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慕斯有所表示,井炎也猜不到结局。因为说起来,这份“表示”将是慕斯送给他和她自己的一份大礼,更是送给易苏寒的一份大礼。
    当然了,这份大礼与其说是慕斯“送”的,不如说是井炎自己“送”的。因为归根到底,都是上帝这个“月老”安排的。
    缘分,妙不可言!
    总是在你最最不经意的时候,悄然而至……
    ——
    下午,慕斯和冷暖而帮易苏寒转了院。
    虽来过成都多次,但慕斯是第一次来青城山,之前都是商务出差,没那个闲心去风景名胜度假旅游。想不到青城山风景如此优美,林木幽翠,四季常青;诸峰环峙,状若城廓;丹梯千级,曲径通幽。
    堪称人间仙境!
    别说某人的别苑府邸在此,就算他不在,慕斯也不想走了。一地鸡毛后,还有哪里比青城山更适合给心灵放个假?
    易苏寒疗养的医院在山脚,条件不差,比起宁城迦叶山下的那个乡村医院——某炎被打后的疗伤之地,医疗环境强多了。可易苏寒还是不满意,一路上嫌七嫌八。
    冷暖而时不时反驳几句,说“提出转院的是你,不满意就回市区”等等。
    慕斯倒懒得做声,深知易苏寒嫌弃的不是医院,而是人。对那位“她认为该存在,他认为不该存在”的第三人——冷暖而,他看不顺眼。
    唉,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
    懒得理会易苏寒的抱怨,到达病房后,慕斯就借口去楼下办手续,把冷暖而和易苏寒两人丢下。
    vip病房条件不错,基础硬件和星级酒店的套间无异。宽敞亮堂,用红木屏风隔出一个商务会客区,有真皮沙发和电视电脑等媒体设备,给陪护的家属们办公休息。屏风里头是病护区,易苏寒的病床边有个小床,是给“贴身看护”休息的。
    把病人安顿好后,冷暖而把慕斯的行李箱放在客厅的沙发边,把自己的行李箱直接推进病护区,打开,拿出自己睡衣整整齐齐的放在小床上……
    “你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睡这里?”易苏寒立马冲她吹胡子瞪眼。
    “要不然呢?”冷暖而倒不急不慢,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让易苏寒气不打一处来,懒得跟这不识抬举的小姑娘费唇舌,他指着她鼻子直接命令道:“去,把她的行李箱拿过来!你睡外面!”
    终是甩不掉这块狗皮膏药,所以易苏寒认为,让冷暖而睡在与他们一个屏风之隔的沙发上,已经是够客气的了。
    你丫不是井炎派来的“间谍”么?那老子不赶你走,让你目睹我和慕斯同吃同睡,再回去报告井炎,怎样?
    嘿嘿,这次得感谢老子的胃,出事的时间掐得很好嘛!
    易苏寒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可谁知……
    “井太太不住这里!”
    小姑娘无视他的一脸凌厉,继续从行李箱拿出自己的衣物,慢条斯理道,“井少在外面给她安排了民宿,离医院不远。”
    民宿??
    怎么不直接说那男人的别苑?
    易苏寒的心立马提了上来,可又没得跟不相干的人反驳,只得皱着眉头道:“说了几十遍,她还不是井炎的谁!!”
    说着凛凛抬眸,咬着牙冲冷暖而一字一顿道,“再敢在老子面前叫井太太,把你嘴巴缝上!!”
    本以为这样就能把小姑娘吓住,毕竟自己冷都男的气场也不是盖的。易氏集团的小姑娘,没几个不对他犯怵。可谁知……
    “呐,缝啊!”
    冷暖而竟直接从行李箱里取了根缝衣针,朝他递了过来。
    “你?!”气得易苏寒牙齿咯咯作响,怒目圆瞪。
    冷暖而一点也不惧,如果说之前在市区医院的病房,有那么一刻对他犯过怵,那也是担心自己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可现在,他前妻慕斯的态度已经很明朗,那还怕什么?
    便朝他翻了个白眼,将缝衣针又放回行李箱的夹层里,懒洋洋的说着:“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点,不然把井太太惹毛了,她屁股一拍直接搬去井少的别苑住,你又能怎样?”
    “……”易苏寒被深深吃瘪。
    有那么一丝小庆幸,慕斯不是住井炎的房子里。但同时又没法放下心来,“狗男女”不住一起,不代表不能苟合。而他,下不了床的病人一个,又能做什么?
    他正恼着,小姑娘却眉开眼笑,回眸冲他眨巴下眼睛,补上一句:“嘻嘻,到时候还不得指望我?”
    “……”男人持续被吃瘪。
    是啊,这里又不是宁城,身边没有其他的亲人朋友。若慕斯真翻脸,他又能怎样?不想惊动家里人,就只能依靠井炎雇来的这个护工。
    想到这里,易苏寒又开始恨自己的胃,怎就那么不争气?
