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毁了自己的孩子,还毁了我……”
    ……
    从从教人士的失德,到家庭教育的疏忽,再到法律科普的不全面和旁人的无知嘲讽,这些种种,都是射向那些无辜孩童身上的利剑。
    更甚至,有些人也许到现在也没有走出来,他们生活在人群中,躲躲藏藏,视线畏畏缩缩,自卑自怜自弃。
    事情越传越大,出了圈,引起社会的反思,变成了全民话题,已经不单纯是舞蹈界的事了。
    官方也发了声,将对何长青的处罚结果公布出来,并考虑加重处罚力度,话题的热点进一步往上涨,被推至风口浪尖。
    一个晚上过去,渐渐的,就有些人在里面浑水摸鱼,挑起了别的话题。
    ……
    关靳把大致情况说完,时怀瑾从屏幕上抬头看向关靳,敲了敲桌面,冷声道:“还有呢?”
    事情对社会的影响如何,何长青被人骂的有多惨,名声有多臭,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
    若不是那天安之哭到昏厥,迷迷糊糊地念叨着,责怪自己不够勇敢,一直不敢把何长青的事情说出来,时怀瑾压根不想把事情挂到网络上。
    他之所以把事情共之于众,一是为了替安之勇敢,二是为了解决安之的后顾之忧。
    网络上的事就是这样,有一部分网友对女性总是有着莫名的恶意,就算是受害者,也会到处被人乱说,最后变成一个以后一旦提起就会自动浮现在眼前的污点。
    若这件事情以后经过别的有心人的手爆出来,谁也不能保证会对安之完全没有影响。
    他不希望以后安之在舞台上认真跳舞的时候,台下有部分人会带着或怜悯、或可怜、或者其他的有色眼镜对她指指点点。
    ……
    看了眼时怀瑾,关靳轻咳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继续往下说:
    “大概一个小时前,有人转发微博的时候开始带上了夫人的名字,和我们想的一样,有人不怀好意地想将话题往夫人身上引。”
    说完,关靳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们事先有准备,时代新风那边一直有人评控,所以还不算太严重,目前还在我们的掌控范围内。”
    时怀瑾点了下头,敛下眉眼,咔哒咔哒地点击着鼠标继续往下翻。
    [挖瓜娱乐扒皮v: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何渣渣是安之的启蒙老师,就何渣渣这样的人,应该不可能对安之什么都不做的。
    但好像没听说过安之和何渣渣之间有什么矛盾,上次在节目上还一起吃饭,还是说他们……
    有没有知道点什么的人,出来来说一下。]]
    这个大黄v名气不小,专门在各种话题下引战,恶臭粉丝多,所以微博底下的评论不少,排起了很高的楼。
    “别乱说,真这样的话,安之也是受害者,呜呜呜,心疼,我的小仙女不干净了。”
    “哭你麻呢,你才不干净,你全家都不干净!”
    “没事勿cue安之,人家安之欠你的了,一言不合就瞎j 、b乱cue。”
    “艹!这什么,不食烟火的小龙女被渣渣染指,这走的是小龙女的剧情啊,小龙女可是我的意难平,现在又多了一个。”
    “滚,恶心博主,什么都不懂就乱b b,人家安之有背景,又不是普通家庭,何渣渣乱来不是找死吗?”
    “牡丹身下死,做鬼也风流,他那种人只看脸,会放过安之?”
    “楼上是代入自己吧,这种事对女孩子影响大,是能乱说的吗?”
    ……
    时怀瑾往下翻了翻,“安之”的名字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时之间,和安之有关的评论铺天盖地的涌现。
    时怀瑾顿时沉下了脸,转过电脑屏幕对着关靳,冷声道:“这叫控评?”
    “这叫不太严重还在掌控范围内?”
    面对时怀瑾的逼问,关靳狠狠咽了口口水,视线躲闪,解释道:
    “《心随舞动》的半决赛快开始了,所有选手都在暗地了使劲,所以各种水军往上涌,一时压不下……”
    “而且幕后推手不止一个,单家也下了场,利用公司直播平台,明里暗里的引导话题。”
    婚事既定,单家现在和时和梁是一条线上的人,估计是因为上次牌桌上的事耿耿于怀,所以趁机拿夫人出气,估计是想借此敲打他们时总。
    想到这,关靳真是想直接冲到单珊珊的直播里去发语音骂人,甚至想穿过网线捶爆时和梁的狗头。
    就他们时总对夫人的在意程度,单家小公司不自量力,简直是想自取灭亡。
    不做人,没脑子,还给他增加工作量。
    简直是愚蠢至极!
