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昌明急匆匆赶回公安局,把见孙淦的情况跟廖燕北和吴传普大概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孙淦狗急跳墙了,他想阻止我继续调查下去,再过几个小时,廖声远就会来接替我的职务……”
    廖燕北说道:“看来,我们的调查要半途而废了……”
    范昌明说道:“怎么能说半途而废呢?孙淦的举动正好说明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就要来临了,这是最后的挣扎……”
    吴传普说道:“即便是最后的挣扎,起码他眼下还有权力停你的职,廖声远来了以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范昌明说道:“难道你们还没有注意到廖声远前后态度的变化吗?他显然已经嗅到了什么气味,王副局长的那个电话录音触碰到了他的软肋,我看他好像急于要和孙淦划清界限了……”
    廖燕北说道:“可王副局长短时间之内恐怕不会交代,这可是关系到他的生死,肯定会百般狡辩、死扛到底,只要我们找不到那个女人,一时也无法把他和今晚的案子扯到一起……”
    范昌明说道:“已经不用他交代什么了,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孙淦不是要停我的职吗?在我停职之前,我们先把王副局长搞定……”
    廖燕北惊讶道:“你知道这么女人是谁?”
    范昌明说道:“其实廖声远刚才在会议室就听出这个女人是谁了,他们可是老熟人……”
    吴传普吃惊道:“难道王副局长竟然直接给……给孙淦的老婆打电话?”
    范昌明点点头说道:“你猜对了,刚才听电话录音的时候,我还怀疑这个接电话的女人可能是孙维林情妇之类的角色……
    可没想到在孙淦家里我竟然见到了他老婆杨玥,并且一见面她就向我发难,万幸这女人的声音挺特别,一下就让我听出来了……”
    廖燕北说道:“怪不得孙淦急着要把你踢开,他这是生怕王副局长说出他老婆的名字……”
    吴传普打断廖燕北的话问道:“老范,你刚才的意思是在天亮之前抓捕杨玥?”
    范昌明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只要我抓了杨玥,孙淦就不敢公开停我的职,否则就会认为是挟私报复或者心里有鬼……”
    吴传普说道:“那还犹豫什么?证据确凿,别说是市委书记的老婆,就算是省委书记的老婆也照样抓,何况关系到四名警察的死亡大案呢……”
    廖燕北说道:“我这就去安排……”
    廖燕北刚刚站起身来,只听范昌明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忍不住站住了。
    范昌明拿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皱着眉头说道:“奇怪,老卢怎么这个时候来电话?”
    廖燕北急忙说道:“赶紧接啊,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说不定交警方面有袭击者的消息……”
    范昌明接通了手机,问道:“怎么?你今晚值班?”
    只听卢源说道:“我刚才接到东江市公安局焦石的电话,他说他们那边今晚在w市有行动……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打电话告诉你一声……”
    范昌明心中一动,问道:“他还说什么了吗?”
    卢源说道:“就这么一句话,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就没人接……老范,会不会和今晚发生的案子有关……”
    范昌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回头我再跟你说这事……”
    挂上电话,范昌明坐在那里怔怔地发呆,随即一拍大腿,骂道:“陈天放这狗日的,竟然瞒天过海抢在我们牵头动手了……”
    廖燕北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范昌明看看两位下属,说道:“不用猜了,孙维林是被陈天放的人抓走了……”
    廖燕北和吴传普对视了一眼,问道:“卢源怎么说?”
    范昌明说道:“东江市公安局副局长焦石和卢源是老战友,他刚才偷偷给他打电话,说是东江市公安局今晚在我市有行动……”
    一阵沉默。
    吴传普一脸恍然地说道:“这就对了,一切都对上号了……”
    廖燕北疑惑道:“既然是东江市公安局的秘密行动,焦石为什么会给卢源透露这个信息?”
    范昌明气愤道:“多半是陈天放做贼心虚,让焦石通过卢源给我投点风声……”
    廖燕北说道:“这么说来,也不是东江市公安局的单独行动,很显然,他们是奉命行事……这种异地抓捕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吴传普兴奋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明上面要对孙淦动手了……我们赶紧趁热打铁,抓了杨玥再说……”
    范昌明怏怏道:“可上面为什么偏偏要瞒着我呢?难道他们还怀疑我跟孙淦穿一条裤子?”
