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这样的通路结论以后,众人陷入了思索之中。因为外部金石坚韧,刀劈斧剁难以伤动,其中封藏腐尸死气,千载之后依然尚未溢散,可见金石严密。于是这金石穿凿通道必有其用。
    丹歌道:“而既然这金石严密如此,则可以保证注水而不洇,通风而不散,注沙而不漏。但是无论我所言注水、通风、注沙,这三者全部都是物理的方法进而更易位于那胸骨角骨球的位置,使之浮起或者旋动。
    “而要说想浮起旋动这样更易骨球的位置,则单单通过天子用骨针,就可以做到驱动随心。天子通过骨针心念一动,就能让那骨球像这金石兵将的手足四肢一样,做出多重的动作。
    “所以,简单的骨针位置更易,根本不需要开通这样一条通道,这通道的开通,显然是需要注入一些较为特殊的东西。譬如能与骨相合的血液、能腐蚀骨骼的酸液、能烧灼骨骼的熔浆等等。而那骨球只有一颗,所以我们要一下子猜准,如果损耗了骨球而并没有启动其对应机关,则一切玩儿完。”
    风和点头,“对,我们要集思广益,找到解开这骨的直接办法。而如果把握不大,则一定收束手脚,不能轻举妄动,妄加验证,否则一旦损骨,那么就必将导致机关的损毁,这个保险箱就不能正常开启了。
    “后续我们或许还可以依靠骨虫来强行拆解,但是我们不知道这胸腔内是否存在着对于其中机密的自毁保护机制。如果具有,那么强行拆解,也许就会触发机制,使得其中的宝物被强行损毁,我们最终仍然将一无所得。”
    子规道:“我们不如把各自想到的办法都说出来,彼此交流做个辩论,至少能排除几项。我想到的是,既然肋条作为合页要两边开启,而当前的情形是在这肋条相接的胸骨胸骨角处,有这样一颗浑圆的骨球。
    “这骨球其形其性,都与从这胸骨处一份儿二两方开启毫不相合。所以我的办法简单粗暴,我们从这金石兵将的口中探进去一支软剑去,软剑沿同道而走,直抵胸骨角。然后在天子配合稳定骨球之下,直接一剑把这骨球纵向剖开,一分为二!”
    “嘶……”风和该说,这虽是第一个猜测,而单是这一个猜测,风和就感觉,这将是他听到的最不靠谱的答案。但这种办法是否可行呢?这听来虽然简单粗暴,但是毫无道理吗?不是,这办法有着一定的道理的,可这法子太简单了,让人听了不敢信。
    风和叹道:“你既有之前解谜其他布局的深入思索,当前也有这样浅显的思维。该说你思维大胆,而且毫不拘泥,但你这个方法再有道理,也要放在之后。你这一下子把骨球劈成两半,如果不成功,那就真是毁了!”
    子规点点头,“自然,我实际也只是天马行空的猜测,没说一定要验证,如果我听到了更有道理的方法,我也会转而支持,而放弃我自己的。”
    “那我就说说我的吧。”风标道,“有没有可能,这骨球需要的是血?我们不确定这金石兵将制作成功的年代,因其能完美保藏其中的尸体,所以通过尸体判断时间,也失去了意义。
    “但时间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我们给出的猜测是,这绝对不是现代的东西,甚至不是元后的东西。因为其出现的方式归于天罡三十六法第三十五‘撒豆成兵’,这是进入末法之后就消失不见的秘术。
    “所以我们大致可以确定这个金石兵将的产生时间,必在末法之前。末法之前,随同道教道法在华夏一度鼎盛的,乃是诡秘伎俩、左道旁门的邪术,小乘佛教的佛法,儒家修真的浩然之气,还有上通于天、下达于地,通达二者,立于中央的‘巫’!
