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回家。"
    出去寻找贵妃娘娘的皇后娘娘,非但没有将贵妃找回来,反倒牵回来一只鹿,行宫中皇后住处书溪斋的宫人们都惊呆了。
    还是苔枝姐姐最有魄力,最先上前问道:"娘娘,要将后院的马厩打扫出来,给这小东西住吗?"
    马厩!!!
    贵妃的小鹿眼都快飙出眼泪了,她不要住又脏又臭的马厩!
    皇后轻笑着摸摸小鹿的头,对苔枝道:"不用,我带她进书房。"
    书……书房?
    苔枝微笑着退下,内心震惊无比,这鹿要是在书房撒尿排便可怎么办?皇后娘娘会不会气得将它轰出来!
    不管了,反正皇后娘娘说什么都是对的。
    进了书房,皇后直接在地上铺满白纸,又将磨好的墨汁置于小鹿的小蹄子旁。
    "写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贵妃克服了各种困难,终于无比艰难地写出完整句子。
    "所以你就是吃错了药?"见皇后话中含有三分笑意,小鹿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心中暗暗恨起自己不能说话来。
    经过艰难的沟通,皇后边收起那些皱巴巴的白纸,边同贵妃说话。
    "所以这药无药可解,但是也只能维持三日,三日之后便恢复原型,并无影响。"
    小鹿点点头,皇后笑道:"那你这三日便做本宫爱宠好了,人生难得体会做别的动物的经历,好好享受。"
    她拾起一张印了一个完整脚印的白纸,上面的墨印晕染开,宛如一朵迎雪而放的墨梅。
    倒也别有一番风姿。
    贵妃平日里就对皇后有说不完的话,此时她面对此番遭遇,更是憋了一肚子话说不完。
    可是该死的药性不让她讲话!
    所以她就只能烦002了。
    "002你在干嘛呢!"
    "哎呀002我什么时候能恢复啊!我待会吃什么啊,不是真的吃草吧!"
    "怎么办怎么办,今晚不会真的睡马厩吧,皇后肯定不会让我上床的。"
    002被她烦得头疼:"你能不能别和我念叨了,这几句话你至少说了八遍。"
    小鹿表情丧丧的,变成了一只丧气鹿:"我也不想的啊……谁叫我只能和你说话。"
    002伸了个懒腰:"其实呢,这个药会慢慢失效,渐渐给你恢复一部分人的特征,最迟今晚你就能开口说话了。"
    晚上皇后命宫人在地板上铺好软垫,盖上草席,等宫人都出去之后,对小鹿说道:"就委屈你先睡在这里吧。"
    果然不让我上床了……
    小鹿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然后踏着轻巧的步子睡在草席上。
    皇后摸了摸她的肚子:"乖。"
    半夜皇后口渴惊醒,刚想起身倒杯水喝,却冷不丁瞧见窗前站着一个身影,暗淡月光下依稀可见一双眼睛对着自己。
    皇后吓得往后缩了缩,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贵妃变成的小鹿。
    "你被我吵醒了吗?"
    "没。"皇后把床边的灯点亮,脑中的混沌也消散开来,清醒了一些,才发现不对劲。
    "你能说话了?"
    小鹿点点头:"是呀,002说都会慢慢恢复的。"
    她的动作神态与往常一致,虽是以鹿的身体做出这一切动作,却让皇后能分毫不差地想象出她正常的样子这么说话时的神态。
    "你想什么呢?怎么还走神?"皇后耳边传来贵妃不满的声音,低头一笑。
    "没想什么,想你如果是往常的样子,这么说话该是什么样子。"
    贵妃一时语塞,她不知如何竟有些生气,或者说是……吃醋?
    小鹿跺了跺脚,她居然吃起自己的醋来了!
    “不许你想以前,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你就得怎么想!”
    皇后笑意渐浓,这人真是无论变了什么样子,脾性都一点儿不变,如今变成小鹿本该多几分温驯乖巧,可是这可爱温和的外表下,依旧是野性难驯。
    不过她的鹿,也不需要温驯。
    “你半夜不睡觉,站在我床前做什么?”
    “假如你变成一只鹿了,晚上睡得着吗?”
    “那我们说说话?”皇后捏了捏鹿耳,柔声问道。
    “好……”
    大约是来了行宫太寂寞,宫妃们三五日便会小聚一番,这日众人却看见形影不离的皇后与贵妃竟不在一处,皇后……
    皇后竟然牵了一只鹿前来赴宴,与那只小鹿的举止要异常亲昵,像是养了多年。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以前没听说过皇后养鹿啊?
    淑妃开口问道:“皇后娘娘,不知贵妃娘娘身在何处?”
    以往都是这俩人一起来,今日却只见皇后一人,也不见贵妃前来。
    “她去山下的寺庙中小住几日,为明周祈福。”皇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了个谎。
    众人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贵妃变成了一只鹿,自然是相信了这个理由。
    “可否要将此鹿牵到……”淑妃话没说完,眼睁睁地看着皇后将鹿牵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温柔地摸摸它的耳朵,然后从盘中夹起一块四方糕,置于小鹿嘴边。
    淑妃震惊地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
    第二日,行宫中人人得知皇后有一新爱宠鹿,走到哪里都带着,连睡觉都睡在一起。
    连贵妃自己出去溜达,宫人们看见她都神情紧张,往后给她让出一条宽敞的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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