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是真的累了,虽然有些不大自在,但后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发现自己还是被他揽在怀里。
    看着赵琮似乎还在睡,乔悦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颇有些为难要不要叫醒他。
    她不知别人是怎么样,但是昨日赵琮虽然让她那样疼,后来照顾着她也很细致。女孩家总对此分外敏感,她能感觉到赵琮温柔的对待。
    只是两人怎么说还是有些陌生,乔悦最开始的主动只是余氏那时候一直念叨着,让她把这些当做了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其他的没想太多。
    但是后头一静下来,认认真真的对上他的时候,她却有些发愣,继而那些迟来的羞赧都滚滚而来。
    按礼说,他们今日得早起去拜见帝后,但是先前皇后曾派人传话,说两人新婚燕尔,不必太早过来拜见。可是不曾想,这个不必太早,直接就到了辰时,外头都静悄悄,没人过来打搅。
    犹豫了好一会,她轻轻推了推他,打算打算先自个起来,没想到,赵琮却先一步睁开眼,眼神看着还挺清明的:“醒了?”
    他忽然转醒,让乔悦愣了一会,之后“嗯”了一声。赵琮眼角眉梢都挑着笑,看得出他心情很好,他瞧了瞧外头的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才拉住她从床上起来。
    衣服穿戴整齐以后,赵琮便让外头的人进来。
    先过来的两个宫装妇人,年龄看起来约有五十来岁,给赵琮和乔悦见了礼之后,便走到了床榻前。被子掀开,里头是一个印着点点红梅的元帕。
    乔悦抿了抿唇,脸上已经悄悄泛红,她咳嗽一声,别开了视线。落到赵琮身上时,就稍稍停顿了一会,他们成亲,似乎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她和赵琮是否能不能行了周公之礼。到了后来,余氏都给她出了割手指的投机办法。
    可是按着昨晚来看,她看了看赵琮现在的模样,忽然觉得比起来……好像更像是自己有病的。
    赵琮似乎注意到了,回头看了她一眼。
    乔悦咳嗽,立刻别开了视线。
    两位嬷嬷看着这块元帕连连点头,相对看着都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对着赵琮和乔悦说了几句吉祥话,也都退了出去,之后候在外头的侍女才过来,侍候两人梳洗,上了早膳。
    。
    赵琮和乔悦过去的时候,帝后已经候在那里了。有人给乔悦端来了茶。
    给她端来茶的姑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衣着打扮不像的侍女,却也不会是哪位贵女,乔悦有些疑惑,不知她的身份,但现在不好说什么,含笑接下。
    那位姑娘也对着她笑了笑,行了礼之后便退到了皇后身边。
    乔悦规规矩矩的行礼献茶,皇帝眉目含笑的拿起喝下,并未怪罪他们迟来,反倒打趣乔悦:“你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若是琮儿以后欺负了你,尽管和舅说。”
    乔悦抿唇笑了笑:“……过去那些事,陛下还记得呢,现在好好长大了,自然不能像过去那样了。”
    皇帝上上下下打量了乔悦一眼,她束了妇人发髻,看着的确要稳重不少,看着现在两人的模样,皇帝略放了心,笑着再夸了乔悦几句,便赏了一对玉璧。
    乔悦之后就给皇后敬茶。
    先皇后乔悦小时候到有些熟络,至于这位皇后乔悦其实是不大认识的。但是如今看来,她性子似乎和先皇后也颇为相近,只见她笑容浅淡:“好好是君上与我看着长大的,素来不谙世事,琮儿可莫要欺负她。”
    帝后两人都是让赵琮别欺负她,乔悦颇为惭愧,开始不觉得,可是现在怎么总觉得皇后在提醒她不要欺负赵琮才行。
    乔悦悄悄的打量了赵琮一眼,按着昨日的状况来看,以后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乔悦有些恍惚,如果她没记错,一开始是本着“能打得过赵琮”所以嫁他是个好选择。
    她那时候不懂婚姻,现在也不是很明白这到底是什么。过去只当做这是一个避不开的任务,就权衡利弊选一个最简单的。
    可是昨日的亲密接触她只有疼,其余的没有考虑太多,但今日醒来,发现是全然陌生的环境,周围找不到熟悉的家人。
    把母亲千叮咛万嘱咐的的任务完成,乔悦有些恍惚和无措,她偏头看了看赵琮,他离着她很近,以后会是离着她最近的人,但是未来应该怎么样,她忽然有些茫然。
    赵琮作揖,微微的笑了笑,声音听着有些轻:“皇后教训的是。”
    皇帝看了赵琮一阵,含笑点头:“琮儿今日精神瞧着不错,看着你们两个和美,我也放心了。”
    乔悦回头看了看赵琮,又看了看皇帝,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觉得,赵琮晚上的精神瞧着可比现在这副‘扶风弱柳’的模样精神多了。
    皇后再夸了乔悦几句,又赏了乔悦一套头面。也由方才那位姑娘送上来给她,乔悦知道这姑娘身份应该不是一般侍女,只是这期间无人给她解释,她只得略过称呼,含笑应下。
    来的时候帝后都已经用过了膳,所以两人都没有多留,敬过茶之后,乔悦和赵琮便就退出去了,马车也早就等在那里。
    乔悦才上了马车,余光里忽然看见了一个影子,她眯了眯眼,仔细辨认了下,发现是早上过来的两个嬷嬷,眼下正匆匆往前头走。
    赵琮注意到她的停顿,掀了帘子看向她:“怎么了?”
