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爸爸离开这里吧,爸爸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欧洛生试探式地握住了何依雪的手。
    何依雪没有拒绝,她抬眸看着面前可能是“爸爸”的欧洛生,不知为何,她很想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
    把她二十年来经历的孤独。遭受的白眼,全数告诉他。
    但是,她忍住了,结果没有出来,她不一定是他的女儿。
    “我想回家。”何依雪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就是你的家,”欧洛生爱怜地握了握何依雪的手,“爸爸也在,妈妈也在,你就留下吧。”
    “可是……”
    “好啦,别说了。你也累了,先上楼休息,有什么事等明天结果出来再说。”
    欧洛生说着,朝身后喊了一声阿曾。
    那个戴着棒球帽的男人把孟歌送回房间后,已经站到了欧洛生身后,听到老板喊他,他连忙走到他的身边。
    此时的他,口罩并没有摘下来,不过墨镜摘掉了。
    “阿曾,带小姐上去休息。”欧洛生吩咐。
    阿曾十分恭敬地点头称是。然后朝何依雪做了请的手势。
    刚才被掳来时,何依雪对这个阿曾形象不错,起码他比阿松要怜香惜玉的多,于是在跟他上楼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个阿曾。身形没有那个阿松庞大但个子很高,从背影上跟离开蓉城的纪修哲很像,身形修长比例完美。
    何依雪瞅完带路的阿曾,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想念纪修哲,她连忙摇头甩掉自己的这种情绪,现在,她的未来一片茫然,她不能再让自己有沮丧的想法。
    因为只要想起纪修哲,她就会想到他一声不吭地离开蓉城,她就会想到在未来的日子里。她的生活里将不会有他。
    一想到这,她就抑止不住地难过,但是现在她不能难过。
    何依雪稳好情绪,无可奈何地跟着阿曾上了楼。
    “大小姐,这是您的房间。”阿曾帮何依雪打开二楼一间房间的门。然后朝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何依雪这才发现,他居然还戴着手套,这个人把自己捂得够严实的。
    随后,她不经意地侧过头扫了阿曾一眼,因为他取下了墨镜。何依雪这一眼实质上只看到了他的眼睛,倏地,她心里一咯噔——这个阿曾的眼睛怎么也像纪修哲。
    “您早点休息吧!”阿曾用他那像被烟熏过的沙哑声音再次对何依雪说道,然后恭敬地朝何依雪行了一个礼,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等!”何依雪叫住了他。
    阿曾回头。“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脸?”何依雪有些怀疑。
    阿曾摸了一下自己戴着口罩的脸,帽檐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闪了闪,“对不起,阿曾的脸被火烧过,不敢给大小姐看,免得惊到了大小姐。”
    他说完,垂下双目,眼底有无限的痛楚。
    何依雪这才发现他左侧眼角附近有一条丑陋的疤痕,在灯光下闪着狰狞的光,这条疤痕一路向下,隐在了阿曾脸上?色的口罩内。
    好像是真的被火灼伤后的疤痕。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何依雪感到十分抱歉,“是我太鲁莽了,不过你的眼睛跟我的一个朋友很像。”
    “什么朋友?”阿曾问,不过他那沙哑的嗓音让人觉得他其实对这个问题没有多少兴趣,纯粹是为了应付。
    “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校友。”何依雪不想过多地谈起纪修哲,更何况跟一个陌生男人说他长得像自己的前男友,这更像是一种挑逗,她现在可没有兴趣挑逗任何一个男人。
    “您先休息!”阿曾不再多问,他再次行礼,转身离开了走道。
    何依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觉得他走路的样子跟纪修哲并不一样。
    “我真是……”何依雪捶了捶自己的头,转身进了房间。
    楼下,阿曾下来跟欧洛生复命,“小姐已经回房了。”
    “嗯!”欧洛生点了点头,继续抽他的烟斗,“对了,晚上你跟阿松轮流看着她,不要让她出这个大门。”
    “是。”
    “你脸上的伤好些了吗?”欧洛生问。
    阿曾再次摸了摸脸,“下午已经换过药了,没问题。”
    “可是……”欧洛生脸露歉意,“你的脸是因为我才被气浪灼伤,我有些过意不去。”
    “阿曾只是一名雇佣兵,保护雇主的人身安全是我的职责,受伤再所难免。”
    “但必定破了相。”
    “男人靠的是实力并不是容貌,我对这些不在乎。”
    欧洛生听完十分受用,他站起来拍了拍阿曾的肩,“你的身手真不错,以前在那个部队。”
    阿曾报了自己的部队的番号。
    “野战部队?”欧洛生很高兴,“我曾经也是一名野战兵!”
    阿曾给欧洛生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欧洛生十分开心,再次拍了拍阿曾的肩,“小伙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去金三角混?”
    “只要欧爷瞧得起我,愿意雇用我,我阿曾同样也愿意为欧爷出生入死!”
