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和你说正经事呢!”温书瑜气喘吁吁地躲避,面红耳赤地控诉,“我爸妈就在外面你就敢这样, 过分。”
    “哪样?”他轻笑,手滑进被子里捏了捏她腰侧。
    她立刻痒得往被子里躲,“不许欺负我,我头还有点晕乎乎的。”
    梁宴辛收了手,抬起来轻轻揉了揉她发顶,“还很难受?”
    “这么躺着有点不舒服……”温书瑜没直接回答,裹着被子扭了扭,最后低声哼哼道。
    他眉梢动了动,唇角一勾无声笑起来,眉眼里都是无可奈何的宠爱纵容。
    “那要怎么才舒服?”他边说边坐到床边,连被子带人抱起来放进自己怀里,“这样?”
    “嗯嗯!”她眉开眼笑,娇里娇气地往他怀里钻,手还要掀开被子,“热。”
    下一秒被子又被对方盖了回来,“才刚退烧,盖好别乱动。”
    “卧室里还有空调呢,我热。”
    “既然热,那我也别抱着你了。”
    温书瑜动作一顿,抬头幽怨地看了男人一眼,闭嘴不说话也不动弹了。
    “乖。”他隔着被子拍了拍她,低笑一声。
    她靠在梁宴辛怀里,垂着眼迟疑片刻,开口问他:“你怎么说服他们的?”
    他能光明正大地留下来,还允许在卧室里两人独处,这已经很能说明父母的态度了,如果还是之前那种僵持的状态,这种情形根本不可能出现。
    “说服他们的是你,不是我。”
    “我?可是我就是生病睡了一觉,什么也没做。”
    梁宴辛没说话,过了几秒才缓缓道:“我来之前,你是不是把温朗逸认成我了?”
    温书瑜一怔,觉得有些羞耻,“谁告诉你的啊。”
    当时她迷迷糊糊的,当着家里人认错不说,甚至还因此闹脾气。不过她当时是真的觉得很委屈。
    “你父亲。”
    “……所以,是因为这个?”
    “他们本意是想刁难我,但最后不忍心再看你难受。”
    “早知道我从前就不叫你‘叔叔’了。”她话题忽然跳脱开,梁宴辛一怔,接着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顿时失笑。
    “傻气。”他揉了揉她后颈。
    他既不打算几句玩笑话揭过这话题,也不打算告诉她温跃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她想法简单纯粹,从不忧心于那些没发生的和未来的事情,不管是天性使然还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他也不愿意打破这种现状。
    无忧无虑是他最想她拥有的状态,那些不会发生的诸如莫须有的“莺莺燕燕”,根本不必说出来让她徒增烦恼。
    但有一件事,他想要现在问。
    “眠眠。”他叫她。
    “什么?”男人怀里靠着舒服,温书瑜声线里也带了几分倦怠和放松。
    “我做事,大多时候只追求结果,对你也是一样。”他握着她一边肩膀,指腹轻轻摩挲,“从前对我而言,你是短暂迷恋还是一时兴起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但是现在,我不确定了。”
    她愣愣地听着,一句“为什么”停在嘴边。
    “我比你年长十岁是无可否认的事实。”他声音很低,“你身边诸如秦栩、贺湛这样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他们和你年纪相仿,做事全凭冲动热情。”
    “二十一岁,这种年纪还有无限可能,我怎么放心的下。”
    说到最后,他语调愈发沉了下去,语气莫名被她捕捉到一点吃力的晦涩。
    好像说这些已经是极限。
    温书瑜傻傻地听着,男人磁性低缓的声音就落在耳边,她却一点一点消化得有些艰难。
    记忆中大多是他气定神闲,散漫平静到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也不是没见过他失控——那次他跑来英国误会她颈侧的胎记是吻痕,后来被变态尾随他直接动了手,还有他们一次次亲昵的时候。
    甚至就像刚才,这样的时候其实并不少。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展露出这种不确定和怀疑。
    虽然那种颓然的情绪被他克制着,可将他的话串联起来,她却完完全全明白了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他担心她或许只是一时的迷恋与喜欢,会接连遇到更多示好的更年轻的男人,然后后悔。
    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些,温书瑜一时间不知该作出什么反应。
    她有点无措。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我会因为这些理由去喜欢其他人,早在五年前我就不会喜欢你了,也不会在这五年里再也没喜欢过别人。”
    头顶落下一声叹息,“我只是担心。”
    “可是未来的事情要怎么证明?”温书瑜攥住他的领带,缠在手指上绕来绕去。
    就像之前她家人刁难他一样,即便给出承诺,他们也依然会放心不下,认为未来的事没有定数。
    但是……
    有些话她还没认认真真告诉过他。
    温书瑜微微直起身,看着他不得已迁就着自己扯他领带的动作低下头。
    “我真的不是一时昏头或者冲动。”她脸控制不住变热,但却不是因为发烧,“也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认真的。”
    梁宴辛一开始有些怔忡,在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已经敛去了面上所有的诧异,恢复了那副看似平静的模样。
    看似平静,瞳仁却微微紧缩,她被他沉沉的目光笼罩。
    他手搭在她脸侧,指腹来回游走摩挲。
    那力道与反复的轨迹,是她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除目光以外的第二重宣泄方式。
    她心跳如鼓,在他目光之下仿佛氧气都被一点点挤压。
    温书瑜仓促地眨了眨眼,僵硬地移开目光。
    “真要说起这个问题的话,”她轻咳一声,自言自语似地道,“我还要担心你身边的那些爱慕者呢。每次你出现的地方,就算那些人不敢上来还不是一直盯着你看,目光赤裸裸地像要扒衣服一样……”
    梁宴辛轻笑一声打断她:“扒衣服?”