    乔悦摇了摇头,正想上去,眼前就伸过来了一只修长的手,她停了一会,才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感觉到他手微微一用力,自己就被他带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的上的时候,乔悦悄悄的打量着他的侧脸,鼻梁挺直,长眉斜飞入鬓,整张脸看着有些冷淡,不辨喜怒,但是眉梢眼角露出笑意的时候就显得十分温柔。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赵琮就回头看了她一眼。
    乔悦也没有避开,捧着脸对他笑了笑,继而继续捧着脸想事情。
    。
    两位嬷嬷过来的时候,皇帝已经离开,皇后见两位嬷嬷来了,便让身后的向寄芙退了出去。嬷嬷附耳了皇后说罢,皇后一愣:“你确定?那小丫头过去就是个鬼机灵,这事不是她使了什么小聪明?”
    嬷嬷摇头:“老婢自然不会看错,却是落红无疑。”
    皇后沉默一会,理了理自己袖子莫须有的褶皱,倒是笑了出来:“圣人那几日送了一堆东西,我还以为没什么用,没想到倒是有些成效,被圣人这样日复一日的用珍贵药材治着,他这几年的确好了一些。”
    嬷嬷垂眸,一时不知应该接上什么。
    皇后抵了抵额头,轻轻叹了一口气:“琮儿不像太子,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嬷嬷在一旁给皇后轻轻揉着额头:“长公子自小性子便是沉稳,眼下成了亲,皇后……皇后也可以放心了。”
    皇后笑了笑,看向远处,外头宫墙重重,她语气有些辨明不清:“之前,那个旧时约定频频被提起,圣人头疼不已,眼下琮儿娶了乔悦,太子也不必与乔家结亲,圣人总该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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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次日回门,乔侯和余氏便候在了门外,一起带来的礼物大大小小的装满了三辆马车。
    看着熟悉的大门,乔悦眼眶一热。却不在大庭广众下表现出什么,只能故作镇定的下了马车。
    拜过乔侯和余氏之后,赵琮就留在了前院,乔悦就和余氏回了她的闺房里。
    里头的一切还是她出嫁前的模样,仿佛从未离开,乔悦的手一寸寸的摸过熟悉的门框,眼眶不禁有些红。
    余氏也明白她的心情,连忙擦了擦她即将掉出的眼泪:“回来一趟,不要哭了。”
    乔悦抽了抽鼻子,抱着余氏的胳膊撒娇:“我想娘了,也想我的房间。”
    余氏眼眶也有些泪,但看见乔悦一副还是未出阁的女儿模样,破涕为笑:“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呀。”顿了顿,又看了看她的白皙纤细的手指,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肃容,“对了,那日娘交代给你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乔悦就想起当晚的疼痛,昨日也有些一些疼,不过比起大婚那是好了很多,只是到底撑的厉害。他们肌肤相贴,似乎融为了一体,乔悦却是不太习惯有了一个如此亲密的人。
    如今听的余氏问起,她顿了一会,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尴尬,沉默了一瞬:没什么变故。”
    这事还算是顺利,余氏松了一口气。接着,看着乔悦一副抽抽搭搭欲言又止的模样,余氏察觉有些不太对,低声问:“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不妥的?”
    乔悦咬了咬手指,抬头看了余氏一阵,太疼了?这种话怎么说得出来的,她实在说不出口,乔悦只摇头。看着乔悦不愿意说,余氏也没有勉强,只是道:“今日来看,长公子对你颇为细致,那时候的话许是也不是哄我和你爹开心的,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你也许仔细一些。”
    说起这事,乔悦脸色微微一顿。她那次见帝后的时候也想过这个事情,可是她到底不知道婚姻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本来一直把此事置之脑后,但如今见余氏说起,她便又想起这个疑虑。
    那时候,知道自己要嫁给他,乔悦几乎持了或许得一辈子压着自己脾气的念头了。可是这三日下来,她发现,赵琮脾气很好,她不觉得自己哪里不满意,可是硬生生的装了三日的温婉贤淑善解人意,她实在累的慌,很难想象以后都得这么过来。
    看着乔悦一副失神落寞的表情,余氏也能猜到她在什么:“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着走下去,不是你单单与他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这样简单。”
    这问题乔悦也隐约的意识到,只是实在想不明白:“那我应该做什么?”
