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冷冷道,“后来,你得到了治疫之yào,孤的计划便彻底落空了。”
    明王微怔,想起当初之事。
    鼠疫横行时,有人向他透露崔妙晗在隔离区染疫,但当时母亲身染病症,寒热jiāo加,不省人事,抓着他的手喃喃自语。他无奈,遣人先去打探崔妙晗的情况,后来竟被告知崔妙晗无恙。他心中存疑却没有深究,等到母亲病情稳定,便借机偷偷去看望她。
    如今想来,竟是yin差阳错躲过了一场yin谋。
    寻梦满心都围绕着那个“心仪女子”,三哥的心仪女子是崔妙晗吗?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事实真相摆在眼前时,刘贤易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何曾想到他寄予厚望的儿子竟然心思歹du至此?
    淮南王瞥了一眼父皇,抬眸望向江玄之:“你洞察事情来龙去脉,但不知能否预见未发生之事?”
    不等江玄之回答,他抓起手边的酒盏,猛然砸向殿中央,酒盏碎裂声震慑全殿,忽闻殿外整齐恢弘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宿卫吴域冲入殿中行礼跪拜:“陛下,尤卫尉领着卫士包围了宣室殿。”
    话音刚落,尤武领着卫士闯入大殿,沈涯厉声呵斥:“尤武!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围宫?”
    尤武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走到淮南王案前跪拜:“大王,臣幸不辱命。”
    此番景况便是傻子也明白发生了何事,刘贤易心中气血翻滚,没料到宠信了多年的尤武竟包藏祸心,恨得咬牙切齿:“你,你们……”
    在万众瞩目下,淮南王慢悠悠站了起来:“父皇没想过会有今日吧?尤卫尉自始至终都是儿臣的人。儿臣了解父皇,在父皇心中,文臣需有治国安/邦之力,而武将最重要的便是忠心,所以,儿臣只教他表现出忠心不二,果然父皇无比宠信他。”
    “你……”刘贤易连番遭受打击,此刻急怒攻心,猛然喷出一口血。
    “父皇!”
    “陛下!”
    殿中诸子与众臣子齐齐惊叫而起,寻梦瞬间从席间窜起,与赵同一左一右扶住了摇摇yu坠的父皇,但父皇不动声色地推开两人,挺直脊背站在殿中,哑着嗓子问淮南王:“为什么?”
    诸子中他最厚待的便是刘瑞,少时曾陪他习文练武,十几岁便以国事相询,后来因前皇后之故让他去封地,但那块封地也是他自己挑选的,其他儿子都无这种特权。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到头来他最厚待的儿子竟会向他bi宫?
    “父皇既然问了,儿臣也不妨回答你。”淮南王冷静道,“父皇可还记得,幼年时儿臣耽于玩乐,酷爱木雕,但父皇一直不喜。那日父皇似是心情不佳,儿臣拿着自己雕刻的木雕想博父皇一笑,可父皇竟大发雷霆,命人将儿臣的木雕烧毁了。”
    这件往事在刘贤易心中渺如微尘,他模糊地记得有此事,但已经想不起来心情不佳的缘故,命人焚烧木雕不过是恼儿子玩物丧志,不思进取。
    淮南王面色平静:“父皇拂袖离去,儿臣胆颤心惊,耳边是母亲的安抚声,目中是燃烧着的木雕,儿臣觉得自己如同那些木雕,在火海中苦苦煎熬。”
    诸皇子神色有异,似触及各人内心的往事。刘贤易忙于政事,平日不太管教众皇子,但又望子成龙,动辄得咎,这样矛盾的方式让诸皇子时常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寻梦隐约从淮南王话中听出众皇子幼年不易,暗自庆幸自己小时候没生在皇宫里,否则还不知道会养成怎样的xing子。
    “皇后不似表面那般温婉,暗地里屡屡为难母亲,可母亲偏又是那种息事宁人的懦弱xing子,儿臣终是瞧不过去,出言顶撞了皇后,可遭殃的却是母亲。皇后责怪母亲教子无方,罚跪于石阶前,那样的数九寒天里,母亲跪得膝盖瘀青,僵得双腿直不起来,以致每年冬天犯腿疾。”
    当初,刘贤易虽因华家之势娶了华淑,但也真正视她为妻,将后宫尽数jiāo由她统理。在他心中,妻与妾的地位是不同的,妻是与他比肩之人,生同寝死同xué,但妾可以宠爱,可以许她荣华,却始终盖不过正妻。
    “儿臣不再耽于玩乐,勤勉于学,修文习武,努力成为父皇所喜爱的模样,因为儿臣明白了一个道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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