    屏幕上的字扎眼,时怀瑾推开电脑,烦躁地从椅子上起身,从桌上抽出了一支烟,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拉开的窗帘。
    关靳抬头看去,日头渐渐升高,悬在空中,热度像是穿过了钢化玻璃,直直地照在了身上,逼出了一身的汗。
    关靳抬手抹了把汗,拿起打火机走近。
    “嗒”的一声轻响,蓝色的火焰蹿起,烟被点燃。
    橙色的火星明明灭灭,灰白色的烟雾绕着修长的手指,袅袅上升。
    时怀瑾没有烟瘾,很少抽烟,但也并不是不会抽。
    只是担心安之不喜欢烟味,所以他从没在安之面前抽过罢了。
    夹着烟送到唇边,时怀瑾背过身,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和人,白皙的食指搭在细细的烟管上敲了两下,烟灰簌簌下落。
    半晌,烟燃了一半,时怀瑾微眯了眯眼,转过身,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冷声吩咐道:“所有提起安之的微博,只要带脏字的,一律律师函警告。”
    “马上准备好材料告刘贤,把赔偿金翻到最大,逼他把幕后主使人说出来。”
    说着,时怀瑾转身走到右边的柜子前,抽出最右边的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甩到关靳身上,“把这些照片寄给单珊珊。”
    关靳手忙脚乱地接住文件袋,打开翻了两下,又迅速合上了。
    照片太高清,高清到有点辣眼睛。
    嫩、模绑着皮鞭,贴着窗,面对窗外的人,而时和梁就压在后面,玻璃上都是痕迹。
    也不知道时和梁哪里找出这么多野生嫩、模,一个一个腰是腰,腿是腿,什么姿势都能摆,汽车、泳池、酒店,各种场合都轮了一遍。
    人前多温和的男人,一身正装,一丝不苟,笑得儒雅,私下却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乱七八糟的道具齐上场,甚至在公共场合寻找刺激。
    关靳也不是不看片的人,可刚刚看的那两眼,他简直想洗眼睛。
    抱着文件袋,关靳偏过头,偷偷觑了时怀瑾一眼。
    男人侧身而立,面无表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一副特质的丝边眼镜,平添了几分书卷气,眼神中的压迫被镜片挡住,看着单纯无害。
    但本质上就是个阎王,他都不知道这个阎王是什么时候找人拍的这些照片。
    难怪之前,阎王会对时和梁发那么大的火。
    越想,越觉得这个时和梁太不要脸,之前还敢对他们夫人起心思,简直是欠收拾。
    见关靳没动,时怀瑾不耐地瞥了他一眼,“还不去?”
    关靳这才回过神,连连点头后退,“去,去,我马上就去找人办。”
    “不,我亲自办。”
    关靳一边说着,一边退到了门口,手刚要碰上门把手,又被时怀瑾叫住了,“等一下。”
    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把手,微微一颤,关靳抬起头,“阎……时总还有什么吩咐?”
    “给楚知意打个电话。”时怀瑾重新在办公桌前坐下,低头打开了手机。
    关靳一愣,目露疑惑,“说什么?”
    “什么都不用说。”时怀瑾看也没看他,缓缓启唇,“她懂应该怎么做。”
    ……
    早上七点半,正是吃餐的时候,网上又热闹了起来。
    很少在网上说话的楚知意顶着大号出了声,痛斥无良营销号瞎带风向,乱说话,毁人名声。
    说何长青的确是教过安之,但每次她都在场,而且家里还装了摄像头,所以并没有发生那些不良大v 说的那些事。
    而且何长青并没有教安之多久,很快就辞职出了国,那个时候,根本没人知道何长青会做出那样的事。
    在最后,她还发了几张模糊的照片,证明训练厅里确实安装了摄像头。
    楚知意很聪明,在字里行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虽然她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但是这也并不耽误她责骂那些营销号“冤枉”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再之后,楚安堂也站了出来。
    楚老当场爷子爆怒,亲自站出来为自己的外孙女说话,并直接发了律师函警告,态度十分强硬。
    楚家的外孙女不允许人污蔑,楚家的名声也不得沾染一丝一毫的不好。
    网友们这才知道安之除了是国内著名的芭蕾公主之外,背后还有楚家。
    他们口口声声可怜安之,其实就是暗骂楚家没用,没保护好自家的小外孙女。
    然而楚安堂延续了几百年,几乎无人不知,楚安堂的拥有者楚家是大门大户,书香门第,出了名的家风严谨,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对自家外孙女的安全松懈?
    于是那些阴阳怪气的人纷纷息了声,不敢再“心疼”安之。
    ……
    一场风波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很快,一切都在时怀瑾的掌握之中。
    看着楚知意和楚安堂发出的声明,时怀瑾勾起嘴角嘲讽一笑。
    楚知意和楚老子之所以站出来,一是为了名声,二是因为了他。
    没有一个,是真心担心安之的。
    冠冕堂皇的声明,每一个字都理直气壮,一点看不出心虚,可事实上,他们都没有保护好安之。
    没有保护好当年才几岁的小女孩。
    时怀瑾扔开了平板,拿起了手机,点开,摸了摸壁纸。
    照片是安之去拍节目的前一天晚上睡着的时候,他偷偷拍的。
    照片里,银灰色的大床上,安之侧躺着靠在他的怀里,左手拽着被角遮住半张脸,右手和他十指相扣,额前的碎发微湿,脸色红润,睡得正熟,恬静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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