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自己所说,尤悠拽着萧逸走出了寝室,在门上标记了 233 号以后,往右走了三十一扇门,找到了之前自己标识的那一扇 202。
    尤悠比划着在空气中书写着自己所拥有过的所有数值。
    斐波那契数列理论上是无穷的,但是玩家的个数是有限的。标记从 21 到 233,我们才经历了这无限循环中的六关。能让玩家起死复生,在时间和空间闭合循环之中无穷轮回的地方只能是某个引力强大到可以扭曲光和其他宇宙参数的地方。主程序一定是用了特别的办法把整座惊叫乐园从地球或者近地轨道推到了虫洞附近,再借助引力的牵引力,狠狠抛出了一段无法预估的距离之外。我甚至怀疑,玩家不断的游戏,生而复死,死而复生成为了整座惊叫乐园的驱动能源。而系统会化身玩家,诸如lsquo;姜勇rsquo;诸如lsquo;蓝佑佑rsquo;干扰游戏进度,操纵每一次轮回中的主玩家拿到正确的数字,进入正确的齿轮之中,去推动整个乐园的运转。能量是守恒的。在这一场游戏中,也许是我一直在拿着正确的卡片,可是在下一次或者下下次的轮回里,你和我都会变成别人,变成前进路上的炮灰与牺牲品。我的,或者说我们的使命,也许就是亲自参与到游戏之中来,破解这一场看似无解的数字困局。rdquo;
    尤悠顿了顿,萧逸想起了她之前说过的那句话mdash;mdash;我们都逃不出去hellip;hellip;rdquo;
    只要受系统摆布,拿到相应的数列,命运的格局是无法突破的,除非hellip;hellip;rdquo;
    除非我们扭转系统传递与安排数字的方式。rdquo;
    是。rdquo;
    下一个数字是377,让我们去看一看,什么在等着我们。rdquo;
    萧逸打量了一下往左的无数扇白色的门:你是说,我们不用再回到 233 号房间,直接去 377?rdquo;
    对,直接打开它,等于打乱从 233 到 377这一段数列中时间齿轮在后台的转动。这一次,我们不需要系统的运送,让我们,直接去尽头。rdquo;
    呆在休息室里,等着他们的永远是一场又一场设定的游戏安排。
    从侏罗纪到石器时代,中世纪再到现代社会hellip;hellip;如果主程序早就有意识,它的示威和炫耀意识已经很明显了。
    人类的历史不过尔尔,在逃离了地球规则和人类监控的宇宙一角,它可以肆意妄为的操控自己和他人的命运,在一次次量子的干扰与纠缠,粒子的重塑和分裂中让历史重演、覆灭,再创造新的轮回。
    它不但想要做主宰,做人类的主宰,做历史的主宰,更要做时间与物质的主宰。
    惊叫乐园是它的试炼,也是对人类智力与心理承受力赤middot;裸middot;裸的挑衅。
    两个人打定了主意,一秒钟都没有浪费,萧逸拉着尤悠向无尽的前方飞奔,一扇扇门飞速在后方消逝。
    两个人同时默数着数字,每隔十扇进行校对。
    奔跑的过程像是两个人踩着一条会滑动的地毯,旋转的扭曲的星河在前方宛如无底的黑洞虎视眈眈的看着两人,像是一只黑色的瞳孔在嘲讽着人类无畏的斗争。廊尽头的宇宙奇观没有因为他们的移动而有任何视野上的变化。
    萧逸和尤悠都产生了一种一直滞留在原地的错觉。走
    377,第七关的入口越来越近。
    对比前一次两个人分头行动,有萧逸在身边,尤悠惴惴不安与患得患失烟消云散。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因尤悠的创造或者大意而起,她一定会选择奋不顾身的投入到其中,亲手完结这一切。
    这是救赎,也是忏悔。
    她终于明白了那一场梦境的寓意。高中时代的心理辅导老师说的没错,尤悠一直都是规避风险的人格,但是为了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义务,她从来不会惧怕铤而走险。
    也许过了十分钟,也许更久。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在一扇门前站住,萧逸看了一眼尤悠,后者也看着他。
    确定?rdquo;
    确定。rdquo;
    尤悠迟疑着没有伸出手,萧逸握着她的手,轻轻按在了门把上。
    不管你做出如何的决定,我都在你身边。rdquo;
    他的话音刚落,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像是碎纸机里飘落的纸屑飞入了尤悠的大脑之中mdash;mdash;
    家里昏暗的书房里,萧逸的下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头呢喃轻语;太平洋温柔的星空下,巨轮乘风破浪,萧逸从后面拥住了自己的腰肢;在开满了向日葵的花园里,萧逸单膝跪地举起了一枚戒指hellip;hellip;
    门开了,那些破碎的记忆被风吹散,连同站在尤悠身边的萧逸,都在涌出的白光里消失了。
    萧逸hellip;hellip;rdquo;
    尤悠的手垂落在空中,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独自一人站在空白的,虚无的旷野里。
    强光吞没了一些,耳边是分崩离析的吼叫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声音不是机器发出来的,而是成千上万的人同时发出来的。
    嘶吼声很近也很远,像是刻意模糊了边界让人分辨不出远近一般。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老人的hellip;hellip;不同年代的不同国家的,不同语言的hellip;hellip;唯一统一的地方在于,这些声音都很痛苦。
    山海一样沉重的心理压力让尤悠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清清楚楚的接受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那是审判者一样,高高在上,轻蔑而决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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