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紧张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
    她如今二十二岁也快二十三了,男女之间的情事她早经历过,所以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更何况,这男人是她的未婚夫,他们订婚都两年多了。
    两年多……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都两年多了。
    稍微的感叹了一下,景一扭头跟邵深对视,晃了晃手机,“先把网给我打开再说。”
    “你的意思是,开了网,你就跟我同床?”
    景一眉梢一挑,酷酷的样子,“我昨天晚上没跟你同床吗?前天晚上,大前天晚上,大大前天晚上,我们没有同床吗?”
    邵深气得嘴角直抽,一张脸又黑又冷。
    景一知道,自己再一次成功的惹怒了他,两年多来,他每次提出来要发生关系的时候,她总是会用这样那样的方式惹怒他,看他气得快要爆炸了的样子,她其实一点也不开心,因为她并不是想惹他生气的。
    可是,一想到发生关系,她就会想起接连失去的两个孩子。
    她就很害怕,害怕一不小心再怀孕了怎么办?
    所以,为了发生意外,那就不要发生那种事好了。
    心口像是堵了块石头一样,让她自责又心疼。
    “邵深。”她叫他,声音低低的,像个孩子的呢喃,“其实也不是不想跟你做那事……只是,只是……只是我害怕再怀孕……”
    她的声音浮浮沉沉地萦绕在邵深的耳边,许久都没有散去。
    夜里,邵深忽然从梦中醒来,坐起身,发现身边没有人,他明明记得,晚上他们一起睡的,第一次,两年多来,他们中间没有隔着那只狗熊或者没有隔着被子,她穿着睡衣,躺在他的胸口,尽管他们依旧什么都没做。
    可是现在,她的那边已经凉了,她去哪儿了?
    一种不安和惶恐在黑暗里像是张着血盆大口朝他袭来的猛兽,生生地将他吞入腹中。
    “景一!”
    他叫着她的名字,从床上下去,拖鞋都没顾得上穿,跌跌撞撞的跑出卧室。
    外面一片漆黑,他摸着门口的开关,打开了灯,明亮的灯光下,周围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景一,景一你在哪儿?”
    书房里,正挑灯夜战哈欠连天的某小朋友,听到外面着急的叫声,一个激灵,放佛脑袋上被敲了一棒子,瞬间清醒。
    她丢下手里的笔,又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小跑着来到门口。
    就见邵深正开门准备出去,她连忙叫他,“邵深,你干什么去?”
    邵深一怔,蓦地转过身,看着她的那双眼里有意外更有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了字还没吐出口,景一就见邵深大步地朝她走过来,然后像是失而复得似的,一下子紧紧地将她的身体抱在怀里,由于这动作太粗鲁,她的脑门子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胸膛上,她疼得龇牙咧嘴,抬起手按了按他的胸脯,明明是能够按得动的,为什么她却觉得脑门子快被撞碎了?
    邵深用力地抱着她,抱得她脸喘息都不能,难受极了。
    可是,她却能够真切地感受到他此时的慌乱和不安。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她笑了,调侃的语气,想让这一刻的紧张气氛放松下来,“邵深乖啊,不害怕,不就是做噩梦了吗,没事没事的,你看,我不就在你身边吗?”
    顿了顿,她仰着脖子去看他,继续说:“哎呀呀,你是不是发现离不开我了,我不就趁着你睡着,我偷偷的起来学会习嘛,你看看你,就这么个空档,你还做噩梦了,乖啦,不要害怕了。”
    邵深悬着的心一点点的放下,放松,听着她调侃又调皮的话语,他无声地笑了。
    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对呀,是离不开你,你难道现在才知道?”
    景一嘿嘿地笑着,没心没肺的样子。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我还从来都不知道,我女人居然有这么用功的时候。”邵深调侃,抱着某人回了卧室。
    “这不是晚上没好好学嘛,躺在床上睡不着,所以就起来学一会儿。”
    “嗯,有这样的觉悟,今年一定可以考上。”
    “考不考得上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反正我有人养着,又不用非得出去工作,我要那么高的学历做什么?你说对不对邵先生?”
