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加深,烛泪烧化滴落在灯盏里,光亮越来越微弱,司年看一眼残烛,又蹙眉打量着顾浔,竟莫名有些心慌,只莫名心慌,“北楼兄,你……不会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神情如此哀婉……”
    “你眼花了。”顾浔抬眼看着司年扯扯嘴角,笑得张扬,方才一闪而过的情绪消失了个干净,“他这生辰,一百年一次,我凡胎肉/体的,能陪他的恐怕只此一时,得珍惜着点儿。”
    “也对哦。”忽悠司年简直不要太容易,他竟然还替顾浔认真思考起来要送什么东西,商量了半天,奈何顾浔挑剔得很,他打了两个哈欠,便回屋了。
    没想到才出门,在转角处竟然看到一袭出尘白影立在那里。
    脑子一瞬间懵了,见到那人对自己笑了笑,司年方才手忙脚乱得把《小凰书》往怀里揣,支支吾吾半天,“师、师祖……你怎么在这儿呢?”
    司年动作那么慌张,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西辞垂眼看了看他手中的书,伸出一只手,司年瞬间感觉汗毛都立起来了,哀求似的看着师祖,“这、这就话本子,怎入得了师祖的眼……师祖还是莫看了吧?”
    西辞轻扇一下眼,司年立马怂了,把书递出去。
    西辞接过《小凰书》,纸页摩擦的声音很轻,西辞也面不改色看着这些幼稚的东西,但这点诡异气氛足够让司年提心吊胆,眼看西辞就要看到不该看的地方了,他立马主动招供,“师祖!我们真没干坏事儿,北楼兄不是思慕师父嘛,大半夜不睡觉来找我和他商量对策。”
    思慕师父……?
    西辞翻书的手果然顿了顿,抬眼看看司年,示意他接着说。
    “我看北楼兄挺真心的,为了师父还想巴结师祖作义父呢……”司年声音小得像蚊蝇,怕西辞生气,又鼓了鼓勇气接着说,“师祖向来开明深意,左右我觉着川泽仙君与师父纠缠了多么久了都没结果,我瞧着北楼兄与师父也挺般配的,我这做弟子的也跟了师父几百年了,时候后该尽点孝心了。”
    西辞未说话,眼睫轻动一下。
    司年哪里猜得懂西辞心思,以为他稍有动容,忙趁热打铁,“师祖不会怪北楼兄吧?是师祖说的,思慕一个人没有错。”
    “不怪。”西辞温温和和的,“但莫乱点鸳鸯谱。”
    “我没乱点鸳鸯谱,他都亲过师父了!”
    “……”西辞眼垂得更低,柔和目光散开,有些分神。
    司年莫名觉得师祖有些反常,忙解释,“我只是帮凶……不对,我只是红娘!若凑成了,有功德的!”
    西辞余光恰好扫到摊开的春宫图,很轻蹙了蹙眉头,对司年道,“你年长小浔许多,他不懂事,你当引导他,切莫助纣为虐。”
    “可……”司年还打算继续解释来着,又被西辞看了一眼,便闭嘴了。
    西辞指尖动了动,把那册《小凰书》没收在手,只问起正事,“祭宝宴安排得如何了?”
    ……
    *
    顾浔起来个大早,就为趁西辞未出门前与他会个面,他习惯性趴西辞窗台上折腾花,等人一出来又立马乖乖站好。
    “……”西辞看一眼他来不及抽回的指尖,细长好看的指节上缠着兰花叶,他无奈垂垂眼,语重心长道,“你再捣乱,花都没了。”
    自从脱离了西辞是长辈的认知后,顾浔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做坏事时西辞无可奈何的样子像是委屈,心跳骤然停顿一下后,开始乱得不成样,他松了力,缠绕在指尖的花叶散开,他就着清晨明媚的阳光笑得好看,“花没了……我送你呀。”
    真是风景太好,少年意气,西辞没由来在此情此景里恍惚了片刻……
    晨起的鸟儿落在树丫上叽叽喳喳,把寂静中的一切唤回正轨。
    西辞目光里那些多余的情绪掩盖得很好,散净之前,顾浔都未察觉出异样。
    他手心化出什么,递到顾浔面前,温温和和的“你的书。”
    《小凰书》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时,顾浔挂在嘴角的笑意瞬间僵硬起来……
    “司年……”顾浔尴尬得不行,皮笑肉不笑,“他没乱说话吧……?”
    西辞微微颔首,笑得云淡风轻,“乱说了。”
    艹……那家伙乱说什么了?!过火吗……?
    顾浔眼里惊诧,疑问噎在口中。
    还没来得及回想自己昨夜同司年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脑子一炸,猛然回忆起《小凰书》里面夹的春宫图,一时间头皮发麻到快炸开了,忙把书抓过来塞衣服里,支支吾吾问西辞,“你……没看到什么吧?”
    “并未。”西辞收回手,好脾气说教,“你正是修身养性的年纪,切莫——”
    “我只看看,又没做。”顾浔嘀咕一句不知怎么,一见着西辞温温柔柔脾气好,就心里痒,想逗人,这点儿情绪很快盖过方才的臊意,他目不转睛看着西辞,快把人看出花了,西辞被盯得受不了,目光偏开些,顾浔便不怀好意笑,“仙君,你耳朵红了。”
    “……”西辞无言。
    “好了,不闹你了。”顾浔把自己闹开心了,顺势抓住西辞递书过来的手,放了张小纸条在他手心,回了个好看清朗的笑,“我去上学了!”
    纸条摊开在指尖,分明是小孩子的把戏,却莫名把人撩拨得心神不宁——【今晚你能早些回来吗?】
    *
    到了学堂,时候已经不早了,顾浔进门时没注意人,大腿一把被人抱住,低头一看是司年,好家伙,自觉送上门来了。
    “你他妈!”顾浔还没来得及找“猪队友”算账,没想到这家伙自觉招供了。
    司年蹲学堂门口等顾浔半天了,扬起窝在臂弯里的脑袋,哀婉又凄凉,“北楼兄,你思慕师父一事……方才我告诉师祖了。”
    “艹……”顾浔咬咬牙,觉得眉心都不自觉跳了跳,“你说什么?!”
    艹……谁他妈思慕那鸟人了??
    司年就知道顾浔会震惊,索性已经背叛了,他不如摊牌吧,“你偷亲的事儿我也说了……”
    司年这嘴呀,怎么那么会乱说?!他要是真误会了怎么办??
    顾浔痛心疾首剜了司年一眼,“你不是知道我喜欢谁吗??”
    顾浔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拍晕过去,这家伙乱点儿什么鸳鸯谱啊??
    就说方才见西辞看自己的眼神冷淡了些,顾浔看着一脸哀婉悔过状的司年磨磨牙,“你他妈真是我的好兄弟。”
    看来他今晚费心准备的浪漫……得成忏悔澄清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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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短小,补个小剧场【现代小剧场3.0】
    顾浔和猫抢玩具,长肥了的猫气势凶得很,斗不过顾浔就乱挠,西辞买教辅回来,边换鞋边说,“你都多大了,幼不幼稚?”
    顾浔继续逗猫。
    西辞走过去把他手里的假鱼抢走,还给谷子。(顾浔的儿子,简称谷子。)
    “你又偏心!”
    “那亲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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