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展臂挥拍,将刚离地的网球眨眼间击至球场右边角。
    这是一招凶狠凌厉的超级半截击。
    亚久津双臂一收,屈起单膝,溜起一股尘烟。
    他以一个怪异至极的加速动作准确移到球的落点。
    挥拍时,眼角余光扫到那小个子跳向左边的身影。
    “想从我手上直接得分?别说笑了!”轻巧地扭臂,他将球打向右边。
    “糟了!他又把球打向越前的相反方向!”青学那批人已闭目不忍再看。
    但是,情况有点不对···
    越前龙马望向就要从身后檫过的网球。
    单脚一点,反身飞扑。
    她在强烈的阳光中衣袂飞舞,露出纤细洁白的腰肢,犹如破茧而出的辉煌彩蝶。
    周身金光闪耀,球如光箭般射回。
    亚久津没有接到这一球。
    他双拳紧握,感觉到周身的血液从隆隆沸响而至尖声高鸣。
    缓缓收起笑容:“想从我手上直接得分?别说笑了!”
    “糟了!他又把球打向越前的相反方向!”学长们已闭目不忍再看。
    世界静止了,天地间只剩了那颗网球。
    越前龙马的身体已先于意识而行动,球离开球拍时恍惚耀起闪电。
    这一球,亚久津又没能接到。
    “一下子就瞬移到相反方向?!”“他怎么做到的!”
    山吹部员嘈杂的议论声中响起好色千石一记响亮的口哨,“真服了你,一年级小子!”
    丢球的亚久津死盯着越前龙马,半晌,竟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真被吓了一跳呢,越前那小子!”乾满是疑惑,“明明是跳向左边的,为什么又能一下子跳到右边?”
    “你怎么想,手冢?”不二笑眯眯地转头。
    “如果他用的是单脚步法的话,不难理解。”部长波澜不惊。
    “单脚碎步的本来面目吗?”不二微笑。
    “这样啊。”菊丸似懂非懂。
    “已经引发出来了,被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众人愕然转头,背靠大树的海堂作深沉状,“——越前的潜力。”
    桃城惊讶地望了望海堂,然后又不屑地撇嘴。“我早知道她不是简单人物。”他转头望向场内,“这个越前!”
    亚久津的发球迅若流星。
    越前龙马猛扑过去直接截击,球于是更烈地飞回。
    对面,亚久津又是一个诡异的加速姿势,“早说过那对我没用!”
    “糟了,又给他追上了!”朋香的惊呼声中,亚久津挥拍,挥了个空——球在快到他拍前时划了个微妙的弧度,顽皮地檫边而去。
    一边倒地压着他打,那是过去时了。
    在观众一直未停的兴奋呼喊声中,越前龙马汗如雨下,呼呼直喘。
    对付这个神出鬼没的异人类可没有别人看上去那么轻松。
    不过,亚久津也在喘着气,估计他也不好过。
    亚久津跃空挥拍。
    明朗的春日阳光下,他的脸却是一片秋风肃杀。
    越前龙马单脚一点,反身飞扑,球干脆地砸到他背后的球场边角。
    转头望向地上滚动的网球,亚久津久久没有动弹。
    “又以单脚碎步得分!”“干得好!小不点~”
    “动作和之前相比判若两人,好可怕哟~”山吹场地上响起千石轻佻的声音,“潜力还没完全发挥呢……”
    场上,换成越前龙马攻势如潮。
    “现在的越前很强啊~”桃城感慨。
    “恩,不是盖的呢。”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应。
    “唉?”桃城惊讶地转头望向还靠着树干的海堂,“我耳朵没出问题吧。第一次听到海堂蛇称赞某人呢~”
    海堂瞪眼呲牙,“罗嗦!”
    “可恶!”飞奔击球的亚久津仍然气势汹汹。
    越前龙马嘴角一翘,冲前一个蹲地滑行。
    “什么?!”恶魔本能地察觉不妙。
    却见她飞身弹起,抡臂挥拍。
    网球划出m形的轨迹,在亚久津的场地上发出“啪”“啪”两声脆响。
    “出现了!抽击球B!”
    “伴田,”龙崎老太闭目微笑,“很感谢你啊……把亚久津带上这个舞台。”
    “你的意思是……”伴田老头笑眯眯。
    “拜你所赐,他的网球超越了少年的水平。”龙崎的鼻子快顶到天上了,“现在的龙马是最棒的!不,还远远不止……”
    “恩。越前真的很厉害呢。说真的,会强到这个程度,不,应该说会这样突然变强,还真是想不到呀···打个商量,龙崎老师,把他给我好不好?”
