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书也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她想求他们删掉视频,可这不就是他们要挟她的最好工具之一吗?以往的事情已经不可能被删除,他们又凭什么要放掉送上门的新把柄。
    只会给他们的游戏增添乐趣。
    她懦弱。她又泄了气。
    厉棠没等到卿书继续说,心头的无名火几乎憋不住。
    她沉不住气,有了小心思也不掩好,每次一受刺激就红着眼唤他名字,问他,求他。可又总是说一半就刹车,自己躲起来,不给他知晓完全。
    她想逃,他知道;她不信任他,他认。但这被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吊在半空的感觉太折磨人,让他抓心挠肝。
    他以往,何曾顾虑过这么多。
    厉棠咬牙,笑得令人胆寒。
    “我知道。不仅知道,还和你那些故事一起存了起来。以后你不乖的时候,就打包送出去,见者有份,嗯?”
    说得不留情面。
    卿书的泪倏然滚落。
    她果然不该抱有一丝希望。这些恶魔,只以折磨无辜的人为乐。她到底为什么总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自己有机会躲过一劫。
    她恨他们,更恨自己。
    她太阳穴突突地跳,一下破罐子破摔似的拼命想挣脱厉棠,手甩着打到他身上。厉棠被这软绵绵的力道打着,一点也不痛,但恼怒更甚。
    他轻松将卿书扣住,蹙眉到,“闹什么。”
    一旁的沉棣也冷了脸。除了被他肏得失了神的,他不爱看疯疯癫癫的女人。而且卿书明显是在厉棠来了后才变了神色,又回到了不解风情的硬梆梆无趣样子。
    之前他辛苦营造的旖旎全被打破,很让人不爽。
    “啧。哥,温柔些。”他嘴上还继续柔情着,但在卿书看不见的身后,目光已经寒了。
    厉棠听了沉棣的声音也来气。他有些迁怒,把心里下不去的决定全给揉碎,揉进了手上的力道里,一把将卿书掀到了沉棣身上。
    “清理干净你自己。”他冷言道,逼着自己收回视线,转身径直往外走。
    出门前,还是顿了顿脚步,但没回头。
    “待在这,哪也不许去。”
    而他,需要冷静下来,捋一捋自己的想法。
    现在脑子里全是冲动。索性借此机会,再试着戒掉对卿书的上瘾。或许,他只是戒断反应,只是需要更多时间呢?
    没错。他承认,他确实上瘾了。
    罚她,折磨她,或者转手送给别人,这些发泄似的念头,他一直不想真的付诸行动。
    可放任下去的后果,他无比清楚。
    再拖,他还下得去手吗?
    他怕自己,舍不得。
    *
    厉棠走后没一会儿,沉棣也起身了。
    这一出弄得他兴致缺缺。再好吃的菜,打翻在了眼前,也是污秽扫兴。
    离开之前,他略有些无语地回身,提醒道。
    “闹够了,就学乖一点,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听话。”
    卿书不理会,自己环抱双膝默默流泪。
    今天这一趟,沉棣这,什么收获也没有;而厉棠,风一样来了又走。
    她的逃离之路,止步不前。
    还又白给人玩了。
    两个男人走后,屋子里重归于静。卿书很累,一时间什么都不想再思考,只想先发泄完情绪。
    厉棠不让她离开,她相信林哥那堆人一定守在屋外楼下。而她也暂时懒得去以卵击石,只在死寂沉沉的屋子里,像个没有灵魂的人般,行尸走肉地收拾身上,收拾情绪。
    可卿书没想到,自己没往外去,倒有人先来了。
    第二天,白汀敲开了门。
    卿书心生疑惑,下意识往白汀身后看去——她是一个人来的。
    白汀见她这样,抬抬唇角,熟络地进了门。
    “厉棠让我来的。”她自如地坐下,开门见山。
    卿书听见这个名字,更不想说话。
    不让她出门去,却又找别人来。还是她的好学姐,他的好情妇。
    这又是他们的什么新玩法?是找来给她传授“经验”的?难不成真想让她们古代后妃一样,称着姐姐妹妹地共侍一夫?
    卿书面无表情地坐到白汀对面,冷眼等着她的表演。可白汀却也没说话,直直与卿书对视着,神情莫测。
    两人谁也不松气,像比赛似的,快把对方盯出个窟窿。
    最后,还是白汀无奈轻笑,摇摇头。
    “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卿书没劲,眼皮微阖,依然不开口。
    “虽然是厉棠让我来的,”白汀挑挑唇,“但,我们实际聊了些什么,他并不知道,不是么?”
    卿书回了些神,有些警惕。
    “你什么意思。”
    “忘记我们之前谈过的了?”白汀换了个姿势,慵懒又妖娆地靠在沙发上。
    “可别真是最近被他玩成这样的吧?还以为你是个不同的。难道也要和我一样,一下被拴住半辈子?”
    “你不用假惺惺。”卿书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想维持了,“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是,我这是识时务,苦中作乐。”白汀捂着嘴咯咯笑起来,花枝乱颤。“悬崖边的路都走一半了,总不能带着儿子一起跳下去吧?”
    她回想什么似的,表情遗憾得明显。
    “回到当年,要有别的选择,我也愿意搏一搏呀。你看看你现在,有人给你递杆子,怎么还净把人从岸边赶开呢?就愣要自己一头淹死啊?”
    卿书本就摇摇欲坠的心,不可能不动摇得更厉害。但她不动声色,提防被白汀看出些什么。
    白汀自言自语,语气坦然。
    “我一方面嘛,是为了和白瑽的下半辈子;另一方面,也算为自己积点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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