    廖燕北说道:“这倒不至于,我认为他们是为了争取时间,所以丢下别墅的几具尸体,让外界误以为孙维林是被人绑架了……”
    吴传普说道:“有道理,我们不正是这么推测的吗?不过,上面照样也瞒着孙淦,说明案件还处于保密阶段,所以陈天放委婉地让焦石通过卢源给你传个话,倒不是他有意要隐瞒你,他也有他的难处……”
    范昌明点点头说道:“可我还是怀疑这件事跟陈天放有关,要不然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发生了陆战林被绑架之后突然对孙维林实施抓捕?他肯定从周琴手里拿到了录音材料,那两个警察多半是东江市公安局的人……”
    廖燕北说道:“不管谁抓了孙维林,大家殊途同归,最终的目标是一致的,眼下我们既然掌握了杨玥涉案,应该马上实施抓捕,这么一来,孙淦将面临更大的压力……”
    范昌明点点头,一拍桌子说道:“那你就安排下去吧,我准备马上向省政法委兰书记汇报……”
    正说着,只见一个警察走进来说道:“范局长,市委孙书记来了,在你办公室呢,他说必须马上见你……”
    范昌明看了廖燕北和吴传普一眼,惊讶道:“刚见过面,他来干什么?”
    廖燕北说道:“难道他要提前宣布解除你的职务?”
    范昌明沉思了一下,冲那个警察问道:“廖书记来了吗?”
    警察说道:“没有,跟孙书记一起来的是一个女的……”
    范昌明问道:“女的?认识吗?”
    警察摇摇头说道:“不认识,可能是他的秘书吧。”
    范昌明一脸狐疑的想了一下,冲吴传普说道:“你拿上去亲自审问王副局长,老廖跟我一起去见孙淦,如果我被宣布停职的话,你们两个要尽快想办法拿下杨玥……”
    廖燕北担忧道:“既然廖声远刚才已经从录音中听出了杨玥的声音,多半已经告诉孙淦了,杨玥会不会逃跑?我看还是让吴淼抓人要紧……”
    范昌明犹豫了一下,说道:“他想解除我的职务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召开市委会议,也不大可能亲自带着秘书深更半夜跑来宣布解除我的职务,你跟我一起去,先听听他说些什么……”
    等到范昌明和廖燕北一走进办公室,顿时就愣住了,只见孙淦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而旁边坐着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杨玥。
    “孙书记,你这是……”范昌明似乎有点糊涂了,瞥了杨玥一眼说道。
    孙淦严肃地说道:“我刚才问了我老婆一下情况,她承认今天王副局长给他打过电话,涉及到你今晚的行踪和一个地址……
    她承认自己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我儿子公司的一位副总经理,既然牵涉到今晚的案子,我亲自送她来自首……”
    范昌明站在那里怔怔的说不出话,瞥了杨玥意见,只见她脑袋扭到一边压根就不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么说,跟王局长通电话的是你的夫人……”
    孙淦说道:“她是这么说的,至于王副局长是不是还跟别的人通过电话,我就不清楚了……现在她人就在这里,该问什么你尽管问,如果你认为她有什么嫌疑,就按照有关规定办理吧,我就不打搅了……”
    说完站起身来就往外走,范昌明急忙说道:“孙书记,你先前说我已经被停职了,你的意思是我来处理你夫人的案子,还是让廖书记来处理?”
    孙淦冷冷说道:“既然案子牵涉到我老婆,你就负责处理吧,这个时候如果停你的职,岂不是显得我在公报私仇?”
    范昌明松了一口气,说道:“孙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这件事……”
    孙淦刚出门,范昌明就冲廖燕北说道:“你去把吴局长叫来……让吴淼和晓帆也来……”
    廖燕北刚出门,杨玥就冷笑一声,说道:“范局长,你应该很兴奋吧?你看,我都自己送上门来了,现在能不能告诉我维林的下落?”
    范昌明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说道:“怎么?你还在怀疑是我抓了他?”
    杨玥哼了一声道:“鬼才相信我儿子被人绑架了,这里面的事情你应该心里明白……”
    范昌明说道:“你既然是来自首的,就必须先说清楚自己的问题,而不是来审问我……”
    说着,廖燕北带着吴传普徐晓帆和吴淼几个人走了进来,显然,他们得知孙淦亲自送杨玥来自首都非常吃惊,只是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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