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谷音答辩结束之后,一个人走出办公司,看见许多同学还在等待答辩呢,三三两两靠着墙看自己的论文。
    下楼时遇见一个胖乎乎的男同学,她只知道是本班的同学,名叫徐辉,好像是学校足球队的,以体育生的身份考进来的,看见他就就笑一笑,以示招呼。
    “嗨!班长,你答辩完了?”
    “恩,是啊,你也结束了么?。”
    “恩,我虽然答辩了,但是自己还有几门挂科,到现在还不能过,等下一届大四考试才能补考!好羡慕你们可以不用挂科。”
    “额?……你考前应该要抱抱佛脚的,挂科的几率很低啊,我们班。”
    “呵呵,我经常翘课嘛,所以……老师平时布置的作业也基本没有交,就没有平时成绩,考试呢又不及格,加起来肯定挂啦。”说完这胖乎乎的男同学自嘲地一笑。
    “sorryforyou~”
    “所以很羡慕你们毕业了不用回学校补考的。”他脸圆圆的,挠挠后脑勺,很头痛的样子。
    “你除了学习,最厉害的还是足球啊,我们学校的校队那么厉害,以后你做体育真的很有前途,在自己喜欢的事业上有所收获,这才是令我们很多人羡慕的,不像我,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事业。”
    “呵呵,没有那么厉害,足球也不好混的。唉,我听说我们班还有空姐呢,是谁啊?”
    “恩,是有个女生去了南航,碧海云,想不到吧!呵呵。”
    “额……碧海云啊,我之前觉得她长得很清纯,没想到去做空姐了。”
    “恩,碧海云的父母好像很不接受那个职业,家里有点闹的。”
    “哎呀~现在社会很乱,空姐形象也有点负面了,听起来有点风流,哈哈。”
    “是吧,好可惜啊,其实我觉得能够一直在天上看风景,很有趣味啊。”
    “呵呵,颜谷音,你真的传说中的文艺青年啊。”
    “额……就是爱幻想呗。”
    ……
    那徐辉是w市本地人,答辩完毕之后,直接回家了,笑着和颜谷音摆摆手,走向学校西门,校园的绿树如茵,环抱整个校园,像个森林城堡。
    而颜谷音是往西门的反方向走,她准备回寝室。一个人悠悠走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少了点什么,手机?钥匙?钱包?去干嘛?自己怎么一个人了?谢然呢?谢然不在身边,也没有找她。这真奇怪,几年来谢然总是中午下午很准时拖她出去吃饭。
    答辩完了刚好中午,按照他的性格,不是应该一起吃饭吗?这是怎么了?颜谷音翻出手机,竟然也没有任何谢然的消息,怎么了呢?发生了什么?他放弃自己了?颜谷音忽然有种被抛弃的恐慌,额头开始出汗。这个时间的校园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广播台开始放音乐了。好热闹的校园,颜谷音低着头在人群中挪动,心慌。
    她试着给谢然打电话,颤颤巍巍拨电话过去,通了。
    “喂喂,谢然,你怎么了,为什么没有等我?”
    “恩,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结束,还有我自己买了饭已经吃了,你自己吃饭吧。”
    “……额。”当男人想要拒绝的时候,什么理由都会是冠冕堂皇的,什么样的柔情都是无意义挣扎。
    颜谷音放下电话,似乎有些放心了,人还在,找得到。可是,为什么忽然不理睬自己了,这是变心了?大学毕业的最后一天被谢然抛弃了么?不争气的眼泪开始打转,这种感觉真难受。
    在一万英尺的天边
    在有港口的房间
    在讨价还价的商店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
    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
    电话再甜美
    传真再安慰
    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
    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
    ……
    广播放着江美琪的这首歌。
    她很少一个人在学校食堂吃饭,这会儿走在食堂,真真觉得学生好多,每个人都在说话,奔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大家的轨迹交织在一起,却又互不干扰,她看到价格稍微便宜一点的菜很多人挤着买,贵一点的人稍微少些,唉,拥挤太可怕了,她打了稍微贵一点的菜,打包提着,准备回寝室一个人吃饭,实在没勇气,自己在热闹的地方一个人吃饭。
    从食堂走到寝室只有200米的距离,可是感觉好遥远,她好像走在刺上,只能慢慢挪,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装着方便碗盛放的中饭,才发现这一路上的同学,都是三三两两的呢,有的是几个漂亮姑娘走在一起说悄悄话,有的是几个男生走一起互相不说话,有的是情侣牵手从她身旁飘过,怎么别人都那么好,有什么多的朋友,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好恍惚,好嘈杂,一切都像假的,谢然是真的出现过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颜谷音好像被偷走了三魂七魄一样,行尸走肉地路过报刊亭,路过学校超市,路过寝室闸门,路过开水房,路过那么多和谢然一起晃悠过的地方,为什么呢?谢然为什么这样呢?
    “谢然,你这是把我推走到别人那里吗?放心,我会的。”她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给谢然,然后删除了他的号码,她不能允许任何人无缘由的伤害自己,包括亲生父母。
    终于一个人回到寝室了,怎么一个人走路都那么艰难?她开始吃饭,打开电脑,找到自己最喜欢的动漫,看了一会儿,心里还是空的,自己好像失心疯。她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开始找男人,男人。钟恒?还有廖宇给自己发微信了,说回学校了,唉,不熟悉,说不上话,还是钟恒吧!好,钟恒。
    郁闷的时候,打电话给他,找他陪自己,找男人疗伤,只有这个办法了。
    “喂,谢然,不不不,钟恒?”
