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雪源失去了意识,否则冥月也不敢把他放出来。辛泽剑用尽各种办法都不能让他醒过来,甚至连他是否恢复原状都不清楚。
    “你躲那么远干什么?”辛泽剑瞅瞅身后。
    “废话!”王文志正在一公里外的地方大喊大叫:“那小子突然跳起来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他!”
    “还有别的办法吗?”辛泽剑问冥月,“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哥哥,你这是明知故问啊。”
    “真是没辙了。”
    “或许…我有办法。”白夜默然的站在一旁,她已经将原委对几人讲述了一遍,“让我取回那些冤魂吧,这本来就是我该背负的东西。”
    辛泽剑突然变得极为可怕,暴起的气势让白夜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打算否认他的努力和决定,否认他流的血吗!?”
    “可是…我…”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没兴趣。”辛泽剑的气势缓和了几分,“这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只要是他自己的决定,我都会支持。”
    “那小子刚才还想杀你呢!”王文志提醒道。
    “我指的是他神智清醒的时候…”辛泽剑翻了个白眼。
    世界末日的景象在眼前一一掠过,郭阳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在短短的时间内,他找寻了极多地方但一无所获。
    他能到哪里去?踩着空气的郭阳抬起头:难道说…
    推断尚在脑中,一个小黑点出现在视线中,那距离几乎是天空的尽头。黑点以极高的速度下落,眨眼间出现在郭阳身前。
    一个小女孩抱着霍佳从天而降。
    自己的朋友被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横抱在胸前,这场景有些滑稽,郭阳却笑不出来。
    郭阳检查了一下,霍佳只是失去了意识,尽管身体残破不堪,体内的惨状足以让普通人死上二十次,不过这对天将不是问题。
    “怎么回事?”郭阳对小女孩的身份没有半点兴趣,他的视线一秒也不曾离开霍佳。
    “我欠他一条命。”女孩淡淡的说。
    郭阳接过霍佳,向汇合点跑去,小女孩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一见郭阳回来,王文志抓狂般的扑过去:“我靠!你特么总算是回来了!”
    郭阳眼皮轻抬,瞥了瞥四周,大地比摔碎的盘子更支离破碎,曾经是山脉地方已经变成了坑坑洼洼的盆地,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场景。
    “已经蔓延到了这里?”郭阳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歉意,“不是让你们先走吗?”
    “我特么倒是想啊!”王文志愤怒的指着辛泽剑,“可是这个傻货非要等你们!”
    “谢了,”郭阳难得的道了声谢,“是我失算了,没想到毁灭蔓延的速度如此之快。”
    “你误会了,”冥月正低着头,“这个世界崩坏的速度没那么快,毁灭也没蔓延到这里。”
    “可是这里…”郭阳不解的皱着眉。
    冥月表情复杂的看了眼被撕成数段的地面:“那些是主人见你们不回来,生气抓狂的成果…”
    郭阳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去,然而额头上暴跳的青筋出卖了他。
    “没事吗?”辛泽剑发现了霍佳的情况。
    郭阳点点头。
    “怎么搞的?”
    郭阳又摇摇头。
    “别对驴弹琴了,”王文志猛摇辛泽剑,“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我可不想死在这!”
    “行行行,要被你烦死了,王大爷!”
    辛泽剑瞥了眼白夜:看来不能指望这把菜刀了,回家的话,还是用我右手中的破界之力吧。
    他刚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世界安静了下来。高天原的崩塌早就停止了,那些连绵不绝的震动声其实是板块重新拼接在一起的声音。
    “世界在恢复原状,”辛泽剑夸张的指指正在愈合的大地,“你们都没发现吗!?”
    “放屁!”王文志跳了起来,“万一是回光返照怎么办?别给我墨迹了,快走!”
    辛泽剑只当没听见,他把头转向郭阳那边。
    “早就发现了,”郭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可是这个世界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竟无言以对。”松了口气的辛泽剑这才发现郭阳身后的小女孩,“这个穿着和服的小萝莉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王文志还在一旁连蹦带跳的说着“快走、爷不想死”之类的话,可惜辛泽剑他们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个大活人。
    “我是天照。”小女孩象征性的点了下头,言语中没有半点恭敬。
    “啥?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不用怀疑你的耳朵,主人。”天照用轻蔑的口吻说着主人这个称谓,“我是高天原意志的化身,只要高天原存在,我就是不死不灭的。”
    “高天原的意志?”王文志更抓狂了,“是成精了吧?卧槽连世界都能成精啊!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们快走吧!”
    辛泽剑把王文志踹到一边:“那这里不会毁灭了?”
    “拜他所赐。”天照平淡的瞥了眼霍佳,“我一直想把高天原移回现实世界,可谁也没想到结界坏掉的结果就是我们的死期,上一代的朱雀天将真是给我们留了一道漂亮的保险。”
    “这样啊。”
    辛泽剑这才明白,琉云在高天原的结界中留了一个后门,如果结界被破坏,这个世界内的一切都会荡然无存。
    真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前辈,可惜啊。辛泽剑一声轻叹。
    郭阳指指霍佳:“有办法让他醒过来吗?”