    “你休想!”
    伴田老狐狸呵呵而笑:“不过,亚久津不会就此罢休的——他有许胜不许败的理由。”
    “青学越前胜,局数3-2。”
    “打得不错。”场地交换时,教练席上的龙崎老太望向走来的越前龙马,“不过,不能大意哦。那个伴田,一定还留了一手。我们之前就遇到过这种事。真是的……”她低头恨恨地一顿,“现在想起来还不舒服!”
    “龙马!”她忽然抬眼瞪向越前龙马,“打垮他们!”
    场地交换。
    亚久津一屁股坐到长椅上,恼火地“啧”了一声,呼呼喘气。这小鬼真难下嘴!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那么瘦弱的女孩子,偏偏完全压制了他。
    “喂,亚久津,脸色不太好呢~”伴田老头笑眯眯地凑过来。
    “胡说什么?!死老头!”亚久津斜眼瞪他,“我能解决!再烦就干掉你!”
    “嘿嘿嘿~”伴田依旧笑容可掬。
    “看来精力充沛着呢~”
    “亚久津。”
    “老头的话不中听可以不听……那个少年的实力,在这场比赛中急速成长了。他已经完全跟上了你的速度……”
    “改变下速度试试。网球并不是一味猛攻的哟。”
    亚久津和越前龙马双双进场。
    “龙崎老师。”伴田忽然笑眯眯地开口,“对于努力练习网球的人来说,就算输了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但对那些看轻网球又不屑去练习的人来说,没有比输在网球场上更丢脸的事了。”
    “这——就是亚久津不能输的理由!”
    亚久津咬牙切齿,不管是不是激将,这老头说得很对。
    他不能输,尤其不能输给这个小鬼!
    第一次,他对胜负如此执着。
    所以,宁愿屈从于老头的建议,也要打败那个小鬼。
    球场上,他眼中已只有她。
    亚久津惊觉,他最初那种血腥想法早已荡然无存。
    现在的他,充分享受着一种新鲜的紧张心跳的快感——想在网球上彻底压服她。
    狂攻中亚久津忽然打出个轻飘飘的慢速球。
    越前龙马一楞,但反应很快,趋前接起。
    “我早说过了,小鬼!”闪电挥拍,亚久津大喝一声,“你输定了!”球彗星般坠入对场后角。
    适当打点慢速球,果然更能发挥快速球的真正威力。
    “亚久津那家伙开了窍……真是这样的话,谁也挡不住了。”千石若有所思地看向场上的越前龙马。
    这个青学一年级真是一个神奇的人物,竟然能将亚久津逼到这个地步。
    “双方一步不让!”“这场比赛究竟会怎样!”“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们两个了……”
    “呐,如果你一直安分练空手道的话,今天就不会输给我这种小鬼了~”越前龙马笑着看向亚久津仁。
    “别胡说了,小鬼!”亚久津也冷笑着看向越前龙马。
    “啪”地一响,球砸入场地死角——终于到了赛末点。
    四面八方的视线齐聚而来。
    不知何时已变得安静的球场上,只剩下鲜明的呼喝声与击球声。
    盯紧着越前龙马的琥珀眼,亚久津听到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此起彼伏。
    在这安静的赛场上显得更为清晰。
    “没想到,你这小鬼能打到这种地步!”亚久津睨向越前龙马。
    “这就是实力差距啊~”越前龙马懒洋洋地拉长腔调。
    “小鬼!”亚久津面上还笑着,心里却阴暗地联想着以后要怎么狠狠地欺负她,让她哭着求饶。
    “终于到了这一刻,胜利指向了越前。”乾感叹。
    “上啊,越前。再一球我们就是冠军了!”桃城挥拳。
    此时。
    晴空高照。
    万里无云。
    越前龙马握紧球拍凝神望向对面——那里,站着一个不能有丝毫松懈大意的好敌手。
    最后一球,竟成了拉锯战。
    这种集中力总有崩溃的时候。他们俩就像两张越崩越紧的弦,究竟谁先断呢?
    “网球,抛开技术力量这些东西的话,其实是面对面的精神力比赛。”手冢部长熟悉的声音沉稳地响起。
    越前龙马幡然醒悟。
    “说起来,”越前龙马咧嘴一笑,看向对面,“我还欠你点东西。”
    “河村学长的份!”她抡臂猛击。
    “被你打得满地找牙的,荒井学长的份!”又是猛力一击。
    “还没完呢。”
    “最不能饶恕的,竟然用网球拍打石头,弄伤我的份!”
