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
    得!她不想惹别人,可总有人想来找她的茬。
    靳布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此时她若停下来就有明着挑衅的意味,她又不是傻子。
    “你这毒妇,我家郡主喊你呢,为何不停!”红扇今日虽然依旧叫嚣,但手上的动作乖觉了许多,只是冲到靳布面前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拦住她。
    靳布翻了个白眼:“你拦我作甚?”
    “我家郡主在喊你!你聋了?”
    靳布摇摇头:“没聋,可你家郡主喊的是‘你’,我怎么知道‘你’指的就是我?还有你的称呼,毒妇毒妇的,是不是你非得提醒我的手艺再给你下点毒,心里才舒坦?”
    倩怡换了脸色:“云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没目标,随便转。”靳布脚下不停。
    前方红扇的眼眸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将脚伸了出去。
    银果看到想要开口阻止,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靳布已经走到了红扇跟前,然后脚底好像长了眼睛一般。
    大步跨出,然后在红扇脚背上狠狠踩了下去,接着又用力碾了几下。
    红扇痛呼出声,靳布夸张地喊出声:“诶呦,原来我踩到你脚了呀,我还以为是有个癞蛤蟆趴在地上了,就使劲儿踩了踩。”
    “不过你也真是的,走路不长眼睛的,脚偏偏往别人道上伸。”
    银果抬头望天憋着笑,看着对付这些个官宦女子,这位云姑娘还是挺有一套的。
    “谁一大早在太子府门口大声喧哗!”一位侍卫前来清场。
    随后祁弘昱自大门内走出,冷峻的脸上让人看不清楚表情。
    靳布揣着手饶有趣味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要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呢。
    当初在大楠镇只觉得他身材魁梧,气度不凡,不像是普通家庭的人,现下明黄色太子服往身上一套,举手投足间颇有天子风范。
    并且,她也总结出经验来,但凡能坐上太子之位的人,大都喜怒藏于心,表情冰块脸,情绪不外露。
    不给奸臣察言观色拍马屁的机会,也不让别人能轻易揣度出自己的喜好。
    她记得以前她看过一本小说,好像是说嬴政儿时喜甜食,就有人在他喜欢吃的那几样点心里下了毒,后来中毒之后嬴政再也不吃甜食,生生将自己的喜好给断掉。
    想来皇帝每次用膳每样菜不能吃超过三口也是基于自保而定下的规矩。
    发觉靳布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祁弘昱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朝她笑了一下:“昨日云姑娘说要出门逛逛,随身带银子了吗。”
    他出现在靳布面前的时候是位落魄的普通人,最难堪最狼狈的一面都被她看到过,现在他也不想让她产生距离感。
    靳布指指银果:“早上她不让我带钱,身上拴了三个钱袋子呢,足够了。”
    祁弘昱朝靳布颔首又指了指旁边的马车,意思就是他要入宫上朝了。
    “去吧,今天中午和晚上我都不回来吃饭。”好不容易来趟西昌,得大吃特吃啊。
    许多街头巷尾的美味是皇家御膳比不了的。
    “要给你带什么零食吗。”身为好食者,遇到了美食也愿意给人分享。
    “云姑娘你看着带罢,我什么都行,不挑。”
    也是,好像在大楠镇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会吃点,不像自己没条件还挑口。
    旁边的倩怡见他二人聊得愉快,不仅委屈出声:“太子哥哥。”
    “本宫要去上朝了,倩怡郡主还请自便。”祁弘昱扭头对她说了一声转身钻进了马车。
    如此对比鲜明的态度让倩怡涨红了脸,愤愤离去。
    靳布则带着银果过了一个买买买,逛吃逛吃逛吃的完美一天。