    “风家所知的巫术的应用之前各位也都听过,就是风家以朽骨植繁花,制取颜料所用的巫术。那只是巫术在如此末法时代中的浅显应用,但我们仍然能从其中看出巫术的施展与气血有极大关系。
    “而当前这一句金石兵将,其内就嵌入一具尸身,这和巫术似乎相应。而你们要是强辩,说这设计就是为了让此地的黑胖们随意控制,我却并不如此认为。不说黑胖们是正是邪,便是附和重宝之畔必有异兽守护这一条定律,它们也不够格。
    “它们数量甚众,而智力低下,虽有控制如此兵将的术法,但不过驱动一块顽石,其威其技,都捉襟见肘。所以我若是这兵将其主,绝不会安心将重宝之物交代给这样一群憨蠢之物保护。
    “我倒觉得,这些蛆虫黑胖,都是由可以转换这金石兵将的‘豆’外散的巫术演化而来,所以黑胖们天然具有了对于这金石兵将的驱使厉害。说了这些,我只想说明,这金石兵将内的尸身其意味,是单纯为了构建起这一具金石兵将,而并非方便黑胖们的驱使。
    “而有如此尸身的参与练就金石兵将的,就唯有巫术而已。于是,这金石兵将得以巫术,必当可以解以巫术。而巫术技艺,关乎气血,不在骨骼,就在血液。
    “所以我的办法,往这兵将的口中通入血液,血液融与骨球,也许就能使其中的骨球焕发别样能力,继而使这金石所成的保险箱开启。”
    “长篇大论,有理有据!”风和对于自己的儿子不吝赞美之词,“这血液此处随地可采,血液如果不和骨球相融,应该也不会对骨球有所损伤,所以这个方法可以值得一试。
    “而我这里,却也有一种猜测,虽然荒谬,但也算有理有据吧。我从我兄长、你们亲切的杳伯处学得一些理论。《灵枢经》当中载:‘肾主骨,张筋化髓,干以立身也。’我对这话一知半解,但是其中一句也不算白学,叫做肾主骨嘛。”
    “哧。”丹歌笑处声儿来,继而点了点头,“我知道您的意思了,而有了您的理论,我们这里‘屎尿屁’就全都齐全了。我们此时身在肠道之中,肠道内的污秽之物虽多,却少了一样,就是肾脏滤出的尿液。
    “您必当说,这东西处在肠间,避开了膀胱,既然污秽繁集之所,为何独独不见尿液?!可见这尿液之失,就与金石兵将有所关联!而又有‘肾主骨’的理论存在,所以您以为,当以从这金石兵将的口中贯入尿,尿中肾气激发骨球,继而开启相应机窍。是不是?”
    风和点点头,“荒缪了些,但不失为……”
    丹歌猝然扭头瞧向了祁骜,“祁骜你会吹口哨吗?此间有一个人要憋不住了!你给他加把火!”
    “你你你!”风和伸手往丹歌身上一打,“你勿害我!”
    “哦?果然是家主您憋不住啦?!”天子笑着点头,“也是,平常来说也是高格雅致的先生,怎么会想到继而说出这样的猜测来呢?!一定就是他自己有感觉了嘛!可您要想到除了这兵将内的宝物以外,外头的这些金石也还要用呢,如果但当个碗什么的……”
    “得了得了!”风和已不容天子说下去了,“多奢侈呀!这样的金石做碗使?!你纯为恶心我来的!我那理论不用便不用嘛!我找个犄角去!”这风和家主说着,凑到一个犄角,不一时就传来长流的水声。
    祁骜歪头,“原来修行者也要如此啊?”
    “你当修行者是什么?”丹歌笑道,“是貔貅啊?!当今末法,而凡人科技发展极速,修行者从于俗世,不多出尘。修行辟谷者也因此少之又少,所以修行者和凡人一样,都避不开这‘屎尿屁’。
    “如此一说是不是你对于修行者的向往就减轻了些,然而你倒已经是修行者了。但这其中也有帮助,但凡你遇到什么修行高手,任他如何超绝,你先想想他也是要撒尿拉屎,他就没那么可怕了。
    “你若追星,也是如此,任他如何俊秀貌美,任他如何完美无缺,你一想他也要撒尿拉屎,也就恢复理智了。”
    “嗯!这么一想……”祁骜盯着丹歌深有感触地点点头,“那我以后就不叫你仙长了!”
    丹歌一挑眉,笑骂道:“你倒先用在我身上了?!”
    而这两人交流几句话后,风和那边已经是解决完了问题,重新回到了人群。他扫视一周,问道:“除了子规简单粗暴的直接切开,风标的通血,还有我的……,额算了!除了子规风标这两种方法以外,你们是否还有其他的方法呢?”
    祁骜道:“我也有一种猜测,问前要先询问一下天子,那胸骨角的骨球是多么大一颗?”
    “大约……”天子拿出自己的手比了比,“大致两个指节大小吧。”
    祁骜点头,“哦!那我这个猜测,似乎也可以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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