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眼只盯着月姬,有一瞬的安慰:“月姬,你起来罢,寡人会还你一个公道。”他瞥一眼郑德海,声响清冷如寒冰:“把水荷、阿九、阿三跟昭阳殿舍人阿庆押入暴室,严刑审问。再去查查他们几人这几个月的行踪,看看是否有人看到他们和哪个宫中的宫婢有接触。”
    阿九还想自尽,早被郑德海拦住。月姬搭着安茜的手起身,又向帝后福了一福道:“贱妾此身能的分明,再不敢多求公道。贱妾只祈求圣上中宫,还丽容华跟良容华一个公道,更还含冤弃世的二位龙嗣一个公道。”
    贾淑妃哭诉不止,痴痴看着皇上:“求圣上明查!贱妾没有作过这些许事……贱妾没有……贱妾啥都不晓得……”
    皇上并不看她一眼,只道:“良容华冯氏即日迁回碧云殿。淑妃贾氏,涉嫌谋害龙嗣,禁足昭阳殿,不的擅自出入,等查明真相后再行处置。”
    事儿的发展急转直下,纵然是中宫亦不可以当着面为贾淑妃求情。她只可以庆幸现在还没水荷等人的证词,仅是嫌疑罢了,不然一个谋害龙嗣的罪状扣下来,贾淑妃咋可能仅是禁足了事?
    贾淑妃终归是被拉下,关在昭阳殿里不准出入。椒房殿一殿狼藉,中宫设计不成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皇上则是实在后怕,也心痛自个儿的两个孩儿。
    月姬忽见令容华嘴角高傲地扬起,盈然起身道:“圣上,贾淑妃谋害胎儿之事儿作没作过唯有她自个儿有数。仅是贱妾……”她摁住自个儿小腹,喜悦道:“贱妾已然有了一个月身孕,实难再和贾淑妃这般的人共处。圣上幽禁了她,贱妾才敢安心在宫中养胎。”
    皇上所有的悲伤和恼怒在一瞬间被她的笑容化去,他向前两步,紧紧攥住了令容华的手道:“你所言可真?”
    “贱妾不敢妄言。仅是宫中出了这般的事儿,贱妾不敢说出来罢了。”令容华满面的意地笑,牵住皇上的手,依依道:“圣上,贱妾好怕受人所害,还请圣上允准,许贱妾住在圣上勤政殿后的臻祥馆,以借圣上正气驱赶阴邪,护佑胎儿。”
    皇上欢跟的笑容中,自然而然是无不允准。令容华的孩儿,恰到好处地驱散了前两个离去的阴霾。这般的欣快喜悦中,更没有人会在乎昭阳宫中的贾淑妃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良容华最后没来的及等到真相,她的死是在椒房殿变故的三日之后。
    消息是丽容华亲自到漪澜殿传达的。那一日她穿了身素色的衣衫,面无表情地诉说着良容华的背后事:“……圣上已然下旨追封良容华为良婕妤,一切丧礼摁婕妤之位安置,令中宫好好操办。”
    “良婕妤至此,亦是天不假年。”尔莹非常唏嘘,“遗憾的是阿庆虽承认自个儿会驱蛇,可矢口否认碧云殿遇蛇之事儿是他所为。阿九跟阿三倒是都被查出来曾接触过昭阳殿宫婢,水荷那儿的银票也查出来是贾淑妃的叔伯兄弟经手了,可是否处置,如何处置,还要看圣上的意思。”
    “贱妾不明白!”丽容华失声惊叫,“贾淑妃谋害龙嗣,证据确凿,莫非圣上还要偏袒么?”
    月姬摆摆手示意她安然坐下,淡微道:“如果水荷一口咬定是自个儿一人所为,和贾淑妃无关,而贾淑妃只肯承认收买水荷,可并将来的及指使她作啥,那圣上也别无他法。那包麝料终归是死物,水荷想要兜揽罪状仅是一句的事。”
    丽容华闻之,颓然地靠在椅子上,“这般说,我的孩儿便是枉死了么?”
    “圣上处置不处置贾淑妃不重要,重要的是,贾淑妃圣心已失,再难回转。”月姬平静地吃了一口茶,“将那天的事再回头想想,害你孩儿的第二个人,你可猜出来是谁了?”
    三春胜日,可这宫中的每个人全都清晰而分明地晓得,帝城里从没有过真正的春日。
    皇上的谕旨非常快传遍掖庭,说是因令容华有身孕,晋封为令婕妤;丽容华勤谨奉上,晋封为丽婕妤。
    但关于贾淑妃的发落,却迟迟没有旨意下来。后来去宁寿殿请安的时候,月桂话中话外隐约透出意思来,原来是皇太后跟皇上意见不同。皇太后心痛皇孙,皇上却念着前朝还倚重着贾雄,纵然贾淑妃再罪孽深重,亦不好罪责太过。
    况且,月姬还真的一语成谶。水荷为了爹爹永津跟几个兄弟,果真将一切罪责都揽在了自个儿身上。她只说是自个儿不满于懿贵妃压制,这才谋害龙嗣嫁祸于人。那包麝料则是由于贾淑妃拉拢她时恰好便在她身上,因此才染上息幽香的气味。阿庆那儿虽然认了碧云殿的事儿,可也只说是为了把良容华挪去昭阳殿,从而为贾淑妃邀宠,并未伤及龙嗣。
    这两人说完这些许,便被皇上灌了哑药,这才送到月姬跟前听候处置。彼时,皇上的口谕:淑妃贾氏,收买宫婢,居心不良,更驱蛇惊扰有身孕妃妾以邀宠,着降为庆婕妤。
    漪澜殿中,郑德海将阿庆跟水荷押回了暴室。月姬用护甲挑起珐琅罐中的一点薄莲膏缓缓一嗅,方将罐子交到阿归手中,只看着尔莹和丽婕妤不讲话。阿归接过来,取过薄莲膏一点一点替她揉着太阳穴。
    丽婕妤反复琢磨着圣上口谕,低声道:“头一回听闻妃妾有罪降位还赐封号的。”
    尔莹轻轻颔首,叹口气儿道:“阿姐早提示过我,可真的的到这般的结果,我仍是心寒。”
    “降为婕妤,那是仅剩的两条罪状所致,赏赐封号,那是对她爹爹的安扶。”月姬扶摸着手腕上的荷花玉镯子,幽幽道,“丽婕妤,如果我是你,我只会庆幸。不然便算条条罪状都落在她身上,也未必要的了她的性命。”
    丽婕妤缓缓“恩”一声。光影中,她的声响听来冷的几欲沁血:“贾雄还仅是圣上重用的朝臣,隐藏于幕后的那位呢?她可是安南国贵族之女,现在留在勤政殿养胎,有圣上在身边,这一胎必然是无碍了。丢了我跟良婕妤的两个孩儿,不管她这一胎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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