    天照用余光扫了眼霍佳,随即转过头去。
    “为了修复高天原的结界,他强行吞噬了大量的火元素,本来必死无疑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活下来,也许修复结界需要的能量太多了,导致火元素大量消耗?搞不懂。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得而知了。”
    “那这个呢?”辛泽剑指指芦雪源,天照好歹活了几千年,说不定正好有这方面的见识呢。
    天照很干脆的撇过头去,给辛泽剑留下一个后脑勺。
    “靠,所以说最讨厌萝莉了。”
    “我还讨厌眼镜男呢。”天照轻哼着。
    “你什么时候见我戴眼镜了?”
    “弱智吗?我分身跟了你那么久。”
    “你说谁弱智?小东西!”
    “你叫谁小东西?弱智!”
    时间倒退至辛泽剑等人进入高天原的时刻,这里是繁华喧嚣的现实世界。
    在如今的社会中,现实这个词已经拥有了很多种含义,如今它更多则是与无奈、惆怅等负面情绪联系起来,也有少数人对它嗤之以鼻,这些敢于接受现实、甚至将其踩在脚下的人才能为自己所信仰的事物做出最执着的奉献和牺牲。
    今日无风,正午的太阳刚往西方偏移了小小的角度,就连初夏的炎热也无法阻止步行街的川流不息。
    耿伟正带着…不,应该是被一个满脸好奇的少女拉着满街跑来跑去。
    这个只会“嗯?”、“嗯??”、“嗯???”这三种表达方式的少女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好奇宝宝,别说店铺中的商品了,就连垃圾桶和路边的碎砖块都能让她歪着头看上半天。
    虽然为难的表情一直挥之不去,但耿伟还是有些暗爽,毕竟被一个可爱到让人发疯的美少女拉着满街跑,从某种程度上说还是蛮风光的。
    耿伟正在暗爽,少女突然对路边的女性内衣店产生了兴趣,要拉着耿伟进去。
    “这、这个就算了!”耿伟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改天再带你去行不行?”
    “嗯??”少女歪着头,以精致的鼻子发出可爱的疑问。
    “看!棉花糖!又雪白又蓬松,是不是很可爱?我们去吃棉花糖!”耿伟用哄孩子的语气连拉带拖的把少女拖走了,好在少女也对棉花糖产生了兴趣,纯洁无暇的笑容再一次绽放出来。
    街边的咖啡店,二楼靠窗的座位上,一个被驼黄色西服紧紧包裹的欧美人正疑惑的看着少女的侧影,这个颇有男人味的中年人留着销魂的短络腮胡,胡须通过鬓角和引人瞩目的飞机头连为一体。
    “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愣了几秒钟,外国人将咖啡一饮而尽,“公爵大人说的没错,这个世界比地狱有趣多了。”
    一名年轻的讲师懒洋洋的说着什么,他时不时瞟几眼仰倒在讲台上的教案。偌大的课堂空空荡荡的,稀稀落落的学生大概也只占据了四分之一的座位,不过讲师毫不在意,似是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
    趴在最后一排座位上的范晓玲正打着哈欠,她枕着手臂,欣长的躯干被拉成了直线。少女半睁着眼,眼皮时不时颤动几下,精神似乎在半睡半醒间来回切换着。
    一旁的张瑾转头时看到这一幕,居然觉得这位无精打采的少女和透进窗来的绿意是如此契合。
    张瑾把手机递到范晓玲面前,屏幕上的帅气男青年在范晓玲眼中迅速放大,都快贴到她的鼻子了,那是最近正在热播的国产偶像剧的男主角。
    “怎么样?是不是很帅啊?”闪着星星眼的张瑾小声且兴奋的说着,“我对这种类型的帅哥最没抵抗力了。”
    “花痴瑾。”范晓玲懒洋洋的把头转向另一边,“又在看这种东西。”
    “什么叫这种东西?能不能有点追求啊玲爷?你告诉我,青春少女不看这种东西看什么?看比容嬷嬷还可怕的《货币金融学》吗?”张瑾厌恶的指着桌面上那本历久弥新的教科书。
    盯着窗外看了一会,范晓玲又把头转回来:“今天天气…貌似不错?”
    “就是天太热了,要是凉快一点就好了,在这样明媚的阳光下,最适合和帅哥邂逅了。嗯,一个既帅又有钱又有绅士风度的单身混血帅哥主动向我搭讪,他的身高最好在一米九以上…”张瑾已经沉迷在幻想中了。
    “你这病无药可医。”
    “嘁,我还不想治好呢!花痴能刺激雌性荷尔蒙分泌,让女人变得更女人。”张瑾正得意洋洋的说着,她见范晓玲掏出张符纸,于是问道,“喂,你要干什么?”
    “出去走走。”范晓玲把符纸往身上一拍,整个人立刻隐身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
    “等下,把我也带走啊!”张瑾对着窗子的方向压着声音喊,“我也不想上这个娘娘腔的课!玲爷?玲爷!”
    不过没有传来任何答复,范晓玲应该已经走了。
    “什么心里堵得慌,八成是想你家那口子了。”张瑾又玩起了手机,“有异性没人性,我鄙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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