    “像条汉子,好!你就当我的贴身保镖吧!”
    看书的亲们,记得点追忆哟!
    第79章:全新的开始
    何依雪并没有老实地在房间里待几分钟,听到阿曾的脚步声渐近渐远,她悄悄地拉开了房门。
    过道里没有人,她身形一闪,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她并不是准备逃跑,被人抓来还抽了血,楼下看上去严厉对她却很亲和的男人身边费了这么大的力,想必已经做好如何看住她的准备。
    她出来,只是想见见孟歌,也就是男人口中的苏丽文。
    刚才,阿松跟阿曾把孟歌拉上去的时候,何依雪留了一个心眼,她站在楼下一边跟欧洛生对话一边听楼上的动静,所以孟歌被推进那个房间,她心里大概有个数。
    走到她判断的房间前,何依雪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地听了听,房间里没什么声响。
    她不死心,伸长脖子看了看楼下,欧洛生正跟那个阿曾说着什么,管家站在他的身后,阿松也在楼下,她想趁这个机会她可以轻轻地喊一声。
    “孟歌小姐!”何依雪敲了敲门。
    门内有了动静,好像有人朝门边走来,不一会儿,门被拉开一条缝。
    何依雪以为孟歌也是小心翼翼,她见门缝拉开,连忙动作小心地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孟歌……”小姐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就看到一双像冰一样冷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好像走错了门!”何依雪突然发现跟自己开门的人并不是孟歌而是一个面容冷俊的青年男人,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针织外套,紧抿着双唇,一双眼睛又冷又硬。
    “我回去了。”何依雪说着,拉开门准备溜。
    “小依。”孟歌的声音。
    何依雪回过头,越过男人清瘦的身形朝房间里看去,孟歌的脸露了出来。
    “小依!”孟歌见是何依雪,脸上的表情露出惊讶与担忧,她快步朝她奔过来,在男人的注视下拉住了何依雪的手。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孟歌关切地问道。
    “没有。”何依雪边说边拿眼去瞅一直站在身边的男人,她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你们聊会。”冷漠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他微转过身对孟歌又说了一句,“欧叔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如果您绝意要走,从此以后您就不可能见到……”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何依雪,说出最后几个字,“您的女儿。”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经过何依雪时,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何依雪胆战心惊地瞅着他,虽然他至始至终没有对她说一句话,但从他的眼神中,她能看出这个人并不欢迎她。
    男人走后,何依雪被孟歌拉到房间里坐下。
    “欧洛生没对你怎么样吧?”孟歌再次问起这件事,看来她是担心她。
    “他没对我怎么样。”何依雪回答道,如实地把刚才抽血的事情告诉了孟歌,“他说等明天结果出来就让我跟他去金三角,金三角是什么地方?”
    “在梦巴,靠近边境。”孟歌紧紧拉住何依雪的手,“小依。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他带你走的,我会保护你的。”
    “他好像是个势力很大的人。”
    “是的,他现在在金三角地区开了最大的钱庄,有庞大的资产,刚才在我房间的那个年青人是他收养的义子。”
    “义子?”何依雪看了一眼房门,问孟歌,“他没有结婚吗?”
    孟歌摇摇头,“我跟他已经有二十三年没联系了,我也不知道他结不结婚,收养义子的事是刚才那个年青人告诉我的,他劝我跟欧洛生一起走。”
    “您是怎么打算的?”何依雪问她。
    孟歌抬起头看着何依雪,“小依,你干嘛一直跟我说话这么客气?”
    何依雪低下了头,踌躇了一会才说道,“我是弃儿不假,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有一天我会是一个像您这样的人的女儿,我如此平凡而您却如此光芒万丈。”
    “傻孩子,对于我来说,你才是光芒万丈的那个人,我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在外面受了二十年的苦,可是你却没有一句怨言,还处处为了我着想。”孟歌抹了抹眼泪,“我看了新闻,纪修哲因为苏岚的骚扰被离职,这里面肯定有我的原因。”
    “您别这么想,跟您没关系。”
    “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宽慰我。”孟歌的泪再次流了下来。“新闻出来的第二天我去找过苏岚,她说你打电话告诉她,你跟纪修哲分了手,我前后一想心里就明白了,你肯定是担心苏岚把我未婚生女的事情抖出去,你是害怕我名誉受损才被迫给纪修哲分的手。”
    孟歌说到这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把你搞丢了不说现在还害得你跟纪修哲分了手,我有罪,罪不可赦!”
    “不,请您别这么说,我跟纪修哲之间就算没有您的出现一样是问题重重,他是天之骄子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生,我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差距,跟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确实也累了!”
    孟歌听她这么说。慢慢地抬起泪眼问她,“是不是他们纪家人轻视你的出身?”
    “不,他们家并不知道我是名弃儿,只是……”何依雪垂着目把自己跟纪修哲之间的事情简单地给孟歌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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