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伸手摸了摸有些发麻的耳朵,有些心烦意乱,她道:“陛下,这样不合规矩。纵观前朝皇后,哪个不是知书达理,才情卓越,臣妾自小养在乡野,行为粗鄙,恐难当大任。”
    虞彦歧伸手按着阿诺的后颈,迫使她转头过来,阿诺身子不受控制地软了半边,她张嘴就被男人给堵住了。
    这个吻很温柔,阿诺整个人就像被浸泡在泉水里一样,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溺下去,她只能无力地攀附着男人的肩膀,想找一个支撑点。
    许久后,虞彦歧放开了她,只不过并未离开,而是用指腹摸索着她有些泛红的嘴唇,把周边沾染的口脂给抹赶紧。
    他抵着阿诺的头,道:“这份圣旨在很早之前就写好了,上次你问我皇后的人选,我给过你暗示,只是你一直都没有猜对。”
    阿诺抿唇不语,她再怎么猜,都不会往自己身上猜的。
    虞彦歧没有给她思考的几乎,而是继续勾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阿诺还在震惊,所以贝齿微张,给了男人长驱直入的机会。男人撩拨着她的丁香小舌,不时地按压着她身上的敏感点,处处都在点火。
    而阿诺也很明显地感觉到身下男人的变化,如果是以往的时候她还会半推半就地从了他,但是今天她太意外太慌乱了,以至于她找不到更好的态度去面对这个男人。
    或者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就当虞彦歧的手滑倒她的腰带处,试图想解开的时候,阿诺清醒了过来,她猛的推开这个男人,气喘吁吁道:“时候不早了,陛下还是赶紧去批阅奏折吧。”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双颊微红,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臣妾先告退了。”
    说完狼狈不堪的跑了出去。
    虞彦歧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好好的旖旎气氛就那么被打破了。
    他捏着圣旨的一边,眼底是晦涩不明。
    算了,再等等吧。
    一整个下午,虞彦歧都没有出过书房,而阿诺更是再也没有进去过。
    一直到离开,阿诺也没有出现。以前的她,是在周围画了一个圆,把自己圈进去,别人进不了来,她也不想出去。而此时的她更像一只乌龟,被硬生生的被逼的缩进了龟壳里面。
    冬月见阿诺情绪低落,便问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阿诺摇了摇头,她的烦恼,还真的找不到适合的人说。
    秋杏把刚摘的花瓣拿了进来,打算住花茶,她刚把茶壶架好,就想到了一件事,“对了主子,三月十九是陛下的生辰,您打算送什么生辰礼啊?”
    阿诺愣了愣,三月十九,她还真是忘了。
    秋杏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要是以前的她,恐怕早就在上个月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
    其实阿诺从来没有送过虞彦歧什么生辰礼物,去年的话,她也是五月进的东宫,按理说她不可能知道虞彦歧的太子身份。
    “我好好想想吧。”阿诺扯了扯嘴角,越想越纠结,她有些丧气。
    入夜的时候,阿诺纷乱一天的心也得不到疏解,只好披着外衣举了一盏煤油灯去了书房。
    书房里很安静,里面的熏香早已燃透了,但还是留有几丝淡淡的香味。有时候虞彦歧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下午,偶尔还会拉着阿诺一起坐在那批阅奏折,他似乎总能从那么枯燥的工作中找到情趣。
    几道圣旨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案桌上。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就一天时间,她从一个小小的美人蹿到了婕妤,然后是昭仪,淑妃,再到皇后……
    她也能想象得到,这些圣旨被那些一个个嘴里喊着“之乎者也”的大臣们知道了,那是怎样的血雨腥风。
    可是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在支撑着。
    阿诺拉开圈椅,在地板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她双手枕着下巴,眼神放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想见一见他。
    秋杏察觉到了书房这边的情况,她提着灯笼走进来,看见是阿诺,就劝道:“主子,都子时了,您怎么还不睡?”
    阿诺笑了笑,“今天你守夜?”
    秋杏点点头,她把灯笼放在一旁,问道:“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阿诺指了指桌上的几道圣旨,与其有些纠结,或许她真应该找个人来倾述一二了,不然一直这么下去她会疯掉的,“烦心事,还真有。”
    秋杏好奇,不理解为什么书房里多了那么多道圣旨。
    就当她拿起其中的一道圣旨的时候,阿诺开口了:“陛下想立我为后。”
    秋杏震惊,她脸上的表情可不比当初的阿诺好多少,这皇后可是一国之母,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立的,如果陛下真立了阿诺,只能说明陛下对主子用情至深。
    半晌后她才弱弱问道:“这是真的吗?”
    阿诺失笑,“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秋杏忐忑地打开圣旨,她虽然识字不多,但简单的字她还是知道的,比如那个“淑妃”。
    她又继续翻开,在翻到第三道圣旨的时候,才看到“皇后”两个字,其他的她也认不全。
    她拍了拍心口,那里砰砰直跳,“那主子,您是什么想法呢?”