    邵深点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觉得自从晚上他们聊了心事之后,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景一,你总算是说了句良心话。”
    景一撇撇嘴,心情大好,突然又想起被限速的网络了,想着趁这人刚醒来意识还不算清醒的时候将限速这事给解决了,她还等着看手机上的照片呢。
    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她伸出手抱着某人的脖子,“邵深,我想看个电影,好久都没看过电影了。”
    邵深盯着她,“给你开网可以,但是你要跟我保证,学习还是要专心的。”
    景一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一遍遍地保证,保证了足足十遍,邵深这才起身去了书房,不一会儿回来,将她的手机丢给她,“明天再看,现在很晚了,睡觉。”
    景一“哦”了一声,手指飞速地在手机上点着。
    “景一你不听话是不是?你信不信我把网直接给你停了。”
    景一没搭理他,两秒钟后,她叫了一声,“邵深,你看,这是谁家的孩子呀,这么可爱!”
    邵深皱了皱眉,凑过去,就见她手机上有一张照片,是个看起来几个月的小娃娃,被一双手托着,只是照片里却没有显出来托着小女孩的那双手的主人。
    但是,直觉却让邵深立刻的断定,这双手,是陈浩然的!
    他一惊,一张脸顿时就褪去了所有的颜色,一脸震惊又不可思议地盯着手机上的那个奶娃娃,看了看后,又将视线移开,落在了景一的脸上。
    景一还在傻乎乎地笑着,看着这个漂亮的孩子。
    脑子里想着的却是,她跟邵深的孩子,将来会不会也这么的可爱,漂亮?
    ……
    景一在自己编织的孩子的梦里沉沉睡去,在她睡着后,邵深拿起她的手机,对着那个给她发来图片的号码拨了过去。
    第一遍,无法接听。
    第二遍,是空号。
    第三遍,那边接了起来,刚一接通,一个婴儿的啼哭声便顺着无线电波传了过来。
    数秒之后,那边安静了下来,邵深没有说话。
    良久,陈浩然的声音传了出来,“我知道,你不是景一,邵深吧?”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是你,没错,这个孩子就是我跟她的。”
    “我知道,你想揍我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你现在找不到我,忘了跟你说了,我不叫肖然,也不叫陈浩然,想找到我,怕是你这辈子也没这个本事了。”
    “不过,你放心,我承诺给她的,不会食言,这个孩子,是我放开她,成全你们的唯一条件,不要试图再来找我,因为你永远都找不到了。”
    电话里,那个人低低的笑了,抱着怀里吸着奶瓶,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泪珠的女儿,眼神里全是爱恋。
    有生之年,能得此女,此生无憾。
    只是,却还是自私的想,多陪她一些日子,纵然是看不到她出嫁,哪怕是能够看到她蹒跚走路叫一声爸爸也好。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多久……
    “咳咳咳……”
    电话里一阵咳嗽声,许久才停了下来。
    邵深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从他得知景一被取了卵子的那天开始,他就知道将来的有一天会遇到这件事。
    只是,却没想到,如此快。
    陈浩然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大概是刚刚咳嗽过,所以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行,“邵深,我们都爱着一个人,你很幸运,得到了她的爱,其实我觉得我也很幸运,因为我跟她有了一个孩子,不管这个孩子是如何得来的,但她的身体里流着我跟她的血液,这是任何时候都无法改变的。”
    “邵深,你猜我女儿叫什么名字?你肯定猜不到。”
    她叫念景,一听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就是不告诉你,如果可以,我不想思念,而是天天厮守。
    ……
    元旦的时候,云城迎来了这一年的首场雪,雪花洋洋洒洒的,不一会儿就将窗外的房屋和车辆上覆盖了一层白白的雪。
    今天不用上课,景一就坐在阳台上发呆。
    研究生考试结束了,忽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有些发空,发虚。
    其实她觉得,自己还是忙碌一些比较好。
    沈墨打来电话,约她出来玩,她张嘴要拒绝,可是转念一想,还是出去疯玩一场吧。
    邵深去上班了,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前段时间邵深还在提结婚的事,可这段时间突然就不提了,景一有些疑惑,但也没好意思问,弄得好像跟自己是故意端着不嫁给他似的。
    其实她只是想等大学毕业后再嫁为人妇,不想过早的被人称为少妇,仅此而已。
    可是,人有时候总是喜欢犯贱,人家缠着你的时候,你厌烦,不缠着了,你又胡思乱想。
    一路犯着嘀咕,景一就到了跟沈墨约好的地方,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同学,男男女女的,一个个穿得都超级厚,像一只只臃肿笨拙的企鹅。
    再看自己,景一扑哧一声笑了,自己是他们这群企鹅中最胖的那只。
    “景一,你自个傻乐呵什么呢?”沈墨走过来,用戴着手套的拳头轻轻地捅了她一下。
    “我是笑你像只企鹅。”
    沈墨低头看自己,而后又看她,“难道你自己不像?”
