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过我的公寓门,环顾了一下烛光闪耀的地方,然后问道:“怎么回事?”
    西林瘫坐在壁炉旁边的墙上,绷带上露出了新的血点。他的眼睛只部分睁开。他的手放在身旁的地板上,手指半卷着。一个小小的半自动□□在他的手下面的地板上,在他不能够到的地方,它不是我的,我不知道他把它藏在哪里了。
    卡罗尔躺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她大口大口的吸气。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味道,她的左腿上血肉模糊。
    当我看到这一幕时,我怒气冲冲地扑向西林,如果阿斯罗没有上前用双手抓住我的胳膊的话。我就会开始把他的头踢扁在我的墙上。我决定把枪一脚踢开。如果我也踢到了几根他的手指,那我也不会太在意。
    西林用呆滞的、几乎没有知觉的眼睛看着我。
    “我发誓。”我咆哮道。“我向上帝发誓,西林,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就亲手把你掐死,然后把尸体拖回爱丁堡。”
    “莉亚。”阿斯罗喊道,他把整个身体都挡在了我和摩根之间,就像一名奋力举起国旗的士兵。
    西林嘴角动了动,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不自然的龇牙咧嘴。“卡罗尔……”他说,声音干涩而坚韧。“邪灵。”
    我冲上前去,阿斯罗又把我推了回来。他的体重几乎是我的两倍,而且他有很好的体力和专注力。“你欠我一个解释,否则我把你推出门外,看看是谁先找到你――是影子议会、监察人,还是秃鹰。”我尖叫起来。
    “她碰到了你收藏的诅咒物品。”西林说。他虚弱的咳嗽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脸色变得更苍白了。“被控制了。”
    “我对上帝发誓。”我咆哮道。“说实话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感到我的愤怒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否认和一种慢慢浮现的恐惧感。我慢慢地转过身去看着卡罗尔。
    “莉亚。”卡罗尔虚弱地说,觉得恶心,而且……恐惧的声音几乎就像耳语。
    “他是对的。”她喘着气说,没有看着我。我几乎能听到泪水开始从她的声音中流出。“对不起,我很抱歉,莉亚。他只是在自救,也许顺带着救了我。”
    我把肩膀靠在墙上,看着西林用严肃而痛苦的眼神看着我。我们把西林放回床上,然后去检查卡罗尔的腿。她双手撑地,试图坐起来。
    “别动。”我说。
    卡罗尔叹了口气,看起来很痛苦,但我还是戳了戳她的腿,我发现她皮肤下面有一个硬块。
    “浴室下面有尖嘴钳和药箱。”
    很快,阿斯罗带着我让他那的东西回来了,还有一个碗和一把剪刀,他把医用酒精倒进碗里,开始给针线、钳子和手术刀消毒。他的眼睛没看着碗,手却动得飞快,好像它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他有意识的指挥。这可能不会让我感到太惊讶,在他刚进入特殊调查处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处理伤口。
    “你的腿里有一颗子弹,我们必须把它从你身上取出来,做好准备,这会很痛,但我向你保证不会花很长时间,你会没事的。”
    她眼睛闭上,浑身发抖。“我能忍住。”
    “这算故意伤害,也许是谋杀未遂。”
    “你想逮捕他。”
    阿斯罗点点头。“这不是我想要什么问题,这样也许会给你多争取一点时间。”
    我想了一会儿。“事实上,我相信议会这次会尊重法律,兰斯可能会尽力争取更多时间来供我找出真相。”
    “为什么呢?”他问。
    “因为竹下见藤是兰斯的手下,有些人明白西林只是个替罪羊,这些人有些站在竹下见藤那边。如果这些人知道真凶逍遥法外,而兰斯却没有给竹下见藤报仇的能力,只能杀死无辜的西林来找面子,那就不会再支持这个老变形怪了。”
    “其他人不会替你争取时间。”他说。
    “厄琳娜和剥皮行者肯定不会,如果西林被抓进了监狱,我就没有办法和剥皮行者对质,我就没有机会把格雷文带回来了。”
    “你想怎么做?”
