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学校的灯也亮了起来,此时的商南大学风情万种,那幽静茂密的森林里藏着几对撩人的情侣,在夜里诉说絮语,那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一些肆无忌惮的掠夺,一些悄然无息的空虚。黑暗中的茂林见证着寂寞的妄徒,一年一年,周而复始。走了一些学生,又来一批新人,可是他们都干着一样的事。
    谢然看着校园的天空,月色很好,却被一路的灯光夺走了诗意。他拖着箱子,给颜谷音打电话,他回来了,要见的第一个人,就是颜谷音。他不会知道颜谷音为了见他,在半个小时之内跑去开水房打水、回寝室洗澡、换上他没见过的新华服、正对着镜子努力地化妆。正在最后处理唇彩……桃红粉,她伸出食指轻抚薄唇,抹匀那密度不均的红润。他来电话了,她知道他已经到了学校。
    “颜谷音,下来。”
    “在哪里?”
    “楼下。”
    “好吧。”
    她早已整装待发,只是很难解释自己的喜悦,她不愿意相信真爱,她相信这是一种习惯和依赖让她沉迷于那个溺爱自己的男人。她挂着小包简装下去,看见他了,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只要看见她就有出现一种傻笑的表情,如此傻乐,实为少见。
    两个光源慢慢靠近,他看见她走来的样子,如此熟悉,离别的好处很大,让他们忘了那熟悉的的倦怠和单调,只剩下自己也无法意识到的思念。他的温暖是别人无法替代的,她的狡黠美丽也没有人可以超越,在一个正确的时间遇见的人但凡勉强可以接受,我们都以为这就是我的爱情。
    谢然看见颜谷音,就想起她空间的那些内容,那么排外和孤独。
    “颜谷音,你为什么这么缺爱,你为什么不交朋友?”
    “谢然,不是我没有朋友,是我没有愿意与之说话的人。我的孤独不是别人造成的,是我自己有意为之。我不喜欢被别人干扰。”
    “可是这样,你就会感到孤独,你就感觉不到人间的温暖啊,友谊也是很重要的。”
    “友谊需要我去迁就和照顾别人,因为我心思缜密,能想到更多,而别人,我无法确证他是否和我在一个起点线上,这样我太累了。”
    “……我明白。所以你只能在爱情里面索取能量吗?因为爱情,可以让自己依然是自己,可以像我们这样。”
    “对不起,我是个自私的人。”
    谢然听到这句有些心酸,揽她入怀,“人都是自私的,只是程度不同,你的自私是有原因的。”
    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衣服香味,他的妈妈一定是个细致的人。
    “颜谷音,你去我家玩好不好?”
    “……”颜谷音听到这里,心里有些恐惧,不知道如何回答,从他怀中离开。
    “怎么了,你不想去是吧?”
    “谢然,我还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见父母,算是结婚的前奏吗?”
    “不啊,见父母,就是想让他们为我高兴高兴,他们希望我有个好老婆啊,嘿嘿。”
    “……对不起,我不想去。”她的黑发在飘,看不清她的表情。
    “难道你不愿意承认我吗?”
    “不是,我……我恐惧亲情,恐惧家庭‘家庭’这两个字。”
    “哦……,唉!颜谷音,你不能这样,以后你也会是有家庭的人,你始终要面对的。”
    “我知道,但现在,现在的这个年纪,让我先这样吧,这样不疼。”
    “好吧。你要知道我爸妈都是性格很好的人,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谢然,我不确定的,不是我是否喜欢他们,而是他们是否喜欢我,我这个人,不热情。”
    “唉,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就这么一说啦。”谢然仔细想想颜谷音说的也有道理,她不喜欢迎合别人,一个是她本身是有自傲的资本,一个是她不喜欢和人亲近。唉!可怜!