    景一撇撇嘴,“沈墨,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吗?”
    沈墨挑眉,“为什么?”
    “嘴太贱。”
    “……”
    一行人去了学校附近的滑冰场,以前没下雪的时候,这里面就有人工造的冰,很美,今天下雪了,更美。
    一群年轻的男孩和女孩像出了笼子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喜得不行。
    从上午玩到了中午,中午随便吃了一口饭,下午继续。
    傍晚,玩了一天的一群人去了一家自助餐厅吃烤肉,吃着烤肉喝着啤酒。
    景一经不住诱惑和怂恿,喝了一小杯酒啤酒。
    晚上七点,邵深从公司回到家,原以为开门之后扑面而来的是诱人的菜香味,可谁知道,门打开,屋里黑漆漆的,叫了景一几声,居然没有应声。
    什么情况?
    人去哪儿了?
    今天他出门前,跟她特意交代的,今天下雪路滑,没什么事尽量不要出去乱跑,不太安全。
    他晚上下班回来,在路上还遇到了几起交通事故,路上堵车,不然他也不会现在才回来。
    他掏出手机给景一打电话,好大一会儿她才接起来,那边很吵,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说,景一,喝,快点,轮到你了,愿赌服输。
    一股怒火立马就窜了起来,“景一!”
    电话里一声怒喝,将被同学给吵得脑袋要爆炸了的景一一下子从喧嚣中抽出来,她皱了皱眉,放佛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连忙放下都已经放到嘴边的啤酒杯,霍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逃命一般朝出口走去。
    沈墨喝了不少的酒,看到她站起身离开,连忙起身去追她,可是走了两步,头晕的厉害,想想她这么着急出去一定是邵深来了,他自嘲一笑,又坐下来,重新喝酒。
    是谁说一醉解千愁?真他妈的胡说八道,越醉,越清醒,越惆怅。
    从一开始的有目的接近,到现在的无法掌控局面,不能全身而退,活了这么多年,真的觉得都白活了。
    罢了,其实就这样看着她,幸福,也不错。
    手机响了,沈墨掏出来,看到是家里的保姆打来的,他扫一眼桌上还在热闹得叽叽喳喳的一群人,忽然觉得很烦,就拿着手机站起身,找了个静僻无人的地方,这才给保姆回过去电话。
    “沈先生,沈小姐大概是想爸爸了,一直的闹腾,我怎么——”
    “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沈墨的酒劲也基本上下去了,他甩了甩头,将手机揣进裤兜,打了辆车,回了住处。
    刚一打开门,就听到屋里婴孩的哭声,撕心裂肺。
    他皱了皱眉,鞋子都没来得及换,一边大步朝屋里走,一边胡乱地扯开身上的羽绒服拉链,脱掉臃肿的羽绒服随手扔在了地上,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
    “宝贝,爸爸回来了,不哭啊。”
    沈墨洗了手,从保姆的怀里将女儿抱过来,扭头对保姆说:“你去休息吧。”
    保姆点点头,交代了几句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墨将女儿抱在怀里后,小家伙就不哭了,但是眼泪还在流,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她,一下一下地抽噎,惹得他心疼的不行。
    “乖宝贝,是爸爸不好,把你一个人撇在家里,你就原谅爸爸好不好,毕竟爸爸也不是出去闲逛,爸爸去找你妈妈了,你想不想妈妈?嗯?”
    沈墨抱着女儿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翻出来一张照片给女儿看,“念念,这就是妈妈,记住了没有?以后等你长大了,就去找妈妈,好不好?”
    爸爸多想陪你长大,可是宝贝……估计是不行了。
    女儿在怀里睡着了,沈墨舍不得将她放下来,就这样小心地抱着她不敢动丝毫,自己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女儿,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也渐渐地睡去。
    窗外的雪,还在漫天地飞舞着,可他的心却从来没有这一刻如此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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