    西越的饮食大都偏辣,正附和靳布喜爱吃辣的属性,还有许多特色冰粉冰糕之内的特色小吃。
    银果与靳布也很合拍,出门在外完全没有在太子府中那么多规矩,同时也是一枚吃货,带着靳布从街头吃到街尾。
    两人直到天擦黑才各自带着装的满满当当的肚子回程。
    太子府里祁弘昱已经回来小半天了。
    在书房里处理完政事后,就带着棋盘到瑶清阁自个和自个下棋,等着靳布回来。
    “哟,你今天没有应酬?”靳布远远的就看见厢房里的烛亮着,们口中站着祁弘昱专属的侍卫。
    “吃晚饭没,给你带了好吃的。”靳布将手里提的纸包一一打开,香味立马飘了出来。
    祁弘昱站起身走到圆桌边,念道:“桂花凉糕,酸辣钵钵鸡,还有手撕牛肉,这么多啊。”
    “看不出来你这些都认识啊,我还以为这些平民食物你一个太子没见过呢。”
    祁弘昱拿起一块手撕牛肉放在嘴里:“味道不错,但还没我自己烤的好吃呢,以前在军营每年冬天都会烤牛羊肉吃,我都把这个练成自己的绝活了,改天给你烤牛肉吃。”
    “嘿,我都忘了你也是从基层混上来的了,你这绝活还挺多。”
    许是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遇到曾经共患难的旧友,靳布少有的放松。
    在这里她不用提心吊胆的提防楚修然对云家下手,不用费劲心力与楚萧澈斡旋,就像在大楠镇的那时那样,目的简单问诊救人,生活单纯。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好久,直到更鼓敲响了三下,靳布才回过神来打了哈欠:“都已经这么晚了,明日还得给你母妃问诊呢,早些休息罢。”
    祁弘昱看了看时辰有些歉意的笑笑:“许久未见,只觉得相谈甚欢,忘了时间打扰到云姑娘休息了,明日上午可以多休息会儿,未时我带你入宫。”
    “好。”
    第二日,银果特地捧来西越宫装为她换上。
    与大夏宫装的温柔婉转不同,西越的女子宫装更显大气些,靳布虽已生产,但身材恢复的很不错,甚至因为生产有些部位还进行了二次发育。
    说到底她也是位二十岁的女子而已。
    靳布望着镜中的自已,有些恍惚,她记得她刚过来的时候靳布这具身体刚过十四岁,还是大夏最年轻的状元。
    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过了六年,眼看她都要过二十岁生辰了。
    古人早婚早育的政策只是让人感叹人生飞逝,没想到她还没到二十,两个孩子都要满一周岁了。
    “银果,把我头发挽起来。”靳布交待,昨天出去玩她没在意随便让银果梳了发髻,今日既然穿了宫装,发髻也要合乎规矩才行。
    “诶?”银果好像没听清,“云姑娘,在西越只有已婚妇人才将头发挽起来的。”
    靳布扭头看了看她:“对呀,我早已成亲,两个孩子都要一周岁了,你就梳个最长见的坠马髻罢。”
    银果瞪着眼睛将靳布上下看了又看:“姑娘成亲了?还有两个孩子了?”
    云朵姑娘居然是已婚妇人,自家殿下图啥啊。
    “嗯,快点梳,免得等会你家殿下要来催人了。”
    “哦哦。”银果拿起梳子将靳布散在背后的青丝挽起,弱弱开口,“姑娘,那你夫君可还健在?”
    莫不是云姑娘的夫君去世了,她独自寡居?
    “没有,他在家带孩子等着我回去呢。”想起楚修然和康儿靳布面上布上一层柔和,嘴角的笑意也多情起来,“等我帮你家殿下问诊出药后我就要回去了。”
    银果又僵了僵,她家殿下这是准备强抢民妻?!
    她跟随殿下多年,从这位云姑娘入太子府的第一天开始她就看得出来殿下很喜欢这位云姑娘。
    搞了半天,这位云姑娘已嫁为人妇还有两个孩子,那极有可能是殿下早些年间错过的姻缘。
    诶……
    银果默默为自己殿下默哀了一会儿,如果殿下能早点成落魄亲王夺位,也不至于看着自己苦恋多年的女子嫁为人妇了。
    靳布肯定不知身后的银果已经将她和祁弘昱脑补出了一处苦情戏,低头挑选了一对黑色的珍珠耳环带上。
    她身上的宫装是黑红相间的,带上黑色耳环不张扬不轻佻,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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