    颜谷音看他拖着箱子,一副有些倦怠的眼睛,“谢然,你先回寝室吧,箱子总是要放的。”
    “恩!好。你跟我一起上去吧!上面没有人只有我一个,我好怕怕!”谢然做摇头摆尾乞讨状。
    “……我先上去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还要去报社的。”
    “那个颜谷音!等等。”
    “恩?!”谢然背对着自己,忽然放下箱子,蹲下身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娃娃,是一只背着弓箭的丘比特,他怀里抱着一颗红心。
    “这个丘比特比我想象中大好多,你怎么买这个?”颜谷音抱着这个裸体娃娃,笑嘻嘻地问他。
    “这个,不是爱神丘比特吗?传说丘比特有一张金弓、一枝金箭和一枝铅箭,如果被他的金箭射中,就会产生爱情,就算是冤家也会成佳偶,而且爱情一定甜蜜、快乐;相反,要是被他的铅箭射中,人就会拒绝爱情,就是佳偶也会变成冤家,恋爱变成痛苦、妒恨、怨念。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看来,我被铅剑射中了,你被金剑射中了。”
    “没有,我们都被金剑射中了,我可以肯定你最喜欢的人是我,不管经历多少波折,得到你的人也肯定是我。”
    “谢谢你啦,谢然,快点提着箱子回寝室休息吧。”
    “不,这个箱子很轻就只有一个娃娃,我觉得抱着很丑所以用箱子装着,你上去拿点换洗的衣服,和我去酒店吧,我要和你说话,抱着你入眠。你要是敢拒绝我,我就在这里站一整夜。”
    “……”颜谷音傻眼了,苦肉计是男人通用的招数?动不动就说站一夜,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多大感觉,一切不过是手段。为什么男人那么享受呢?正是因为男人肤浅的享受,才让他们容易成为美女的阶下囚。
    “嘿嘿,快点上去啊,然后快点下来啊,求你了,快点啊啊啊啊啊!”谢然心里痒痒。
    “我该怎么鄙视你,男人。”颜谷音心里对谢然又有点失望,他毕竟是个小男孩,有一个小男孩的性格,一颗小男孩的心。
    颜谷音开始收拾衣服、毛巾,她明天还要实习,并不想出去睡觉,可是谢然一颗心正像烧红的炭,浇一盆水上去,她有些于心不忍。她收拾了一下,看看镜子里有些憔悴,却依然精致的自己,瘪瘪嘴,背着一个包下去了。
    酒店是个寂寞的地方,纯白的床单,酒红色的双层窗帘,光亮的地板,简约的吊灯,床头还有一副深秋风景画。
    两个人来了这里,不需要做什么交流,他的如饥似渴毋庸置疑,那回家的好几个夜晚都梦想拥她入眠,谢然一进酒店就开始紧张,进了房间,他立即兽化了,把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从她娇美的五官开始亲吻……他太着急了,反而让她想慢下来,他正是欲望无边的时候,而她只是配合他,她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了,无法全身心投入进来,而他一门心思只想快点进入仙境,她也撩拨着他,催他快些再快些,她想早些休息了,只要让他兴奋就好。两个疲倦的人云雨之后很快入眠了。
    第二天颜谷音在急躁的手机闹钟中醒来,谢然还是呼呼大睡,她起身去刷牙洗漱,等颜谷音已经化好了妆,再去看谢然,他呈一个大字型躺着,颜谷音走过去用手指微微戳了他的肩膀内侧,他肩膀小抬了一下,驱赶蚊子似的,眼睛闭着纹丝不动。果然在睡眠上与上班族钟恒有很大差异……
    她起身背着包走出酒店,这个傻子还在呼呼大睡,他是小孩,还不够成熟,颜谷音有些失望,没有一个男人是完美的,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她一个人下了酒店电梯出去搭公交,每天的工作量依然很大,今天除了和苗正红一起去采访城市青年创富话题,还要跟随贾飞去一趟工商局,说是有人告某金融公司欺诈。
    颜谷音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苗正红已经来了,她每一次都比颜谷音来的早,只是她比较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似的,就坐在一边看报纸,看稿子,她衣着朴素头发细长,不喜欢说话,为了使她不拘束,颜谷音在她面前表现得稍微活泼一点,不那么冷漠,苗正红和颜谷音认识了一个星期就开始喊颜谷音为:小颜颜。听起来有点恶心,她也无法制止,就这样好了。
    “你们今天上午跟我去一趟工商局吧,下午你们再出去跑自己的。”贾飞对她俩这样说,颜谷音又问是什么公司,贾飞把那个公司的一张名片递给颜谷音,她看着名片上的公司:蓝心金融股份有限公司!这不是王立建的公司吗?她心里带着一个重大的问号和贾飞、苗正红一起前往那个所谓的工商局,看看别人被骗了什么。
    一路堵车严重,坐在车里,颜谷音和苗正红不怎么说话,贾飞放起了车内广播,偶然听到一个男记者在通报国际新闻,贾飞忽然哈哈大笑。
    “恩?贾飞同志笑什么?”颜谷音疑惑问贾飞。
    “这个播新闻的是我大学同学,呵呵,一听声音就知道,他如此的傻逼,也是我上铺的兄弟啊。”
    “真厉害!”苗正红惊异地说,“央视的出镜记者发回的报道耶!”
    “呵呵,商南大学毕业的学生进央视有什么难的,你们好好努力,只要表现好,出去闯的机会还是很多的。”贾飞开始在颜谷音和苗正红面前想当年。
    “那时候还没有文艺青年这个说法,不过我中学时候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就想做个和写作有关的工作,但是我的专业是国际金融,老爸认为好挣钱,不让我读文学院,就去了商院。毕业之后,我是先在一家房地产公司辛苦了两年才做的记者。那时候业余自己写点随感,发表过一两篇。想来想去似乎只有经济报刊的记者可以把写字和自己的专业结合起来。”他一边开车一边缓缓说着自己以前的经历。
    “原来你还在房地产做过!那个不是收入很高吗?应该比记者高才对吧!”颜谷音觉得奇怪,如果收入更高为什么要转到收入相对偏低的记者行业呢?
    “唉!等你踏入社会久了,你就会知道有时候,钱不那么重要,人活一个心情。”贾飞刚刚剃过的短发,显得格外利落,他已经毕业八九年了,很多事情有了自己的哲学。
    车在w市一个不太繁华的地方转了个弯,驶进一条灰尘扑扑的巷子,在巷子深处有个一层楼的建筑,上面挂着工商局的牌子,白底黑字。总以为这个种和群众有关的东西应该很好找、很气派。眼前景象竟是相反,和前面不远处的专门用来开会的市政大厅高端的金黄色建筑天壤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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