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间,被萧隐用力拉到怀里。
    额头撞到他坚硬的胸口,她疼得没有办法思考,只觉自己好像在原地打转,周身是丁零当啷清脆的声响,勉强抬起眼,瞧见他手里擎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如灵蛇般游动。
    光芒交织成盾,脚边落了一地的暗器。
    是遇到偷袭了吗?
    她明白过来,差些惊呼,慌乱间,脸颊一痛,有什么东西擦着过去,沿着那方向猛地嵌入了萧隐的左肩,只见血瞬时在他衣服上开了花。
    “你受伤了。”她叫道。
    萧隐没理会,沉声道:“速速去搜,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莹才发现周围竟有好些的护卫。
    他们得了令,飞奔而出。
    “你肩头……”陈莹提醒他。
    萧隐见她洁白的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竟是不知,还光顾着他的伤,倒是有些意外,他从袖中拿出玉瓶倒了一颗药,捏住陈莹的下颌道:“吞下去!”
    陈莹吓一跳,她哪里知道这是什么药,怎么敢吃。
    她不松口。
    萧隐道:“难道要本王喂你不成?吃下去。”
    他的脸贴近过来,两人唇不过距离几寸,陈莹方寸大乱,真怕他强行吻下来,只好把药吃了,可心里有火,她瞪着萧隐:“你到底给我吃什么了,你是想毒死我?”
    他轻嗤一笑,手指轻抚下她的脸颊,擦去血迹:“你受伤了,不知道吗?这暗器可能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继爹什么的还没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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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8
    陈莹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萧隐拿出一颗药丸, 自己也吞了下去。
    这么的冷静,熟稔,他是不是已经经历过无数回了?
    “是谁要杀你?”陈莹好奇。
    “想杀本王的人多如牛毛……”萧隐瞄她一眼, “好比蒋震申。”
    “那不是没有王法了!”
    “王法可不是谁都会遵守的,你还不知道吗?”
    陈莹抿住了唇。
    她是领教过了, 不管是蒋震申,还是刘云珍,他们显然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的,还有眼前这个人,她轻轻撇了撇唇:“王爷又何尝不是?”
    萧隐挑眉, 伸手将肩头的暗器□□。
    刚才那一幕,着实都吓到了众人,暗器虽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没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彩云石燕甚至都滚到了麦田里, 爬起来时,满身泥泞。
    陈敏与吕氏在最前面还好一些,她蹬蹬蹬的跑过来:“堂姐,你没有事情吧?大伯母都要着急死了,让我过来看看!”说话间, 看到陈莹脸上的血,叫道,“堂姐,你受伤了?你还有哪里伤到了吗?走, 我们快些去看大夫!”
    陈莹怕母亲担心,连忙往前走,只是走得几步又回过头来。
    见她朝自己看,萧隐调侃道:“难道你是在担心本王吗?”
    谁担心他!
    陈莹脸一红,转身走了,但她不能忘记刚才暗器射来的时候,是他将她护周全的,若没有他,只怕自己会被射成了个筛子。不过,转念一想,要不是萧隐,她也不会被牵连,那些人可是冲着他来的。他又拉住她不放,不然她可能早就走远了,兴许脸都不会破呢!
    管他作甚!
    她朝母亲快步走去。
    看到女儿,吕氏松了口气,只见到她脸花了,又心痛。
    “很浅,可能两日就好了。”陈莹笑着道,“娘,我们先给你治伤罢。”她吩咐小厮快些抬轿,离开这危险之地。
    吕氏摔得不严重,就是小腿的筋扭着了,跌打大夫开了药酒,让陈莹每日予吕氏揉几次,便是好了,至于陈莹脸上的伤,大夫都没有管,只让她不要去挠。
    几人很快就回了农庄。
    刚才田埂上出了这种事,弄出两拨人打起来,已经在附近传得沸沸扬扬的,老夫人也知道了,见到他们便是问:“真有人偷袭豫王吗?”
    陈敏抢着道:“是啊,祖母您是没瞧见,那暗器好像蝗虫似的飞来飞去,把我都吓傻了,幸好王爷好身手,不然堂姐要遭殃!”她还发现一桩秘密,“原来王爷平日里带了好些护卫的,只是藏着看不见,那些人也真厉害,怎么钻到空子的?”
    老夫人听得惊险,轻吁一口气道:“说起偷袭,京都都出过好几回了,王家的老爷子回乡探亲便是死在路上,还有以前的吏部尚书,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便是有一把飞剑……”盯在喉头,太过吓人了,想到几个孙女孙儿还小,老夫人收了口,“这些事情,还是不说了。”
    吊胃口可不好,陈敏叫道:“祖母,我还想听呢。”
    “听什么,快回屋里洗洗吧,瞧你们一个个出去一趟都跟泥猴似的。”老夫人催促。
    陈敏噘着嘴不情不愿的告辞。
    老夫人留吕氏说话。
    “你伤得重不重?要是严重,这几日就不要起来了,反正几个孩子都听莹莹的话,他们要去游玩,也不会有什么。”
    “不严重。”吕氏低头道,“说是很快就好的。”
    她穿着这一身裙衫,真是像个姑娘家,想到小厮回来禀告的话,老夫人淡淡道:“听说你们遇到豫王的表舅了?”
