子刚出生时候又有不同,那时候只觉得两个小东西好奇怪,模样也奇怪,性子也奇怪,没有当父皇的自觉。如今在怀里抱过几次后,感情就很不一样,当真是觉得这是自家软软小宝贝,捧在手心里都小心翼翼怕化了。
    此时赵熙就是看着小皇子可怜,便从奶娘怀里接过哄着,不让他觉得自己不受宠。
    “我这几天日夜想这事,当真想出一个好名字。咱们闺女大名叫灿灿如何?灿,光彩耀眼之意,咱们闺女可不就是大盛朝最耀眼明珠,你觉得呢?”
    六月在嘴中念了几句,“嗯,灿灿,倒是比汤圆、团子之类好听。”
    赵熙忍不住学六月翻白眼,“但凡闺女以后有点审美,都知道该选哪个吧?就因为长得白净软嫩,你就给娶这些名字,小心她大了找你算账。”
    好吧,六月因读书少,在这些事情上争不过皇上,便由着她去。实在是她不自信,怕名字不好听了,孩子长大了该埋怨她。
    “至于咱儿子,名还要随辈分。我们那一辈是熙字,到了他这里是慕。就叫慕丰如何?小名就叫丰儿”
    六月便笑,“女儿灿灿这个叫起来很是朗朗上口。儿子这个就一般,慕丰是不错,但丰儿就很是一般。”
    赵熙便叹道:“我倒是觉得委屈了闺女,咱们手心里的宝,长大了却要嫁人,真是愁人啊。”
    六月忍不住笑起来,这都哪儿跟哪儿。“咱们闺女是堂堂公主,有专门的公主府,谁还敢给她气受?”
    “也对,咱们现在就开始想看小子,看看哪个模样漂亮,性子又好的,选几个让咱闺女挑。闺女有兄长弟弟撑腰,谁敢欺负她就让他们好看。”赵熙说的那句一个真诚,差点闪了六月的小腰。
    闺女才满三天啊,就进入到选女婿日程是不是有点过于早?
    第86章 求索
    六月因生了龙凤胎, 多少还是亏了血气,太医便建议月子要坐足两个月方可。
    她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 只赵熙哪里肯依,硬是将她当做小玉瓶一般好生供养了两个月,恨不能将她养成了小猪一般。
    “明天总算是可以出关了,坐月子能憋死个人。”六月忍不住叹息。
    赵熙笑道:“不行, 还要好生静养,可不能大意。你不说了, 咱们以后还要多生几个, 没有好身体哪里敢让你再生。你可不知道,那日你在里面生,我在外面都能吓死,恨不得冲进去将他们揪出来。”
    六月忍不住好生求饶, “皇上,夫君, 好夫君,你可饶了我吧。你这御口一出,这帮子人都跟背叛于我,很不听话, 全照你说得做,我当真是受不住了。我天生就不是享福的命, 在屋子里关的都快要病倒了。”
    她将身子贴上来,抱着皇上的胳膊委委屈屈撒娇。柳叶他们当真是一群叛徒,关键时刻都不听她这主子的。
    柳叶此时正好进来汇报一下小主子情况, 听到这句便笑道:“皇后娘娘冤枉起人来也是要人命,奴婢们还不是怕您身子中下病根,这一心为主竟然说成是叛徒,奴婢明日就可以去慎刑司呆着了。”
    柳叶别看年纪不大,但因着跟六月时日长,一早成了贴身大宫女。二人又时不时说笑,早就没有那样多忌讳,说话便很是随意。
    六月也笑,“得了得了,就不能背着说人,这被听到,又是一通埋怨,以后我可不敢再说你。别在这碍眼了,赶紧去看看那两个小家伙睡好了没。”
    柳叶一笑,行了个礼便退下。自从皇后怀孕,晚上她们才在这屋里服侍,一个是随时候着听吩咐,另一个也是提醒这二人且要小心,别搞出一个天干物燥、干柴烈火出来。
    如今出了月子,她们也很有眼力劲儿,恢复往日规矩,夜里并不往这屋子里凑。
    柳叶如今更是将重心放在两个小主子那里,白日晚上都要时不时照看一番。
    等柳叶退下,六月白了一眼皇上,“看到了吧,我哪里还有地位。往日里人家敬着我,不过是有你撑腰,如果你都不为我做主,这日子当真没法过了。”说着紧紧搂着皇上腰,一个劲儿摇晃。
    赵熙很是无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罢罢罢,明日开始你愿意做甚就做甚,只别一时贪凉,也别太过操劳,还要循序渐进才是。”
    他将双腿之间宝贝动了一动,“你可老实一些吧,这样抱来抱去,我就算忍得住,它也受不住了。看看都涨成什么样子,你可要负责才行。”
    怀孕到了七个月以后,他就一直过门而不入,当真要憋死。尤其看小娇妻身子那样大,每日疲惫不堪,他连其他法子都不忍心用,只能硬生生忍着。
    后来小美人儿好不容易生下孩子,不仅要坐月子养身体,还要照顾两个爱哭爱闹小捣蛋,很不轻松。他哪里好意思说是自己寻乐,还是要忍。
    现今好不容易出了月子,本来就蠢蠢欲动,媳妇又如此撒娇耍赖,他的小腿儿不站起来欢呼才怪。
    “你也忒不正经,我这身子还没好全呢,去去去,别胡闹。”六月用小小玉足戳了戳那个不老实之物,笑嘻嘻道。
    这火搓得,让不让人活了。皇上恨不能立即将这软软嫩嫩大宝贝压在身子底下,好好索取一场才好。
    好在他理智尚在,知道如今若是胡闹,他倒是一时爽快,对媳妇身子可有影响,怎么也要忍过三个月才好。
    他将那对白生生玉足握在手心里,“我可不敢动你,动动她还是可以。”说着便将自己宝贝放在中间,狠狠揉搓一番。
    估计这几个月真是憋了个好歹,很快就软了下来不说,还一泻千里,汁汁水水差点将那小足儿给淹没了才罢休。
    六月心里还叹,当皇帝能忍成这样,她也算是知足。“要是一辈子都这样你我二人就好了,只可惜我终将容颜老去,你却还年轻气盛,当真是不放心。”
    赵熙便吃惊道:“难不成你想将我阉了才放心?”