    “西林和格雷文选哪个?”我摇了摇头。“西林救过我,而格雷文算是我家亲戚,我可能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议会将会暴跳如雷。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该去烧一壶开水。”他说。
    我站起来,走到厨房的水池边,在炉子上放了一壶水烧开。我认真的洗手,一直细到手肘,然后拿着水回来。
    阿斯罗先对卡罗尔伤处周围的区域进行了切割和刮削,这可怜的女孩颤抖了好几次。我看到他每次看到那女孩痛苦的动作就退缩,但他的手依然很稳。他不得不用手术刀扩大卡罗尔身上的伤口。当刀子切到卡罗尔的时候,几乎要哭了,我不得不说这孩子比我坚强多了。她紧紧地闭上眼睛。阿斯罗动作停顿一下,数了三下,然后又继续工作。他把钳子塞进浅浅的伤口,拔出了子弹。那是一个很小的东西,似乎比我小指末端的指甲还小,是一块扭曲的、长而发亮的金属。卡罗尔□□着,阿斯罗把它拽了出来。
    他又用开水和消毒剂清洗了伤口。卡罗尔疼得大叫起来,这是我听过最痛苦的声音之一。
    “忍住,你很坚强。”
    “我能忍住。”卡罗尔说着,眨了眨眼睛,泪水夺眶而出。“继续。”
    这伤口大概需要缝三针,阿斯罗尽他所能地旋转着做这些事情,这让卡罗尔不停的战栗。然后他又清理了一下伤口,用一块小垫子盖上,切成合适的大小,用医用胶带贴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
    “瞧,你会好的。”
    我们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到客厅沙发上。
    “我没那么娇气。”卡罗尔说。
    “但你没那么顽强。”
    她向我点点头。“我还能走,如果你觉得我不能再帮你了,那我就要有话说了。”她平静的说。做了一个手势,悄悄的关上了客厅和卧室间的门,把西林挡在了谈话之外。
    “说什么?”
    “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些问题。”卡罗尔说。“如果那个叛徒想让议会自相残杀,最好的事情就是迫使他们中的一个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比如强迫西林杀了竹下见藤。”
    “虽然我比你聪明,比你年长,比你早干调查工作好几年,而你第一次参与调查,但我从来没想到过这点,你却能想到。”
    “让我先忽略你的讽刺。然后我就想,利用这种影响力的最好的办法不是用在西林身上,而是那些想要追杀他的人身上。”
    “你是否知道操控他这种巫师的思想和意志有多困难吗?”
    “我不知道,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说。“拿你为例,你参加黑暗葬礼是因为你被控制了,你没有主观恶意,所以你是可饶恕的。他没有被控制,却杀了竹下见藤,有观恶意,不可饶恕。你不会让一个人变成一个疯狂的杀人犯,你可以推动那些追杀西林的人,让他们觉得并希望西林是个杀人犯。”
    我眯起了眼睛。这是一个有趣的新思路。“比如?”
    “如果一个人天生容易生气,容易吵架,你就会格外注意他们性格中的这一部分。你给予它比没有干预时更大的重要性。如果有人倾向于在政治上操纵以利用某种情况,你要把这一点放在他们个性的前面。如果有人怀恨在心,你就应该在他们的思想和情感中,让他们注意到这点,让他们采取行动。”
    我想了一会儿。
    “我是这样做的。”卡罗尔低声说,垂下了眼睛。
    我看了看她,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总是她年纪小、不成熟、没有足够的智慧。在这一刻之前,我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成为一个非常可怕的思想家。
    我发现自己在苦笑,谁给了我震撼心灵的一击?
    “也许吧。”我最后说。“这无疑会是一件很难证明的事。”
    “是的。如果我说对了,有人成为了目标。”
    “我快没时间了。”我说。“监察人最多在几个小时内就会知道西林在水牛城,他们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我们要做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你站得越远越好。我不能冒险让你跟我一起掉下来。因为我救了西林,格雷文可能会死,剥皮行者可能会杀了我。如果我救不了西林,议会会杀了我,如果你离我太近,可能也会杀了你。如果是后者,你可能会有想不到的麻烦,甚至更多的人将会死去。”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所以,我要尽我所能的救他。”
    她头也不抬的点点头。
    “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有义务让你知道我们失败的代价。或者你现在就走。”
    “走?”
    “走。”我说。“快跑,然后假装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见鬼,看来我无论如何都要被杀了。也许还有西林。在这种情况下,事情会发展到地狱,但监察人们会很忙,不会去追你,也许不会注意到你。”
    她抬头看着我。“我跟你去,这是正确的事。每个人都会死的,当问死的时候,我不想因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耻。我会在你身边,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去参加圣所的祈祷仪式。”
    她瞪大眼睛。“你说那样很危险,只有傻瓜才会尝试那么危险的事。”
    “当那小子出现在我门口时,但凡我要聪明一点,我就不会帮他。”
    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西林,因为之前站起来开枪的疲惫,以及我给他的止痛药的镇静作用,他从来没有动过。的我们谈话的时候没有,把他背起来的时候也没有。我们得一起努力才能把西林弄到楼下,然后我把他丢进车里。
    我回公寓喝点水,我一进屋,短筒靴就从书架上跳下来,懒洋洋的趴在我脚边。
    我蹲下来,挠了挠猫的耳朵。“乖男孩,我当然没有忘记你了,食物和水都够,有人照顾你。”
    他给了我一个难以捉摸的眼神,说也许他愿意,也许他不愿意。短筒靴是一只猫,猫一般认为宇宙有义务根据需要提供住所、食物和娱乐。我认为短筒靴认为计划未来是有失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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