    而面前这位狗皮膏药的逼逼叨叨还在继续:“放心吧,来之前我和井太太商量好了。我负责你的日常起居,她负责……”
    冷暖而说着欲言又止,那句“井太太负责让井少收回成命”被咽了回去,因为这话她还没跟慕斯挑开。
    话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今早随井炎来医院的路上,冷暖而才得知姐姐也向公司提交了辞呈,而井炎也毫不犹豫批准了。
    她顿时很不理解,在井炎面前为姐姐苦苦挽留,话里自然也提到了“事出有因”。
    但井炎说一码归一码,她姐离婚虽然是他老婆点的炮,但他也登门道歉解释过。而冷小花“把私事带到工作中”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不能容忍。
    冷暖而并不知井炎这话是“虚伪”的,是多数老板都会有的“口是心非”。对外要坚持原则,拿出自己的强势;对内,即冷小花本人,该怀柔还得怀柔。
    入世未深的小姑娘哪能看得到这些?
    冷暖而只知,姐妹俩都出生普通家庭,姐姐这份工作得之不易,基本算是养活了全家人。所以她认为,既然没法从井炎入手,只能找慕斯这位“井太太”劝说,让井炎收回成命,再给她姐一次机会。
    这事她还不知该怎么向慕斯开口,此时差点在易苏寒这个“不相干”的人面前说漏嘴。
    而不相干的人还在追问:“负责什么?”
    冷暖而机灵一动,笑笑敷衍道:“负责给我做饭,送便当!”
    易苏寒一愣,继而狠狠白她一眼:“给你做饭?你哪根葱哪根蒜?!”说着眼珠子转了转,下颚一昂,大言不惭道,“她要是有地方开火,也是给老子做!”
    冷暖而瘪瘪嘴,也同样还他一个白眼:“给你做,你能吃吗?”
    “……”男人又特么被吃瘪。
    不争气的胃啊!!
    医生说起码三天不能进食,这才过去了多久?
    两人正怼着,慕斯回来了。
    易苏寒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明明是心里抹过一丝欣喜;那些“你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要不要这丫头去给你买点吃的?”等一系列的嘘寒问暖,明明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也许是碍于自己病人的身份,这种嘘寒问暖应该是慕斯问他嘛;但也许是,他已被身边这位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搞得有点丧气……
    而正当他犹豫时,那边的冷暖而却“不客气”了。
    “井太太,病人这里还要忙,我就不送你去民宿了。”小姑娘很利索的将慕斯的行李箱推给她,大言不惭的要求道,“那啥,我肚子有点饿,你能给我捎个便当过来么?”
    病床上的易苏寒咋舌……
    卧槽,这丫头还真不见外了?把我前妻当煮饭婆么?
    慕斯却一点也不这么想,笑笑点头:“嗯,没问题!”
    见不该走的人要走,该走的人不走,易苏寒急了。
    “等等,这就走了么?”
    “还有事?”慕斯回眸,淡淡问了句。
    易苏寒一时也想不出能有什么事,便随口一问:“对了,我换下来的衣服你洗了没?”
    想在冷暖而面前表现他们“离婚夫妻”的不见外,可还是被狗皮膏药拆台……
    “洗了洗了!”冷暖而抢先邀功,“在市区的病房我就洗了,这就拿出来给你晾。”
    易苏寒皱眉,超嫌弃的白她一眼:“我说这种事以后你能不能别抢着干?显能耐么?”
    冷暖而:……
    易苏寒无视她的尴尬,又转向慕斯:“那啥,你好歹也算陪护家属,不能给我做饭送饭,帮我洗洗衣服不麻烦吧?”
    言外之意:这次就算了,今后老子的衣服还是你来洗!
    话说得有理有据,让慕斯没理由拒绝。
    她僵硬一笑,疲累道:“不麻烦,交给我了。”
    “那行!”易苏寒心里小窃喜,便得寸进尺起来,糗着一张脸弱弱道,“内个……我现在身上这条还想换下来,你过来帮我!”
    带着那么一点无理取闹,反正就是不想让她走。
    慕斯也不吃惊,知道他有洁癖。便将行李箱放到门边,走过来打开易苏寒的行李箱。
    可某位“狗皮膏药”就不同了!
    “这不才换过的吗?怎么又要换?”
    冷暖而一脸惊讶,说着凑到床边,张大眼睛压低声音,冲易苏寒故意说道,“喂,你该不是把大小便拉到……”
    话没说完,那边的慕斯实在没忍住,扑哧一笑。
    “闭嘴!!”
    男人恼羞成怒,没好气拍了下冷暖而的脑袋,狰狞着脸,“老子有洁癖,爱干净不行啊?!”
    尼玛,这丫头是老子的克星么?!
    井炎,你从哪里找来的这货?老子要退款!!
    冷暖而表示“你没得退货”,摸着脑袋朝他瘪了个嘴,那样子就像在说:洁癖就洁癖,有啥了不起的?!
    然后不等慕斯动手,她就忙活要给病人脱裤子……
    有了之前的先例,这回易苏寒没理由拒绝“狗皮膏药”的帮忙,只得在过程中冲她吹胡子瞪眼。
    “你!给老子闭眼!不准看!!”
    易苏寒受不了被两个女人换裤子时,该看的人总是目光回避,不该看的人总是脸不红心不跳。
    被他这样怼,冷暖而也不觉得糗,还把那张小嘴瘪得更长。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说罢头一昂,理直气壮的盯着天花板,两只手开始故意有点“毛手毛脚”。不是你想的那层意思,趁机吃他豆腐,冷暖而表示不至于那样。
    只是过程中故意让自己的手重了点,管他是不是刚开过刀的病人!
    这不,易苏寒马上就有反应。身体任何一处被过力触动,都能拉扯刀口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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