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让我吃药,吃什么都行。”姜未小声嘀咕。
    晚上,秦赐带姜未出去了一趟,到她平时经常点宵夜的一家龙虾餐厅,提前打过电话,专门给留了一间包房。
    姜未心情难得大好,笑容在脸上没消过。
    还十分殷勤地给秦赐剥了几只虾。
    秦赐靠在椅背上,吃得很少,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姜未身上,她巧笑倩兮,欢欢喜喜的模样,让秦赐心里十分满足。
    如果能就这样过下去……
    回家的时候,姜未不住地望着车窗外,还特意打开车窗和车顶,让风吹进来。
    她的眼神,几乎是贪婪地汲取着外面的景色。
    尽管城市夜晚的风光,除了耀眼的霓虹,几乎谈不上景致可言。
    姜未感觉到头发被轻轻拨弄着,她回头,对秦赐失落地说:“这个城市的夜晚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城市当然看不到星星,想看,以后带你去山顶露营。”
    姜未轻哼了声,傲娇地说:“还露营呢,我连自家门口都出不了。”
    秦赐笑了声,对姜未招招手:“你过来,我跟你说。”
    “你唤猫呢?”姜未负气,扭头说,“你自己过来。”
    秦赐没多想就靠过去了。
    他说:“你平时要想在小区里走走,也不是不行,得让郑西陪着。”
    “不要她陪。”
    “那王姐陪?”秦赐觉得都行,“我看郑西跟你同龄,还能有些共同话题。”
    姜未忽然笑了,有些八卦地说:“她跟我没有,跟你才有。”
    “什么意思?”
    姜未斜睨着秦赐:“你真傻还是装傻,人家喜欢你,看不出来吗?”
    秦赐沉下脸:“乱说什么?”
    姜未看他像是真不高兴了,冲他吐了吐舌头,“你生什么气,你有魅力,人家才喜欢你的,该高兴才对。”
    “没什么可高兴的。”
    秦赐说完,恰好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姜未,挂掉电话。
    回到家,他回到书房里,拨通刚才的电话。
    “秦总,我已经找到当时的目击者,从她手里把视频买下来了,但是有点模糊,看不清司机的脸。”
    秦赐说:“先发给我看看。”
    距离车祸当天已经有一个多月,虽然事发地的监控并没有拍到车祸现场,但秦赐一直没有放弃追查肇事者。
    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很快,秦赐手机里收到助理发来的视频。
    正像助理说的,的确很模糊,拍摄者是个白人女性,她正在秦赐当晚下榻的酒店门口,对着镜头自拍。
    白人女子镜头怼脸,然后慢慢拉远,对着天上的月亮。
    她对着镜头介绍说,今晚是月全食,如果在合适的环境下观测,将看见罕见的红色月亮,也就是所谓的“血月”。
    在女子身后,高空之上挂着的那轮圆月,泛着红幽幽的光,因为摄影器材不理想,周围都晕着毛边,看不清楚。
    而那起车祸,恰好是在这轮血月下发生的。
    拍摄视角有限,前半段镜头都对着天空拍月亮,拍摄女子手酸,手机歪了一下,镜头短暂地对准了大马路上。
    这才拍摄到那不足三秒的画面。
    一辆灰色的suv从秦赐和姜未的右侧飞驰过来,那时姜未和秦赐发生争执,正在拉扯间,被车撞到。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车祸发生的地段并非红绿灯路口,也非人行横道,是监控死角,而就在右边五百米处是一个十字路口。
    事后,警察调查过这个十字路口的监控,在事故发生前,并没有发现符合描述的灰色沃尔沃。
    后来满城都找过了,无论是当地警方,还是秦赐私下派人搜查,都找不到这辆车的下落。
    当时旧金山警方和大使馆还怀疑是秦赐看错了,毕竟事故突然,在慌乱间,看错了也正常。
    就连秦赐自己也怀疑过。
    现在这段视频,可以说是直接证明了他没眼花。
    就是一辆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灰色suv,像是突然诡异地出现,又诡异地消失。
    秦赐正在全神贯注地看视频,有人敲门。
    “进来。”
    门口站着的是郑西。
    她穿一件黑色及膝长裙,布料有些透,若隐若现,进门以后,迅速将门关上。
    “什么事?”秦赐打量她一眼,停下视频。
    郑西微笑着说:“我来向先生报告今天太太的情况。”
    “王景冬呢?”
