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先生很清楚李公主的“德行”,对文化久远的《诗经》《楚辞》陌生,但《唐诗宋词》,她还是能背出几首来滴。
    而慕斯改编的那几句,就算在他眼里依旧是“狗屁不通”,但只要略有古诗文化修养的人,立马能听出是在暗讽李婉婉……
    所以,为避免不必要的矛盾激发,也为给远道之客留点面子,井炎当机立断。
    就在李婉婉低眉思索女人刚才那几句诗之际,他秒接话打断,把老婆的香肩一搂,装模作样的翻着白眼:
    “得得得,不就是一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有必要把老祖宗那些艰涩难懂的古诗扯出来?怕谁不知道你是大文豪啊!”
    话落,李婉婉紧皱的眉间立马散开,隐隐松了口气。即便对中华古文化再不熟悉,也不会不知这句连欧美老外都能听懂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可慕斯偏要拆台,挑着眉很是傲娇的怼道:
    “你确定这是老祖宗写的?”
    说完就抿唇笑了笑,因为刚那一通“厥词”虽是改编《诗经.鹿鸣》,但也算她的原创。这样一来,她岂不是他的老祖宗了?
    “嘚瑟!”
    某炎自是看出她的小样,便倏地将手松开,转向李婉婉,
    “改明儿用韩语也写首诗,怼死她!”
    虽不中听,但也从侧面承认了某女原创的才华。最重要,化解了僵局和矛盾。
    李婉婉秒中招,有了男人这句“明显偏袒她”的甜言蜜语,其他一切就不重要了。于是,在男人做了个“请”的动作后,她扑哧一笑,昂起头傲娇的朝餐厅走去。
    某斯没动,拉长脸杵在原地,冷冷斜视着他;
    一看就知很是恼怒,超级不服气!
    某男无奈,只得也朝她做个“请”的手势,故意没好气的说着:
    “走吧?叽叽鸟叫!你丫不是有嘉宾,要鼓瑟奏琴么?”
    多少仍在暗讽她那“狗屁不通”的诗。
    惹得某斯恼怒的瞪他一眼,头一昂屁股一翘,气呼呼的跟上。
    留某男在身后无奈笑笑摆了摆头……
    唉,两个女人都得哄啊,这叫什么事?
    但为避免不必要的暗战再度爆发,有些话他得跟她交个底……
    “听着,今儿个我俩是有求于人,待会儿你悠着点,别乱说话!”疾步跟了上去,他在某斯耳边悄声交代道。
    慕斯虽不知具体啥事“有求于人”,但之前某男的那一出出妥协,让她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深知这种场合不宜问太多,但也不好一口答应,便昂起头挑着眉,说道:
    “放心,只要再不说老娘听不懂的鸟语,指定不让你的万中之鸡难堪!”
    某四个字顿时把某男雷到……
    “啥啥啥?万中之鸡?”
    他表示某女的思维之奇葩,跟他自己有得一拼。
    奢华的楼梯上,某女尽量跟前面的女人保持距离,压低声音咕哝道:
    “她不是叫李万姬么?又自诩是凤凰高枝……”说着白了一眼前方李婉婉的背影,“可不就是万中之鸡?”
    “卧槽,原来你是这样理解‘李万姬’三个字的?”身边的某男持续着惊讶。
    “不行么?”某女斜他一眼,赌气道。
    “行!!”
    某男笑呵呵,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
    “万中之鸡,今后可别后悔!”
    说完抿着唇挂着一脸坏笑,加快步伐蹭蹭蹭上楼,跟上李婉婉。
    留慕斯在后面稍稍愣了下,继而丢给他一个狠狠的瞪眼,没好气咕哝了句:
    “嘚瑟!”
    ——
    三楼的vip包间,与顶层天台的玻璃墙沙龙会所,只有一个天花板之隔。
    一方圆桌,男人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画面着实有点尴尬。
    某炎让慕斯点菜,这可有些难倒她……
    宁城人接待外宾,要么西餐,要么粤菜。日韩料理都是小馆子,上不了台面,你懂的。而这间会所也一样,主打西餐和粤菜,顺道带了几样本地的客家菜。
    “李小姐是第一次来宁城吧?”
    慕斯一边翻着菜谱,一边笑笑问道。想引导她吃点本地菜,省得她狮子大开口,要吃菜谱上没有的日韩料理。
    “可不是!”
    李婉婉的思维似乎不在菜谱上,白了身边的井炎一眼,大言不惭道,
    “若非这小子火急火燎的催,我想我这辈子也不会来这么个小地方吧!”
    小地方??
    你丫韩国一个首尔,面积充其量600平方千米,我大中华随便一个三线城市就能盖过你。更何况宁城还是我海东省第二大城市,无论土地面积还是经济实力,都能与深圳媲美。
    所以,慕斯脸色立马一沉,手里的菜谱合上:
    “小地方也有美食,”懒得再引导了,她不卑不亢直言问道,“您看你是吃韩国料理,还是西餐,还是本地的客家菜?”