    想到那男人握在手臂上的力度,吕氏脸色略有些发白,她轻声道:“是。”
    三十来岁的女人了,还是没有一点妇人的精明气,仍如以前那般的柔弱,老夫人眉头拧了拧,心想吕氏便是这幅样子,才让大儿子丢了魂一样。这回出去,又使得荣安伯动手动脚,幸好没有被外人看见,不然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这荣安伯也是,没个体统,难道还想纳两个孩子的娘做妾不成?
    老夫人道:“你好好养着吧,没事儿别出门了。”
    吕氏点点头。
    老夫人端起凉茶喝一口,沉吟片刻问道:“打起来的时候,莹莹是跟豫王在一起吗,我听小厮说,他们两个一直走在后面,肩并肩的。这豫王,你们往前应该不认识罢?”
    吕氏摇头:“从来没有听说过。”
    浮山这种地方,最大的官儿就是知府了,哪里会有王爷来。
    没有往前的交情,光是见过一两回面,这豫王就看上自家孙女儿了吗?不止萧姑娘请了去王府,他又来家里的农庄,老夫人暗自啧啧两声,心想这大孙女儿命贵啊,先是沈家,后是豫王府,一家高过一家,指不定真有可能做上王妃呢。
    她喜上眉梢。
    萧隐回到庄上,将占了血的骑射服脱下来,扔在桐木的衣架上。
    伤口小,却有些深,他抹了金创药在上面。
    李综进来禀告:“寻到三人……”
    “死了吗?”萧隐挑眉。
    李综垂首:“是。”
    都是些死士,一旦发现有被抓到的危险,便是先行夺了自己的命。
    萧隐穿上中衣,坐下来道:“恐怕是江湖人士,这等暗器不是出自军中的,你派人去查一查,”他顿一顿,“蒋震申在元洲自身难保,应不是他,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是不是江西那些官员?”李综道,“被罢黜的李大人,听说他弟弟曾经是南山派的弟子。”
    他前阵子彻查吏部,揪出了好些人,结党营私最严重的便是江西的那些官员,聚在一起暗地里称什么派,党同伐异,兴风作浪,只都是些文人,便是沾亲带故的有些江湖关系,也不至于真有这种胆子。
    萧隐摇摇头,兴许是因别的。
    梁国外敌环视时,他常年驻守边疆,对别人没有什么妨碍,可一旦回到京都,就不一样了,可能他对有些人造成了太大的威胁。
    他摆摆手让李综出去。
    闭起眼睛,正想歇息会儿,他突然想到之前陈莹说的话,她要请他吃鱼。
    她钓得鱼!
    萧隐一下站了起来,拿起件湖绿色的夏袍披在身上走出去。
    临到门口,竟遇到萧月兰与齐月。
    两个小姑娘显然是要来农庄住一阵子的,车上竟然带了许多的行李。
    “哥哥,”萧月兰笑道,“你果真在这里!”
    见到这妹妹,萧隐沉了沉脸色。
    上回她冒然训斥自己,胳膊肘往外拐,只信陈莹的话,他还记着呢,淡淡道:“你来做甚?你不是说不喜欢出门么,怎么来庄上了?”
    “难得出来,也不错。”萧月兰打量他一眼,“哥哥要去哪里?”
    “你问了作甚。”萧隐心想,他是不会告诉萧月兰他要去见陈莹的,不然妹妹肯定会跟过来,谁知道她又会胡说什么。
    萧月兰看他好像心情不好,也不敢太过招惹,加之路上坐马车累了,便是没有再管,只让下人们把行李抬进去。
    萧隐径直走去陈家的农庄。
    今日虽然被髙纶打搅,吕氏受伤,没有钓多久的鱼,但加起来还是有十几条的,陈敏嘴馋,已经命人在院子里搭了烤火的。
    夏日吃烤食,主子们坐在廊下有奴婢们扇风纳凉,下人们可是热得满脸滚汗。
    见烟滚滚的,陈莹说道:“也别烤多少了,这些鱼,还有些肉够了,吃多了小心上火,反正还有厨房炖得汤呢。”
    陈敏吃得满嘴的油,又给陈佑,陈彰拿了好些,笑道:“是了,不能吃太撑了,不然别的吃不下去,堂姐,我们明儿再去吧,我今日一条鱼都没有钓到!”
    她这种性子,坐不住,便是再去几天也不会钓到的,陈莹斜睨她一眼。
    外面有个小丫环过来禀告:“姑娘,王爷来了。”
    刚才才发生偷袭的事情,他不去查么,还来庄上?陈莹站起来,拍掉裙衫上沾到的碳灰,就见萧隐已经走到了廊下。
    他换掉了骑射服,踏步而来,看起来除了肩头也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了,陈莹上前行礼:“王爷,抓到嫌犯了吗?”
    “死了。”他言简意赅,瞄一眼院中的狼藉,他们好像才吃过东西。
    可她不是说请他吃鱼吗?
    萧隐道:“你的鱼呢?”
    陈莹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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