    “就是形容她们看你的眼神嘛。”温书瑜嘀咕。
    话音刚落,她左手手腕忽然被人攥住,接着他手又往后退了退,修长五指掠过她掌心,勾住她指尖。
    她手被带着贴在他腰腹处。
    “只有你有这个权利,”他低头贴近,说话时唇开开合合蹭过她耳侧,声音低哑,“想怎么做,都行。”
    第76章 晚宴公开
    掌心之下的热度和触感让温书瑜心慌意乱地想缩回手, “谁要扒你衣服!”
    耳垂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一咬, 她身子一软跌回他臂弯。
    “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先适应一下也不错。”他漫不经心道。
    “我都生病了你还欺负我。”她搬出万能借口,指尖报复性地去挠他掌心。
    “好,”他勾唇,“那今天就先放过你。”
    说完,握着她的那只手作势要牵着她退开, 然而却状似无意地由上往下滑, 最后才慢吞吞松开。
    温书瑜正诧异于他的干脆,下一秒掌心紧贴着掠过光滑的衬衣,这一层布料却无法阻止她感知蛰伏着的温热肌肉。
    结实有力,壁垒分明。
    手心的触感比手背敏锐, 此时她手背覆盖着梁宴辛掌心的热度,手心则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痒,那战栗感一下子袭上心尖。
    她怔愣之后蓦地回过神, 重重一推他, “流氓!”
    他原本贴着她耳畔,刚才那几下动作时还算规律的鼻息骤然停了停, 接着像紧绷的弦忽然放松那样笑出声,笑得暧昧轻佻。
    “我爸妈留下你就算了,怎么还会允许你跟我在卧室里独处。”温书瑜缩进被子里赌气道。
    竟然放得下心, 也太反常了吧!
    结果她话音刚落,卧室门就忽然被敲响,把她吓了一跳。
    “小姐, 您睡前就喝了半碗粥,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张婶隔着门问道。
    温书瑜从被子里冒出头,正好对上梁宴辛似笑非笑的目光。
    “不用了,我现在不饿。”她干巴巴地道。
    想也知道张婶不会擅自在这种时候敲门,肯定是那个操心又戒备心重的老爸吩咐的。
    “那,您要不要喝点水?发烧的人多喝水才好得快。”
    梁宴辛一挑眉。明白了,这是必须要进来看一眼才算完。
    他将裹在被子里的人抱着放回床上,等她平躺之后才起身走到卧室门前。
    温书瑜察觉他的意图,忙胡乱理了理鬓发,然后把两只手和小半张脸都缩进了被子里。
    她看着梁宴辛抬起一只手整理衬衣褶皱,雪白袖口上缀着的袖扣折射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内敛的光芒。
    他转动门把手,将门打开。
    张婶局促地笑着走进来,目光不动声色地环顾一圈后弯腰将水杯放在床头柜,“小姐,现在喝一点儿吧?”
    “好。”温书瑜点了点头,任由张婶扶着自己坐起来,再就着对方的手喝了几口水。
    梁宴辛一手插在裤袋里,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
    他淡淡瞥一眼张婶的表情,看着她垂眼打量床上的小姑娘。下一秒他察觉到什么,眼珠动了动,目光微侧对上那双圆圆的、眼尾上翘的杏眼。
    她一边喝着杯子里的水,一边抬眸悄悄看他,四目相对后眼睫眨了眨,眼睛弯出一点浅浅笑弧。
    他心里一软,勾唇无声笑笑。
    看过一圈后没发觉什么异样,张婶松了口气,转身走出卧室交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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