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玹在识海中被困,太多太多已不由自己掌控。这份力量已不是自己可以轻易驾驭得了的。清玹看着魔军退去,身上的纹路和装备并未褪去,而是一晃人影来到了灵域上空,目示众人不要打草惊蛇。
    “你们再不出来,我们便将这个女弟子凌辱至死。”开口的是一魔。
    “畜生,你们这些事干的还少吗?”石尊开口,“六尊已被你们抹杀,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景琰听闻不由惊讶,却听清玹传音道:“这几日,绝、意、德、诛、刚、武六尊已被斩杀了。但我只能看着,我怕师父……”后面的?却只有景琰明白了,万一出了事,玉尊定会有神器,仙器保清玹平安,他此举,就是怕她……
    不过他们也没想到,仙尊们会为他们做如此牺牲。仙尊们,只是为保全他们,即使仙界亡、人间殇、冥界陷,只要他们在,即使是星星之火,也可以形成燎原之势!
    “怎么样?”妖王冷哼一声,“一件神器换两名弟子,一件仙器换一名弟子。很值吧?”
    “不换!”
    “你们就只能面向死亡了。另外,还能让她感觉到两种东西,无助与快感。足矣!”妖王一挥手,一股粉末向她飞去,突然却向四周散开,下一招便是水,涌向灵域肆意。石尊踩在水面上,一根根石柱围起,将妖王等人马困住。一道火光在内焚烧,是景琰加持的。
    “砰!”石柱四裂,妖王狠狠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杀得了我吗!”一个巨大的身影张开,充满了邪恶与黑暗。这是他多年吸收六界仇怨和苍凉的结果。这沉睡的几十年,对他的滋补是很大的。
    黑暗的侵蚀,弥漫着整个灵域,一些花草,为此献出了生命。
    然而,无论如何,却对清玹无果。神器、仙器护体,黑暗又能如何?
    这样的压迫,引来的,是殿中弟子,及整个灵域的反抗,玉瑶带着碧落斩杀妖魔。蓝倾见玉尊出手,手中昊天塔出。他们知晓清玹等人不在,便用这曾经的天界重宝来对付玉瑶。
    神器,总归是神器,有再强的力量又怎么躲得过……清玹叹气,右手伸出,昊天塔向他手中飞去:“昊天神塔,攻速封魔!”昊天塔九孔褪去一道紫色,“收!”这一套动作十分随意。
    清玹的目光有些黯淡,看着妖王之气被收入塔中,又逃出去。他还是操控不了这些力量。
    “君临天下,判六界因果,断六界纷争!未雨绸缪,披泽天下!”此言,一字一句从清玹口中吐出。现在,这副躯壳,已不由他所操纵。他唯一知道的,只有看到的,这一切为什么会如此?这,他已不清楚……
    “小小法术,又岂能困得住我,本王已非实态,命格不为五行所控,你们这些仙人又能奈我何?”
    “那就看你有几分能力了!”一道光束从轩辕剑刃斩出,划破迷蒙的黑雾,打在一处,涌出一抹黑色。妖王化作的气雾怪叫了一声,黑雾褪去。“小惩大诫,若此类事还有发生,下次要的便是你的命!”众妖魔见妖王逃走,也纷纷四散逃去。
    清玹伸出右手,轩辕剑消失,继而金甲褪去。豆大的汗珠布满清玹的额头,许久,一口血吐出,身体从半空中落下。一道粉红色身影闪过,清玹被带回檀香阁。这巨大的力量已将这副躯壳透支,仙力无耗,但精神力却……玉瑶看清玹不经意皱眉,便知他到底有多么痛苦。何况,还有创世神力!
    玉瑶在手心划破一道口子,将血滴入琉璃盏中,然后让清玹一杯杯喝下。清浊互补,何况创世神力本各分一半在清浊中,或许这样会让他好一点儿吧!
    他们都不知清玹何时能醒过来,玉瑶失血过多,念尊为她开了些补血的方子,喝下药汤后,玉瑶便去睡了。此后一段时间,余下七名仙尊为他运法恢复。
    妖界,九层妖塔中,妖王吸食着部下的精血。血噬看着断臂苦楚,蓝倾却慌忙不定。这一次,他们的损失太大了。
    妖王突然睁眼,盯着血噬:“你想再长出一双新臂吗?”眼中,有一份邪意。
    “妖王想换什么?”血噬明白,妖王不做亏本买卖。
    “杀了他。”纤细的魔爪指向蓝倾,然后一脸恶气,“你杀了他,推倒墨宇,到时,稳坐魔君宝座的人就是你了。之后反攻,指日可待。”
    “什么?”血噬一脸惊恐,看着蓝倾,又看向妖王,摇摇头:“不行,我不会如此,就算是废了,我也不会出卖朋友。”
    “哦?”
    “不过,也要看什么样的朋友!”血噬一脸寒意,一只鞭已穿蓝倾先后。
    清玹的调养并未用几日,便完全苏醒。一醒后,第一是师傅,第二是人界。他本是要回轩辕皇室的,却因此耽搁了。灵域有钦尊他们和景琰等下辈弟子,清玹得到准允后下界,身着一身白袍出现在靖皇宫,当初的靖王府,扩建,已有一座行宫规模,又御赐“靖皇宫”三字为名。这十年,清玹的相貌并未有多大改变,却是相对成熟了许多。众人都还认得他,来往皆行礼道一声:“参见靖皇。”
    对此,他倒是很随意,出府进宫。不过,他先去了户部,查实了此次灾祸的伤亡,并让身后的小厮记下,从府库拨出了一批救灾款目,又派人带银两接济路上逃难的灾民,命他们向下阶官府放令,开服救命,以及让右豪之尊就近舍粮、卖粮,共同渡难!
