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是因为清醒,清醒是因为害怕。失眠的夜晚就是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这种害怕是突如其来的,许蜜翻了个身,她在害怕程陆说的是对的。
    就在这一刻之前,许蜜还在享受这段关系。未必有什么真的感情,也正因为没有什么真的感情,她才有来去自如的自信。可是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她越来越搞不懂程陆,他的细致和温柔,他的帮助和关怀……她忽略不了。
    许蜜甚至恍惚间觉得程陆是真的喜欢自己,这种感情超越了他们露水关系可以承受的最大浓度,披着所谓“爱情”的外套,在挑战着他婚姻的底线。
    她觉得有点反胃,不是对程陆而是对自己,她对他本就没什么期待,而他们关系的对等就在于她也从来就不需要程陆负任何责任,自己才是拍拍屁股把他甩掉的人。
    而现在,自己似乎不能对他的好无动于衷了。程陆说得对,爱是相互的。可她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想又当又立。
    结束吧?她长叹一声把头埋进枕头里默念:她年轻漂亮工作好,什么样的遇不到?
    一夜无眠,她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收拾东西,直接跟大家往机场走。她黑眼圈重得遮瑕都遮不住,程陆却是一派的神清气爽,笑盈盈地站在队伍地前头看她下楼。许蜜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渣男,从头到脚的对他看不顺眼,假笑一下应付过去,整个回程都没再理他。
    落地之后,大家道完别就四散回家。除去叁个有亲朋来接机的,就剩下程陆、许蜜外加另外的一个男同事。程陆提前就找人把车开到了机场,自然的要送他们两个回去。许蜜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但也不甘心就这样跟着走了,酸程陆说:“怎么程老师出差也没有了家人来接?”
    “什么家人?”程陆忙着把他们叁个人的行李放到后排座,也没看她,只是口头催促说,“快上车。”
    莫名其妙的语气倒是装的真诚。许蜜冷笑,只当他是避开话题,没再接话,径直上了后排座。
    程陆先送她回家,许蜜瘫在后排座,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程陆是很注重沟通的人,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中,如果这次又是剩他们两个人独处,他必定会逮着她问个一清二楚。可是这样不清不楚的事情,他想她怎么说清楚?许蜜知道当然是躲不过这一天,可是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是她始料未及的。说来说去还是她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她越想快刀斩乱麻越觉得舍不得,最后只能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到了地方,程陆还是一贯的绅士作风,下车帮她往下卸行李,顺带着帮她把车门打开。他把箱子的把手递到她手里,问她怎么了。
    许蜜接过箱子,只好答得客气疏离,先是小声的“没什么”,又是大声的“谢谢程老师”。
    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道别,至少先冷处理着吧。程陆那么傲的性子,也绝不会忍受热脸贴到冷屁股上。许蜜边走边想。
    程陆不明白许蜜是怎么了。烟一根接着一根还是没有思路。
    心烦意乱的送走了不停聒噪的同事,程陆一个人回了开源丽景,在阳台的吊椅上抽烟。这椅子是许蜜买的。她对生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与浪漫,哪怕一直自认为洒脱不拘,做出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他却总是能看到她内心深处的一切柔软。她几乎从不在开源丽景留宿,却在这个屋子里不断增添自己的生活气息,先是床头的熏香灯,再是茶几上的小碎花桌布,最后她在阳台摆上了地毯和吊椅。
    那以后,他就更喜欢没事就到这里住一住了。
    程陆从来是个细致的人,从早上就看出了许蜜的反常,也没耽误,候机的时候就发消息问她怎么了。他站在许蜜身后挑了个精明的角度,一垂眼就看到许蜜点进去了,盯着屏幕发了会儿呆,什么也没回又退出了聊天界面。后面就是忙着登机,他们没有了再挨着坐的运气,也就没能再搭上话。
    而命运一旦想要跟你开玩笑,就必然是一串而不是一个。算路程竟然是先送许蜜回家,就白白又丢了一个沟通的好机会。程陆从后视镜里偷偷看她,她靠在后排座上,头歪着看向窗外,心思显然是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蹙了蹙眉,一时没想出什么好方法。
    他兀自担心着许蜜怎么了,许蜜却显然没有将他的烦恼放在心上,临走还不忘跟另一个同事道别,走的倒是潇洒。程陆看着她的背影,郁闷。
    他是不是吓到她了?或者是她终于想要走开了?他清楚得很,看似是他不断地在撩拨许蜜,可其实主动权从来都在许蜜的手里。他喜欢她,珍惜她,甚至觉得自己不太配得上她——她年轻漂亮,又有主见,前途不可限量;而他自己不单大她9岁,并且离过婚。
    他希望成为她的归宿,却害怕她随时选择退出。
    程陆把烟摁灭在阳台的栏杆上,到底还是掏出手机打给了许蜜。她接的很慢,声音带着被从睡梦中吵醒的迷茫与怨怼:“程陆?”
    没想到许蜜这么早就睡了,她一这样叫他的名字,程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最后只问出来:“你到家了?”
    许蜜便没好气起来:“贵人多忘事吧程老师,不是你看着我进门的吗?”
    程陆被许蜜这样一怼,平常与她对线的伶牙俐齿都倒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晚安。”
    那头沉默了很久,像是挣扎着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放弃了,声音柔软下来:“晚安。”
    分界线——
    大概也就是这种程度的虐了……我还是喜欢甜甜甜
    这两个人矛盾的心理就觉得自己都配不上对方,又舍不得放手,所以现在在藕断丝连
    不知道能不能表达好这种感觉,写不好的话,蜜蜜人设可能会崩吧!
    所以现在就会更的慢一点吧,小心翼翼地写(毕竟蜜蜜和程老师都是我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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