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项天礼的表情看上去并不像接受了这个解释,可他却没再追问,看了眼失了大半精气的男人,抬起眉眼,“他是刺伤那小孩儿的人?”
    “嗯。”她跟着看了一眼,淡淡地回答,见他一副不悦的模样,忙追加,“我已经把他折磨成这样了,不用你出手。”
    他有几分意外,“你不打算让他长点记性?”
    “我相信他已经长记性了,如果没长的话,我不介意再帮帮忙。”后半句是对着绑着的人说的,警告十足。
    祖安没有接触她的眼神,却从她的话中感受到丝丝凉意。
    “事情处理好了?”既然她心中有数,他便不再过问,转而问询。
    “差不多吧。”乾陵悦想了想,香妃道了歉,人也抓到了,阿歌也状况稳定。
    “那就回去吧。”他回答得也爽快,一点头转身要走。
    二当家一个箭步拦在两人跟前,“等等。”
    “有事?”面对他,项天礼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专心回看着祖安状态的乾陵悦没有太过关注,两个男人在一边对眼对得火光四射。
    “她刚到这里一个时辰不到,你就算是监视,也太过分了。”二当家并非想让她多留一会儿,只是看不惯他这禁锢宠物的习性。
    “的确过分了。”乾陵悦只听到他们的对话,煞有其事地点头应和,嘟囔着。
    原本底气十足的人恨铁不成钢地闭闭眼,只当没有听到这句话,倔强地与二当家对峙,“这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若真是家事,我半句话都不会说,但陵悦是我的好友,知道她变相被困,而视若无睹,我做不到。”
    两人针锋相对,乾陵悦还在一心“关怀”着祖安,祖安被她弄得头大,小声提醒,“他们好像吵起来了,没关系吗?”
    “冤家路窄嘛,吵着吵着感情就出来了。”她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悠然自得。
    对不起,她没有心,是个没有感情的看戏路人。
    关于他们吵的东西,她本身就认同二当家的说法,难道还要去帮腔吗?那王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小机灵鬼,她甚至露出了开心欣慰的笑容。
    目睹全程的祖安呆滞地望着她的表情变化,更加确定安王爷的王妃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你以后还会对小孩出手吗?”那边再争执她的自由问题,而她在询问这个有前科的人是否会再犯。
    祖安有心报刚才被整治的仇,冷笑一声,“你还能管我下辈子?”
    “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她露出可惜,手指指腹狠狠按了下他的伤口,血往外滋了一点,他疼得无声张开嘴尖叫,“现在能管了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祖安再三考虑,临时答应,“我不会了。”
    “那就好,记得哦,不然我救不了你。”她说着,迅速往他嘴里喂了一颗药,笑眯眯地看着他被迫吞下,“解药我会定期让人送给你,所以最好让我知道你的行踪。”
    这一招真是百试不爽,祖安的眼睛瞬间瞪大,仿佛在质疑她的所作所为。
    “你给他喂了什么?”项天礼的话语主角突然变成了她。
    她眨眨眼,“也没什么,就是一点小药丸。”
    “你知道他是谁的人吗?”他语气沉了些。
    乾陵悦眼睛一亮,她费尽心思都没问出来的信息,难道项天礼知道,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知道吗?”
    “不知道。”
    ……她脸猛地垮下来,“大哥,你不知道接什么话。”
    项天礼满脸不赞同,脸色严肃,“他的来历身份你都没有调查清楚,冒然威胁恐怕会种下恶果。”
    “能有什么恶果,你堂堂北楚王爷,连这点威胁都无法解决吗?”二当家立刻接话,怼得他哑口无言。
    果然是她的好朋友,将她的所想完美复述出来。
    两人联合,一唱一和,说得项天礼没有半分反驳之力。
    只有嘴巴自由的祖安在一边冷漠嘲讽,“王爷,您头上好大一顶绿帽子啊。”
    他一帮腔,项天礼怒火更甚,而乾陵悦仍然毫无所觉,他的怒火憋在心里,发不出来又收不回去。
    想转身一走了之,又想到乾陵悦还在这里,只好生生止住脚步,平复心情,“这个人我会派人密切关注,现在你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回去?”她微蹙着眉,重复一遍后转头看二当家,眼中满是埋怨,似在抱怨他没有将项天礼说服。
    无辜的人一脸问号。
    “怎么,你还打算在这里留宿?”项天礼哼出一声蔑笑,眼里却很紧张。
    毕竟乾陵悦不是做不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他的手,重新走回到隔间,按住他的肩让他坐下,安抚着,“我给你讲个故事。”
    “长话短说。”
    “线断了,风筝飞了。”她飞快接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在项天礼的疑问中耸肩,“你让我长话短说。”
    遭到一个白眼。
    她决心不再逗他,老老实实地,“有个人放风筝,想要风筝飞得高,又怕风筝线断了,就紧紧地拽着风筝线,谁知道风越来越大,扯着风筝往上,他拼命紧拽着,同时想收回,然后,‘铮——’线断了,风筝飞了。”
    项天礼看着她的眼睛,“你觉得你是风筝?”
