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什么叫疯狂的相爱。
    庄景安喜欢坐在壁炉旁的羊毛地毯上, 指间夹一枚口琴, 写画吹改,侧影被炉火的光勾勒出成深刻的剪影,刻在辛懿的记忆里。
    她自己则钟爱正对着壁炉的真皮沙发,总爱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团着腿盘在沙发里, 耳背上架着笔, 一遍一遍地改着填的词,为即将到来的决赛做准备。
    因为觉得词穷, 她常常在卡壳的时候哼出来, 然后问庄景安:“这样好不好?”
    他总会认认真真地答她:“好, 是我当初脑海里的味道。“
    她就得了莫大鼓舞,又干劲十足。
    不填词谱曲的日子里, 庄景安会带着她走遍威尼斯的大街小巷,看街头艺人的表演,把纸币轻轻放进地上的礼帽里, 兴起的时候,辛懿甚至会在街头随xing地唱一曲,博得满堂彩,然后拿赚来的打赏请庄景安吃一顿大餐。
    如果不是庄景安,她永远不会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在另一个人的视线里活得这样自在——他甚至可以放任她在威尼斯的街头与陌生卖艺人共舞,只因为她觉得那个人身上有中世纪贵族的味道令她有创作的冲动。
    如果没有辛懿,庄景安也不会知道,自己可以爱一个人爱到倾其所有,只要看着她在自己视线里微笑,心就被熨烫得妥妥帖帖,毫无保留,狂热而自在。
    穆晟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辛懿正光着脚踩在庄景安的脚背上,手机里的app播放着他刚刚编辑录入的曲。
    她双手攀着他的肩膀,脚趾上绛红色的指甲油衬得脚趾雪白。
    庄景安扶着她的腰,带着怀里的小姑娘共舞。
    壁炉的火旺盛,室内暖得让人恨不能沉沉睡去,所以,当酒店侍应生敲开门的时候,从走廊灌进屋的风吹在赤luo的脚背上,令辛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侍应生说的是英文,辛懿只听懂了自己的名字和mr mu。
    因为辛懿的手机没有开通国际漫游,穆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托关系按着辛懿的护照,一路追寻行迹,将电话打到了酒店前台。
    接起电话的时候,辛懿莫名地心慌,忐忑地看了眼庄景安,他像是察觉了她的不安,就站在伸手可触的位置。
    “喂?”就连每次与穆晟通话都要进行的互损,也被她略过了。
    “辛,马上买机票,立刻回来,越快越好。”向来满嘴跑火车的穆大少难得地言简意赅。
    这句话,像一根针,将辛懿沉浸在世外桃源多日的幸福泡沫扎得粉碎。
    像是直觉,她脱口而出:“我妈怎么了?”
    辛懿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周兰。
    穆晟显然也很意外,愣了下,说:“她在医院。从楼梯滚落……伤着后脑了。”
    酒店大堂的空调温度并不低,但辛懿却觉得冷得牙齿打颤。
    “下了病危通知,你现在立刻买票。能买到吗?买不到我来替你买——”
    眼看着握着电话听筒的小丫头瞳孔失去焦距,电话里焦急的声音仍在唤她,庄景安伸手,轻轻抽过听筒:“……是我,庄景安。”
    电话那头的穆晟怔了下,没有说话。
    庄景安问:“是在哪里受的伤,周舟的医院?”
    “不是,”穆晟说,“条市口,辛懿家。“
    从威尼斯飞回s市的那11个小时,是辛懿有生以来度过的最难熬的半日,就算当年被耿重年害得如芒在背,日日不能安歇也没有这种没顶的恐慌。
    所有的通讯设备关闭,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禁不住浑身颤抖,冷汗淋漓,就连飞机起飞的轰鸣声都没能让她的思绪转移一丝半点。
    穆晟很早的时候就说过:对辛懿来说,这个世上只有两个人最重要,她妈和她弟。
    她从来没有直接表达过对周兰的依恋,但即使穆晟也看得清清楚楚——
    记忆的原点大约起始于三岁那年,那时候的辛懿跟着周兰,住在城郊红灯区外的日租房里,说是“房”,其实不过是建筑板搭建的临时屋。
    周兰没文化,为了养活自己和女儿,总是在红灯区外贩卖香烟,避孕套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赚取微薄的差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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