    “啊?什么啊,你这是存心气我呢还是气我呢?”
    “恩呵呵,没有啊,钟恒,你在干嘛?”
    “恩?”
    “你在干嘛呢?”
    “我在和你打电话,然后,正在吃饭。”钟恒身边好几个鲜嫩嫩的妹子,大家都围着钟恒坐着呢。
    “今天晚上陪我,我要见你。”颜谷音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灵魂,带着任性和霸权。
    “呃……你怎么了?”
    “我心情不好。”
    “和谢然吵架了?”
    “没有,我就是忽然心情不好。”
    “额,好吧,晚上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恩。”
    “恩,白白。”
    一个装修简单的小熊餐厅里坐着很多人,其中钟恒那桌人最多,钟恒挂了电话,他们公司的同事大家一起坐着吃中饭呢,身边的a小姐就问了,“哎哟,一听就知道钟恒在和女朋友讲电话。”
    “啊?钟导都有女朋友了吗?不是没有么?”一个新来的靓妹子很吃惊的样子。
    “没有啦,只是我自己意淫。呵呵。”他发现新来的那个女孩儿很喜欢盯着他,搞得他心里毛毛的,自从通过继父的关系进了这个娱乐公司,自己有些混乱了,好多女孩子一来就心甘情愿地想被潜规则。这会儿这个新来的好像又有这意思,这完全是等着自己去上嘛,越是等着自己的,越是让她多等等,等到真戏假做的时候,对方才能入戏,那样才好玩。
    大学的钟恒,经常和颜谷音混在一起,非恋非友,自己又同时频繁更换着女友,平均3个月换一次女朋友,反正自己不能没有女人,他有两件事必须的,一为学戏,二为女人。
    他最喜欢的演员是张国荣。实在没有比他更灵活的男人了,在他心里,张国荣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
    而此时的谢然,吃过了午饭,正是准备回家了,他拖着箱子,经过颜谷音的楼下,走过去没有一丝停留,他知道如果现在颜谷音忽然出现了,自己一定舍不得走,一定会把她抱得紧紧的,绑架也要把她带回家去。
    他一面希望她千万不要出现,一面又盼望忽然遇见她,此刻的谢然很复杂,自己无力挽留一个女神让她等自己,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那种优渥的大叔呢?自己无力要求她和他一起南下,自己是这样无力,长得帅,个子高,还有点儿小聪明更让这份无力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就这么的,他拖着箱子走啊走,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很多拖着箱子离开校园的大四学生中,很多人都是一个人拖着箱子,看来大家都是一样孤独呢。谢然没有把握,故意惹恼了颜谷音,可是她竟然也没有特别需要自己的样子,自己只要稍微拒绝,她就可以表现地那么无情,自己只要稍微耍脾气,她就马上换男人,她的短信很绝情,他知道她也许真的有一卡车的男人,但是这都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是过去式了,试试看吧,或许很快就忘了。
    暮色西沉的时候,钟恒下班了,回家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时尚得体的衣服,另外还要带上回家路上买的一束蓝色玫瑰,准备去颜谷音的学校了,一路驱车,放点小音乐,想着这次还是颜谷音主动找自己,很开心。在公司呢,妹纸是用不完的,老婆却只能有一个,最重要的那个还只能是老婆,颜谷音,我来了。
    钟恒上路的时候,颜谷音已经在寝室开始化妆。每一次化妆,都像是一个猎人在精心准备自己的武器,眼妆、唇彩、腮红、香水……那不是化妆是枪支弹药!是要去打仗的!为了征服一个男人,征服他的眼睛,他的身体,他的眼睛,他的魂。女人要是不懂勾魂,就没有力量,尤其是在男人面前。
    她换上了很lady的一件洋红色衬衫,下身着七分黑色后开叉纱裙,红色小尖头皮鞋,露出一点雪白纤细的小腿。
    一切准备就绪,等钟恒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已经早就准备好了,此刻只是稍微收拾一下自己的桌子,等着男人来临幸自己,等着男人来安慰自己,这真是很久很久没有的事了。颜谷音每次出去狂野以前,都要照照镜子,欣赏一下今天自己的鬼魅样子,她讨厌自己如此放肆,心底又为自己可以这样妖艳感到快慰,黑暗中的乐趣,为什么就是戒不掉呢?
    钟恒每次停车都泊在老地方,颜谷音一看便知,她上车之后狠狠关上车门,也不看他一眼,眼睛盯着前方暗黑的校园。
    黑夜中他拉起她的手,亲吻起来,很久不见了,这个女人总是带着神秘的美感,不谄媚,不说话,不笑,不紧张,像个美丽的冰雕。
    “颜谷音,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瘦?”钟恒看着颜谷音凸起的锁骨,有些心疼,用手去摸那骨头,随后又取来自己买的蓝色妖姬,送给她。她捧着花儿,忽然把脸埋在花里,像个小女孩儿。
    忽然她抬起头,“走吧,钟恒,找个地方喝酒吧。”她依然只有一张侧脸,眼睛没有聚焦,好像美艳的活死人,被什么操纵了,只有身体躺在他身边而已。
    “好,我陪你。”钟恒大概知道颜谷音是心情不好,但是问她,她也不会说了。直接开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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