    “我觉得我是线。”她抿唇回答。
    “如何说?”
    “风筝飞了,得到自由;而线断了,便再无用武之地。”她面上像是开玩笑,眼中异常坚定,紧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
    项天礼思考片刻才回神,脸色暗了暗,“你在威胁我?”
    “我哪儿敢威胁您呐。”她又恢复到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打着哈哈。
    外头的二当家垂眼没有说话,祖安原本一脸懵,注意到二当家略显落寞的神色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看来事情变得有趣了。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按照惯例是项天礼妥协,他长舒一口气,“正好我乏了,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好,等下饭好了叫你。”她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两人的气氛一改方才的剑拔弩张,转为涓涓细流。
    目送着乾陵悦去后头忙活,二当家看了眼里头躺着的人,不知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他听,“若我是强风,我会带走她断了的那部分。”
    “轮不到你。”小气的王爷听到,并作出了回击。
    二当家瞥他一眼,跟着去了后院。
    大堂一下空了出来,祖安四处张望,确定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过来后,打算自行离开,还没动,便听到项天礼低沉的警告,“本王心情不好,你老实点。”
    他讪讪一笑,打消了逃跑的心思。
    也不是打不过,就是觉得伤挺重的,可以再养养。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事实上,王爷不仅听着大堂的动静,还运功收息,试图听到后院的声音,很遗憾,没有听到。
    后院——
    乾陵悦做在床边,低头查看着阿歌的伤势,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他的绷带。
    阿歌盯着她的手看了会儿,没忍住提醒道,“老板姐姐,这里已经绑好了。”
    “哦。”她一惊,转向下一个小伤口,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点头肯定他的愈合能力,“真的很不错,小伤口已经好一半了。”
    当然没有一半那么夸张,只是打个比方。
    把他的手仔仔细细放好,她也没动身,就坐在那里发呆。
    过了半晌,才抬头看外面时刻等候的人,“你说我刚才的话会不会伤到他的自尊心了。”
    他可是堂堂王爷,还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逼得他毫无退路,这时候换位想想,如果是自己,没当场宰了都是好事。
    “不会的。”他斩钉截铁,触到她犹疑的眼神,又道,“就算会,也是他选择隐而不发,你又何必庸人自扰。”
    好像有点道理。她颔首,立刻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磨磨蹭蹭地给阿歌换了一遍药,眼见着到了用膳的时间,而医馆仍然无人造访,二当家干脆了关了医馆。
    基于项天礼不会做饭,负责的阿歌无法动作,只能由乾陵悦和二当家扛起做饭这个艰巨的任务。
    两人在最终做决定的时候,二当家以一骑绝尘的速度冲出去,“我去买菜,你来做。”
    乾陵悦眯着眼看他消失的方向,无语凝噎。
    你要问二当家真的不会做饭吗?当然不可能,不然他怎么养活东城外那一大家子。
    项天礼也深知这一点,不过他没有提出来。
    毕竟大家都想尝尝乾陵悦的手艺,虽然这个时间、这个人数,打消他独占的想法。
    好在二当家买的都是容易做的食材,乾陵悦盯着那一堆,颇有些感慨,进厨房前还特意叮嘱,“好不好吃都给我吃完。”
    二当家与项天礼同时点头,只有并不想参与的祖安一脸苦涩。
    “医馆今日关门吗?”乾陵悦刚去后厨,一个清朗温柔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
    三人同时望过去,二当家与项天礼脸色微变。
    “二哥,你怎么来这里了?”项天礼起身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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