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殿里,婉莹掌灯,天赐正与一位老者谈话。
    “师叔,过来坐吧!”
    天赐便请老者往殿里叙话,两人隔着茶桌落座。
    这老者浓眉细眼,鹰鼻高耸,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却依旧黑须黑发,时常憨笑。他正是神龙教前右圣尉霍天毅,自从照顾前左圣尉卫青山之后,他便很少在江湖走动。
    “天尊,我这次来是想把这本书送给天后。”
    他从身旁宝匣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双手奉上,“当初在整理卫贤兄衣物时发现了这本书,我不懂毒术,卫贤兄又……所以思来想去还是送给天后合适。”
    婉莹双手去接,暗自诧异。
    这是一本毒物书籍,名为《本草全书》,是卫青山呕心沥血几十年完成的巨著。
    婉莹捧在手心,只觉十分沉重,不光是重量,更是内容。
    “卫师叔……”天赐欲言又止,终究没有继续问下去。
    婉莹却喜不自胜,“多谢卫师叔,也多谢霍师叔。”
    霍天毅起身拜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天赐赶紧起身相送,不曾想霍天毅一闪到了殿外,眨眼功夫已经消失不见。
    霍天毅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个黑影跟了上去。
    天赐见霍天毅健步如飞,既惊又喜,“没想到师叔武功进步这么快,看样子至少是天仙水准了,你说呢?”
    婉莹正翻着书籍细看,完全没有听清天赐说什么。
    天赐无奈轻叹,起身而去。
    婉莹突然玉手拉住天赐,抬眼浅笑:“怎么啦?你刚才说什么?”
    天赐轻轻合上书,拦腰抱着婉莹,凝眸望去。
    两人四目相对,情不自禁热吻。
    “吭!”晴儿突然闪身殿外,轻咳一声。
    不久众人齐齐来到大殿,个个眉眼带笑。
    天赐听完众人叙述,这才恍然大悟。
    “看来这屋子里就我跟冰儿没有人送礼物,你们都有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呀,怎么如坐针毡啊!”
    众人纷纷轻笑,婉莹便玉手轻抬说:“你师父不是给你赠了礼物,你还想要什么哩?最惨的是冰儿,她才是什么礼物都没有,你说呢,傅玉成?”
    傅玉成一愣,忙起身拱手说:“天赐兄,我想娶冰儿为妻,请你允准!”
    冰儿杏目圆睁,满脸震惊。
    天赐面露笑意,却没有说话。
    婉莹也嘴角浅笑,瞥了冰儿一眼,顿时心中有数。
    “你这就不对了,玉儿又不是冰儿什么人,你应该直接问冰儿嘛!”
    傅玉成一惊,神色有些激动。
    “冰儿……”
    冰儿脸色稍变,突然拉着傅玉成直接奔了出去。
    众人一脸错愕,傅玉成也大惊,不由自主被她拽着跑。
    天赐指着殿外说:“这是……什么情况?冰儿什么时候学会这样了?”
    天佑也跟着瞎衬:“是呀,这黑灯瞎火的,这俩人就这样明目张胆跑出去干坏事,师兄,你说他们俩是不是也太目中无人了!”
    香雪海、晴儿无奈轻叹,婉莹轻捻丝发,也觉得尴尬。
    天赐轻咳一声,也没敢接话。
    殿外冰儿拉着傅玉成一直到了石榴树下,然后松了手,背对着傅玉成。
    傅玉成愣了一会,双手搭在冰儿肩膀上,轻声说:“冰儿,我知道我没钱没势,连个定所都没有,除了武功和长相,我大概是一无所有。但你相信我,我能养活你,也绝不会让人欺负你。我保证对你一心一意,如果违背誓言,天打雷劈!”
    冰儿面色潮红,幸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也不用担心被人撞见。
    “玉成,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好!”傅玉成静静等着,没敢紧逼。
    冰儿突然扭头就走,只留傅玉成还在原地发懵。
    她没走两步,发觉不对劲,又回眸一笑,“你怎么不走?”
    傅玉成错愕问:“你……不是要考虑一会吗?”
    冰儿无奈叹息,回身拉着傅玉成便往紫金殿走。
    “我是要考虑几天,又不是考虑一会。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你们男人都这么急吗?”
    傅玉成嘿嘿一笑,“是,很急啊!”
    冰儿笑而不语,心里乐开了花。
    夜幕降临,八公山下寿州城正邪还在角力。
    崔恒初作为这场争斗的主角,一直站在台前,从未退缩。
    今夜乌云遍布,遮住了半轮残月。
    寿州城东日月轩,崔恒初还在挑灯夜战,奋笔疾书。
    他心中有个信念:绝不辜负那些信任和维护他的人,也绝不放过那些邪恶和丑陋的面孔,他要让自己有限的人生发挥无限的光热。
    突然一阵清风吹来,门外院中多了一个身影。
    崔恒初没有抬头,自顾自地在大堂行文。
    “阁下是敌还是友?如果是敌,请等我写完这封信;如果是友,门旁静坐,慢待了,稍后赔罪!”
    那人阴阳怪气说:“非敌也非友,只是来问个事,问完便走!”
    崔恒初依旧没有抬头,淡淡斜笑,“请问!”
    那人一字字说:“沈波旬真是被灵山派所杀?”
    崔恒初陡然停笔,随即继续疾书。
    “沈波旬……没想到还有人想为他报仇。我如果没有猜错,老婆婆就是天魔教前赤帝魔王秦牡丹吧?”
    秦牡丹冷笑一声,“好厉害!那可否请你回答!”
    “是!灵山派荡魔护法王仙婆所杀,还有两名从犯——罚恶使南宫庆和诛邪使叶玉莲,不过这两人已死。”
    “那王仙婆呢?真的被拜火教囚禁了?”
    “是!”
    秦牡丹金杖驻地,青石板顿时炸裂。
    “老身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江湖传言沈魔君为了救魔婴,亲自拿着手抄的卷宗登上灵山,随后与魔婴双宿双死,这件事是不是阁下传的?”
    崔恒初顿觉不妙,但他性格素来宁折不弯,便冷笑一声:“是又如何?”
    秦牡丹目光寒厉,透着几许凶光。
    “既然是你传的,那老身只好找你算账了。魔君对魔婴只有师徒之情,上灵山也不过是全师徒情分,你却恶意诽谤魔君,玷污其死后名声,令他九泉蒙羞,死不瞑目,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秦魔王想怎么办?”
    秦牡丹冷冷说:“当然是忏悔道歉,正告江湖,消除影响,恢复名誉。”
    “哈哈,”崔恒初一阵轻笑,手不辍笔,“如果我不愿意呢?秦魔王掩耳盗铃,除了骗自己,还能骗第二个人吗?”
    秦牡丹怒气冲冠,金杖前指,“崔恒初,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身给你个机会,不要自寻死路。只要你肯为魔君洗去冤屈,老身便饶你不死!”
    “多谢!”崔恒初依旧我行我素,“可是,我所说的都是事实,绝不是虚言诽谤。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拜火教问王仙婆。王仙婆曾一路追踪沈波旬,亲眼所见二人你侬我侬,如胶似漆……”
    “住口!”秦牡丹怒不可遏,金杖旋转,十二道闪电袭向崔恒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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