    对面的亚久津看上去有点呆愣了。
    但他很快恢复过来,诡异一笑,身子向后蜷出个更诡异的弓形,“我已经看穿你这招了!”
    “喝!”振臂一收,他将球近距离杀回,“来吧,小鬼!”
    越前龙马舒展双臂,拉开架势,耳边传来学长们紧张的呼喊,“越前!”
    她逼视着对面那锐利的鹰瞳,然后抡起左臂,用力挥拍。
    但碰到球的一瞬间,手腕一转,球拍随之一侧。
    于是,这高举起正义的大旗,本该力劈华山的一球,忽然踮起脚,来了段俏皮的小天鹅——它从球拍上温柔跳起,划出一个优美的小圆弧,坠到对面网前,轻巧地弹了两弹,滴溜滚开了。
    “比赛结束,青学越前胜!”
    越前龙马抬起头,望向对面亚久津僵硬的脸,露出狡计得逞的奸笑。
    她这么多年在网球场上身经百战,比拼起阴谋阳谋来,亚久津怎么能是她对手。
    亚久津眸中锐光一闪,大踏步上前,隔着球网,当胸抓住越前龙马的衣领,轻易地拎到半空。
    你还拎出习惯了啊……
    但这个球服领口很小,就随便你了吧……
    场外一阵骚动,“不好啦!”“那小子大难临头了!”“越前!”“龙马少爷!”
    越前龙马直视着亚久津,缓缓吐出叁个字,“我赢了。”
    亚久津的眼霍然一睁。
    她又接了一句,“你也好歹打了场马马虎虎的比赛。”
    亚久津盯视越前龙马半晌,忽地松了手,“哼,哈哈,哈哈哈哈——”他就这么仰头大笑着转身走了。
    “赢了赢了!”“我们是都大会冠军了!”轰然的欢呼声中,场地中央的越前龙马被青学众人团团围住。
    “真是的,你到底是个什么家伙啊!”桃城嗔怪地撸着她的头。
    “干的好,小不点!”菊丸箍上她的肩。
    “疲倦的话,乾式特制饮料最有效。”乾殷勤地递上他的饮料罐。
    “不,不用了,谢谢。”越前龙马瘪嘴道。
    四周响起一片爽朗的笑声。
    ***
    “亚久津学长!为什么你要退出网球部!”
    颁奖仪式结束后,越前龙马走去买饮料的路上。
    她意外地看到那个掉头带的小男生正追赶着亚久津。
    “因为已经够了。品尝过顶级美味的怀石料理,谁还会对粗糙难咽的糠团感兴趣。”
    小男生没听懂亚久津的话:“为什么?学长身材高大,骨骼强壮,又厉害,我怎么努力也无法成为像你这样完美的球员啊!”
    “请你不要放弃打网球!”坛太一低下头,他的泪水打湿了地面。
    “太一,”亚久津转过身,望向缓步走来的越前龙马,“以我为目标的话,会扼杀你所有的可能性。”
    亚久津抬臂,他指向了越前龙马:“那才是你的目标。”
    坛太一愕然转头,看到越前龙马,他明显一楞。
    “再见。”亚久津深深望了越前龙马一眼,转身就走。
    走到半路,他停下脚步。
    亚久津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以前,一直认为自己很讨厌网球。”
    “那时的我并没有认真对待网球,最后,很丢脸地输给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别人。”
    “不过,我还是厚着脸皮继续在打。以后也不会停止。”
    亚久津并未转头,短暂沉默后,他开口,“既然你现在已经打赢了我,就不准再输给别人!”
    “当然。”
    亚久津插兜闲散地走在漫天红霞中。
    他人高大,比身后的两人都高,背影笔挺,腿长,但不细,黑色长裤裹得腿型匀称,有力不粗壮。
    越前龙马身旁,坛太一终于停止了哭泣,他用力一檫眼泪,“越前君,我会辞去经理的职务,成为球员。然后,有一天,和你比赛!”
    越前龙马静笑不语。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太一,你可能没有那个机会了。
    因为你从经理辞职当球员时,她会从球员变成经理的。
    她和亚久津在本质上其实是没有区别的。
    要说有区别,只不过是亚久津会对网球越来热爱。
    而她,只是从好奇变成了尊重和享受。
    尊重别人热爱的网球,享受因网球而得到的一切。
    ——————————
    比赛场景写出来感觉没动漫那么燃。
    以后写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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