    “王姐还在楼下忙,今天是我陪着太太的。”
    秦赐听她报告了姜未今天的起居饮食情况,就和平时一样,只是郑西发现,姜未似乎对那片花圃很感兴趣,今天一直盯着花匠劳作。
    “明天我可以陪太太到花圃转转,如果先生同意的话。”
    秦赐挥手让郑西出去:“行了,明天你陪着,但不要逛太久。”
    第二天,姜未听说自己能去花圃逛了,心情大好。
    早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但在秦赐面前,她不好表现得太过,只说自己是在家闷久了,出去透透气就好。
    秦赐出门时说:“今天花匠也会过来。”
    “那我可以在旁边看吗?”姜未意外又惊喜。
    秦赐回头看姜未一眼,“只要你不怕晒。”
    “不怕,我有防晒霜,还有遮阳伞。”姜未笑嘻嘻地目送秦赐离去。
    他走后不久,大约九点左右,花匠就来上工,姜未在卧室抹好了防晒,换上轻薄休闲的衣衫,打伞出门。
    郑西亦步亦趋地跟着。
    她也打了一把伞,穿着十分时尚俏丽,手机捏在手里,不时看一眼消息。
    姜未很快就从那几个花匠里找到胡英俊。
    他看到姜未出现在室外,有一瞬间的诧异,但也注意到她身边跟着佣人,不方便说话。
    姜未举着伞,围着花圃兜了一圈,最后停在胡英俊面前。
    他蹲在地上,不知在捣鼓些什么,看见姜未过来,明显愣了一下。
    “您这是在干嘛?”姜未当做不认识他。
    胡英俊擦了把汗,慢吞吞地说:“在给土里加有机……肥料,让土壤变……变成微酸性,这样才、才适合生长。”
    “哦,你们都是专业的花农吗?”
    胡英俊说:“我小时候……跟着亲、亲戚学了点。”
    姜未用余光留意郑西的动向。
    她不如王景冬严谨,虽然跟着,但偶尔会偷一下懒,盯得并不紧。
    即便这样,姜未还是有些紧张,手心都微微冒汗。
    姜未蹲下来,好奇地问:“能给我看看花的种子长什么样吗?”
    今天太阳很大,早晨的阳光,晒在身上都有些灼人,这么蹲下来,遮阳伞遮不住脚踝和小腿,暴露在太阳下。
    郑西没有跟过来蹲着,她一边躲着太阳,一边用手给自己扇凉。
    胡英俊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眯眯眼微微闪烁,也不知姜未打算干什么,他起身拿来装种子的容器,往姜未手心倒了一捧。
    “好冰!”姜未手抖了一下,种子全洒在泥土上,“哎呀,不好意思。”
    胡英俊嗫嚅着嘴唇:“没、没事。”
    姜未站起来,摸了一下自己被晒痛的脚踝,抱怨道:“热死了,我们进去吧。“
    说完,她走向门口。
    郑西求之不得,她早就想回屋里吹冷气了,迅速回完朋友的消息,马上跟上。
    待到姜未和郑西进了屋子,胡英俊留神左右,没人过来,也没人发现,工人们都在各忙各的。
    他盯着被泼洒种子的那片土,小心翼翼地将种子拨开。
    里面藏着叠成方形的白色小纸片,只有小拇指甲盖大小。
    胡英俊心脏跳得剧烈,迅速将纸条收入口袋里,借口去上厕所,才有机会打开来看。
    上面只有一行清秀的小字:帮我联系我的小学同学杨照。
    他把纸条捏在手心,冷汗涔涔。
    杨照。
    这个名字,胡英俊很熟悉。
    在那份姜未寄来的包裹里,有几本书和cd,都是一个叫杨照的人赠送给姜未的。
    在书和cd的封面上,都写着杨照的名字。
    回家后,胡英俊立刻把东西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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