    不光如此,南国很快运粮而来,并派使者入宫朝见。这几日,金铭已闻清玹回来,但却未见其人。因有使者以其命至,才向靖皇宫传令。
    此刻,清玹正与一些权臣商议,便推托,未去。对于清玹的意见和建议,群臣还是十分赞同。不过,清玹尽量避开朝政,早朝不去,提议由这些大臣去做,但不许提及自己一分。一是不想卷入这些纷争;二是朝纲混乱,左派右派矛盾颇多,也不想落人口实,何况自己本已成仙,不该玩弄权谋,与世勾心斗角。
    “皇叔,父皇在御书房等你。”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走过来,感觉自己的话语似乎有些唐突,又言:“我是皇子嘉谪,皇后长子。”
    清玹听后,“噗嗤”笑了:“你可是要当皇上的人,怎么可以这样鲁莽。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清玹摸摸他的脑袋,又变出一本书递给他,“皇叔送你一本书,对你未来帮助会很大。现在我先去你父皇那里,以后再见。”
    “谢皇叔。”
    清玹“呵呵”一笑,出现在御书房内。看着消瘦的金铭,清玹还是叹了口气,日理万机,身体又怎么会吃得消。君王短命,多半便是为了江山。不知时,略显几根白发。
    “皇兄,你找我?”清玹看着金铭,以及桌上的一摞折子,心有些揪的慌。
    “坐。”清玹在一旁坐下,“怎么?忙了这么久,都不来看看我们?”金铭的话语中,尽是笑意。
    “这……”清玹苦笑,“为了江山社稷,你不也是久不去后宫吗?二者等同,我以我的方式来做,你则以皇室而行。您是人间百姓的,我是保全六界的。性质虽不同,但实质却是一样!”清玹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然后一把剑出现在手中,“皇兄,轩辕剑本是我族的镇族之宝,今日我将剑归还。我已封上的封印,若解开,唯心便是。”
    “现在六界还乱,剑在你手中要比我们手中更有用。这次是退兵了,却不知何时又会有妖魔进犯。而且,妖王亲临,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见金铭简诚恳,清玹没有再言,将剑收回,转话向太子之事:“不知皇兄会立哪位皇侄为太子?储君之事,若一直拖着,越往后,越麻烦!”
    金铭点点头,他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勾心斗角。当年若不是靖王立主,他又怎能坐上这皇位?他负左右党非议,硬要将自己辅佐成王。相比之下,自己欠他们的,太多太多了……
    对于立储之事,清玹没有再提,他对这些皇子并不熟悉,金铭选择哪位皇子也一定有所原因。他不干预朝政,他只需做了他该做的便好!
    此行,事已毕,便运阵回到灵域,虽是常态,却笼罩了一份阴暗。一个月,并不足以使那些份黑暗的阴森之气退去。清玹立于檀香阁之上,纵观全景,只觉心头一沉。一个温暖的拥抱将他的思绪打乱,面对她,总能让他心静如止水!
    “清玹,答应我,守护着六界和平。”
    此言,清玹又何尝不知是何意?只是,不愿多想……六界,是檀香阁的重任,也是仙界的重任。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天已注定选择了清玹,又怎么去逃避开?灵域的巍峨,是檀香阁存在的体现,若有一天,这份荣耀的重担压在自己身上时,又会变成什么样?师傅……
    五行殿中,只剩下八位仙尊执手。一些弟子们也纷纷回到灵域,重振门派。南国国主司徒博也以灵域师叔的名义回门救济。清玹回来时,已经基本安定。他回来,可以帮忙主权大局。他现已成为灵域副掌门,副掌司之位已让至炎栖。在这些弟子中,景琰庄重沉稳,清玹心灵计深,炎栖通理会事,三人已逐渐顶起了灵域重担。
    清玹着实是担了不少的,为了能让钦尊安心养伤,从景琰那里学习了各方面的预算及规整,从而接过了掌门手中的一切事务。除了一些较大的事件需上金銮殿过问外,大多数时间都在五行殿中随时批审阅文。妖魔二界这一闹,让仙界大创,也让他们感觉到了保护神器、仙器的重要性。
    这些日子,多方打探也没有墨宇的消息,便派灵儿去了。他们是兄妹,而且她也一定有找到他的办法。真的该好好谈一谈了……
    一口鲜血吐出,清玹突然卧在榻上。这股气息,越来越强了!
    “师弟,在吗?”门外,景琰询问着。
    清玹用功力将伤势压下去,前去开门,见景琰拿着仙丹进来:“你体内的极寒之气应该又发作了。念尊让我送药过来。”清玹点点头,景琰也未逗留,转身离去。清玹服下,丹田微温,气息又被压了下去。
    这,已经成了常态。但这极寒之气,到底是什么?
    他已翻阅了各派仙本,皆未此记,但又不是一无所获。该去见见华实秋了。现在所有的仙人里,也只有他的学识,算得上仙界第一。华实秋,化石秋。
    “师傅,此番去蜀山,事出有二。一是极寒之气,二是东皇钟。我想华实秋应该早已有所天识,故暗示了我什么。我也想去看看与我的猜想有何不同。”清玹面对玉瑶,从无保留,“我觉得与蓬莱门有关。”
    玉瑶苦笑,不过,也不想多言,便允许他前去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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