    阿诺摇头,诚实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的话,就不可能半夜过来书房了。
    “主子,那您每天看见陛下过来,心里面高兴吗?”秋杏看着她,“奴婢虽然没嫁过人,但奴婢也看过几本话本子,话本子上说,如果心里面有某个人的话,那么每次看见他的时候,总会很高兴,看不看他的时候,就会很难过,一天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他的身上。不过从现在来看,时时刻刻想黏着您的是陛下!”
    “这又说明不了什么。”阿诺微微一叹,“或许是我陪他的时间有些长,等陛下以后有了别的妃子后……”
    “主子。”秋杏严肃道,“你仔细看看,如果到时候陛下真的有妃子后,您会不会难过?”
    阿诺怔松,“当然会啊。”
    “可是现在陛下根本不愿意去找别人啊。”秋杏道,“都那么久了,如果陛下真的想扩充后宫,还会等到现在吗?您看见陛下纳妃子会难过,您难道没想到把陛下赶去别人那,陛下也很难过。”
    见阿诺不说话,秋杏再接再厉道:“您心里面有陛下,陛下心里面也有您,您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阿诺无言以对。
    这一个多月来,虞彦歧对她很好,只是被她刻意忽略了,或者说她不愿意去深想。
    秋杏也知道阿诺钻进死胡同里面了,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但是这些事情只能是阿诺自己去想通,别人没办法插手。
    “如果您一味的把陛下拒之门外,这样对陛下是不公平的。”
    阿诺讶然,“没想到我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你这么教育。”
    “奴婢常听人说一句话,叫‘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主子您深陷其中,想的就自然就复杂多了,可是这样越想就会越累。”秋杏咧嘴一笑,说的都是一些肺腑之言,“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要过得开心一些,总之,别留下遗憾就好,也别给自己机会去后悔。”
    阿诺默然,与其一直缩在壳里,还不如把头再伸长一些,或许事情真的没那么糟呢。
    她把圣旨卷了起来,道:“明早回宫吧。”
    秋杏一喜:“好!”
    阿诺转头一看,窗外长夜漫漫,似乎有什么变了,似乎什么也没有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秋·人生导师·杏!
    第110章 醉酒
    可是一到早上的时候, 阿诺又有些反悔了。
    秋杏一时反应不过来,她道:“……主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昨晚秋杏的话对她来说有些触动, 但实际上, 她根本没有考虑清楚。她并不是那种一时头脑冲动的人, 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会想到它最终的几种后果。如果她真的回宫的话, 那就代表着她从今往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呆在宫里, 她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
    “行了,你下去准备早膳吧。”阿诺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至少在虞彦歧的生辰宴之前,她肯定会给自己,会给他一个答复。
    在此之前, 她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来考虑。
    秋杏见阿诺确实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所以也不再说什么, 现在阿诺确实是需要时间来冷静冷静。
    阿诺走到院子里吐出一口浊气, 她昨晚做梦了, 梦到了前世的那场大火, 梦到了她和虞彦歧初见的时候, 又梦到了婉贵妃死的那天, 还梦到了楚玉荷在天牢里和她说话的场景。
    很多很多,多得让她误以为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她突然在想,她的初心是什么?
    面对虞彦歧, 她内心既喜欢又复杂。
    从一开始她主动接近他,就是抱有目的的,而且这个目的还不纯,不然不可能还未出阁就同他厮混在一块。偶尔的时候她都要忘了自己是利用他,短暂的欢愉会让人沉溺,无法自拔,但更多的是一种恐慌,她怕她会步入婉贵妃的后尘,然后变成一个怨妇。
    其实说白了,是她对虞彦歧的感情不自信。
    “你在想什么?”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诺吓了一跳,他回头,看见虞彦歧就站在身后。
    他是哪时候过来的?
    “陛下今天不上朝?”阿诺问他,今日虞彦歧来得有些早。
    “今天休沐。”虞彦歧乜了她一眼,每五天休沐一天,看来他也没记住。
    虞彦歧走过去牵着她的手,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你在想什么?”
    阿诺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她随便扯了一个谎,笑道:“在想中午吃什么。”
    虞彦歧明显不信,不过他也没有追问下去,给阿诺留有空间,“这早膳还没有吃呢,你就想着中午吃什么。”
    阿诺松了一口气,但面上不显,只能换个话题,“臣妾去浇水。”
    在她还没有纠结清楚的时候,与虞彦歧在一起,她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而虞彦歧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不禁深思,是不是他太着急了,把人家姑娘给吓到了?
    “晨间的露水还没有消融,根本不需要浇水。”虞彦歧开口道,他的手也没有放开。
    阿诺没有说话了。
    虞彦歧叹了一口气,他伸手点了点阿诺的心口,无奈道:“阿诺,你这里可有一丝一毫我的位置?”
    阿诺愣了愣,想开口解释,但不知道说什么。
    “陛下怎么会这么问呢。”阿诺眼神飘忽,从前她对虞彦歧的那些情话都是信手拈来,根本就没有真心可言。
    “难道你要我把这里剖开,把它拿出来你才会信吗?”虞彦玩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眼眸幽深。
    见阿诺又不说话,虞彦歧微叹,然后一把手把她搂进怀里。
    “该吃早膳了。”
    虽然今天虞彦歧来的有些早,但厨房的宫人门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十几盘菜就稳稳当当地摆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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