    看他那夸张样子,六月哪里还能忍住,噗嗤就笑了出来。一个帝王能做到如今这样,她已经很知足,不该奢望过多才是。
    二人这里笑闹好半晌才睡下,第二日赵熙脸上好一番艳阳高照,让众臣都有些不适应。
    虽然皇上喜得龙凤胎后很是高兴,但像今天这样明晃晃笑脸当真难得。
    尤其如今正是新旧势力博弈之时,皇上心思阴晴不定,很是让人难以伺候。像今天这样一般事情都能通过,十分难得。
    他们哪里知道,功劳全在皇后娘娘小嫩足上呢。
    六月这里出了月子,许皇贵太妃和德贵太妃还特意拿银子请了一小桌,三个人吃着喝着顺带看了杂耍和歌舞,当真是小日子不错。
    这两位太妃几乎每日都来这里,倒不是为了看六月,全是来稀罕龙凤胎。说来两人都不过二十几岁之人,竟然都成了祖母一辈,喜欢孩子也是常理。
    “昨日灿灿笑得那才叫一个灿烂,冲着我好一会笑,让我心都化了。”许皇贵太妃忍不住感慨,那甜蜜样子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遇到多大好事。
    德贵太妃也夸张道:“可不呢,别人家孩子好多三个月了都未必会笑得这样好。咱们灿灿和团团的眼睛特别好看,眼睫毛那样长,眼中光彩比黑葡萄还要耀眼几分。别的孩子,这么大的估计眼睛也睁不利索。”
    这两人只觉得自家孩子好,而且说得很是理所当然,让六月都听得肉麻。
    “孩子们还小,可别这样夸,让他们以后眼中无人怎生是好?”六月忍不住劝道。
    二位太妃很是一本正经,“咱们小皇子小公主本就天生贵胄,比别人强上不知多少,何需将别人放在眼里。”
    六月忍不住要跪下了,有这样两位长辈在,两个孩子不长歪了都对不住这份溺爱。
    六月心下想,以后可得好好教育一番,别真长成京城小霸王才好。
    等两个小宝贝又昏昏睡过去,六月才说起正事。如今小孩子恨不能一天睡十个时辰,看护的还算轻松。
    听六月将七皇子求娶许五小姐一事一说,让两位太妃很是惊奇。
    许皇贵太妃忍不住道:“这小五竟然没露一丝风声,我一点都不知道。老七虽然早年有些苦,如今日子当真不错,想不到小五还有这样好命运。可并没听说他们二人有甚交集,怎就有了这一事情?”
    如今锦绣侯府这半死不活样子,在婚假上可说是处于劣势。小五能有这好婚事,很是难得。她倒没怀疑小五品行,毕竟那孩子不是那样张扬耐不住寂寞样子,这里边定是有什么故事才对。
    六月将景王为何看中许五小姐一说,她们忍不住笑出眼泪,“世间还有如此爱好的男子,也是难得。”
    德贵太妃很是羡慕,“这就是命,小五能有这样运道,上辈子可是积德了。”
    六月将景王所托和许皇给太妃说来,请她给一个主意。“分家这事,毕竟是锦绣侯府内部之事,我来插手并不妥当,还请您给帮帮忙才是。您若是办成了,估计老七能给您个大谢礼。”
    许皇贵太妃略一寻思,便将这事接下。一来是给皇后个人情,二来也是当真心疼小五。侯府那一堆烂摊子,还是别将整个家族给拖累了才是。
    “一锅烂粥,好不容易出个好的,我帮一把也是应该。盼着他们那一支好好过日子,不求多大出息,只不要再给许家丢脸就好。”许皇贵太妃忍不住叹气。娘家不争气,她脸上也无光。即使已经不当他们是家人,依然还是挂念。
    这事很快便办妥,侯府利利索索给分了家。
    也是,如今一家子都指望许皇贵太妃赏个恩典,哪里敢违抗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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