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读了一遍:“食谱一般是用来调养的。我暂且先记上,若是碰上yào材短缺,这食谱或许可以治疗轻微鼠疫患者。”
    “我看这食谱肯定有用武之地,今年yào材本就短缺,章台路一烧,直接焚毁了两间yào材坊,眼下yào材越发捉襟见肘了。”
    两人又继续忙碌了半个时辰,寻梦翻阅完最后一卷竹简,掩唇打了个哈欠,举目看向外面漆黑的天色,惆怅道:“你师兄怎么还没回来?”
    崔妙晗那里也抄录完毕,迟疑道:“寻姐姐,鼠疫yào方没那么容易确定,师兄今夜恐怕不会回来了。我想……明日带着这卷竹简过去找师兄。”
    “我也去。”寻梦不假思索道。
    “我是医者,这种时候不能退却,可寻姐姐你不懂医术,而且你如今的身份……”崔妙晗yu言又止。
    寻梦糟心地想:这身份到底是尊荣还是枷锁,连去哪都不能自由。若是崔妙晗不带她过去,她大概闯不进隔离区,可她莫名有些心慌,仿佛见不到江玄之不能安心。
    “妙晗,你带我进去吧。你不带我进去,我自己也会想法子进去的。有你这个女神医在旁,我至少安全些,顺带还可以替你打个下手,熬个yào什么的,可若是我自己闯进去,万一染上了鼠疫,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崔妙晗道,“寻姐姐,你可真是百无禁忌。”
    隔日,寻梦穿了一身极其素净的灰衣,蒙着面纱跟在崔妙晗身后,轻而易举地进了安置所。一夜之间,安置所换了天地,近半数人病殃殃地躺在那里,想来是沾染了鼠疫。
    未染病者皆以白纱覆面,若非熟识者,大抵是分不清谁是谁的。
    崔妙晗虽以白纱覆面,但老医正眼尖地瞧见了她,拉着她与众医正商议yào方。寻梦听闻江玄之领人去东市灭鼷鼠了,便与崔妙晗打了个招呼,独自寻了过去。
    原本繁华热闹的东市,一片愁云惨淡的萧瑟景象。街道上鲜有行人,随处可见鼷鼠泛滥成灾后的痕迹,鼷鼠啃咬过的菜梗、衣物、桌柜等丢得到处都是,但道上并无鼷鼠横行的影子。
    远处浓烟滚滚,如战时的烽火狼烟一般显眼,莫非是在焚烧鼷鼠?寻梦循着那团烟雾而去,果不其然见到府吏蒙着面纱在焚鼠,可惜没有见到江玄之的身影,询问了府吏才知江玄之指挥他们灭了一夜的鼷鼠,体力不济回去休息了。
    东市鼠疫病患集中在风味酒舍,因为那里是东市中心,也是鼠疫最严重之地,而江玄之暂居在旁边一处铺坊内,据说是为了方便他了解东市疫情。
    室内熏香浓重,隐约有苍木的气味,寻梦原本不识苍木之气,但昨夜崔妙晗连夜替她制了一个避疫香囊,里面恰有苍木这味yào材,所以她隐约能辨别出来。
    蓝羽蒙纱站在居室门口,见到寻梦既不惊讶也不欣喜,一如既往顶着一张冰块脸,反倒是寻梦急不可待地走向他,明知故问道:“江玄之在里面?”
    蓝羽不喜不怒道:“主君刚入睡。”
    言下之意是让寻梦不要进去打扰,可寻梦这人向来不识趣,抬腿便往里面走,却见蓝羽横刀挡住了她:“没有主君之命,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任何人也包括我?”
    “任何人就是任何人。”蓝羽一丝不苟道。
    “……”寻梦微微蹙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思索道,“你让开,我今日必须见到他。”
    蓝羽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寻梦差点忍不住与他动起手来,好在她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她的武艺与蓝羽天差地别,这般贸然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她冷哼着走了。
    蓝羽对她忽然撤离心生诧异,她不是轻易妥协之人,今日为何如此反常?莫非她去找人过来相助?无论如何,他定会守好这扇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主君休息。
    蓝羽所料不差,寻梦确实不会妥协,但她不是个死脑筋,正门走不通便绕到铺坊的背面,四顾无人从半敞的窗户爬了进去。她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动了门外的蓝羽,被他拎起来丢出去。
    江玄之躺在床榻上,面色有些苍白,两颊比昨日瘦削了些,双目紧闭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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