    乔悦情窦未开,理解男女之事颇有些难度,然而这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说起的,余氏想了一会,只能拣她能听懂的说:“夫妻之间,应该相互谦让。”
    乔悦就问:“他身子……”犹豫了一下,才略了过去,“……好像不太好。所以,我应该处处让着他么。”
    余氏道:“那里会是你的家,若是你完全藏住自己的性子,这一生步履维艰。”
    乔悦托起下巴,想了想也对,平日里没出嫁的时候,在外人面前装就够累了,如果以后处处都要敛着性子,那不是一辈子都要暗无天日了?
    过了一会,余氏见乔悦尚且能理解这句话,又接了过去:“比起你让着他,你也应该学会让长公子也让着你。”
    这句话,让乔悦听的微微一顿,母亲让她让着赵琮能理解,从小父母都让她性子收一收。但是这次母亲让她想办法,让赵琮让着她,乔悦觉得自己似乎听明白了,可好像又没明白,只能疑惑的看着余氏。她还想再问,这时候抱琴忽然急匆匆过来禀告,说是赵琮过来了。
    这时候赵琮应该在前院和乔侯说话,虽然和乔悦成了亲,后院也没什么别的女眷,但是就这样过来也算是于理不合。当然,如果他想过来,这里自然也没人会拦住他。
    乔悦只能起身相迎,刚刚想行礼的时候,他早一步拉住了她,微微笑了笑:“出嫁的时候,我还未曾见过你的闺房,趁着这个机会,便想过看看。”
    看着余氏也从后面出来,赵琮行了一个晚辈礼:“不知岳母也在,小婿失礼。”
    现在这里没什么人,赵琮态度又如此恭敬,余氏当然也没说什么,倒是看了乔悦一眼,笑了笑:“如此,我也不打搅你们了,我就乔侯在前院,长公子和好好出来便能见到了。”
    乔悦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本来还想和母亲说说话。但硬生生的被赵琮中途打断了,她有些不开心。
    赵琮却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着她的房间,似乎觉得里头的一切都挺有趣。
    只是看着他好奇的模样,乔悦撇了撇嘴,到底也没表现出什么:“女孩家房间都这样,没什么好看的,公子……”
    赵琮闻言看了她一阵,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乔悦自然想说,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去和我爹下棋去吧,但是见赵琮分明打算在这里站定的架势,她忍了一会,只能勉强委婉接了一句:“……公子是不是觉得这房间挺无趣的?”
    没意思就赶快走。
    乔悦看着母亲离开的方向,脚下踌躇,若非赵琮在这,恨不得提起裙子就跟上。
    赵琮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不乐意。等到目光就落到妆台上。看着上头的东西,他有些惊讶:“你画的?”
    乔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发现妆台上架着的一个团扇,上头画了一只毛团猫和寒梅,红梅点点,扇面雪白,尤其是花下的小猫,玲珑可爱。
    乔悦就“咦”了一声,走过去把扇子拿了起来:“我没带走?”又解释,“这个是温先生送我的礼物。”那时候是温书见她一向打赏的丰厚,心存愧疚,乔悦见过他的画,便让他画了一个扇子以做酬谢。
    一开始知道乔悦想画猫的时候,温书是拒绝的。
    后来乔悦终于说通,温书含泪画了一只猫加梅花。不过她扇子很多,乔悦一直没怎么拿出来,没想到这次居然忘记带走了。若不是今日瞧见,估计都找不到了。
    她看着上头的玲珑可爱的毛团,伸手摸了摸,舒眉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赵琮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摸扇子的模样,若有所思:“白鹭阁的温先生?”
    乔悦回过头,看了看赵琮,忽然就回忆起当时把赵琮当成温书的事情。眼下看着他这副似有思虑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这个事,她只能咳嗽一声,颇为不自在的点了点头:“就是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记得他?”
    赵琮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这这副更为小心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嗯”了一声。
    和赵琮在从闺房里出来,和父母说了一会话,便去用膳了。
    自家的厨子,味道熟悉,才离开了这么两日,乔悦就分外怀念。饭桌上,乔侯和赵琮相谈甚欢,无论乔侯说什么,赵琮都能接的上去,把乔侯哄的眉开眼笑,若非身份不对,乔悦怀疑自家爹爹都要认赵琮为知音了。
    他们聊的开心,乔悦根本说不上话,只能不吭声,埋头吃饭。只是今日赵琮在的缘故,这饭桌比家常的大太多,乔悦个子小,放远一些的东西就夹不到了,这次乔侯又让侍女们都退下,乔悦没办法让人帮她夹,只能巴巴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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