    李婉婉一声冷哼,挑了挑眉:
    “怎么,这餐厅是大杂烩么?”
    言外之意:犯不着这般矫情,餐厅有什么你点什么,本小姐不挑食!
    “……”立马把某斯怼住。
    高手过招,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气氛有些僵住,于是某炎来圆场,豪言壮语道:
    “甭管餐厅什么菜系,有老子在,让它秒变大杂烩!”
    这话其实是为老婆撑腰,可在李公主听来,难免误会……
    只见她立马嫣然一笑,很优雅的手托腮,冲他眨巴大萌眼,撒娇道:
    “那是不是我想吃什么,你都能给我弄来?”
    “未必!”
    某炎秒否定,还一脸严肃。
    让李小姐脸上的俏皮嫣然,立马凝固;
    一边的某斯抿了抿唇,偷着乐;
    某炎见状,便又来个出其不意,冲李小姐坏坏一笑,用打趣的口吻解释道:
    “呐,你要是想吃人,我可弄不来!”
    算是话锋一转,又给足了李小姐面子?
    于是,李小姐扑哧一笑,被逗乐;
    而慕小姐脸上的偷笑,却瞬间凝固;
    暗暗瞟了对面的慕斯一眼,李小姐表示要乘胜追击,便更加俏皮的冲男人嫣然一笑,更赤果果的撒娇道:
    “那……我想吃小时候炎炎给我买的冰糖葫芦,可以吗?”
    语出惊人!
    让慕小姐的心,瞬间一沉……
    小时候?
    炎炎?
    冰糖葫芦?
    我去……
    短短几秒,老娘就能在脑海中恶补十万字“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
    却不知,他俩压根没啥“青梅竹马”!
    因两家父亲大人是老同学,所以小时候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李婉婉在韩国长大,随了母亲和外公的姓氏,基本已算韩国人。而爷爷奶奶也早就移民去了纽约,她回国……哦不,来华的机会甚少。
    若不是五年前被宁婧姗牵红线,跟井炎相亲。可以说,她跟老祖宗的大中华已没啥联系。
    此刻她故意这样说,井炎自是知道这女人什么心理。当然了,他更是知道身边的老婆,也在深深的误会中……
    可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解释,只能皱着眉头朝李婉婉没好气的怼道:
    “冰糖葫芦能当晚餐啊?!秀逗!”
    “……”某公主被喷一鼻子灰,再没法拉下脸了。一时间原形毕露,竟像个小女孩般委屈的嘟起嘴来。
    其实,李婉婉性格并非心机婊,她有真实单纯的一面,跟年轻时的宁婧姗有些像,所以两女人才投缘。
    刚才那一路她也是装的,毕竟跟情敌见面嘛,你懂的!
    有时候命运很捉弄人,世上没有谁注定是谁的“真命天子”或“真命天女”,就看谁能抓得住月老的红线。
    井炎和李婉婉,若非井老太太对李家的“忘祖忘宗”看不顺眼,平时在家没少唠叨;若非长大后两人的初见,是在相亲中,因宁婧姗的逼婚而起;
    或许当初……
    不会“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王八绿豆对上眼,也不是没可能滴!
    爱情是苛刻的,它需要双重条件:对的时间和对的人。显然,李婉婉的时间没找对!
    但话说回来,她也未必是最对的那个人。毕竟凡尘俗世中,王子和公主就算牵手,也很难白头偕老,养尊处优的个性中,有“对冲”的一面。
    最合适井炎的,是能包容他、能对他“放风筝”的女人。以李婉婉的资质,这辈子都很难做到。
    而慕斯,或许可以!
    李婉婉的个性,井炎虽不甚了解,但也略知一二。深知她表面端庄大气,内心还是个小女孩,需要哄……
    “再说了,吃最正宗的冰糖葫芦要去北京。”
    见她嘟起嘴脸上又有不悦了,他又将语气缓和下来,
    “等下次在北京重逢,让斯斯带你去信远斋,冰糖葫芦管够!”
    信远斋是北京的老字号,始建于乾隆年间。小时候两人的那一面之缘,他还不曾带她去过那里,只是在大街上随便买了串冰糖葫芦打发。
    所以这句话也算他的歉意,可对李小姐来说,太特么不中听了!
    这不,李婉婉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没法再跟情敌暗战了,竟直接把话说开:
    “不用了,别人请的,本小姐没胃口!”
    “怎么是别人?”
    某炎秒接话,装模作样的质疑。又倏然二皮脸的笑笑起来,哄她道,
    “炎炎的老婆对婉婉来说,不算外人儿!”
    话虽持续不中听,但李小姐终归是比慕语大气。男人当着老婆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哄她,也算给足了面子,所以她不好再说什么了。
    可那边不知情的老婆,却坐不住了……
    你俩一口一个“炎炎婉婉”,还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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