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黎越喝了一口酒,撇了撇嘴。
    ——
    几个月前最难熬的时候,黎越喝了不少酒,后来被母亲下了禁令,一次最多喝两杯,她便乖乖放下不再添酒。吃饭的人已经吃完了,喝酒的人酒兴正高。卓然拉着宋弗和橘子喝个不停,其余几人都在餐桌上坐着,陪着闲聊。
    眼看着家里的红酒快喝完了,几人还不尽兴,黎越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给母亲看:“妈妈,我出去买酒,很快回来。”
    见她带上口罩准备出门,明晗原本想陪她一起,却被她拒绝了,说自己走过去,很快。
    晚间的风不像白天一样炙热,黎越带着耳机,在柏油小路上缓缓走着,她拿出手机折腾了一会儿,挡在口罩之后的嘴角微微扬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区门口便有超市,里面的人不算多,有人间烟火气,又不至于喧闹。她先前还有些害怕人群,总担心会有人认出她来,不过她们这个小区,老年人居多,她又带着口罩,并没有什么人在意她,渐渐地,黎越还挺喜欢一个人逛超市。
    大家只关心自己需要买的商品,并不在意她是谁,她就隐匿在人群中,觉得自己再平凡不过。
    买了酒和一些众人爱吃的小零食,她拎着两大袋准备回家,走出超市门口四下望了望,脚步一转,朝不远处的药店走去。
    ——
    黎越回到家时,就听见卓然难以置信的声音:“她怎么能这样呢?!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不要面子吗!”
    她在摘下口罩之前收敛了笑意,朝几人投去疑惑的眼神。黎母无奈看了她一眼,梁煜月给她解释:“你出去那会儿,那个‘你是爱’又发新图了,我们刚刚看到,不过她没回复然然,连点赞都没有。”
    橘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瞪大眼看手机,嘟囔说:“这姐妹到底是不是粉丝啊?好冷淡哦,还是她这会儿激动的不行不知道说什么?”
    宋弗还在偷笑:“下面已经有很多粉丝在喊让站姐理理然然姐了,太搞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可不要因为这样上热搜!我不要面子的吗!这么多粉丝捞我!我是热评第一!她竟然发新微博不理我!太过分啦!!!”
    橘子拍拍她的肩,嘿嘿笑着,说:“我觉得,高冷站姐和逗比爱豆这个CP也挺好的,你要不考虑一下?”
    “走走走,走开,谁是逗比!我明明帅气有才又性感!”
    黎越给橘子倒上酒,瞪了她一眼:谁要跟那个酒鬼组CP!要求能不能高一点!
    黎母无奈笑着,嗔怪拍了拍黎越。明晗看着她们的互动,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想。
    ——
    看着喝醉闹腾的几人,黎越不禁觉得有些头疼,心想:难道她之前喝醉也是这样的?也太丢脸了……
    她闲吵得慌,起身去阳台吹风。她伸手搭在栏杆上,抬起头有几颗星星,明明灭灭,在深蓝的夜空中熠熠生辉。这种时候,感觉天空离你那么远,而你见到的光芒,其实是几分钟、几个小时,甚至几年前的事情。这种时候,会觉得孤独、渺小。
    这份孤独感并没有持续多久,明晗跟了出来,站在她的身后,这才看见她手臂后方隐约的一条疤痕。她们告诉过她,黎越身上留下了不少疤,虽然做了手术,离得近还是能看得出痕迹。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那痕迹,轻柔,缓慢,似乎生怕又碰疼她。
    黎越转过头看她,便看见了她眼里满满的疼惜。这份疼惜,让黎越轻易收起了自己浑身的刺。
    “还会疼吗?”
    黎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其实还会疼,所有的伤口,依然会时常隐隐作疼。不过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就像是后遗症,总要顽固的提醒你,你曾经遭受了疼痛。不过这点痛算不了什么,慢慢的,就不会再疼了,伤口会彻底好全,疤痕也会慢慢变淡,不管是□□,还是心灵。人就是这样,不管当初如何九死一生,只要活下来,一切总会慢慢变好的。就算某一时刻你以为你坚持不住了,咬牙撑过那一刻,你总会慢慢接受一切,最后,在不知不觉间,以崭新的面貌,继续生活。
    慢慢敞开心扉去接受这一切之后,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了。就像她身上的伤疤不断变淡,伤口从频繁作痛变成偶尔,黎越渐渐的觉得,再过一些时间,她似乎也能够真正活下来。
    以往腰伤后,黎越时不时跟她撒娇,说伤口还会疼,明晗明白她只是想让自己放心,她微微一笑,将手上拿着的小礼盒递给她,说:“儿童节快乐。”
    我的宝贝。
    黎越一愣,没想到她还会给自己准备儿童节礼物,总觉得现在不是能接受她礼物的关系,正犹豫着,明晗已经打开礼盒,拿出里面玫瑰色的手镯套在她的左手手腕上,说:“不是说做朋友嘛?朋友的礼物不愿意收吗?”
    “好好呆着,不准取下来,我找大师开过光的。”
    黎越还没来得及吐槽她封建迷信,明晗又上前一步,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向上攀住她的肩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感受到她微微有些僵硬,喃喃说:“让我抱一会儿吧,就一会儿。我只是……太想你了。”
    黎越原本不知所措的双手重新垂下,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就任由她抱着。
    ——
    过了一会儿,几个酒鬼终于喝尽兴,明晗放开黎越,眉眼温柔,笑着说:“谢谢你,我去帮阿姨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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